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案板上的咸鱼
“杏，你对可可利亚的滤镜太重，甚至连最简单的得失都不会计算了，你有想过她究竟给了我们什么？又从我们身上拿走了什么？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将我们视为工具利用。”
“什么狗屁得失！我是被可可利亚妈妈养大的孩子，跟你这个后来者不一样！只有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家伙，才会计算所谓的得失！将妈妈的爱当成笼络人心的手段！”
看着完全听不进去话的杏，布洛妮娅绝对下一记猛药，彻底粉碎她的幻想！
“那她对拿大家做得人体实验也是母亲的爱吗？”
听到布洛妮娅这句话，杏原本脏话不停的嘴巴突然哑了。
她想要反驳布洛妮娅，但她所说的事情也让杏的内心产生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可可利亚要让大家去做那些危险的实验呢？
为什么在大家实验出事后，可可利亚妈妈明明伤心得都掉眼泪了，可却依旧没有停止实验呢？
杏内心可可利亚的形象出现一丝裂痕，她的表情也变得焦急起来。
“你这个叛徒！没有资格诋毁可可利亚妈妈！”
“面对回答不出的问题，选择了逃避现实吗？”
布洛妮娅怜悯的视线刺痛了杏的自尊，她将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全部转化成对布洛妮娅的敌意，不停用俄语大骂着布洛妮娅。
“杏，作为女孩子，不要说脏话。”
行云手指在杏的额头弹了一下，她这小小年纪词汇量是真不少啊……
“呜！”
杏有些委屈的看了眼行云，随后瞪着布洛妮娅陷入沉默，太多积蓄在嘴边的话说不出口，让她的脸色越发红了起来。
“杏，你还记得孤儿院最开始有多少人吗？”
布洛妮娅看着杏，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过去迷茫的自己。
正是因为看不到其他希望，她才将一切寄托在了可可利亚的身上。
“63。”
“那现在呢？”
“……”
杏低着头不再回答，算上那些年纪还小的孩子，孤儿院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而年级大一些的孩子，几乎没多少人活了下来，都在实验或者任务中……
“我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大家虽然能勉强吃饱，但却很少能吃到甜点和水果这样的东西，你知道一台机械泰坦的造价吗？”
见布洛妮娅突然提起泰坦的事情，杏内心有种不详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
“光是材料成本就已经是五十万美元，这等于孤儿院多少年的伙食？而可可利亚又有多少台机械泰塔组成的部队？”
“！！！”
杏脑海里下意识出现那上百台机械泰坦的部队，她当时见泰坦部队时只感觉到了帅气，完全没有去想金钱方面的事情。
“杏，假如你是母亲，你会节省下一台泰坦的钱，用来改善孤儿院吗？”
“我……”
杏的眼神动摇起来，她毫无疑问会用钱选择改善孤儿院，毕竟比起大家的笑容，区区一台泰坦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为什么可可利亚妈妈造了那么多泰坦和空中战舰，但孤儿院的大家还只是勉强温饱呢？
“杏，可可利亚，她真的爱着我们吗？”
“……”
153
第153章杏的救赎。
“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布洛妮娅无法理解的看向杏玛尔。
她明明已经意识到可可利亚的爱是虚假的伪物，可却甘愿沉浸在可可利亚编织的谎言中不愿清醒！
“……”
杏眼神黯淡的低下头，她没有再去反驳布洛妮娅。
她曾经拥有过温暖的家庭，有着深爱着自己的双亲，直到那一天，入室抢劫的强盗杀死了她的父母。
杏在悲愤中觉醒了圣痕之力，成功杀死了那名强盗，可当警察赶到时，却并没有找到强盗的尸体，只看到衣服染血手持凶器的她。
从此她被按上了弑亲的罪名，被当做恶魔之子所忌讳，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的话……
直到听到传闻的可可利亚，找到了她……
‘那群人真是昏头了，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当成恶魔之子，你叫什么名字？’
杏至今都还记得那双手是多么的温柔，她看着可可利亚用手指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原本已经绝望的内心重新燃起来一丝希望。
‘杏玛尔，我没有杀死爸爸妈妈……’
‘恩，我相信你。’
可可利亚毫无理由的信任，救赎了当时崩溃边缘的她。
那之后，她被可可利亚收养，带到了一座刚刚建立的孤儿院。
虽然这里不大，但杏却十分喜欢这里，将这里当做新的归宿。
是可可利亚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让她乱成宛如毛线团的人生得以延续！
哪怕是用谎言编制的爱，那也是杏唯一活下去的意义！
若是否定了这份爱，杏玛尔就什么都没有了……
“布洛妮娅，你先出去吧，她就交给我吧。”
行云见杏低着头沉默不语，用眼神制止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布洛妮娅。
杏的情况跟布洛妮娅不一样，可可利亚在她心中的份量，也跟布洛妮娅有所不同。
他之所以能轻易的就能说服布洛妮娅，是因为布洛妮娅与可可利亚之间，早已因为希儿的事情而出现了隔阂。
“那么杏就拜托你了……”
布洛妮娅离开房间前，深深看了眼杏。
希望她能尽快认清现实吧……
否则为了不让她妨碍接下来的计划，只能暂时委屈她这段时间躺在病床上了。
“很痛苦吧？必须要在朋友和养母之间做选择……”
行云不动声色收回了腿，语气温柔的对杏关心道。
“我跟那个叛徒才不是朋友……”
