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出城看花？”
“……？”
诺雅突然退出了回忆的状态，水已经冷了……她突然有些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些早已痊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或者说，如果没有那一封信。她又会怎么样呢？
第五章·承诺
想那么多也没用，诺雅在库洛的帮助下被抱出了浴缸，自然地环绕着库洛的脖颈，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苦笑着说道，“我这样废物的大小姐，也是辛苦你了。库洛。”
“我不这么想。”库洛的回答一直那么言简意赅，实际上，面前的这位大小姐虽然身体上有所残缺，但是在库洛的眼里，这位以一己之力促进月费群六玖肆玖叁六1三5基列莱特家商业化的大小姐，有着常人所不能契机的毅力和能力，在卡西米尔这种盐碱地，能开出像是玛嘉烈·临光，以及诺雅·基列莱特这两朵花来，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谢谢你，库洛。”诺雅笑的眉眼弯弯，那双黑的深邃的眼眸很漂亮也很勾人，却没有一丝光辉，估计连诺雅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事实上诺雅小时候或许稍逊玛嘉烈一筹的外貌，在真正长开之后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在库洛眼里，她没见过比诺雅·基列莱特还要美丽的女孩，她的成熟总是能让人忽略她的年龄，她才刚刚成年的年纪就已经一力支撑起整个基列莱特家族，顺便还照拂了关系一直很好的临光家族。
不得不说，如果诺雅能生在更好的国家，不至于承受这种压力的话，她或许能更为耀眼吧。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去谢拉格旅游怎么样？据说那边的风景挺不错的，据说已经通了蒸汽火车了。我朋友说过，那边的空气质量很好，而且水也干净，等我退休了，就去谢拉格养老。”
“你才多大就想着退休的事情了？”
“总要想好退路的嘛——”诺雅笑着说道，“等一切结束了，等玛嘉烈回来，我就打算找个地方过我的小日子去了。”
“随你，反正我会跟着你的，没有我，你生活根本没办法自理。”库洛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把诺雅放到床上之后，顺便帮助她穿好了衣服，诺雅原本还想要听一会音乐的，但是显然她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暇可以利用，很快，她的耳机里就传来了联络的信号，她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喂，您好，我是诺雅·基列莱特。哦……麦基先生？好的，明天的会面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关于商业联合会发言人的位置，我觉得我还是有些才疏学浅，您再考虑考虑？好吧，我知道，董事会的决定没办法违逆，那这样好了，明天我去的时候再商量吧。我觉得还有几个人选就挺不错的，我向董事会提议就是了。”
电话的另一头，发言人之一的麦基此时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诺雅·基列莱特毫无疑问是卡西米尔资本的新贵，而且作为年轻人，成为商业联合会发言人这种差事本身就是走向更高领域的一张门票，但是诺雅本人却极力拒绝这个差事，在骑士竞技大行其道的当下，光是成为发言人本身就足以赚的盆满钵满了，能有魄力拒绝这种肥差，估计诺雅也知道发言人的工作不仅仅只是当个好看的门面花瓶吧？
可惜的是，诺雅再怎么拒绝这个邀约也是没有用的，董事会已经决定了，诺雅作为商业联合会的一员，就没有拒绝这份工作的资本。哪怕是麦基想要帮忙也不太可能免除这种义务，毕竟麦基也有自己的立场在。不过麦基本人的想法的话，倒是很期待和诺雅共事的，他们之间是有过几次合作的，诺雅旗下的公司做事风格极少有那些大企业的各种拖延症，包括每一位员工都保持着极高的工作热情。
据说这个原因只是因为诺雅是一个会相当严格补发加班费的老板，以及不要求员工强制加班——别看这两条应该理所应当，在卡西米尔，遵守这种规矩的公司少之又少，所以诺雅旗下的公司一直名声很好。麦基不得不承认，在卡西米尔，像是诺雅这样的企业家真的是少数之中的少数，举个例子就是——诺雅甚至没有组织过慈善捐款。
嗯……没有组织过慈善捐款。
别误会，她并不是没有捐款的想法，而是她有一套自己独立的物资发放流程，因为诺雅起家就是外卖服务和物流服务，所以她有一套相当完整的物流系统，她基本上不捐款，而是直接把需要的物资按照安排发放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去，比起那些直接大笔大笔给钱来避税的大佬们，诺雅的行为显然做不到避税——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是真的很在意底层民众的生活情况……据说她本人还开了几家孤儿院，甚至打算开办小学。
