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月七日
“这样才对嘛。干嘛老是愁眉苦脸的。”保登折隶哼哼了几声,突然便向前迈步。“素世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只是个乐团而已,别就当作是什么一辈子的重大抉择,有兴趣就去玩一玩,大不了到时候觉得无聊了就退出呗。”
素世嘟起嘴,“哼,我才不想变得像折隶你这样不负责任。”
“啊?玩个乐团还要负什么责任?”折隶大受震撼。
素世斜眼瞧他,“你不是答应了乐奈要一起玩乐团吗?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那是我呀。但你又还没答应丰川同学什么,不是吗?你大可以说‘我只是试试看’啊。”
素世沉默了片刻。
“……好像是这样的。”
“那不就得了。反正记住,以后不管别人喊什么‘永远’、‘一辈子’,你都只要打哈哈,别正面应下来,到时候该跑就跑,别被人情给骗了。”
折隶语重心长。
只能说由不得他不担心:看看长崎素世,才跟他认识多久,这么轻易就对他晕船了。还好是他,要是换别的渣男,这会八成已经快进到被审核橄榄的环节了。
还是趁着他能说上几句话的时候劝一下这傻孩子吧。
“……永远……”
长崎素世呢喃了一会。
她忽然停下脚步。
“喂,折隶。”
“嗯?”
保登折隶回过头。
只见、
那不上不下的阴天已经随着远去的乌云一同消散,唯有永昼的残像仍在地平线上映照出西沉的暮光。
有一名少女正悄悄立于那昏黄的聚光灯里,对着他笑。
“你昨天的‘道歉’,是‘永远’的吗?”
——‘无论要用上多久,只要你还愿意等着,那我就会回来。’
“……。”
男人正逆着光。
那面庞展露出一瞬间的讶异,随后又在阴影中归于平静。
“你希望是‘永远’的吗?”
“……嗯。”
少女轻轻地,却又坚定地,点头。
所以、
男人同样点头,同样坚定地说:
“那它就会是永远的。”
于是少女展颜轻笑,“那我就相信你。”
“就这么简单相信了?明明我才说了不要被人骗吧。”
“你会骗我吗?”
“偶尔。”
“哼……这种时候该说‘不会’吧。”
“这不显得我诚实吗?”
“呸,就你油嘴滑舌——”
少女逆着光向前迈步,将那影子紧紧捉住。
“好啦,快走快走!小乐奈都等饿了。”
“不急。反正我看她随时都很饿的样子。”
“小乐奈,咬他。”“嗷呜。”
“?”男人冷着脸瞪向咬住他手掌的银发女孩。
“呵呵……”
于是,在暗沉的夕阳里,便有如铃的轻笑响起。
……
我不想成为只会等着谁来拯救的公主。
想与你一样闪闪发光,成为能与你相配的某人。
‘然后,总有一天……’
……
长崎素世侧着笑颜,柔柔地注视着那张面庞。
就像是有一道曙光跨越漫长的永夜,照耀了芳心的花田。
迷星之章 第一幕 夏时记录 : 第30话 开端
“……啊。”
穿上制服时不小心伸手碰到了床头柜,听见了喀啦喀啦的声音。
高松灯偏头望去,是一个没盖紧的铁盒,盖子因为碰撞而脱落,发出这般细碎的声响。
她拾起盖子准备阖上,却因为看见铁盒的内容物而愣神了片刻:盒子里装着的,是高松灯收集来的,许多企鹅图案的创可贴。
上周五,她才将大半分了出去,交给那名唤丰川祥子的女孩……
她回头望向自己房间的中央。
依稀还能忆起那道身影在这里对着她说些什么的模样。
……
那天,在接受邀请后,丰川祥子便随着高松灯来到了她的家。
高松家位处鬼子母神前站附近,跨过“千登世步道桥”便能见到。
顺带一提,高松灯与丰川祥子、保登折隶相遇的那座桥,就在千登世步道桥旁边,名叫“千登世桥”,高松灯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差点被丰川祥子扑倒……所以灯那句“我家就在附近”当真是一点水分也没有,完全是原地抬起头便能看见。
“哇……真是可爱的房间!”
