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126章

　　不过，和豪华的布景不同的是，桌面上摆放的都是芳美芬做的家常菜，虽然看起来并不精致，但闻起来也是芳香扑鼻。

　　并没有坐在主位上的管卫忠，等到两个人入座，动筷后，他才开始动筷子。

　　吃饭的途中，管卫忠脸上带着的疲惫，好像因为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的芳美芬而缓解了少许，就像是身旁这位已经比最初相识时又增添了不少皱纹的中年妇女，是对付他疲惫最好的良药。

　　可当他看到对面，正一脸斯文，细嚼慢咽，穿着居家宽松的休闲服，散发出青春活力但似乎又文文静静的白眸少女，以及联想到那句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他却又感觉上班时期处理繁多事务的压力，又重新回到他的肩上。

　　管卫忠并不讨厌芳雪涵，甚至也不讨厌芳雪沐，他在和芳美芬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将二人视若己出的对待，无论二人会不会将自己看做父亲。

　　但他同样不希望两个人给鱼修德添麻烦。

　　所以管卫忠尝试再挣扎一次：

　　“……你们真的要和他住吗？我打听到了房源，可以给你们再在浅鹏市命格大学附近再买一套房子。再说了，你们也已经长大了，这不太方便。”

　　听到管卫忠的建议，芳雪涵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眼眸。

　　餐桌下的影子开始在芳美芬看不见但管卫忠看得见的视角蠢蠢欲动，但过了一会，就恢复平静。

　　最终，芳雪涵抬起头，眼眸依旧是纯白，但表情似乎又比过去的优柔寡断多出几分果断。

　　她轻声但又坚决地说道：

　　“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爸爸。”

　　“我离开后，你和妈妈住在一起，不也挺方便的吗？”

第190章 同意治疗

　　“？”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和管卫忠是夫妻，但你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妹……等等！

　　一旁低头吃饭的芳美芬终于意识到气氛剑拔弩张。她吞下食物欲言又止，面对女儿纯白色的眼眸，最终沉默。

　　管卫忠也脸色不大好看。

　　虽然这次是芳雪涵反驳自己而不是芳雪沐，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刚刚却从对方的称谓之中，感觉一种别样的意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芳雪涵与芳雪沐不同，她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而自己这些年的行为也打动了她，所以她才情真意切地称呼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为“爸爸”。

　　但他现在是越听越不对劲啊……

　　你的这个爸爸，究竟是因为我是你妈的丈夫，还是因为我是你继兄名义上的抚养人？

　　管卫忠深吸一口气，先是对着芳美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着自己的养女沉声道：

　　“但那或许只是对你和你的姐妹而言，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他呢？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他而言，和自己的两个妹妹住在一起实际上非常麻烦？”

　　“确实……确实……”

　　一旁接收到眼神的芳美芬连忙回过神来，附和道，只是还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女儿喜欢自己的继子这件事回过神来。

　　见母亲不站自己这边，芳雪涵气势渐弱。

　　但芳雪涵懦了不代芳雪沐懦了

　　TMD，听你这废物婆娘的话语，又怎么可能搞好恋爱了？！

　　少女的眼眸瞬间由白转红，背靠椅背，翘起了二郎腿，从刚刚升起一丝叛逆苗头的乖乖女，瞬间变成目无尊长的鬼火少女。

　　“你们不会以为，我俩在跟你们征求意见吧？我只是通知你们罢了。”

　　芳雪沐双手抱胸，摇头晃脑，用理应不可以对长辈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道：

　　“我们是在通知，不是征求意见！正主都同意了，你们聒噪什么？”

　　“他同意不代表你们不会添麻烦。”管卫忠顶着墙上蔓延的阴影坚持道。

　　“谁说我不管他感受？！”芳雪沐拍桌而起，“我们问过他意见！再说——”

　　她撩起短发冷笑：“和美少女同居难道不该高兴？”

　　此话一出，芳美芬尴尬移开视线。管卫忠涨红脸。

　　诚然，面前这个少女无论是白眸状态还是红眼状态，都足以称得上美少女这个称呼，纤细而轻盈的身形，白皙清冷的脸颊，高挺的鼻梁下，不点而朱的樱唇……

　　但那又怎么了？

　　美丽的鬼火少女就不是鬼火少女，帅气的黄毛就不是黄毛了？

　　管卫忠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自己的这个养女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养子！

