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世音
她确实厉害，这些年甚至想出了遮蔽自己视线的办法，虽然想看还是能看到，但似乎没必要。
转身，他往山里走。
雪之下优子一步未动，只是看着他点出那一指，感受着身体里多出的异样，沉默。
当他转身离开视线，雪之下优子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一直以来都只是想多了，以为做到了姐姐做到过的事，就可以去接近他，去山上。
只是想多了，他还是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他的眼里，只有姐姐是那个特殊的。
这种事，自己早该知道的，姐姐只用三年，玩玩耍耍中就打遍了天上地下人间，自己却要努力十年，哪怕是性格方面，自己也远不如姐姐有趣。
自己一直都不如姐姐，自己也一直知道，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雪之下优子抬头，看向眼前的山。
他就在山里，就在湖边，自己只要踏出一步，就可以过去。
沉默，安静，直到一阵风吹过。
雪之下优子低头，弯腰，捡起一片被风带来的青翠绿叶，小心放在怀里，转身离开。
她步伐稳定又坚定，没有回头看。
路过雪之下家宅院，她扭头，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宅院，不再理会，踏出一步，来到了河边。
看一眼落进河里的竹筒，雪之下优子伸手，揉揉腹部：“他把孩子给我了。”
雪之下雪晚盘坐着，视线移动，露出些纠结：“怎么就一个？”
叹口气，雪之下优子低头看着自家姐姐：“不然呢？你想要几个？”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防老嘛。”雪之下雪晚嘿嘿笑。
雪之下优子看一眼姐姐那依旧保持少女容貌的样子，摇摇头：“我们两个哪要什么防老。”
“也是，反正也没人打得过我们。”雪之下雪晚伸手，从河里挑起一条河豚，使其悬在半空。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雪之下优子情绪不明。
“想好了？什么事？”
“放弃长生。”
“想好了啊。”雪之下雪晚单手撑着脸，看着河里不断出现然后悬浮半空的鱼儿。
“只要你想，只要你用自己逼他下山，是可以做到的，他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雪之下优子手指紧了紧，她声音艰涩，“死亡没有必要。”
“不，那样没有意义。”
雪之下雪晚微笑起来：“那样做，风早就不是下山，只是走进范围更加广阔的另一座山，没有任何区别与改变。”
“他在千年后会下山，心甘情愿为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做成了这件事，但她做得很好，风早过得很开心，也有了互相喜欢的人，有了生在这世上该有的情绪。”
雪之下优子看着河面上逐渐增多的河豚，喃喃：“真的甘心吗姐姐，就这样放弃，把他的人生放在千年后。”
“当然是不甘心的。”雪之下雪晚看着妹妹，笑。
“不过，我能拥有的事物太多，实在不知道该追求什么了，现在的我，只想要他喜欢。”
“至于他喜欢的不是我，那只能说明，命运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要他喜欢，我要他有喜欢这种情感，我要他有该有的情绪，其他的我都可以放弃。
深吸口气，雪之下优子说出了那个现实：“如果你不长生，你就快死了。”
“说什么呢优子，我至少还能正常活十几年，你这可是在咒我。”雪之下雪晚不满。
可是十几年太短了啊，雪之下优子嘴唇微抖。
“以后呢，你死了，就这样把他放在山上，让他一个人捱过一千年吗？”
“这不是还有以后的孩子们嘛。”雪之下雪晚毫不在意，“只要雪之下家传承下去，就永远会有人陪着他。”
“我会跟风早约好，给予每代族长进山的特权，我会让他答应我，护住雪之下家的后辈，在我失败后，你的孩子肯定会记住我，她会是以后的族长，她一定会好奇。”
“在这种好奇下，遇上风早，然后失败。”
“失败失败失败，一代代的失败，最终会成为雪之下家一代代的执念与追求。”
“这世上最独特的宝贝，就在自家后山，而且无人得到过。”
“在这样的思想下，再以她们估计活不到五十岁的命，风早永远不会缺少人陪。”
雪之下优子叹口气：“你还不如给我的后代下个咒，这跟下咒几乎没区别了。”
“嘿嘿，下咒不好听嘛，我又不是魔鬼。”雪之下雪晚再从河里扬上几条鱼。
“其实，优子想要长生的话，是完全可以的哦，优子只要遵循自己的想法活着就好，而且，说不定千年后，让风早下山的那个人，就是优子。”
“不，不会是我。”雪之下优子没有意外姐姐的敏锐，她只是低头看姐姐一眼，“现在的他，眼里只看得到你，我很清楚这点。”
“千年后，你要把雪之下家放在他这里折磨千年，也是够狠心的。”
“说什么呢优子，我可是给了雪之下家千年安生，外加这世上最唯一的宝贝。”雪之下雪晚嘟囔，“我们两个把雪之下家的修行天赋都吸光了，要出现下一个修行者，都不知道要过多久。”
“再加上我们到处打架，把天上地下得罪了个遍，我这个处理可是了不得的优解。”
“随你吧。”雪之下优子懒得争，反正她也不在乎后辈什么的。