杏虽然竭力否定着跟布洛妮娅的友谊，但倘若她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在看到布洛妮娅的背叛后那么生气。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我们来说可可利亚是个混蛋，但对你而言，她却是拯救你人生的‘母亲’，无法选择才是人之常情。”
杏惊讶地抬头看向行云，没想到行云居然站在她的立场替自己说话。
就在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行云发动月读将杏拉入幻术世界。
他们站在苍穹的分界线，俯视着下方人声鼎沸的城市，决定着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这里是？！”
杏看着没有立足之地的周围，她脸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行云的衣服，生怕从这千米高空中坠落下去。
“长空市有着三百万的人口，如果在这里引动大崩坏降临，你觉得会死多少人？”
行云的声音穿透风啸声在杏的耳边响起，她目光朝下方的人群看去，视力变得出奇的优秀，明明相隔千米却能清晰看到长空市居民脸上的表情。
“可可利亚妈妈说过，就算没有我们，大崩坏也迟早会降临到这座城市，所以……”
杏心虚的移开视线，她不愿再去看下方的景色。
“我是在问杏玛尔的看法。”
“我……”
杏支支吾吾的无法回答，她内心其实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只是为了不让心里承受过多的负担，而选择了无视。
行云看着用力抓着她衣服的少女，像是感受到她内心的纠结，行云打了个响指。
“既然你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别人，那么记住不要为这个选择后悔。”
庞大的崩坏以千羽学院为中心爆发，原本人声鼎沸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咆哮的崩坏兽，袭击人类的死士，哀嚎求救的平民，不停刺激着杏的视觉与听觉。
“你做了什么？！”
杏惶恐的看着行云，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看到这一幕，依旧能够面不改色。
他不应该是拯救世界的那一方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份选择会导致的后果。”
“！？”
杏看着下方宛如地狱的景色，她想要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却无法合拢，她用力捂着耳朵，可哀嚎与悲鸣声却依旧能穿透耳膜。
“爸爸……妈妈……”
大脑捕捉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名小女孩绝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而她身后的死士已经举起了镰刀。
“不要！”
杏近似本能的发动时之结界，哀嚎与悲鸣瞬间安静下来，她朝着小女孩的方向伸出手，她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身体开始从空中下坠。
从深坑中爬出来的第一瞬间，杏就拿出长剑朝着路边的死士与崩坏兽刺去。
在这种绝望的情况，她只能尽可能去救下每一个人，同时她正竭力朝着那名小女孩的方向靠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杏的身体也逼近极限，她也难以继续维持时之结界。
“唔……”
杏看着那些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的众人，她低着头紧咬牙关的从这些逃难的众人身边跑过。
就在她终于看到那名小女孩的时候，时之结界也已经失效，而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五十米。
“啊！”
死士的镰刀已经挥下，头颅滚落在了血泊当中，杏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看着年幼的“自己”死在镰刀之下，精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痛苦与后悔的感情快要撕碎她的心灵。
这她的选择所导致的后果……
强盗摧毁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如今她也准备成为夺走他人幸福的强盗吗？
人类的悲鸣混杂着崩坏兽的咆哮，连绵不断的在她耳边响起，杏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角流下了血泪。
“住手啊啊啊！！！”
不知过去了多久，杏砍死了长空市的最后一只崩坏兽，同时解除了时之结界。
她瘫倒在废墟当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城市依旧在燃烧，而幸存者的声音也变得微乎其微，那些刚刚被她救下的人们，依旧在崩坏能的侵蚀下痛苦哀嚎着，变成死士也是迟早的事情。
深沉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仿佛她无论怎么做在这场灾难面前都是徒劳……
“杏，这是你渴望的世界吗？”
杏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旁边的行云，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
“不对……我一点都不渴望这样的世界……”
杏干裂的嘴唇微动着，泪水早就已经在途中流得干涸，她现在只能流出血液。
“哪怕这是可可利亚想要的结果？”
“哪怕是与可可利亚妈妈为敌，我也要阻止这一切！”
杏的回答不再犹豫，见识到这幅炼狱之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份选择所导致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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