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23章

　　杀死柳良瑞这位联邦统帅，都好像是处理垃圾一样，还有专业团队善后……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当然，竹琴也向鱼修德表示，仅仅转让房子远不足以还清他的恩情。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她并未意识到，索要房子的本质是【梦魇】试图与【诅咒师】保持距离。

　　……

　　这些天里，鱼修德并非一无所获。在培养诅咒师的同时，他也暗中完善梦境素材，提升自己对“语领域”能力的抗性，并进一步挖掘将命格作为素材的潜力。

　　最终，他总结出了这一能力的使用条件与效果：

　　首先，他需要将充当素材的人的意识拉入自己创造的梦境，而非他人的梦境；其次，不能压制对方的命格，因为“下载速度”与对方在梦中使用能力的频率成正比。

　　这些条件打消了鱼修德的许多想法。例如，他曾想偷偷用徐元婕刷“权领域”抗性，但“拉入自己梦境”和“不能压制对方命格”这两点让计划胎死腹中。

　　在梦境中主动放开对支配者的压制，无异于在斗殴中放弃进攻、抱头蹲防，最终只会失败。即便说明白，徐元婕也没有理由帮他刷对付自己的能力。

　　此外，效果也存在限制。鱼修德并非在训练结束后才将诅咒师录入梦境，而是中途已多次完成。命格就像官网一样随时更新，梦魇的梦境只能记录对方最后一次入梦时的状态。

　　就像被支配者支配的命格拥有者无法再成长，被梦魇作为素材的命格也同理。梦魇无法在梦境中推动已成为素材的命格发展。

　　也就是说，尽管他已将【诅咒师】的当前状态记录在梦境中，但这并不能一劳永逸。

　　即便如此，鱼修德依旧尽心尽力地指导。

　　反正下个月她们就要搬走了……

　　……

　　训练结束后的第一天清晨，也是鱼修德恢复上班的第一天。

　　他将枪塞进西装内兜，手提公文包，刚开门便看见同样穿着正式的竹琴与竹雅静母女站在走廊，似乎已等候多时。她们今天也要去监察厅登记竹雅静的命格拥有者身份。

　　“早上好，鱼修德先生。”竹雅静热情地打招呼。这是她在现实中第一次对鱼修德开口说话。

　　“先生，这些天多谢您的照顾。”竹琴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感激。大女儿能开口说话，多亏了眼前的人！

　　鱼修德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随后用手语回应：

　　‘早上好。’

　　竹琴有些懵了。作为聋哑人的母亲，她当然看得懂手语，但不明白鱼修德为何突然用手语沟通。她不敢多问。

　　一旁的竹雅静并不惊讶。

　　最后一天训练时，梦魇告诉她，这是互相熟悉且尊重的命格拥有者之间的社交礼仪。就像拥有读心能力的心灵领域命格拥有者，与其他领域命格拥有者接触时，需证明自己没有读心，否则容易引起误会。

　　当然，尊重是相互的。梦魇也向竹雅静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将她拉入梦境。

　　‘你们应该还记得，去监察厅登记时要怎么说吧？’

　　竹雅静点头，轻声说道：

　　“因为我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痊愈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诅咒师】这一命格与竹雅静平日的行为作风毫不相干，绝不可能是后天觉醒，只能是天生命格拥有者。

　　而比起坦白是联邦统帅的干预惹人窥视，不如说是器官暂时性损伤导致命格未表达，听起来也更合理。

　　确认竹雅静记得后，鱼修德放下手，拎起公文包，迈入电梯。竹琴与竹雅静紧随其后。

　　到了楼下，分别之际，竹雅静开口道：

　　“再见，鱼修德先生。”

　　鱼修德平淡地点点头，没有像以往那样开口回应，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上班倒是其次……wu他更想问问自家上司，那天的3“惊喜”究竟是怎肆么回事二。那晚，他并未在新闻中看到任何惊喜，只看到有损联邦公信力的通缉令。

　　……

　　看着消失在晨雾中的铁蓝色身影，竹雅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自己身上的毛衣。

　　早高峰的车流声像涨潮的海水漫过街道，她却清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母亲担忧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肩头，像一片飘摇的落叶。

　　竹雅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注意到，哪怕在告别时，鱼修德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在梦里可以，在现实不行。