这样的人实在是和卡西米尔的风格格格不入，让人怀疑她出生在卡西米尔实在是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她这样的人在大炎，或者是哪怕是在哥伦比亚，或许都能获取比现在高得多的成就。可惜她就生活在卡西米尔——
不过考虑那么多也没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诺雅·基列莱特小姐就要被迫成为商业联合会的白手套了。发言人这个位置看似是肥差，其实也只是联合会手下的一个傀儡罢了。既然打算让诺雅上，那就说明商业联合会的确看上了诺雅的商业价值和才能，但是却不想这样的不稳定因素继续那么失控下去，于是打算亲手调教的结果了。
麦基的立场是不允许她对诺雅小姐表示同情的，但是他好歹是个人，所以他个人的想法之中，还是希望诺雅小姐能保持本心的。
“……我明白了，明天见，晚安，麦基先生。”
诺雅挂断了电话，一脸无奈地后仰躺在了床铺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自己很难脱离商业联合会的掌控，她只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库洛抱怨道。
“我觉得我的退休时间要推迟了，库洛。”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诺雅摇了摇头，“我看看他们能整出一些什么活来，毕竟……我还有承诺要遵守。”
第六章·训练
玛莉娅·临光正在热身！
这双手已经很久没有握剑了，平常接触的都是锤子和机油，需要一定的时间重新熟悉剑的感觉。
如果是过去的话，肯定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毕竟当初的自己无比憧憬着自己那无所不能的姐姐，那可是卡西米尔年轻一代共同的偶像，刚刚出道就拿下骑士竞赛冠军的耀骑士，玛嘉烈·临光啊。
应该没有人能不被当时的玛嘉烈所吸引，毕竟她是如此闪耀，而当时的玛莉娅身为玛嘉烈的亲生妹妹，自然全心全意地想要成为第二个耀骑士，甚至想要超越姐姐，成为更优秀的骑士。当时的自己锻炼剑术可是非常认真的，谁都没想到最后玛莉娅居然喜欢上了机械工程，成为了一个喜欢摆弄机械和装备的工匠。
要说是完全没有玛嘉烈被驱离卡西米尔的影响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她也的确感觉到了自己对机械和装备的热爱，当个机油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她还是很喜欢待在诺雅姐姐给自己准备的工作室里捣鼓新发明的。
手握长剑，玛莉娅的手很稳，即使是很久没有锻炼了，她也能按照肌肉记忆挥剑。
不过还没等她沾沾自喜，她的手臂就被一根树枝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一抽直接让玛莉娅手里的剑跌落了下来，直接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剑要握得更稳，招式破绽太大了，你在做广播体操吗？”
“……唔，可是……”玛莉娅想说刚刚库洛是突然袭击，但是估计哪怕是说出口也会被库洛说教：难道你的对手就会摆明车马等你准备好才砍过来吗？
于是她只能重新从地上把剑捡起来，自己是自愿接受库洛姐的训练的，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库洛作为诺雅姐身边最厉害的保镖，也是诺雅姐最信赖的人，她能抽出时间来训练自己本身已经是看在诺雅姐要求的份上了，此时的诺雅虽然看不到训练的画面，但是也听了个大概，库洛还真是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刚刚那一抽用的力道还挺大的，估计现在的玛莉娅的手臂上已经出现鞭痕了，不过这就是训练，在训练的时候流汗是为了在赛场上不流血，在训练的时候流血是为了在赛场上不丢命。她虽然宠溺玛莉娅，但是也知道现在的训练是必须的，骑士竞赛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古典骑士对决。
骑士竞赛经过多年的娱乐化和商业化之后，已经成为了新时代的角斗场，被授予骑士之名的参与者实际上就是参与了角斗的角斗士而已，为了打出更好的画面，带动热度，骑士竞技是要求要签生死状的，也就是说在赛场上是完全有可能发生流血事件，甚至是有骑士死在赛场上的可能的。
哪怕你是临光家族的一员，这也无法避免，既然如此，在那之前让库洛训练玛莉娅就成为了她让玛莉娅报名的唯一条件。
只要能在库洛手下完成训练，那么至少上场应该是能保住命的才对。诺雅非常信任库洛的能力，毕竟自己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训练一直持续到了中午，诺雅才叫停了这场单方面的【欺凌】现在的玛莉娅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在疼，库洛的训练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于实战了，只不过库洛手里的是树枝，而玛莉娅的手里则是正正经经的剑罢了，只不过即使是这样，玛莉娅也完全没有碰到库洛哪怕一次，而且库洛也就站在那边，一步都没有挪动。
