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我知道了啦……”索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我买来的药还是不够……所有人用。”
“这是个无底洞，索娜。”灰毫摇了摇头，“你永远没办法靠着奖金支撑你的梦想……除非。”
“除非？”
“除非你接受之前对你招揽的那个家伙的邀请……”灰毫冷冰冰地回答道，“但是你是不会同意的对吧？”
“那当然，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不管呢？”索娜笑眯眯地拉着灰毫的肩膀，“我以前是这么说的来着，红松骑士团的宗旨是不抛弃不放弃！”
“得了吧，你那天苦思冥想了半天，给我们准备了一整套的宗旨，每天说的都不一样。”灰毫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地表情，“先别考虑那么多了，先筹备一下下一场……嗯？”
“怎么了？”
“……明天的比赛，对战双方已经宣布了。”灰毫注视着手里修修补补的终端，“是瑕光骑士对阵锈铜骑士。”
“锈铜？就是那个……”
“我们可能低估了……商业联合会对瑕光骑士的态度……”索娜的眉头皱紧了，锈铜骑士，这个家伙可以说是恶名远扬，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狂人，他的战斗方式根本不像是骑士该有的，毫无怜悯和仁慈，对待任何对手都是残忍暴力的，虽然这个家伙劣迹斑斑，但是因为他的比赛血腥暴力，让很多观众都相当喜欢，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保释出来，至今都没有被禁赛。
玛莉娅·临光要在下一场比赛上面对这种对手……
如果说商业联合会没有动过小动作，索娜怎么都不信。这群人是真不想看到另一个耀骑士登顶啊……
“怎么办？索娜？”
“……我也不知道。”索娜皱着眉头，“只能祝瑕光骑士好运了。”
第五十九章·基列莱特的剑
确实，商业联合会不想要另一个耀骑士崛起。
不如说现在还在卡西米尔，在大骑士领坚持着所谓骑士精神的家伙都非常碍眼，相比让问题骑士进入正赛，商业联合会更不愿意看到几乎是玛嘉烈复刻一般的玛莉娅闯入正赛。
当初佐菲娅进入正赛的时候，就被商业联合会给安排了一个相性最差的对手，此时的商业联合会也是如此——他们想要的就是抹掉临光家族的贵族地位。
资本和骑士之间的仇视似乎自古以来就有，在骑士还是骑士老爷的时代，这群商人和骑士之间就已经相当不对付了，如今骑士没落了，而明眼人都知道骑士协会和骑士竞技本身也已经成为了商业联合会的玩物，现在除了边境上的征战骑士还保留着骑士的传统，大骑士领上已经没有骑士了。
那些被授予了骑士称号的，顶多也只是一群光鲜亮丽的资本产物罢了。
奇迹不会发生两次，在进入正赛之前，玛莉娅·临光必须输掉。
决不允许临光家的骑士再次夺冠！
这就是商业联合会的共识。
当然，大概唯一反对这个共识的只有身为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诺雅·基列莱特了。只不过她的意见其实不重要，毕竟基列莱特因为本身的骑士家族属性，也就是被拿来当做是骑士家族转型商业代表人物被推上了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位置，而真正需要的，是让这个发言人闭上嘴巴。
所以，商业联合会直接无视了诺雅发出的抗议，并且表示了本次比赛完完全全公正公开，绝无舞弊行为。
至于诺雅信不信，那就不是商业联合会的老爷们应该去考虑的事情了。
虽然诺雅本人也早有预计，她已经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对玛莉娅本人的补强和提升上了，这些天她都放弃了大部分商业活动，把库洛直接送到了玛莉娅的身边，毕竟库洛不会离开自己，要想让库洛训练玛莉娅，只有自己也在场的情况下了。
不过库洛也只能教授物理攻击方面的技巧，至于源石技艺方面的，当然需要玛恩纳本人来了。
临光家的源石技艺是光，而光这种东西有千千万万种开发的方向，比如玛嘉烈那刺眼到几乎需要戴墨镜看的超级强光，亦或是玛莉娅这种柔和的光，光这种源石技艺本来就千变万化，实在不是临光家之外的人能教的。
而出乎诺雅意料的是，玛莉娅在知道了自己下一个对手是那种人之后，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为坚定了。按照她本人的说法，如果是姐姐的话，肯定也会选择直面的。
总之，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是这一天，库洛和玛恩纳彻底成为了玛莉娅的教练，在源石技艺和拳脚功夫上，给玛莉娅狠狠的上了一课。
等到玛莉娅精疲力尽之后，诺雅才吩咐库洛扛着已经站不起来的玛莉娅回佐菲娅的家，把她丢进了浴室之中，而诺雅则是来到了玛恩纳叔叔的身侧，有些担心地询问道，“现在的玛莉娅……能应对的了，那个锈铜骑士吗？”
“……？”玛恩纳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所谓的锈铜骑士有几分实力，但是现在的玛莉娅的确让我想起了玛嘉烈。”
“……我可以认为您是在夸她吗？”
“……”玛恩纳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在诺雅面前，玛嘉烈这个词就是褒义词。不过玛恩纳的意思是，现在的玛莉娅有一种和当初玛嘉烈一样的孤勇，不成熟，不管不顾，只有一腔孤勇。
