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感觉不如黑洞扳机! 第88章

作者:一月七日

  灯光唐突地止息。在黯淡的舞台上仅有一双隐约骚动的影。

  可那名男人的歌声依旧如诗般在旋律里咏唱。

  “儿时曾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长成优秀的大人”

  “不如说是想长成优秀的大人之后来拯救自己”

  “然而时光流转我成为的只是斑驳不堪浑身泥泞的自己”

  “光是活着就拚尽全力,彷佛要呕吐般歌唱着的每一天啊——”

  分明是高挑的身影,此刻却佝偻着低下头颅。

  “无论几次都会歌唱,像是要剥开身上结痂那般歌唱”

  他彷佛正奋力敲击着胸膛。

  “血肉之躯的我、”

  “……也好想成为你的神明啊。”

  被压抑的沉默中有如刀般的声音传出——

  “这种歌哪能治愈你化脓渐增的痛楚啊!”

  “就算将你紧紧拥入怀中呐喊,你感受的痛苦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啊!”

  “这种摇摆不定吼叫的曲子、我其实也不喜欢啊!”

  “我只是想要有所共鸣。可这样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啊。”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

  悠扬的和弦里,黯淡的微光中。

  那个正佝偻着的男人彷佛用尽全力从泥泞里爬起,挣扎着紧捉住麦克风。

  早已垂落在死寂中的头颅向着天空昂首。

  可是高松灯看见了。

  ……那双眼中,依然亮着无垠的星空。

  “想要曾存活于世的证明什么的。”

  “想要得到谁的赞赏什么的。”

  “——那样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反正我是已然衰落的生命。”

  他对着天空说。

  “想要唱出能够拯救谁的歌。”

  他对着地面说。

  “想要唱出能够守护谁的歌。”

  他对着我说。

  “想要唱出可以拯救你的歌。”

  他对着自己说。

  “……做不到啊。”

  “你只要以你自己的方式——”

  “就能擅自变得幸福。”

  他惨淡地笑着说。

  “这种歌哪能抚平你化脓溃烂的伤口啊?”

  “想要紧抱你、为你高声呐喊你的伤痕与痛楚这全部”

  “但是到头来你很强大。你一定独自一人就能向前迈进吧。”

  “那样的话就够了。不过如果某天泪水滑过你的脸庞时——”

  他如爪一般的手指扯动琴弦。

  “你的痛楚。”

  扯动琴弦。

  “你的辛酸。”

  扯动琴弦。

  “你的软弱。”

  扯动琴弦。

  “你的心。”

  扯动心弦。

  “以我的无力”

  扯动心弦。

  “以我这无能的歌”

  扯动心弦。

  “以这肮脏的歌为你而唱吧”

  他高高地昂首。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他狰狞着嘶吼。

  “我无法成为神明啊。”

  他坚定着双眸。

  “我好无力啊。”

  “我好无力啊。”

  他深深地望着我。

  “以这无力的歌、”

  “也想拯救你啊……”

  他低低地祈求。

  “想、拯救你啊……”

  “……。”

  浓重的音色将干哑在歌声里的意识消磨。

  冷冽的旋律将模糊于清风中的愿望抹除。

  可是那道被拨动的心弦,那片被点亮的星空。

  在这无力的歌里。在这悲伤的呐喊中。

  在那一片自旋律、自星夜、自春雨、自清风中,飘然落下的残破纸片里。

  “——————。”

  少女在长夜之中悄悄抬头。

  耀眼的星光不知何时已然化作璀璨的银河。

  在这没有太阳的夜里,轻柔地照耀着她的全部。

  ……

  ‘好想成为人类啊’

  从那一句划破长夜的话语中。

  从那一次跨越无数光年的相遇时。

  从最初的最初开始。

  你就已经、成为我的神明了呀。

迷星之章 第一幕 夏时记录 : 第96话 改变

  CRYCHIC的一夥人终究没在展演厅待到最后。

  椎名立希稍稍纠结于买了全天票却只听了半小时这件事本身,但在高松灯面带歉意地说身体不太舒服之后,她也就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