这就是单纯的实力差距，无论多少次试图进攻，库洛总是能用手里的树枝轻而易举地把玛莉娅的手里的剑给打落，如果原本还能说是自己没准备好，但是这一上午下来，她是完全服气了。自己的一切进攻仿佛都被她看穿了，自己在库洛的面前仿佛才是那个挥舞着破树枝的小屁孩。
“好了好了，先到这里吧。”诺雅转动轮椅，听着声音来到玛莉娅的身前，然后伸出手，玛莉娅就非常自觉地把自己的脸送了过去，让诺雅触摸自己的脸颊，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诺雅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脸没事，库洛下手是有点重了。”
“职责所在。”库洛也没说什么，更不需要辩解，毕竟如果手里是剑的话，玛莉娅怕不是已经七零八落了——指的是四肢。
“嘿嘿，没事的啦，我会自己治疗的。不会留疤的。”玛莉娅笑的有些憨憨，虽然被单方面的殴打了一阵，如果能交换来诺雅姐姐的安慰和安抚的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亏本的交易。“就是……我是不是太弱了。”
“那要看和谁比了。”诺雅笑着说，“如果和我比的话，你可是很厉害了，但是如果和玛……库洛比——”
诺雅没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也很明显了。她原本想说和玛嘉烈比的，但是又担心打击玛莉娅的心情，于是改口道。
“以……以后至少能碰到一下的。”玛莉娅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一次只是我太久没有握剑了……所以才。”
“嗯，我相信你。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之后要去和合作伙伴吃顿饭，必须要把库洛带走。”诺雅笑着说道，“抱歉啊，这个推不掉。”
“没事没事，光是这个早上就足够我消化了！”玛莉娅连忙摇头道，“而且能抽出时间训练我已经很感激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样啊。”诺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库洛说道，“这一次要不然我一个人去也没事？在商业联合会应该不会有人对我不利吧？”
“……”库洛没有说话，但是不说话也代表着一种态度，许久之后，诺雅才叹了一口气。“库洛，你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度了？”
“我觉得不会。”
“……好吧，或许是这样吧。”诺雅摇了摇头，只能放弃了让库洛留下来训练玛莉娅的想法。
第七章·以德报怨
麦基是一个很准时的人，诺雅也是一个喜欢踩着点到的性子，两个人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进入了正题。
“我手里的授权书上有所有董事的签名，授予诺雅·基列莱特小姐商业联合会发言人职位——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麦基刚刚落座就把授权书递给了诺雅，从麦基口中得知这份已经只剩下自己签字的授权书，其实诺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自己哪怕是拒绝签名，也照样会有另外一个人顶上去，或许是马科维茨，又或者是大嘴莫布，谁知道呢。
发言人这个岗位并不需要一个有才能的人，相反，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一个传声筒，一个传达商业联合会意志的工具。其实地位和扩音器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想要在这之上去做些什么，才会显得危险。之所以选择诺雅，大部分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商业新秀】，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靶子。
靶子嘛——就是用来射箭的。
发言人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一步登天的好岗位，但是对于诺雅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
诺雅没有权利拒绝，或者说，她的拒绝无关紧要。
诺雅并没有做出什么愤怒的表现，甚至没有反抗什么，而是沉默了下来，像是认命一般地伸出手在一旁的印泥之上按下拇指，然后在授权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虽然看起来轻松，但是光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签好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付出了诺雅极大的努力，虽然她能大概通过听觉察觉到方位，而且在一旁库洛的帮助下，她甚至完成的比有视力的人还要得体。