当初的玛嘉烈靠着一腔孤勇夺下冠军，结果被放逐。现在的玛莉娅，或许正在步玛嘉烈的后尘也说不定。
“有勇气是好事，只不过我希望她不只是学她的姐姐一样……”玛恩纳叹息道，“她不是玛嘉烈，也不会是，现在她只是在拙劣模仿罢了。”
诺雅不太明白玛恩纳的话，她认为世界上如果能多几个玛嘉烈应该是好事。只是她也没有反驳，她知道玛恩纳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按照玛恩纳的资历，他完全可以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那群人之一，但是他却留在了这里，一个自由的游侠如果停驻在一个地方，那么就说明，这个地方有他必须要守护的宝物。
在玛嘉烈离开的当下，这个宝物无疑就是玛莉娅。
其实玛恩纳一直很宠溺玛莉娅，只不过这种宠溺并不明显……很难被人发现。
但是诺雅却明白，因为玛恩纳始终都陪伴在玛莉娅的身边……
虽然她还是很担心第二天的比赛，但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玛莉娅了。
相信玛莉娅·临光，相信奇迹，相信勇敢的人总会走出自己的路途。
诺雅捏紧了轮椅的椅背，她从未有如此渴望自己能站起来，能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为别人遮风挡雨。
她默默地离开了玛恩纳的身侧，在库洛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家，而在自己的床边，始终都放着一把剑，那是一把通体银白，剑柄上镌刻着基列莱特家徽的剑，。
基列莱特家，以弓术见长，但是他们的家传之物，则是一把银色的剑。
只有基列莱特的家主才能持有这把剑，换而言之，这把剑就是基列莱特的象征。在祖父离世的当天，诺雅就获取了这把剑的使用权，但是她却从未将这把剑拔出来过。毕竟自己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已经是双目失明，双脚残废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过去一直想要成为的骑士，也不可能再握住这把象征着基列莱特家荣耀的剑。
现在的它就像是一把装饰品，始终放在诺雅的手边，却从未被拿起。
她也早就已经忘却了，这把剑上传承着的勇气和荣耀。
但是，这一次……
诺雅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剑柄，当初在记忆力，这把剑比自己还要高一些……但是现在，她触摸着剑鞘，却感觉这把剑似乎也就和自己的手臂差不多长。
她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缓缓用力。
可是和过去一样……纹丝不动。
这把剑并没有承认自己……
诺雅的手微微颤抖着，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意外。
自己在拿到这把剑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祖父曾经说过，当她能拔出这把剑的时候，说明她才真正成为了基列莱特家的继承人。
或许真的是她没有这个资格吧……
她笑了笑，把剑放回了原位。
只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在她握住那把剑的时候，她身后的那个虚影微微睁开了双眼，它凝视着这把剑，宛若凝视着许久未见的战友——
第六十章·骑士精神
骑士拔不出剑，听起来真的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
但是诺雅却明白，自己早已无法成为真正的骑士了，或许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拔出这把剑。无论这把剑的背后象征着如何荣耀的过去，现在都和自己彻底分道扬镳了。
现在的自己，只能依靠着自己那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在商业方面搅弄风云了。
再一次确认自己无法拔出剑之后，诺雅却并没有把剑放回原位，而是放在了身边，反正自己的轮椅侧面是有专门设计用来挂一些东西的设置的，挂在在那边也不影响出行。
推着轮椅离开了卧室，库洛的视线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就瞥见了她手边的剑。“怎么突然把它拿出来了？”
“这个嘛……或许是感觉它在身边会比较安心一些吧。”诺雅思考了一会，然后才笑着回答道，“库洛，之前我答应你不会随便把你派出去，这个承诺我可能做不到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库洛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不过即使是这样，你至少需要待在安全的地方才行。”
“我知道，盯上我的人有很多。”诺雅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我认为现在如果还是被动挨打的话，果然是没办法改变现状的，所以我打算主动出击。”