　　于是他语气有些硬邦邦地说道：

　　“如果他真的觉得和你们呆在一起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就不会在两年前就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们在一起他不高兴？说不定他只是不喜欢你呢。”

　　似乎同样因为管卫忠的话语有些红温，芳雪沐展现出极其强烈的攻击性。

　　“狗再叫？”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谁讨厌谁……”

　　虽然不知道鱼修德与管卫忠的具体关系，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丈夫相当重视养子，于是一旁的芳美芬连忙打圆场。

　　但此时的芳雪沐好像情绪已经有点上头了，又或者是芳美芬打圆场的话语同样刺激到了她，言语的矛头直接对准自己的母亲。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没有谁讨厌谁？”

　　“你当初不是很讨厌我，想要让我消失吗？在这又装什么好人啊？”

　　‘不……我当时以为是雪涵病了……’

　　芳美芬很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闭上嘴巴，羞愧地低下头。

　　就算她当时主观上她是想要救自己的女儿而且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女儿的存在，但客观上当时的她也确实伤害甚至是近乎于谋杀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甚至如果不是鱼修德提醒，她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另一个女儿”的存在。

　　论迹不论心，好心办坏事就要吞下苦果，没有狡辩的余地。这也是为什么芳美芬不敢管芳雪沐的原因，她对芳雪沐心里有愧，就算她现在还畏惧芳雪沐，但她同样也认为自己作为母亲完全失格，是她自己导致如今的局面发生。

　　甚至如果没有那个早熟的养子提醒自己，那么状况可能会更糟糕。

　　管卫忠见状轻拍妻子肩膀安抚。芳雪沐却嗤笑转火。

　　如果说她作为子女，对于只是蠢而不是坏的母亲抱有爱恨交织的感情，那么她对于管卫忠，那就真的只有讨厌。

　　而她也认为管卫忠绝对也很讨厌她。

　　“管卫忠，不用听那婆娘的，你当然可以讨厌我，你也有足够的理由来讨厌我，毕竟……”

　　我可是不止一次企图拿你的性命，威胁鱼修德，哪怕是在梦里。

　　她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管卫忠显然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过去的鱼修德有提醒过他要小心自己这位养女处于红眼的状态。

　　他脸色苍白，但还是拍着芳美芬的肩膀，沉默不语。

　　芳雪沐则双手抱胸，低着头，高傲地看着饭桌对面的管卫忠。

　　“但你也要想清楚。”

　　“你以为你是我们一家的拯救者？不，你不是。是你沾了我们命格拥有者的光。”

　　“还有你，芳美芬，你觉得是你的丈夫给你好生活？不，是因为你的两个女儿是命格拥有者你才能够享受到现在的生活。”

　　“少摆长辈架子！我们的事轮不到你们插嘴！”

　　芳雪沐似乎还想要再喷几句。

　　但刚刚一直待机的芳雪涵其实早就觉得芳雪沐有些过了，只是因为情绪不够激烈，意志不坚定，导致她无法夺回身体的掌控权，现在才将芳雪沐踢下线，自己重新掌握身体的操控权。

　　眼眸恢复清澈，气质恢复纯良的少女对着自己的妈妈和养父露出歉意的笑容。

　　“抱歉，雪沐的语气一直都这样。今天让我来收拾桌子刷碗吧。”

　　说罢，她端起桌上的碗筷，步入厨房。

　　而刚刚还占据餐厅半个墙壁与天花板的影子，也在少女眼眸由红转白后瞬间消散，就好像刚刚压抑的氛围只是错觉。

　　管卫忠先将情绪低落的芳美芬送回卧室，然后又回到餐厅看到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

　　他微微皱眉，看着厨房内正在刷碗的身影，动了动嘴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位不被承认的继父现在意识到，或许芳雪涵，至少在关于鱼修德的事情上，也不一定令人省心，并且听从他的建议。

　　如果是往日，芳雪沐根本没有机会发表那么多的暴论。

　　‘真难办啊……’