　　但其实，她不介意在梦境中被混淆，也不介意他来到自己的梦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听力，她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注意到大女儿表情变化的竹琴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低声道：

　　“你现在依旧喜欢他，对吗？”

　　没有得到回应，这位母亲紧张地看了看鱼修德离开的方向，确定他已走远，又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虽然梦魇的梦境无比真实，感受疼痛也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但这至少给了她一些心理慰藉和勇气。

　　不是背后说坏话的勇气，而是在背后谈及他的勇气——就像下位者往往连上位者的名字都不敢直接提及。

　　“但你要想清楚啊，我的女儿。妈妈不了解命格拥有者，也承认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很差……可他……他太异常了。”

　　“而且那个理论……那个天生命格拥有者互斥论……”

　　“不，妈妈，那只是一个对我们充满恶意的死人的遗言，我们没有必要当真。”

　　竹雅静柔声打断道，但言语间的冷意，却让竹琴感到有些陌生。

　　不过接下来，竹雅静的语气又恢复温婉。

　　“他只是过于出众，而且你不用担心。”

　　“我不会给他造成困扰的。”

　　竹雅静轻声道，凝视着鱼修德离开的方向。

　　心思细腻的她，又怎会察觉不到鱼修德的刻意疏远？

　　只是，她接受了。

　　因为她的自卑胜过对爱的渴求，鱼的恩惠按住她对爱的索取。

　　是她，配不上他。

　　分卷 : 极度分裂

第187章 一类人

　　报社内。

　　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十分钟，多数编辑记者仍沉浸在晨间闲谈中。茶水间飘来现磨咖啡的醇香，几个实习生正围着老式打印机研究卡纸问题，只有零星几个工位亮着显示屏——或许是赶着补完昨日积压的稿件，又或许是想趁着灵感尚存提前完成今日选题。

　　西北角的工位群忽然爆发出夸张的笑声。一线记者赵明阳半个身子斜倚在转椅上，手舞足蹈地向围拢的同事比划着什么。这个三十出头仍孑然一身的男人，此刻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某种虚幻的荣光里。

　　虽然他上周和鱼修德一起去拜访纺织厂工人纪林春后发现值得报道的事情后，受到一位一看就是那种联邦内部人员的提醒，并暗示给予封口费，但是由于没过多久“真实梦乡”就彻底爆发，让余文松的警告也失去效用。

　　隔天他们由作为小赵编辑的鱼修德主笔，再加上总编的润色的新闻报道《震惊！一男子辞职在家蜗居多天，竟然是因为……》瞬间抢占浅鹏市新闻报的头条。

　　即使封口费也不了了之，但对于小赵而言，这也无疑是优秀的工作成果，足以让他炫耀好一阵子。

　　不仅如此……

　　“我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和你们讲，我与鱼哥当初是如何敏锐地察觉‘真实梦乡’的阴谋，并且冲破黑恶势力的阻挠，最终上报给联邦官方，让‘真实梦乡’不得已提前行动这件事情了。”

　　这位三十多岁，尚未成家立业的青年眼里闪过激动的光彩，突然拔高声调，对围在他周围脸上已经或多或少带着几丝敷衍的同事滔滔不绝地讲述那场经历。

　　当然，他并没有将真实发生的一切讲出来，而是进行一点点小小的艺术加工，在帮助鱼修德遮掩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城中村那种地方可是有一点危险啊……一些超级罪犯就喜欢流窜在这个缺乏公共监控的隐秘地区……”

　　“而且除了超级罪犯，还有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也是很麻烦的……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就被黑恶势力威胁。”

　　“一伙凶神恶煞、胳膊上绣着刺青的壮汉，拿着水管、砍刀，将我们堵在狭窄的过道里……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勒索点钱财，但我觉得他们肯定是为了阻挠我们……他们说不定是那种跟随在超级罪犯身后的恶人，替他善后……”

　　“但我们作为记者，又怎么能够在真相面前停下脚步，屈服于黑恶势力呢！”

　　“就在一个小混混向我们步步紧逼时，我‘啪’的一下，很快啊！一个右鞭腿，一个左正蹬，就把他打翻在地……领头还想要上来，但鱼哥直接一个肘击废了他的腿，随后他便不省人事！”

　　“我和鱼哥如入无人之境，嘎嘎乱杀……”

