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玩家二周目 第121章

　　“晨曦之风”张了张嘴，完全没有去看李砾，而是盯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黄金之风』，半晌后才松开拳头，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这是测试吗？”

　　李砾点了点头：“是测试，也是许诺，我不会食言。”

　　其实李砾已经得到了答案。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就已经证明她保留了相当程度的自我。

　　只是，“晨曦之风”的态度，还是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犹豫，是因为舍不得能待在主人身边的机会？

　　还是完全不在乎主人，只是担心自己这个“冒牌货”，该如何面对另一个世界的“本体”？

　　二者的差别很大。

　　前者代表她的人格被改变，只残存些许“晨曦之风”的成分，是个套着旧壳子的新灵魂。

　　后者代表她并没有变化，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晨曦之风”。

　　为了得到答案，李砾轻咳一声，继续蛊惑道：

　　“虽然你和他相隔了一个世界，但这家伙迟早会死，总有一天会来到这边，而你是永生的。”

　　“你有机会，不，有很大的可能，和他真正的在一起。”

　　“还是说，你在担心自己对他的爱意，是继承于本体的情感，并非真实的，也并不属于你？”

　　“我……我……”

　　少女后退半步，看着『黄金之风』，满脸的无助。

　　“你就是你，虽然你是源自于她人的灵魂，可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是完整且独立的，就算搞搞党争什么的，也是很有优势。”

　　“你可以把自己理解成，一根从大树上掰下的枝丫，只要花一段时间生长，就会长成一棵新树。”

　　“晨曦之风”蹲在地上，捂住脑袋，痛苦的大喊道：

　　“够了！！！”

　　“是吗？你真——”

　　李砾的话才说到一半，“晨曦之风”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李砾身前，抓住祂的衣领，将祂提了起来，满脸怒容地大吼道：

　　“我说，够了！！！”

　　李砾高举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晨曦之风”看了祂几秒，才把李砾放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下一刻，李砾出现在『黄金之风』身边，耸了耸肩道：

　　“原来她是这种性格吗？”

　　『黄金之风』没有回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晨曦之风”最需要的，是自己的安慰。

　　但……

　　她毕竟是个复制品。

　　一时的温柔，只会将她未来引向更糟糕的漩涡。

　　就像创世神说的那样，从树干上摘下的枝丫，就让它独自生长，成为一棵新的大树。

　　看着“晨曦之风”哭泣的身影，李砾突然顿了一下，又向着旁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黄金之风』，问道：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黄金之风』转头看向李砾，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愤怒，有无语，也有一丝……同情。

　　李砾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祂看着哭泣的少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烦躁。

　　离开了禁神屏障后，祂被压制的神力开始恢复。

　　祂建立了神域，可以在神域内为所欲为，也不需要像其他神那样，养着一堆信徒来提供信仰，还能免疫腐化的侵蚀。

　　只要玩家还存在，李砾就可以一点一点的蚕食世界。

　　顺便解救这个濒临毁灭世界。

　　李砾发现在祂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很有“底线”，既然“晨曦之风”能保留原本的人格，那祂就不会对她的灵魂做些什么。

　　李砾想着，既然她不会死，那她所有的犹豫，都应该是对情感的纠结，是对自我定位的迷茫。

　　李砾理所当然的忽视了，“晨曦之风”最最最基础的情感。

　　——生存。

　　她很害怕。

　　不由分说的被创造，不由分说的被否定了存在。

　　记忆、人格、思维……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突然被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告知，你只是我几分钟前创造的复制品。

　　这……

　　李砾现在才后知后觉。

　　这种操纵人格的能力，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复制灵魂的力量，完全否定了人存在的意义。”李砾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自语道。

　　听到这话，『黄金之风』才看向李砾，觉得祂有些熟悉。

　　他又看了眼哭泣的少女，又看了看身侧的创世神。

　　突然发觉他们二者之间，有种微妙的相似感。

　　『黄金之风』叹了口气，走向少女身旁，对刚刚振作起来的少女伸出手，微笑道：

　　“作为人，你是新生的。”

　　说着，他拉起少女，又侧身看向李砾，犹豫了一瞬后道：

　　“作为神，祂也是新生的。”

　　李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祂与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差距。