她只是再问了个问题：“真的没关系？以后每代后辈都满脑子惦记他，怎么？不吃醋？”
“我到时候人都死了，吃什么醋？”
说到这，雪之下雪晚站起身，她大咧咧笑着，像是在伸懒腰，又好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
“我要给他最多的爱，给他永不断绝的喜欢。”
说完，她摊开手掌，一颗颗帕鲁球悬浮在她手心上方，然后一颗颗飘进河。
接着是一颗颗丹药开始出现。
雪之下优子抬头，看向河面上悬浮的数百条河豚，再看着它们吃下丹药，逐渐变成彩虹色，最终齐齐落入河中。
“你也不怕把千年后的他毒死。”
雪之下雪晚扬手，重新挥出几百条河豚，听到话后，有些不以为意：“他怎么会毒死，就算没了那些气，他身体也是根本毒不死的水平，最多是，毒到没法动弹。”
这难道不严重吗？
“嘛，我既然要死，总要留点东西陪他才行，鱼留给他吃，然后其他七七八八的，就留给我这根鱼竿的继任者好了，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雪之下优子揉揉眉心，她不再说话，安静看着姐姐挥来一批批鱼，将它们改造成黑色粉色彩虹色，然后一批批往水里扔着东西，毒药，春 药，医药，帕鲁球，捆仙索，皮鞭...
直到这个流程走过一次又一次，对方依旧机械式地重复着。
雪之下优子终于察觉到些异样。
“姐姐，怎么了？”
“啊？”
雪之下雪晚回过神，她挠挠头发：“没事。”
定定看着自家姐姐，雪之下优子有些无奈：“说吧，你不是能瞒住情绪的类型。”
雪之下雪晚沉默，她挥手，将新一批鱼抛进水里，没有再动作。
看了河面半响，她伸手，抓住身侧被清风吹起的发丝，轻轻揉搓。
“我就是在想，这辈子是不是看不到风早笑了？”
“我其实挺想知道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真可惜。”
......
野见山‘噗噗’吐着鱼刺，连绵不断像是在吐盛夏的西瓜籽。
某一刻，他将啃咬干净的鱼骨扔开，伸手抓向自己鱼竿。
扬起。
彩虹色在满身水迹的衬托下更加漂亮，也更加危险。
“看吧，我从不空军。”
他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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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 雪之下阳乃喜欢意外
吃或者不吃，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对于鱼这种生物，野见山只有一个选项。
吃。
扬手，树枝破空，直插那道会蹦跶的彩虹，将其钉在河岸。
舔舔嘴唇，他起身，准备拎过来烤了。
然后身前递过来烤鱼。
“野见山君，吃不完。”雪之下雪乃语气冷淡。
“哦。”野见山伸手接过还剩大半的烤鱼，张嘴就咬。
下一刻，再一条烤鱼出现。
“风早，我吃饱了。”加藤惠声音如往常般轻。
“好。”野见山伸手，再接过。
他左右开弓，大口大口。
想怎样就怎样吧，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我吃得下。
正努力着，又一条鱼递了过来。
野见山转动视线，跟英梨梨对视。
你也要来凑热闹？野见山无奈。
你吃不吃！泽村英梨梨瞪着他。
“等我先吃完手上的。”野见山嘴不停，含糊着说。
“野见山菌，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边吃东西边说话。”雪之下雪乃在旁边看他一眼。
咽下鱼肉，野见山扔掉手上两根铁钎，接过英梨梨的烤鱼：“下次一定。”
一手提着烤鱼咬着，他走几步，弯腰提起树枝穿透的彩虹河豚。
这种奇怪的鱼吃起来有个好处，不用进行处理，除了那些大刺，都是美味，而且口味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真的会让他中毒，即便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种匪夷所思的强度，也还是吃完就倒。
好在这次有药。
抬头，看一眼雪之下，野见山走几步，将彩虹河豚随手摆在火上炙烤。
“风早，这个，真的能吃吗？”加藤惠眼神里带上些担心。
野见山安抚性开口：“没事，小学的时候我有吃过，前两天也吃过，小问题。”
“而且，雪之下那边是有解药的。”
于是加藤惠看向了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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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见山烤着鱼，安静一会后，他意识到什么，同样扭头看向雪之下。
对视。
你会给我药吃吧？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无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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