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烙锅馒头
他尝试过提刀,以他的身体,就连挥刀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无比吃力。
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燃烧自己。
每一代产屋敷的家主,都像他一样,尝试过训练…表达对命运的不甘,奈何施加在他们身上的诅咒,太大了。
鬼杀队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大家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与生死,他们更在意的…是意志的传承。
因为一时过于激动,久野没忍住,喉咙一动,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滴溅在木板上,他不以为意,支撑着身体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一向沉着祥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兴奋:“出现了…竟然出现了,命运的车轮终于开始滚动。”
“黑暗中的那一丝曙光被我等到了。”
他身后一头白发的女人贴身靠近,安抚着丈夫的情绪。
久野的两个孩子则紧忙转身,熟练的去拿药了。
“惠奈…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个人…这个用普通的武器,在黑夜里就能将鬼处决掉的剑士!他的出现,是开辟了一扇新的希望之门,除了阳光,鬼还有致死的弱点!鬼舞辻无惨…他的命运之上,多了一条无法抹去的裂痕…”
产屋敷惠奈,平静道:“我明白。”
作为神官一族的血脉,惠奈在几天之前就于梦中预知到了一些画面,只不过十分模糊。
她只能感受到一丝契机。
有某种力量突然出现,是一只手臂,轻轻推动了深陷于‘泥潭’中的他们。
没错,就是深陷于泥潭之中。
纵观鬼杀队这几代来的战绩,他们虽然一直在清扫鬼,与无惨做着斗争…实际上收效甚微,鬼杀队不仅没有找到无惨这个幕后的始作俑者,甚至还有大量成员死在鬼的手上,其中不乏柱级剑士。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与鬼的战争,始终处于下风。
如果不是产屋敷一族将大家的意志凝聚在一起,如果不是每个人心中都坚持着信念,鬼杀队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失去与鬼交手的资格。
现在的无惨,兴许根本没有将鬼杀队放在眼里。
每有成员死去的消息传来,久野看似平静,其实心中的痛苦与煎熬,作为妻子的惠奈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几天前,她就将自己的预感同久野讲了。
但久野分析了一下形势,始终没有找到她预感的契机,在哪个方面…他原本猜测,有可能是鬼杀队中某个柱突然‘觉醒’,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战力,又或者是锻刀村那边发明了某种增幅‘日轮刀’威力的技术。
不过最终都被他否决了…
久野身为鬼杀队的主公,他对所有事情都了解的无比透彻,根本不敢马虎…清楚每一个柱的实力,也知晓锻刀村的底蕴。
他坚信自己的‘战友们’,但也不敢小瞧无惨…
实事求是的讲,契机出现己方阵营内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所剩不多的光阴内,尽量维护住鬼杀队成员的现有数量…把这份意志完整且保持一个好的状态,传承下去。
在他这一代,他是不报任何希望了。
开始着重培养下一代。
将交接棒传下去…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能为鬼杀队做得最大努力。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然而…平衡被打破了。
随着一个人的出现…
他是谁?
这是久野下意识的想法,这么些年,与鬼舞辻无惨对抗了漫长的岁月…鬼杀队网罗了所有优秀的后辈,收集了所有能对付鬼的情报和讯息,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遗漏的。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力量,早就被产屋敷一族打听到了…
此时出现,只能说明…是他们产屋敷一族的失职。
激动过后,久野心中更多的是自责与悔恨,如果他能早点知道世间还存在这种力量…那么,那些长眠于山上墓碑下的伙伴,会少很多。
“黑色羽织…”
“召集所有的柱!”
久野抓住妻子的袖口,沉声道。
“好。”
……
几天后,收到消息的鬼杀队柱级剑士,相继抵达府邸。
一共七位。
其中五位代表正是由日之呼吸演化而来五大流派传承人。
水、雷、岩、炎、风。
又或者说,在历代的鬼杀队中,成为柱级的佼佼者,均以这五大流派为主。
剩下的两人,一名是由雷之呼吸衍生出的变种,光之呼吸。
一位是岩之呼吸衍生的铁之呼吸。
五大基础呼吸法,因为传承相对完整,开拓得更为细致,适用于大部分的人,相对小众呼吸来说,比较好上手…因此人员基数最大。
而像光之呼吸或铁之呼吸,这种小众且另类的呼吸法,之所以难以传承,是因为它是某一代剑士,根据自身特定的情况,创造出来的。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外加修行的方式和底蕴也不健全…很多传承最后都断掉了。
在历代的鬼杀队中,出现过许多呼吸的变种,有的威力不俗,有的相对平庸…大多都是昙花一现,能被人记住的,少之又少。
小众呼吸法的局限性太大,也没有实际的传承意义…其他人想学未必能学得会。
对于修炼方法与自身体质,要求相对苛刻,传承者很难找。
相当于量身打造的特定技能,故此,在一众呼吸法中,雷打不动的只有那五个。
说白了,就是创造流派的时间太短,没有细致得去研究、展开。
剑士们都一门心思扑在鬼的身上,很少有精力顾得上其他,自然没法同五大基础流派这种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呼吸法相比。
七位柱齐聚一堂,外表、面相都很年轻,其中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出头。
由此也不难看出,柱级剑士更换的频率…以及同鬼厮杀的伤亡程度。
在某一时代中,惨烈的状况,甚至让鬼杀队在短短一年里,柱就换了好几批人…有一些,十岁出头就顶上了,都很年轻。
当然,能当上柱的,实力和天赋缺一不可。
在来之前,七位柱已经收到了消息,大体了解了情况。
作为传讯者的柳源,也赶到了府邸。
当着大家的面儿,进行汇报…讲述自己那一晚,被神秘人救了一命的过程。
“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刀上涂抹了某种药物,才产生的效果?”场中,现任水柱的男人在听完后,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毕竟,用普通兵器破坏鬼的生机,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他更愿意‘合理性’的去推断。
“你是说紫藤花?”