“你说说看？”
“无胄盟。”
诺雅开口道，而这一开口，库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听到这个词之后，诺雅明显感觉到了库洛的情绪发生了些许波动。
诺雅知晓库洛不喜欢无胄盟，但是如果这一次的刺杀并非是无胄盟参与的，那么这一次，她们就和无胄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无胄盟也很乐意为了利益而行动。那么无胄盟……为什么不能是她手里的一把刀子呢？
反正在卡西米尔，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活。而夜之城最会整活的那批人，无胄盟绝对挂的上号。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
“库洛，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诺雅笑着回应道，“我不会引火烧身的。”
“我相信你，不过无胄盟依旧是一个非常不可控的因素，我觉得他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库洛回应道，“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的确……”诺雅叹了口气，“可惜，万事都身不由己。”
诺雅想过是否要在商业联合会内部改变这个组织，但是她却发现商业联合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松散，这群人异常团结，尤其是在面对外来资本的时候。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偶然，在商业联合会内部，肯定有一个能压得住这群资本家的存在，而这个存在，或许才是如今监证会对商业联合会听之任之的原因所在。
虽然这些都是诺雅自己的推测，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如今的卡西米尔是一个异常割裂的情况，征战骑士作为军人驻扎在边境，国内几乎完全由资本掌控，监证会作为政府存在，却又对商业联合会听之任之，加上对外来资本的排斥如此巨大，很难让人不怀疑有人在商业联合会上层订下了一些隐形的【规矩】。
至于定下规矩的是谁，诺雅尚且没有查清楚，但是她的确是在利用这种【潜规则】，来限制那些商人的行动。
只要是遵守规则的人，总是有规律可循的，有规矩，自然就有按照规矩或者说利用规矩的方式。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规矩严苛，可怕是规矩本身被隐藏了起来，等你真正触碰到之后才会显露出其威力。
不过卡西米尔如今的情况，其实说到底，始终都是在监证会掌握之中的。
毕竟仔细看的话，虽然商业联合会看起来只手遮天，但是他们却至今没有发展处自己的武装力量，大部分行动甚至都需要依靠无胄盟这种刺客组织来行动，是他们养不起自己的私兵吗？还是说他们觉得没必要吗？
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在卡西米尔内部的潜规则之一——那就是商业联合会绝不能越界。
否则无论是什么人，在面对成建制的银枪天马的投枪的时候，都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在卡西米尔内部，监证会绝不是没有实权的傀儡，在持有银枪天马这个卡西米尔最大的暴力机关的情况下，监证会是一个稳坐钓鱼台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所以诺雅才无法指望监证会……既然监证会已经默许了商业联合会的诸多行动，她很难确定针对玛莉娅的刺杀行动是否也是在被默许的这个范畴之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办法彻底信任监证会——或者说，信任当初自己很熟悉的那位长辈……
想到这里，诺雅不禁摇了摇头，她的确也不愿意相信，当初的那位慈祥的长辈居然会有那么一天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考虑了。
她生于卡西米尔，长于卡西米尔，她自然希望卡西米尔能变得更好，只是如今的卡西米尔……
诺雅许久未曾说话，只余一声叹息。
一个民族，自然要有支撑起民族的精神存在，就像是哥伦比亚所宣扬的自由，像是维多利亚所崇尚的荣耀，亦或是乌萨斯的立国之本建立于征服，对于卡西米尔而言，这种民族精神显然就是骑士精神，诺雅不希望卡西米尔失去这份精神，卡西米尔不应该成为第二个哥伦比亚，它应该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如今的卡西米尔正在丢失这种精神，他们开始将这种精神娱乐化，化为消遣，化为茶前饭后的话题，那些原本被记录在家训，记录在传说之中的精神，已经逐渐远离这个国家，而大部分人甚至还恍然未觉。
当骑士不再配得上骑士的称号，当卡西米尔不再是骑士的国度。
那卡西米尔，还是是卡西米尔吗？
她又回想起那句总是被玛嘉烈挂在嘴边的话了——
“所谓骑士，是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
只是这份崇高，是否又能唤醒卡西米尔呢？
第六十一章·摸鱼大师欣特莱雅