但是在麦基眼里，这样的举动似乎让他更难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相对应的，虽然并非是我的本意……但是商业联合会有一个礼物。”麦基的声音有些迟疑，对声音极其敏感的诺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双手交错，露出一个内敛的笑容。等待着麦基将这份礼物交给了库洛——她听到了库洛捏骨节的声音，她知道，这份礼物肯定相当的糟糕，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一种嘲讽也说不定吧。
“我有权利拒绝这份礼物吗？”
“我认为你应该知道答案。”
“好吧，我饿了，先开始吃饭吧。”诺雅轻轻的揭过了这件事，让库洛把礼物收下之后，她拍了拍手，让服务员前来，嘱咐对方按照自己的菜单上菜。只不过诺雅的平静反而让麦基有些惊讶，大概是觉得诺雅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收下这份恶意满满的礼物就已经很让人觉得奇怪了，如果是自己的话，多少会有一些脾气才对——还是说对方只是不知道这份礼物有多么恶意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根本不会询问那一句是否有权利拒绝这份礼物的话语。
那句话如果并非是废话，而是在询问麦基自己的想法的话，麦基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立场比自己的意见更为重要，麦基本人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的个人意见也仅仅只是个人意见罢了。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麦基先生也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诺雅笑着说道，似乎是看穿了麦基心底的这份怀疑，“他们能送给我什么呢？一副眼镜？还是一双水晶鞋？对于一个站不起来也看不到外界的人来说，我收到过很多次这种无用的礼物，我也会好好收藏着，毕竟我很少收到这样的礼物。”
“……原来如此。”麦基叹了口气，自己刚刚送给诺雅的礼物，或者说是商业联合会送给诺雅的礼物，是一副平光镜，光是以礼物的价值来看，这副眼镜的确是价格不菲，哪怕是被赠送这份礼物的人没有近视也可以当做装饰品使用，但是诺雅是个盲人——这副眼镜的本意就是在嘲弄诺雅罢了。
借由自己之手，做这种低劣的试探。
麦基也并不是毫无意见的人——只不过他的意见不太重要。
“让我们聊一聊有趣的话题吧——你知道烛骑士的诗集打算出版的消息了吗？”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
“你不知道才对，因为这是她单独和我说的，打算自费出版几份用来收藏。”诺雅回答道，“我觉得很好，就偷偷地多复印装订了几份，质量上乘，还有盲文的版本。当然，这份是我专属的，我也不打算出售就是了。”
麦基看着诺雅脸上出现的显然是真心的笑意，他因为送出那份礼物而稍稍低落的心情也多少缓解了一些，早就听说过诺雅和烛骑士薇薇安娜的关系很好，没想到居然是已经可以互相分享诗集的这种关系了，甚至薇薇安娜还专门为了诺雅准备了一份盲文版本的诗集，对于两个美丽女士的亲密友谊，麦基觉得颇为有趣。
虽然很想要从诺雅的手里买到这份堪称绝版收藏的烛骑士的诗集，但是他也知道，这开口可能并不妥当。于是他只能颇为羡慕地说了一句。“看得出，美丽女士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先别急，麦基先生。”诺雅摇了摇头，“虽然我的确不会出让我的那一份，但是我也向薇薇安娜那边得到了一个允许。如果我觉得有其他人能欣赏她的诗词的话，我可以做主赠送给那一位这份诗集，只需要一个读后感言就好。我会在下一次茶话会上和她说清楚的——所以，麦基先生……”
诺雅将包装完备的诗集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推了过去。
“我认为您就是我所说的那一位能欣赏薇薇安娜小姐诗词的人。所以我打算赠送给您这一份……薇薇安娜的诗词集，它的名字叫《阁楼之影》。”
不知道是不是麦基的错觉，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面前的女孩像是窥探了自己内心的一切一般——不过对方的确感觉不到一丝恶意，在受到了那一份堪称侮辱的礼物之后，对方赠送给自己的礼物却如此的……珍贵。
“我期待您的读后感言——”诺雅只是微笑，“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好的，我会仔细阅读这一份……礼物的。”麦基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这份礼物。“诺雅小姐，有人说过您……过于敏锐了吗？”
