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鸟无伤望周知
他也说不准,这两名被乌瑞尔雇佣而来的冒险家,究竟是怕了之前那样的场景,还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就与镜子有关。
因此,他也特地对此多留了个心眼。
只不过,后面他们也再没遇见过像之前礼拜堂一样的场景,都被这两人手中的提灯轻松镇压。
这也让于勒改观了些——看来,他们先前底气如此之足也是有原因的,并没想象中那么差劲。
而拉姆则按照冒险家的经验,寻找着那些容易藏匿古物的地方。
然而,直到天色都昏暗下来,一行人仍旧是一无所获。
就好像这里面所谓“无人涉足”的区域,早被人一卷而空,只留下一地的残垣断壁。
就算偶尔有留下的古物,也都是残破不堪,毫无价值。
气氛有些僵硬,最终,还是于勒开口打破了沉默:
“黄昏了。”
拉姆抬头看了看天色——远方,与太阳相对的方向,已浮现一抹幽深的浅白。
那抹浅白圆满无缺,如一只充满神性的眼睛。
拉姆小心地道:
“月出了,我们要不就先……撤?”
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罗根和克里夫倒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只是在临走时,多看了于勒两眼。
见那两人离开,于勒瞟了一眼拉姆,淡淡地道:
“我要留下来看看,满月之后,这边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闻言,拉姆低下头,内心显然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于勒倒也不急着催促拉姆,而只是悠闲地等待答复。
他知道,拉姆必然不像他一样潇洒。
毕竟,有实力傍身的是他,而非拉姆,对方不可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所以,拉姆必然是没有放弃通过找古董来拯救自己妹妹的。
今天找了大半个修道院,却一无所获,对方的内心必然是他无法想象的焦虑。
暮色如墨,以迅猛的速度将修道院吞噬。
晚风吹拂,穿梭于破败的回廊,发出如鬼哭般的呜咽。
拉姆在原地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在死寂的氛围里格外突兀。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那逐渐高悬的满月,银白的月光洒下,让他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
终于,拉姆停下脚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
“我……我也留下来。”
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对于拯救亲人的渴望,在这一刻,压倒了他对于死亡与未知的恐惧。
于勒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转身道:
“那就来吧,我们看看,当满月降临时,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拉姆赶忙跟上,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一路上,周围静谧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破败的修道院中回荡。
……
乌瑞尔躺在房间里的摇椅上,悠然自得地阅读着前不久刚从海上走私来的报纸。
虽然伦敦封锁,但利润的趋势之下,也依然会有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走私的活。
“看样子,应该最多再封上一两个月吧……不过也说不准。”
乌瑞尔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皇室那边发什么疯,突然就以女王的名义下令开启战争。
虽然人人都盼望日不落帝国的旗帜在全世界飘扬,但没人希望自己成为战争的耗材之一。
在他离开之前,伦敦已经颇有些风雨飘摇的味道了。
虽然主人没明说,但他能从主人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许多贵族也并不满意如今皇室的所为。
上头那边,究竟要做什么,乌瑞尔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当好一条狗就足够了。
当暮色映入他的瞳孔时,房门被敲响的动静也一并响起。
“咚咚。”
他头也不抬地道:
“不见外客。”
“乌瑞尔先生,是我们,罗根和克里夫。”
听见是他们俩,乌瑞尔放下报纸起身,慢悠悠地打开了房门。
“怎么?有收获了么?”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
“有阶段性收获。”
乌瑞尔见两人手里空空如也,脸色沉了下来:
“还是没能找到?”
“抱歉,乌瑞尔大人,我们探索了大半个修道院,但却仍旧没有那件铜镜的线索。”
两人迅速单膝跪地,甚至不敢去看乌瑞尔的眼睛。
乌瑞尔冷哼一声,道:
“说说,这次你们进入其中,有发现什么吗?”
罗根咽了口唾沫,将提前排练好的说辞告知了眼前的乌瑞尔。
大体上是将他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不过隐瞒了一部分乌瑞尔不乐意听见的内容。
比如,他们两人大意,差点直接死在礼拜堂里那一部分。
越听,乌瑞尔的眉头皱得越深。
“里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这和他所得到的情报不符!
三百年前,那名带着铜镜逃走的僧侣,百分百是死在了这座修道院里,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那里面分明是无人进入过的无人区!
他沉吟半晌,道:
“你先前说,那神秘强者直接将寄宿在神像中的游魂斩杀了?”
他至今不知道于勒的名讳,但他觉得于勒多半不简单,因此在言语上还是下意识表现出了一定的尊重。
罗根犹豫了一下,道:
“应该是吧,我并不懂这方面。”
乌瑞尔曲起手指,敲桌沉思着。
过了会儿,他道:
“你们有看见那人拿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两人连连摇头,“莫说他了,我们都没见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知道了。”乌瑞尔点点头。
就在两人以为可以回去的时候,乌瑞尔却接着道:
“你们两人,去修道院附近看守着,防备任何人出入,同时检测里面的动静。”
不待罗根说话,克里夫就激烈地抗拒道:
“不,那里满月会死人的!”
乌瑞尔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最多不过一点残留的仪式影响而已,怕什么?不是有我给的提灯吗?”
克里夫干涩地道:
“我……害怕。”
他的表情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曾经,亲眼见过我的伙伴只是一个转角就永远消失了……那不是人类理性所能理解的力量……”
“您的提灯虽然强大,但它终究是有局限的……”
罗根虽没说话,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乌瑞尔见两人忤逆自己,面色变得十分阴沉。
“你们觉得,我是在和你们商量吗?”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乌瑞尔周身气场冰冷,目光如刀般在罗根和克里夫身上来回扫视。
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大人……”罗根艰难地开口,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
“尽力?”
乌瑞尔冷笑一声道:
“你们连一个小小的修道院都搞不定,还敢跟我谈尽力?”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物件被震得跳动起来,散乱一地。
“那铜镜关乎重大,你们若完不成任务,后果自己清楚!”
罗根和克里夫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内的苦涩。
在这一刻,他们甚至有过一丝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贪恋财宝,接下了这份一看就很诡异的委托。
乌瑞尔叱骂完过后,表情逐渐平静了些。
似是知道不能只给大棒,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些,给两人递了根“胡萝卜”:
“放心,必要时,我会协助你们的。只要完成任务,事后保你们一辈子不至于,但半辈子的财富也足够了。”
两人点点头,叹息着离开了房间。
……
当满月降临后,于勒察觉到,周围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像是某些生物活跃起来了似的——但他并未看见任何植物之外的生物存活于此。
这也是他所发现的,修道院中最大的异常之一。
偌大的一个修道院,如今被废弃后,怎么可能会连飞鸟虫鼠都不愿意光顾此地?
拉姆跟在于勒身后,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偶尔有风吹过,将地上的枯枝落叶卷起,都能让他惊得叫出声来。
满月的银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整个修道院彻底笼罩。
原本破败不堪的地面和墙壁,在这清冷月光的映照下,竟逐渐泛起奇异的光泽。
仿佛瞬间被一层无形的液体包裹,变得如镜面一般光滑。
于勒脚步一顿,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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