　　“那些人直接就被我们的气势镇住了！不仅不敢上来，也不敢逃，只能看着我们打电话报警。”

　　“来的可不是一般处理民事纠纷的普通警察，而是全副武装、真枪实弹的特警……一位看起来有身份的人还让我们不要声张，并向我们表达感谢……”

　　“我们一定帮大忙了。”

　　“要不然为什么像‘真实梦乡’这种极其危险、幕后主使者甚至是s级的超级罪犯，却并没有给浅鹏市造成多少实际损失？”

　　“这多亏了我们及时发现啊！”

　　小赵讲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而一旁已经品鉴无数回的同事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哪来那么多的帮忙？没有造成多少损失最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联邦监察厅总厅长随手镇压了吗？”

　　“呃……那我们也是在中间做过卓越的贡献嘛！说不定就是因为有我们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

　　小赵红着脸辩解，却引来另一位同事的嗤笑：

　　“你别把自己都给骗了……你当一线记者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那些大报社基本都有一两位命格拥有者挂名，他们就连新闻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可以去那个地方守着——更不要提联邦了，我们的一位常任理事可是【先知】呢！”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忙？还引起上面的重视……”

　　又有一位同事补刀道：

　　“你以为你在锦上添花，说不定还可能是打草惊蛇。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连那一点点微小的损失都……”

　　“这不一样！如果全知灯塔真能面面俱到，那直接扼杀超级罪犯的罪行不就好了？怎么还会有他们存在的空间？”

　　小赵坚持道：

　　“就算命格拥有者什么都比我们干得好，但我们的工作也有意义！而且……就算调查对联邦铲除‘真实梦乡’微不足道，至少我们救回了一个受害者！”

　　此话一出，同事们也不再多言。毕竟“拯救浅鹏市”过于空泛，但具体到“救一个人”，他们还是愿意相信。

　　只是众人已听腻了小赵的吹嘘……

　　一两位同事忍无可忍，正要打断时，却突然瞥见小赵背后的人影，立刻闭嘴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小赵见无人反驳，以为他们还想听，继续吹嘘：

　　“唉，你们是不知道，当时……”

　　“当时发生了什么？”

　　一道平淡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小赵僵硬地回头。

　　他的编辑鱼修德穿着不同以往的蓝色西装，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看不出喜怒。

　　小赵心脏狂跳，大脑飞速运转，最终挤出夸张的赞叹：

　　“哇！鱼哥，你今天穿的这套西装真的好帅！”

　　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额角细汗在空调风中泛起凉意，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在和同事吹水，而不是在工作了。

　　自己可是一直都在保守秘密……刚刚自己也只不过是打算在添加一些艺术加工而非泄密……自己不会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被一枪崩了吧？

　　但好在鱼修德没有误会，他知道小赵没有这个胆子泄密，只是有些时候过于虚荣，况且也算是给自己打上掩护。

　　他还是今天上班才知道，余文松竟然还派人给自己以及小赵送了两面锦旗！

　　“赵记者，还有各位同样从事新闻行业的各位同事，你们应该都明白，真相往往比故事平淡得多。”

　　“还有五分钟就到正式上班的时间，比起听可能是编的故事，手上的工作才更加真实，对不对？”

　　鱼修德的目光扫过众人，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变得一片冰冷，所有人乖乖地回到各自的工位上。

　　虽然按理来说，在这家报社，鱼修德这位只是在这里工作了两年的编辑，除了能够管手底下的小赵，使唤几个实习生，也没有办法管他们，但是这只是按理来说……

　　“老鱼”这个称呼可不是小赵一个人起的，而是在报社内除了总编以外所有人的共识，每当鱼修德开口，他们总感觉像是面对自家严肃的长辈。

　　周围人散了，但是小赵却不敢一同离开。

　　因为鱼修德已经将掌搭在他的肩上。

　　“小赵，你已经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也该成熟一些吧？”

　　没有故作老气横秋，只有属于青年的朝气，但小赵却感到自己的肩部压上一颗沉甸甸的巨石，并且这颗巨石很快地就滚在心头。

　　肉体年龄二十岁却已有超过二十年工龄的“职场老人”鱼修德，看着三十多岁仍不着调的直系下属，终究流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虽然从面部表情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