  走出了展演厅,关上厚重的隔音门,将场内观众的鼓噪声彻底隔绝,椎名立希一时间有些发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入新鲜的空气让被闷在人群中的她稍感畅快,前一刻还因为提前离场而有些遗憾的心情此刻一点不剩。

  在“迷路乐团”下台之后,她其实也对紧接着登上舞台的少女乐团没什么兴趣。

  明明RiNG是一间专门面向少女乐团的Live House,她们却特地来看一名男人的演唱会——只是这么想一下就觉得很滑稽。

  在素世的提议下,她们到了咖啡馆点几杯饮料坐下来休息。

  RiNG的咖啡馆位于二楼。素世带着大家坐到了窗边,偏头便能透过落地窗看见外头明媚的阳光与繁华的街道。

  立希两个多月以来几乎是“家、学校、nascita”三点一线的生活,今天难得来到RiNG的咖啡馆,只觉得相当不习惯:她点了杯摩卡咖啡,喝起来像是冰块融进了咖啡里冲淡了风味,只剩下一份淡淡的苦,啜了几口就不太想再碰。

  “小立希,怎么啦?有心事吗?”

  “只是发一会呆而已。”立希随口说。甚至都不太想转头看她。

  反正这个女人脸上一定又是一张看笑话似的模样。

  只听素世说的话和语气,会觉得她是很善于察言观色,关心身边人的温柔女孩……唉,实际也是啦!但每次看见那张像是写着“你必须先攻击那个具有嘲讽的随从”般的表情,立希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乖乖向她展示哪怕一点点的坦率。

  “是吗?”

  今天的素世心情似乎不错,没有继续想拿立希的反应取乐。她与立希一样偏头望向窗外的景色,美眸微眯,一份类似于放松的微笑。

  “RiNG的风景真不错呀。虽然是在池袋的商区中,从这望出去却不觉得拥挤呢。”

  立希用鼻子轻哼一声,“那么以后就来这里集合如何?”

  素世忍俊不禁,瞥了立希一眼,她正努力绷着脸望着窗外,但陡然增加的眨眼频率暗示了立希其实对这句反击略显得意。于是素世便阖上双掌,刻意地“哎呀呀”了几声,道:“对我们来说稍微有点远呢。你说是吧,小睦?”

  “……。”干我什么事。

  若叶睦幽幽地瞟了素世的笑容一眼,干脆捧起杯子咬住吸管,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在品味手中果汁风味的姿态,无声地喊着我没听见!

  灯放下手里的瓷杯,眨眨眼,抬起头,稍稍前倾身体,“我也觉得nascita更好!”

  素世认可地颔首,说:“毕竟小灯家就住在月之森的后面嘛。”

  尽管从“千登世步道桥”步行到咖啡厅“nascita”也要花上一些时间,但高松灯要从自家出发来到RiNG,得乘路面电车到Sunshine City,再从东池袋走好一段路到池袋中央商区。相较之下,还是不需要搭车的nascita更加便利。

  “嗯?嗯、嗯。”灯先是呆呆地看了看素世的表情,才慢半拍地点头。

  噢。素世说的也有道理。

  假日的午后,也许是因为来客都钻进展演厅欣赏演出了,尽管一楼还是十分热闹,但位于二楼的这间咖啡馆倒是显得相当清闲,除去她们之外,也就一两组客人稀疏地坐在不同角落谈天。

  立希左右打量了一番,沉吟道:“我之后就来RiNG应征打工好了。”

  光看这间咖啡馆的经营状况,就知道他们还没有忙碌到急需招人,但是随着“大少女乐团时代”期间每年增加的客源,应该也不到会拒绝额外的人手加入?要是能够沐浴在喜欢的音乐环境同时赚点零用钱,对于椎名立希而言应该是最佳的工作环境了。

  “咦?立希很缺钱吗?”素世讶异地掩嘴。

  乍听还以为她又想暗暗嘲讽自己,立希转过头去,却只见到她面露担忧。

  立希撇撇嘴,直直望着她的双眼说:“要是继续办LIVE的话……以后总要负担一些申请场地的费用和歌曲版权费吧?我可不想每次都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