“经常有人这么说，不过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应该是玛嘉烈吧？”
第八章·我喜欢你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他会送你这种东西了？”
在吃完了一顿非常美味的午餐之后，库洛推着诺雅的轮椅，突然发问道。
“那份诗集，应该并不是你临时起意。”
“嗯，我早就打算送给他这份礼物了。和我所说的一样，我一句谎言都没有说。”
诺雅回答道，态度出奇的平静。
“我的确认为麦基是那个能正确理解薇薇安娜诗集含义的人，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格获取这份【礼物】，我不会把朋友的礼物当做筹码，库洛。”
“我只是觉得很意外……”
库洛摇了摇头，刚刚从麦基手里拿到那副眼镜的时候，她的确是想要把这份礼物退还回去的，但是诺雅却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非常平静——甚至是有些诡异地接纳了这一份礼物。
“我应该怎么样？歇斯底里？当场把礼物丢进我面前的火锅里？然后搞坏这场宴会，不欢而散？”诺雅摇了摇头，“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更多人看笑话，而且……眼镜这东西我也不讨厌。”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更在意一些的——”库洛回答道，“憋着不是什么好事。”
“别光说啊——帮我戴上。”诺雅笑着说道，“那些商业联合会的人估计还在看呢，帮我戴上，顺便看看好不好看。”
“……好吧。”
库洛一向是没办法对诺雅说些什么的，这个女孩总是在各种地方都出乎她的意料，就像是当初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自己满身鲜血，对方却只是皱了皱鼻子，然后说了一句。
“你受伤了？”
“我能联系我认识的医生，要不要我帮忙？”
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当时会惹上什么麻烦，但是让库洛觉得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在意麻烦，她就像是一团水，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有着几乎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她又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就像是库洛觉得这个城市诞生了她是一个错误一样，她的确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她却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了她似乎很喜欢这个世界——
喜欢这个让她变得残缺的世界——
库洛拿出眼镜，帮诺雅戴了上去，诺雅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里面没有光彩，像是一枚深邃的黑曜石镶嵌在眼眶之中，又像是能吸纳一切光芒的黑洞一般。让人感觉只要盯着这双眼睛，灵魂就会被牵引出身体，甚至被她吞噬掉一般。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这样悄悄地躲藏在眼镜的水晶片之后，不得不说——她的确很适合眼镜，虽然她并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不过戴上眼镜的她，隔着镜片的她的眼眸不再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多了几分文学少女一般的恬静。
她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好看吗？”
“嗯。”
“库洛你真没意思——如果是玛莉娅的话，一定会说很多很多的词来形容的。”诺雅撅起嘴，“可惜啊，我也很想要照照镜子。”
“很好看。”
“多说点？”
“非常好看。”
“……你就会这么几句吗？”
“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的眼睛——”
“……好吧，这句话的确有点意思。”
诺雅突然顿了顿，脸上平白漾起一层绯红来，她慢慢地侧过头，整理了一下头发，像是害羞了。又像是在组织语言，大概是平常对库洛的直女发言多少有些习惯了，平常戳一次喷一次水的库洛却突然说了一句让她都觉得有些让人害羞的话语，这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的。
“谢谢你喜欢我的眼睛。”虽然害羞，但是诺雅的回答却很明确。“我很高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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