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升飞上天
这场训练赛允许进场的人本就不多,赛场环境也就远比真正的比赛日安静很多,这会儿因为众人的吃惊,更是变得鸦雀无声。
而这种鸦雀无声里,跑道上黑发少女独走、余下队伍远远坠在后方的场景一直持续着,只有密集而沉闷的脚步声隔着大半个赛场隐隐传来。
直到前者身影过对侧直线大半,逐渐接近东京赛场标志性的大榉树,一道震惊和疑惑的声音才打破了寂静。
“喂喂喂,等等、等等!”
捧着脑袋大叫了一声,黄金船往旁边一抓,感到抓住一个肩膀后,她用力摇着,接着大声道:
“阿通,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巨匠那家伙在干什么啊?还有庆典,她又在干什么?还有其他人呢?她们……就这么放着小北领放?
“这都……快十五马身了吧?”
被黄金船用力摇晃着的正是一路通。
被摇地发出一阵“呃呃呃”的奇怪声音后,一路通用力一甩肩膀,不满地瞪了黄金船一眼。
转而她皱着眉,飞快看向跑道,点头道:
“差不多……是有十五马身了。”
随后,她又皱着眉摇头道:“但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前辈们怎么想的啊。
“前辈们从帝王会长还有大震撼会长那里得到的指示……应该是和我们这些陪练的一样,都是赢下比赛吧?
“既然是这样,放任北部玄驹同学领先那么多,前辈她们……应该有取胜的把握?”
有些不确定地说了一句,一路通突然神色一动。
跑道上,如同独自练习那样,一马当先的北部玄驹被赛场最后弯道附近的大榉树挡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那样,仍旧呈现在一路通和观赛众人视野中,距离大榉树还有肉眼可见一大段距离的比赛队伍,突兀出现了阵阵骚动。
第403章 大榉树后的最终直线
东京赛场的大榉树树冠很大,从观众席方向看去,大概200米的赛道都被笼罩在树冠之中。
随着树冠将北部玄驹的身影完全遮蔽,原本像是沉寂了的赛场仿佛被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瞬间骚动起来。
树影后方的队伍中,一道金黄色的身影率先发难。
她本就位于队伍前列,眨眼之间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那样,身姿陡然一个倾斜,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开空气,朝着大榉树奔去。
这一瞬间,即便隔着数百米距离,战车启动般的闷响隐隐约约传来。
仿佛要和突然提速的赛马娘相呼应那般,赛场的这一边,黄金船猛地拍了下栏杆。
随后在一声大响和接连不断的嗡鸣声中,不顾旁边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黄金船冲着比赛队伍的方向大叫道:
“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巨匠这场要摸鱼划水了呢!”
同样被黄金船拍栏杆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路通刚想抱怨,听到后边的话,她转而一脸古怪:
“摸鱼划水……怎么可能啊?你以为巨匠前辈是你吗?再说了,帝王前辈她们都在场,恐怕就算是阿船你想要偷懒,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如果放在平常,黄金船肯定会针锋相对的反驳一路通的话。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想揪着好友的领子来回摇晃着,质问“什么叫做以为巨匠那家伙是我”。
然而跑道上,自黄金巨匠率先加速后,整个队伍的速度骤然加快,她不由得压住吵架的冲动,豁然看向跑道。
第一眼就先看到了队伍之中,中山庆典标志性的针织帽在不断晃动。
凭借着对中山庆典的熟悉和自己的比赛经验,黄金船一下子分辨出,那是利用弯道弧度朝内道切入的跑法。
这种跑法并不算罕见,恰恰相反,属于任何赛马娘必须掌握的赶超技巧。
尤其是在最终弯道,如果不能顺畅地进行跑道切换,无论是被堵住前进路线,还是被迫绕原路浪费脚力,接下来都会毫无疑问地失去终线争锋的资格。
同样是因为熟悉,即便这场训练赛没有大张旗鼓地启用比赛屏幕,黄金船还是能判断出中山庆典此刻的打算,甚至脑补出对方此刻的状态。
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一样,优哉游哉的前半程节奏骤然收紧。
整个人像是根巨大的弹簧,一瞬间压缩到极致,然后在切进弯道的刹那爆发出惊人的加速度。
泥浆顺着跑鞋不住朝后飞溅,在身后拉出一道天堑般的深褐色轨迹,直追领先的北部玄驹、率先加速的黄金巨匠的同时,将后方对手一口气甩开。
脑中播放影像那样展示着中山庆典切入弯道的画面,黄金船禁不住横起食指,搔了搔鼻子:
“憋到现在,终于想要一口气爆发出来了吗……”
低喃着说了一句,她咚的一声踩在栏杆上,握紧拳头朝着跑道最后弯道吼道:
“就是这样!庆典!别小看小北啊!还有,别让巨匠那家伙跑得那么轻松啊!”