盘腿而坐的雷柱捏着下巴,望向好友。
“喂,你确定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伱看清了?没准就是日轮刀,只是样子比较寻常,肯定也融合了玉钢石…”另外一人瞅着柳源,质问着。
“柳源不会看错。”
风柱帮自家师弟开口道,“况且每一把日轮刀都是从锻刀村出来的…是有数的,不可能遗落外人之手。旁人也不可能掌握锻造日轮刀的方法与技艺…”
“他人在哪里?”
“我打听了一下,像他那种大人物十分显眼,在我出发赶来前,应是落脚在了云取山下的城镇。”
“云取山,是哪里?好像听说过…”
一头如火焰般发色的男人,兴致勃勃的问道。
“白痴。”
跪在他身边的女人,翻了一个白眼。
“啊…我想起来了!”
炼狱炽寿郎拍了一下手,亮起一口大白牙。
“无论如何,这个人…我们都要见一见。”
这时,一直笑而不语的产屋敷瞅着面前一群议论纷纷的柱,轻声说道。
第277章 见到我…很失望吧
“谢谢。”
灶门炭平的家中,胧席地而坐,没有半分拘禁感。
从炭平妻子的手中接过一碗热汤。
他在山下购置了一座小的院落,就此落脚。
每当炭平带着炭义郎下山卖炭时,都会前往他的住所,送去一些炭。
当然胧也是花钱的。
然后跟随两人上山,早上去,三人一同返回,正好能赶上午饭时间。
至于他送给炭义郎的玉饰,不出意外的,被退回了。
出于他对灶门一族的恩情,也知胧喜欢喝野菜汤,所以灶门炭平的妻子也会冒着风雪去采摘一些野菜…胧也是才知道,原来冬天还有野菜生长,而且仅限于午时阳光最炽烈的那段时间。
蓝色彼岸花。
难怪…无惨找不到。
他本想着,拖着这副残躯等到雪水消融,万物复苏的春夏之季,没准才能品尝到蓝色彼岸花…这是常理。
冬天的山上除了树木,花草本应皆枯。
胧垂下眼皮,望着锅炉中搅动的野味,端起碗喝了一口。
说是野菜汤,其中似乎还添加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有淡淡的药味,但不影响口感。
这种草药多半是女人花钱买来的,而非采摘…至于目的嘛,当然是报答他了。
毕竟胧重病在身,女人是以这种方式在表达感激之情,没有言语…也没直接示意。
只是默默用她的行动,付出着…
灶门一家依靠卖炭的收入十分有限,在这种经济状况下,还为了他掏出一笔支出来购买药草,可见用心。
当然,胧也不是吃干饭的。
偶尔也会指点灶门炭平的呼吸…
胧传授他改良的日之呼吸,对炭平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也不想从胧身上有所求,每一次都是胧主动开口的。
他坚信胧的想法,是在生命弥留之际,让‘呼吸’得以延续…
胧的身体状况与他相似,是无法逆转的。
就与灶门一族的另一个恩人,继国缘一一样。
灶门一族延续了这么多代,要说炭平对于鬼是不知道的,那是假话。
他也清楚鬼给世间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他们祖辈的意志,只是传承这种呼吸,而非是与鬼对抗,所以,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够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他享受这种静谧美好的生活…所以关于鬼的事,他从不在家人面前提及。
他要炭义郎做得,就是学会神乐舞,将呼吸传下去…
就像祖辈答应继国缘一时一样,不让这种力量遗失。
半晌,用完餐,胧与炭平坐在门外闲聊着。
随着关系愈发熟络,胧也知道了灶门一族的过往。
“每一代只有一支血脉得以存活下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