　　直到这个时候，祂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儿时的庭院内，院子里的虫蚁忙碌，落叶飘飘。

　　他只是站在这里，不需要虫蚁膜拜，也不用傲慢点缀。

　　因为祂是整个庭院中。

　　唯一的“存在”。

第189章

　　李砾有些兴致缺缺。

　　少女选择了替祂打工，祂又给了少女一次重新捏脸的机会，并让她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

　　完事之后，李砾打了个响指，带着『黄金之风』和【芽】一起，回到了办公室内。

　　【芽】的新面容很漂亮，是个嘴角有着美人痣的人类。

　　她在重新捏脸时，想过捏一个普通人，但女人天生爱美的天性，最终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面对面的一人一神。

　　【芽】犹豫了一瞬，站在了『黄金之风』的后面。

　　李砾默默记下了这点。

　　用玩家数据创造的圣女，虽然会节省大量的培养时间，只要稍加培训，就可以直接上岗。

　　但忠诚性有待评估。

　　不管怎么说，这是花了10万点信仰创造的圣女，换算成玩家的经验值，就是10亿点。

　　李砾自然要物尽其用。

　　祂打算把升级、复活、购物这三个琐碎的工作，交给她来处理。

　　她每天只用工作12小时，剩下的时间由李砾接手。

　　因此，李砾每天都可以检查一番，不怕她做出渎职的行为。

　　李砾打算再捏几个圣女，但暂时不用玩家的数据。

　　祂要多测试几次，确定在饮下自己的血后，只要自己不主动重塑，就不会改变圣女的灵魂后，再将自己的血喂给艾尔她们。

　　在心里安排好【芽】的工作后，李砾才看向『黄金之风』。

　　『黄金之风』在这半分钟内，一直在思考要说些什么。

　　他想要问这个异界的神，对蓝星的世界是否有企图。

　　但作为最初的十名玩家，『黄金之风』还记得，他是接受了创世神的招募信，作为拯救世界的勇者，才被选到这个世界的。

　　创世神完全可以这样回答：

　　祂只是想拯救自己的世界，对蓝星没有任何兴趣。

　　或许现在祂真是这个想法。

　　在解决腐化的威胁前，祂根本没有余力，对蓝星产生什么欲望。

　　但未来呢？

　　这可是一个永生的神！

　　或许祂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掌握了怎样的禁忌，是多么恐怖的存在，打算以后收敛自己的力量。

　　可一旦站在时间尺度上，一个永生的神，祂的野心，祂的冷漠，只会无限的膨胀。

　　最终和其他神祇一样，祂会变成高高在上的压迫者。

　　『黄金之风』承认自己慌乱过一段时间。

　　不过自幼受到的良好教育，多年来解决困难养成的自信，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尊敬的创世神阁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黄金之风』的话语生分了许多。

　　“问吧。”李砾点了点头。

　　『黄金之风』虽然早有腹稿，但还是在说出口前，又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一脸认真道：

　　“腐化……是什么？”

　　对于『黄金之风』，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酋长，王，教宗，皇帝……

　　自文明诞生之初，压迫者就一直存在，直至现在与未来。

　　在没有超凡力量的蓝星，人类用谎言构成的权力，来压迫他人，决定谁来做那个压迫者。

　　不如伟力于一身的“神”牢固，可纵观历史，即便文明在螺旋向上，科技在进步，生产力在发展，但压迫者始终存在。

　　『黄金之风』认为，这些“压迫者”，也可以称作“统筹者”。

　　他很不喜欢自己的结论。

　　可人类自诞生之初，就无法完全挣脱这一套。

　　那就只能说明，这就是生物为了生存，所诞生的自然规则。

　　就像蜂后与蜜蜂，只是智慧生物的规则更复杂些。

　　相反，智慧生物对自由，对公平，对“长视”的追求，反而才是违背族群本能的“错误”。

　　既然蓝星已经被发现，那在长远的尺度来看，如果蓝星没有与创世神对等的存在。

　　那未来“统筹”蓝星的主人，一定是来自异界的什么东西。

　　这个“统筹者”，大概率是眼前尚且稚嫩的神明。

　　或许祂还天真的认为，祂会保持“人性”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