这声大吼又让周围人阵阵侧目,一路通则无奈地白了一眼。
她正要让黄金船小点声,突然神色一肃,跟黄金船一样同样盯着最后弯道,喃喃自语起来:
“先是巨匠前辈,然后是庆典前辈,现在……大震撼前辈还有东宝孤狼同学也开始追击了吗?”
如同一路通所说的那样,跑道之上,继黄金巨匠、中山庆典先后提速,作为特训组的组长,跑在差行位置的大震撼也展开了加速。
和内道切入的两名对手不同,找到猎物的雄狮那样双耳紧贴头颅、跑姿低俯下来后,大震撼选择的是外道。
原本匀速的步频突然提升数个档位,踏在地面的每一步都让溅起的泥浆产生肉眼可见的震颤。
这名黑色长发的赛马娘选择的外道追击路线充满了压迫感,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几个呼吸间就跟上了黄金巨匠和中山庆典。
而在她身后,极为精准的,东宝孤狼沿着大震撼的外侧斜线冲向弯道,她原本看上去有些悠闲轻松的腰腹在这时绷紧成弓弦,几乎是和大震撼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大榉树的树影中。
随后,接连不断的,原本在观赛人群视野里的赛马娘们一一消失,或说同时被树影所遮挡了。
这是东京赛场上最著名的景观之一,每到这个时候,再喧嚣的看台都会降低好几个度数。
此刻也是如此,观赛的人群几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最终弯道的出口,就连刚刚吵嚷不已的黄金船也闭上了嘴、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而片刻后,打破这种寂静的,仍旧是黄金船:
“哦哦哦!来了来了!不管看过多少次,这种冲击力……还是超赞的啊!”
这一嗓子跟之前相比声音更大,然而却没有人看向黄金船,都是紧紧盯着从大榉树树影冲出来、冲上最终直线的赛马娘们。
率先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仍旧是进入弯道时一马当先的北部玄驹。
这会儿距离近了,她矫健而极速的身影格外清晰起来。
一些带着望远镜的赛马娘和训练员眼中,甚至能看到她脸上、身上的汗珠,每一根尽情舒展的肌肉线条,每一个充满力量与速度的动作。
泥浆在她脚下飞溅出凌厉的弧线,此刻的黑发少女犹如孤独的拓荒者,在深褐色的跑道上犁出一道不可侵犯的领航线。
而和此前不同的是,众人惊叹的目光仅仅在北部玄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带着振奋看向了更后方。
先是阵阵令人怦然心跳的沉闷轰鸣声,转瞬,原本沉寂的树影里骤然涌出黑压压的浪潮。
十余道身影像是被一根绳索牵引着的洪流,横成一堵迅猛无比的城墙那样,几乎在同一瞬间跃出弯道,冲进直线。
她们的颈肩齐齐压低,远远看去形成了一条隐隐约约的线。
那条线的后方与下方,风中绷直的尾巴在错位时仿佛纠缠在一起,泥浆则从交错的脚步间飞溅成密不透风的帷幕。
一整道横贯跑道的追击阵列里,无声无息地呈现出一张不断收缩的铁网般架势,透露着微妙的令人窒息的纪律性,仿佛一批成组织在狩猎的猎鹰。
第404章 对逃马而言的可怕
这同样是东京赛场的绝景之一。
2400米的比赛距离中,最终弯道处的大榉树会挡住一段赛程的视线,使得仅仅10秒左右的间隔前后,比赛队伍便能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赛况。
而通过弯道后的最终直线超过500米,必须进行持续的长距离冲锋。
接近2000米的赛程本就会大量消耗体力,这时候前方稍微有对手阻拦,缓速、变道、再度提速都是损失,想要赢下比赛就越发困难。
因为这些,在大榉树之后那段赛程里,不管具体如何决策,赛马娘们冲出来时,几乎都会形成此刻这种相当壮观的一排。
要是前方还有逃马存在,这种壮观场面就会再度刺激上数倍。
也就是眼下这种场面。
观赛的人们已经很少能有保持冷静的了,大都和黄金船一样盯着比赛队伍低低惊呼,一路通也是不由得惊叫道:
“所以说这场比赛……算是一场纯粹的追击战吗?针对北部玄驹同学的追击战……”
和黄金船不同,从去年经典战线开赛到现在,一路通并非没有听说过北部玄驹的名字,也知道这是名实力相当强劲的后辈。
可真正有所接触,也就是从这次特训开始。
不谈从黄金船、中山庆典她们那里听到的夸奖,单从印象来说,这名后辈相当努力踏实,甚至可以说努力踏实到可怕。
常规训练基本比其他人多出两成的任务量,不少项目还能多到三成,少数还能达到四成这个夸张的比例。
训练强度也高不少,像是负重、负阻等一般都是特训型任务,往往要单独作为一项特训来进行。
北部玄驹却并非如此,而是在每一项常规训练里,都穿插着额外的重量和阻力作为辅助训练。
这种让人咋舌的训练,北部玄驹不光承受下来了,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每次训练后很快就恢复到神采奕奕的样子。
通过观察发现这些,饶是对方是自己的后辈,一路通还是禁不住欣赏钦佩。
也正因此,比赛一开始的时候看到大逃跑法,她下意识相当在意。
这会儿来看,北部玄驹的大逃从一开始就没有受到干扰,后方队伍进入最终弯道前才展开追击,似乎就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大逃追击战。
思索着,她的目光追随着愈发靠近的比赛队伍,再度自言自语道:
“长直线的追击么?那倒是和凯旋门赏很像啊,所以……这大概就是前辈们的计划了……
“不知道这种想法,北部玄驹……不,她们能不能体会到呢?”
