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无限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躲闪。”
“——你不信这个。”
“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少年内心思想斗争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教堂方向，小声说道：
“我觉得这是假的！”
“墓园里好多魂魄，都是非常好的人。”
“他们生前就是信众，不少人甚至把所有财产全都捐给了教会。”
“死后，他们还无比关心我，担心我吃不饱、受欺负。”
“可……他们都被铁链锁在这里，没有上天堂。”
少年有些低沉，摇摇头道：
“他们都很虔诚善良，我不相信他们得下地狱。”
点了点头，碎蜂说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有着自己的判断。”
“银城，你很不错，没有被教义毁掉思考的能力。”
“让我来告诉你吧，灵魂的世界——”
碎蜂手一挥，刚才躲在墓碑中的魂魄们，全都显现出来。
他们的表情小心翼翼，在距离很远处不知所措地望着碎蜂，不敢出声。
身为无所凭依的魂魄，他们比银城更能感知到碎蜂身上的强大灵力！
“诸位，请不要害怕。”
碎蜂拍了拍手，说道：
“我是死神，负责此地有关灵魂的事宜。”
“你们死去之后，本该被此处值守的死神引渡，送往尸魂界。”
“但不知为何，这片地方将你们的魂魄固定，也让死神难以探查。”
“若非我来看望银城，踏入这里，我都没有发现居然有这么多魂魄在这里。”
这里的情形，让碎蜂心中都有些惊讶。
埋在教堂土地的死者，灵魂居然成了地缚灵一样的形式。
他们的锁结上的铁链，直接扎入了这片土地，让他们无法离开。
碎蜂能感知到，这些魂魄灵力被土地吸取，在渐渐衰弱。
长则几年、短则数月，就会消失。
望着高耸的教堂，碎蜂嘀咕道：
“但也不像故意的，似乎是误打误撞。”
她早已探查过教堂，并未有强大灵力者进行布置。
这些灵魂的灵力进入土地，也只是改善了教堂附近的灵力。
最多让活人在这里更容易静心凝神，并无其他特殊功效。
不过也因祸得福，这里的魂魄似乎不容易变成虚。
也不知是被土地缓慢抽取灵力的缘故，还是说信众内心平和欲望不大，不容易成为虚。
“加上灵地似乎有屏蔽感知的作用，游荡的虚也会下意识避开这里。”
碎蜂想了想，打算将决定权交给这些魂魄：
“鉴于你们在这里的生活也很平静，我将选择交给你们。”
“是要被我引渡到尸魂界，作为灵魂生命开启第二次人生？”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魂魄自然终结？”
第276章 对尸魂界的思考
“……尸、尸魂界？”
“第二人生？”
魂魄们面面相觑。
这时，少年银城空吾焦急地问道：
“这位……呃，死神大姐姐！”
“尸魂界，就是我妈妈在的地方吗？”
碎蜂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并没有回答。
相反，她看向周围小心翼翼的魂魄们，解释说道：
“人死之后，如果残留了魂魄，一般有三种结局。”
“第一，随着时间渐渐消散，回归到这个世界。”
“你们之中的不少人应该在这里存在了几年，应该见过灵魂消散的样子。”
魂魄中几个资格最老的人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最早一批埋在墓园的人，自然见过一些灵力不高的魂魄先于他们死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无比害怕碎蜂身上的灵压，也不躲起来的原因。
——他们或是见识过、或是听说过，灵魂依旧会面临死亡。
这时候，碎蜂口中的“第二人生”，就显得无比诱人。
“第二，你们会变成虚，或是被虚吃掉。”
“那是一种因为内心空洞，而魂魄异化成为的怪物。”
“得益于这块土地富集了不少灵力，一般的虚找不到你们。”