　　管卫忠觉得自己在公司里处理最困难的业务也莫过于此。

　　他实际上能够理解为什么芳雪沐与芳雪涵想要纠缠着鱼修德不放，但他不认为鱼修德会喜欢这种纠缠，所以他要阻止【双面人】骚扰【梦魇】。

　　但是问一题在〇于，管卫〇忠实际上很七清楚六，自己从来都九是这个一家中四表面的主人。三_六∶

　　过去家中的主人是鱼修德。

　　而鱼修德离开后，家中的主人实际上是芳雪沐与芳雪涵。

　　作为大人面对孩子引以为傲的阅历，体力，在命格拥有者面前不堪一击，甚至连社会地位都不行，因为联邦在法律上赋予命格拥有者更高的地位。

　　至于经济来源，也难说。

　　他的集团虽然早在遇见芳美芬之前，就在梦魇的教导与指导下有所起色，但是那也已经差不多到达他那时能力的极限，再突破需要经历更多更深更真实的梦境，面临精神上更大的风险。

　　可自从成为【双面人】的养父后，那些订单和应酬简直是目不暇接。

　　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自己公司的业务能力，又有多少是图谋【双面人】这位命格拥有者的社会关系，又有多少是联邦宏观调控命格拥有者的生长环境，管卫忠虽然不敢说门清，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从来都不要求芳雪涵与芳雪沐对自己改变称呼，每当芳美芬偶尔因为自己是二婚而陷入焦虑的时候，也会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这没有什么需要焦虑的，并和其分享自己遇见鱼修德之前的失败人生。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是鱼修德的监护人但并非鱼修德的抚养者，他是芳美芬的丈夫但并非芳雪涵与芳雪沐的父亲；他在外界眼中是富有能力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但实际上只是一个足够幸运的人。

　　……

　　但自己就这样顺着芳雪沐与芳雪涵这样肆意妄为就可以吗？

　　管卫忠在内心质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不可以。

　　鱼修德是他的贵人，而且比他还成熟，听从鱼修德的所有指令，自然是可以的，也是应该的。

　　但芳雪沐和芳雪涵不行。

　　看着厨房内的身影，管卫忠眼神幽深，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他掏出了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串神秘的号码，然后走向屋外，压低声音：

　　“喂，是【医生】吗？”

　　“你上次说的治疗，我同意了。”

第191章 王牌接线员申请出战！

　　浅鹏市和谐共生局，一间办公室内。

　　昔日的工作狂，近期的划水怪，现在正在尝试恢复过去王牌接线员工作水准的余文松，正两眼死盯着屏幕，布满血丝的眼球随着代码行距上下滚动，青筋凸起的手背在机械键盘上敲出密集的哒哒声，像台失控的打字机。

　　自从上次来自【支配之网】的监察厅督察开始整顿和谐共生局的风气后，和谐共生局内部的结构就出现变化，接线员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混杂在一个大的办公区，而是每一位正在与一位“锚”对接的接线员都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一间办公室

　　等到余文松敲击完最后一个键位后，将手从键盘上移开，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屏幕内，是满满的文字，以及各种复杂有序的箭头。

　　这上面是余文松这一周的工作成果，一个防患于未然的方案。

　　他必须要替【双面人】守护好她的“锚”！

　　‘竹雅静小姐，你对鱼修德先生的感情并不能够称之为爱，不过是类似于长待在黑暗中看到第一束光罢了。’

　　余文松切换屏幕，监控画面里，聋哑少女正对着便利店玻璃整理马尾辫，手腕上廉价的塑料发绳和她的笑靥一样明亮，不知道这份美丽是为了向谁绽放。

　　‘这是缺爱之人的通病，他们总会因为别人稍微对其好一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住。’

　　余文松又调出档案库里的档案，上面记录了竹雅静大大小小的个人信息，包括家庭经济困难，以及小时候因为霸凌问题而转学。

　　‘但你的感情，对于鱼修德先生而言，会不会是一种困扰呢？’如果不是鱼修德本人，是其他懂得看手语，明白手语，长相不差的同龄异性在你身边，你可能也会心动。’

　　他又打开模拟程序，将鱼修德的虚拟形象替换成数据库里任意男性，系统给出的心动概率始终在87%以上浮动——虽然可能不太可靠，但能够充当标准。

　　‘所以不要怪我。’

　　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三毫米处，这个距离足够让这个聋哑少女的人生轨迹发生45度偏转。

　　余文松在心底为自己开脱。虽然作为经验丰富的王牌接线员，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竹雅静聋哑人的身份，还是让他良心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