与此同时,跑道上。
紧盯着前方数百米外的终点线,北部玄驹的睫毛剧烈颤动,感知到猎手逼近的羚羊那样,她后颈的汗毛已经全部竖立起来。
在劲风中倒伏着的耳尖不停颤抖着,清晰地从噼里啪啦的泥浆飞溅脆响中捕捉着身后越发迅猛的脚步声:
十多秒前,或是二十多秒前,总之,原本还松散的跟随节奏,竟然在大榉树的阴影里齐刷刷完成了致命的蜕变。
这种致命的锋芒指向异常明确,正是她看上去优势极大的十余马身的领先。
带着这种前所未有的距离大差跑在最终直线上,她感受到的不是肆意畅快的奔跑,反而像是随时能撞在看不见的黑色铁幕一般充满惊心动魄。
这种异样的提心吊胆让她的太阳穴和心脏一样突突直跳,而她很清楚,这正是因为此刻所感知的一切,和预想中的“情景模拟”预案相去太远。
按照预案,如果对手采取常规的战术,此刻的最终直线上,绝对早该有前驱选手切入过来干扰她的节奏,或是直接陷入竞争。
不,或许更早就该发现这点不对劲。
她很少采用大逃,这种跑法在平时训练里并非主要任务,正式比赛也仅仅用过一次。
这次比赛前进行备战时,原本是将这一跑法作为最终目的的前置,想要通过出其不意这点,让整个赛况完全在掌握中,走向能复现曾经的激烈竞争场面,从而碰触到领域的契机。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被预料到那样,这场比赛的对手们竟然耐心了超过七成的赛段,直到现在才跟等待最佳扑杀时机的狼群那样,露出了獠牙。
而这时她突然察觉了一个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那就是对于逃马而言,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被追击,而是不知道何时会被追击。
此时此刻就是这种局面,她之前跑得太过顺畅,后方的追击来得又太过巧妙,正好在她想要轻松自如地凭借领先一口气拿下胜利的瞬间,倏忽而至。
摆臂的幅度依照训练和经验不自觉加大,她能感觉到大腿肌肉在泥浆里划出灼热的轨迹,本就消耗大半的体力也在不断减少。
耳尖捕捉到第一个破风而来的呼吸声时,她几乎是本能地调整步频,不受控制地侧头看去。
刚好是右肩下沉的瞬间,眼角余光恰到好处瞥见一抹金黄……是黄金巨匠前辈!
虽然还隔着十多米远,可肉眼可见的,那抹熟悉的金色长发正以惊人的频率晃动,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随时能赶超过来的气势。
紧随其后的是中山庆典的针织帽,往日看上去朴素普通的浅灰色帽子,此刻在泥浆飞溅中若隐若现,竟然有种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准备窜出的错觉。
而就在此时,外道同样传来着阵阵轰鸣。
大震撼的黑色身影如同一列全速前进的装甲列车,硬是在泥泞的外道犁出一道深褐色的沟壑。
她标志性的低伏跑姿几乎贴紧地面,耳尖削过空气的尖啸声甚至盖过了蹄铁敲击地面的声音。
她选择的外道追击路线充满了侵略性,每一步都让泥浆在脚下发出不甘的怒吼。
而在大震撼身后,东宝孤狼的身影如影随形,她精准地踩着大震撼的脚印,利用前辈犁开的通道减少阻力,她在短短几十米内就将差距缩短了两马身。
不仅是这内外两侧的四名对手、前辈,再往后,原本几乎找不到影子的对手们,此刻一一带着游刃有余的气势,逼近了。
这一瞬间,预定计划的不顺、太过顺利与骤然追击形成的反差、重场地对体力的剧烈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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