“不然的话，哪怕你们之中没有人变成虚，聚集这么多魂魄，也早该吸引来了虚。”
碎蜂说得很可怕，但这一次，魂魄们无动于衷。
她拍了拍脑袋：
这群魂魄被保护的太好了，又成了类似地缚灵的东西，没见过虚。
众所周知，人是想象不出来没见过的东西的。
“光靠描述，你们可能没有感觉。”
“这样吧，我模拟一下虚的气息。”
碎蜂将手按在脸上，轻轻一抹。
薄如蝉翼的面具悄然附着在她的脸上。
——虚化。
尽管碎蜂将灵压紧紧压制，不逸散到身体之外。
但一闪而过的暴虐冰冷气息，依然激起一众魂魄最本能的恐惧。
少年银承空吾更是一阵恍惚，头晕目眩。
他膝盖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整个人不自觉发起抖来。
虽然并非魂魄，但高灵力体质为他带来了极高的灵感。
此刻，他比一群只知道本能害怕的魂魄，更能感知到眼前的死神有多可怖。
不，这不是死神。
这是带来无尽死亡的蛮荒怪物！
少年心惊胆战，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
上午和煦的阳光撒在少年的肩头，温暖了他的躯体。
学校食堂的饭菜气息，也已然从屋内飘出。
少年一愣，抬起头来，只见刚才戴着面具的可怖人形虚兽，却是再次变成了女子的形象。
碎蜂双手抱臂，见银城和魂魄们惊醒过来，这才说道：
“刚才那个感觉就是虚。”
“按这座城市的大小，大概两三天诞生一只的样子。”
“死神的话，却是只常态化巡逻着一个。”
“你们在外界遇到了虚，不出意外的话，一般会出意外。”
碎蜂瞥了一眼银城，补充道：
“另外，不管是魂魄还是活人，虚都不挑食。”
瑟瑟发抖的魂魄中，资历最早的守墓人站了出来：
“这位……死神大人。”
“情况我们已经完全了解了，请您说一说尸魂界吧！”
尽管无比害怕，但魂魄们还是投来了好奇的眼光。
——开启第二人生的尸魂界，对于这群死过一次、又被限制了行动的魂魄来说，无比诱人。
“尸魂界，也就是死后灵魂的第三种归宿。”
“顾名思义，那是由灵魂组成的社会。”
“一般来说，死神会引渡徘徊的魂魄，将其送往尸魂界。”
“按官方所说的话，那里没有饥饿，不用吃东西，是个平静美好的世界。”
见魂魄们眼睛露出向往的光芒，碎蜂心下叹气，说道：
“……但是呢，鉴于你们在这里生活的还算不错，不会遇到虚，我会向你们多说明一些。”
“一旦你被【魂葬】引渡，或多或少，你会与现在有些不同。”
“正如我说的，那是魂魄的第二人生。”
“灵力不够强大的魂魄，很可能忘掉如今的不少记忆，然后开展生活。”
“据我所知，去往尸魂界的魂魄，往往都是就地与其他魂魄搭伙过日子。”
“像是前往尸魂界、寻找投奔过世的亲人之类的事，几乎闻所未闻。”
碎蜂说的是实话，一般的魂魄经过【魂葬】仪式，就像喝了稀释过的孟婆汤一般。
他们或许会记得生前的事，但却是失去了执念。
以一种平静的、随遇则安的态度，开启在尸魂界的生活。
这也是尸魂界的生活，如此一成不变的原因。
经过这么几年的观察，碎蜂对尸魂界的了解，渐渐加深。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留洋回国的霓虹实业家死亡，魂魄被送到了尸魂界。
除非灵力极强、抗拒了【魂葬】仪式洗礼。
不然的话，他会放下一切现代化社会的技术，融入到江户时代的流魂街生活。
——即便他依然知晓如何从零开始，建造一个劳动密集型的小型工厂。
如果换一个天朝穿越者魂穿，但被死神在脑门上盖了一个【魂葬】印记。
那么，去到尸魂界之后，即便他对《穿越者发家指南》熟稔于心，知道该如何手搓肥皂、玻璃、黑火药。
他依然会遵循流魂街的规则，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流魂。
瀞灵庭之外的流魂街，分东西南北三百二十个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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