要想接触到无胄盟，其实并不困难，事实上在欣特莱雅出现之后，诺雅就知道该如何联系无胄盟了。
联络的方式就在欣特莱雅用于接近自己的那份合约之上，那个看起来胡扯的源石洗手液实际上还的确有公司存在，能让欣特莱雅用来接近自己，说明这个公司本身就在无胄盟的管理之下。
而这个所谓的源石洗手液公司也留下了完整的联络方式，意思也很明显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无胄盟无意和诺雅为敌的信号。
之所以把欣特莱雅派过来，其实也代表着这种意思，毕竟无胄盟不可能不知道诺雅的身边有库洛，给欣特莱雅十条命她也过不去库洛的保护，所以这显然就不是冲着杀自己来的，反而有一种考验的意思。
诺雅拨通了源石洗手液公司留下来的电话吗，耳机里响了几声忙音之后，一个略微轻佻的男声传了过来。
“您好，欢迎来电，源石洗手液，商务合作还是售后服务？”
“……算是商务合作吧。”诺雅嘴角一扯，“我们能私下谈谈吗？”
“还真是麻烦的客人啊，不过当然，我们做生意的特点就是真诚，虽然你隔着电话看不到我真诚的眼睛。但是只要你价钱开的合适，没什么不能合作的。”对方还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不过对方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无胄盟看重的是诺雅能给出的价码。身为新的商业联合会发言人，诺雅的潜藏价值已经足以让无胄盟另眼相看了。
虽然无胄盟本身或许并不愿意成为商业联合会的黑手套，但是只要诺雅能给予无胄盟足够的好处，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到底，无胄盟本身是刺客组织，刺客组织的本质依旧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会给出足够的筹码的。”
“挺好，你不是还欠我们家欣特莱雅一顿饭嘛，不如就让她带你去找巷子里的苍蝇馆子。没准我们会碰得到也说不定啊？”对方终于给出了会面的地点，而此时的诺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无胄盟是主动联系上她的，但是始终都是出于一种沉默的态度，加上欣特莱雅始终都没有离开公司，说明他们应该也完全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而这种监视有好有坏，好处是自己和无胄盟的联系是没有断的，坏处就是自己这边也会被无胄盟逐渐摸清楚底细，诺雅虽然算是有钱的，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有钱到能让无胄盟特别开vip通道的程度。
无胄盟愿意找上自己，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发言人身份。
而这个身份本身，大概也只有诺雅知道只是商业联合会认为自己比较好控制罢了。
所以自己和无胄盟的交流其实多少存在着一些误会，一方摸不准诺雅身为新一代商业联合会发言人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另一方则是在知道自己身份情况并不乐观的情况下和本身就很危险的无胄盟交流，双方都在试探，只不过试探不代表不能合作，所以就看看谁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吧。
不过只要能会面，诺雅就有把握能抓住对方的破绽，这也是她坚持必须要和对方见面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对方既然提及了让欣特莱雅带路，说明欣特莱雅难不成也是无胄盟里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诺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也不可能一直在自己的公司里当工资小偷了。是无胄盟发不起工资了吗？一定要跑到自己公司里的猫咖里准时打卡？
——
“阿嚏！”
正在带薪撸猫的欣特莱雅小姐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一旁兢兢业业服务到有点脱毛的猫猫都直接起飞了，欣特莱雅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自从来到了这个公司，她感觉自己之前的人生就像是毫无意义一样。不但不要求自己一直待在岗位上，可以随便泡免费猫咖，猫猫业务水准极高，甚至还给自己发工资。
快乐怎么说，快乐。
无胄盟就是个黑心公司，还好罗伊那家伙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联系自己了，最好忘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后就和无胄盟直接byebye也不是不行，能好好生活谁愿意当个担惊受怕的刺客啊。说真的，这两个星期已经让欣特莱雅感觉自己的人生追求发生了细微的转变，在安定的生活里慢慢摸自己的鱼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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