明明是一位连用字遣词都难掩高贵的大小姐,却对高松灯这间平凡的闺房赞不绝口。
“哎呀!这个笔记本……”她注意到高松灯没关紧的抽屉里头塞满了笔记本。“我以前也有在用。因为有着各式各样的封面,一不小心就被吸引住了……”
“全、全部种类的我都有!”
高松灯急忙将不同封面的笔记本都各抽出来一本,摆放在地板上。
丰川祥子先是对她的举动略感惊讶,但很快又露出了认同似的轻笑,伸手拾起其中一本。“真是怀念呀。我以前很常用独角仙的那本……”
“独角仙?”
“请不要在意……”
像是要掩饰口误那般,丰川祥子低头翻阅起了高松灯的笔记。
但也没看几行字,她面上原有的羞涩一扫而空,转变为一份或许能称之为热情的肃穆。
“‘明明像大家一样交到朋友了’,‘明明和大家在一起,却好像孤单一人’……”
“……那、那个!”高松灯下意识蜷缩起脚趾。
之前对着保登折隶忍不住说出来也就算了,起码是自己讲的,现在被别人这样念诵,就突然感觉好不自在。
想变成团子虫,永远躲在石头底下……
高松灯这厢陷入cringe,那厢被她打断的祥子却像是忽地从梦中被唤醒,倏然转头望向她,双眼无比澄澈。
“——这些是、歌词吗?!”
高松灯只是愣愣地看着那盛放的笑颜。
“诶?”
……
‘灯同学,要不要和我一起组乐团呢?’
想起那一天,迷迷糊糊地就被邀请到对方的家里,听着对方即兴将她的“歌词”编成了曲,唱出了她写在纸张上的心情。
然后,就得到了这样一句邀请。
翻开笔记本,凝视着在那天晚上,她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最后一行文字。
“乐、团……?”
这一名词实在与她太过遥远,以至于她甚至无法想像。
——嗡、嗡。
手机发出震动,署名为“祥子”的人传来了讯息。
【祥子:灯同学,我们到了!】
高松灯忙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就见到几名身穿月之森校服的少女在“千登世步道桥”上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领头的那名蓝发少女还对她遥遥招手。
●
这位就是高松灯小姐呀——
长崎素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位看起来畏畏缩缩,宛如小动物般的女孩。
虽然不想被当作是不给人空间的坏女人,但周六那天的晚餐时间,她还是忍不住向保登折隶问起了关于丰川祥子的事情——
或者准确来说,是问折隶“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丰川祥子的。
“昨天去找你之前,刚好路上碰到她,发生了一点误会……”
什么误会?
“啊哈哈。我以为丰川同学想找人打架,就赶快上去劝架了。”
……?丰川同学?跟人打架?
“所以说是误会嘛。喂,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没办法,另一位女生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然后当时丰川同学又一下子扑了上去,情急之下误判,也是很合理的吧。”
“……所以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乐奈,你也别学她。”
当然,保登折隶那天并没有说出高松灯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这不是重点,又或者单纯只是他习惯性地维护着别人的隐私。
但素世周一那天找上丰川祥子说明自己愿意加入乐团时,丰川同学很热情地给她介绍了高松灯这位外校的女孩,还着重讲述了与她的相遇故事。
很轻易地就能将两边的证言合并在一起。
如今见了面,第一印象果真是一位柔柔弱弱,让人会升起保护欲的女生。
什么对折隶特攻兵器?
长崎素世轻轻翘起了嘴角,宛如是对着天敌龇牙的豺狼——
“……小灯家,就住在月之森的后面呢。”
在开口时又变为如春风般婉约的微笑。
素世凝视着高松灯,双眼眯成了新月:“我们也许曾经在哪擦肩而过呢?”
而她身边的若叶睦正凝视着红灯,目不斜视。
“素世同学是负责贝斯的。她在吹奏乐部演奏低音提琴。”丰川祥子稍稍抬眸,似是回忆:“在前阵子的月之森音乐祭,我见识到她出色的演奏能力,于是便决定邀请她。”
素世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当时突然邀请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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