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何等的愚蠢……
何等的可悲……
“……大叔……你要躺到什么时候？比赛结束了。”
“……诶？”
就在此时，玛莉娅一脸疑惑地跑过来打算搀扶锈铜骑士，不过这个反应让锈铜骑士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突然断线了。
“……我……不是要死了吗？”
“……”玛莉娅眨了眨眼，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说道。“我的剑没有那么厉害啦……我的剑只会打碎盔甲，也可以暂时让人处于恍惚的阶段……但是好像对人的杀伤力很差……不如说被砍了一剑之后除了失去反抗能力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不良反应。”
“……啊？”
“对啊，所以你没事，一会状态过去了就好了，现在最多走不动路，我扶你。”
“……那……我没死？”
“……嗯啊？”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锈铜真的不理解了，自己都已经把杀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对方为什么还要对自己手下留情？这是在同情他吗？
但是玛莉娅却反而有些疑惑，“为什么我非要杀了你啊？我已经赢了啊，这是比赛，我赢了就好吧？”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的。”锈铜看着玛莉娅眼里那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和玛莉娅说这些是毫无意义的，她是真的不打算伤害别人，单纯的享受着战斗的乐趣罢了。和自己相比，对方实在是太纯粹了。他伸出手，在玛莉娅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胸腹之间的裂口……的确，他刚刚感觉自己被斩杀了，但是那剑似乎在穿过自己身体的同时也治愈了自己的身躯。
留下了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白色瘢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开发出这种绝招啊？”
锈铜骑士不禁摇头，这种能让人体验到自己失望一瞬的感受，却又不会真的夺走别人生命的剑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叔叔给这招起名叫悔悟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取名啦……”玛莉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这招的确是我最厉害的绝招了，而且还不会伤到别人，我很满意哦。”
“确实……不过或许并不是不会伤到别人。”锈铜吐槽道，“别人是斩杀肉身，你这把剑……可能能斩杀灵魂。”
而且……哪怕是这剑无法真的杀死别人，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只需要有一个拿着小刀的小孩子都能取走自己的性命吧？毕竟自己的身体会以为自己被斩杀了，所以根本没办法反抗。这剑看似毫无杀伤力，实际上却恐怖的很，锈铜骑士不禁开始期待起玛莉娅真正成长起来的样子。
或许……虽然和耀骑士不一样，但是她也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伟大的骑士吧？
“太惊人了！玛莉娅不但击败了锈铜骑士，而且在赛后还主动上前搀扶！两个骑士为我们贡献出了一场精彩的攻防战，而且在这之后，还展现了真正的骑士精神！不得不让我们想起，本次比赛的赞助商——”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让诺雅嘴角一扯，然后有些无奈地询问库洛。“总之……算是赢了吗？”
“嗯，赢了。”库洛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很漂亮。”
“刚刚一瞬间……我真的以为玛莉娅杀人了。”诺雅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刚锈铜骑士那边的情感完全是临终一般的感觉……好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的那种。我还在想，该怎么帮玛莉娅收拾残局呢。毕竟在比赛上杀人还是不太好的，结果……只是他的误会吗？”
“玛莉娅的源石技艺，或者说是她自己开发出来的绝招，我和玛恩纳都试过——几乎没有杀伤力，却可以让人的身体以为自己已经濒死，失去反抗的能力。我和玛恩纳都认为这是一招非常厉害的招数……只不过玛莉娅现在一天最多用三次。”
“三次，已经很厉害了。”诺雅惊叹于玛莉娅居然自己开发出了这种厉害的招式，而且还瞒着自己，她不禁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我的小玛莉娅都会瞒着我开发招数了。”
“或许她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一般称之为惊吓。”诺雅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一切都好，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玛莉娅开发出新招式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这一招也从压箱底的底牌暴露了出来，对于即将进入正式比赛的玛莉娅来说……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而且，在刚刚的一瞬间，在玛莉娅斩出那一剑的时候，她的确感觉到了什么，像是自己身体里潜藏着的某种东西被唤醒了，就像是自己曾经见过那一剑一般……
但是那种感觉仅仅只是一闪而没……诺雅都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算了，先去给玛莉娅庆祝吧，庆祝她正式进入十六强。”诺雅也没有过多纠结，直接摇了摇头，决定既然现在摸不清楚，那就先不想了。
重要的还是给玛莉娅庆祝，不是吗？
第六十八章·第一次喝酒
“干——杯——”
事后的庆功宴上，佐菲娅兴高采烈的举起酒杯，也不等其他人回应，自己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进去，喝完之后还不忘催促其他人一口干了。诺雅的身体承受不住酒精的摧残，只能以茶代酒，和她相同境遇的还有玛莉娅，是已经成年了，但是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一来二去，在场能跟佐菲娅拼酒的，居然只剩下了玛恩纳叔叔一个人。
玛恩纳在呼啸守卫门口坐了一整天，堵的里面的人连出门都不敢。等比赛结束了才收拾收拾回了家，然后就看到佐菲娅和诺雅兴高采烈地簇拥着玛莉娅回了家，看到她们热闹的样子。玛恩纳的嘴角，默默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本次比赛并没有巫王残党的参与，至于原因，玛恩纳也不想说。
托兰觉得他变了，以往的他应该会冲进去，拔出剑，挥洒光雨，让整个呼啸守卫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的他，仅仅只是在呼啸守卫的门口坐了一整天，没有走进去的意思，甚至没有拔剑的意图。
但是他并没有改变，他只是想的更多了，如今诺雅身为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在她在职期间，如果呼啸守卫发生了流血事件，执行人又是她旗下的员工，她绝对会担责，甚至会被流放。对于玛恩纳来说，把呼啸守卫里的巫王残党全部解决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却必须要考虑诺雅的立场。
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让他快意恩仇，至少现在不能，所以他选择的是用自己的方式让这群家伙收起自己的触须——
他从未改变——
当然，如果呼啸守卫里的巫王残党还是打算在他的眼皮底下伸爪子，那么他也不介意砍掉那些不听话的多余部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高兴了，佐菲娅一杯接着一杯，看的一旁的玛莉娅都感觉心惊胆战的，最终一直陪着佐菲娅喝酒的玛恩纳也只能出手拦着佐菲娅，“你喝的太多了。”
“我高兴！”佐菲娅已经有点喝迷糊了，自从玛莉娅参加了骑士竞技以来，佐菲娅就经常喝的烂醉，偶尔还需要玛恩纳来抬走。即使是她始终都没有说原因，但是玛恩纳还是多少能理解的，当初的佐菲娅和现在的玛莉娅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自告奋勇地前往骑士竞技的赛场，都是出道即巅峰，直接一路杀进了正式比赛，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是佐菲娅的路却没走到最后，她虽然拿到了鞭刃骑士的称号，却在十六强停下了脚步。
这其中不乏商业联合会的掣肘，佐菲娅参赛就是在玛嘉烈被驱逐之后的那一届骑士锦标赛，她当时就憋着一股气，玛嘉烈被驱逐之后，她想的就是要争一口气，她要为玛嘉烈出头，让这群人知道，临光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结果……
这就是原本玛莉娅打算参赛的时候佐菲娅如此反对的原因，如果不是诺雅支持，恐怕玛莉娅也只能选择先斩后奏了。
不过现在，玛莉娅越是接近正赛，佐菲娅就越是慌张，哪怕是经过了锈铜骑士的那一战之后，佐菲娅确认了现在的玛莉娅并不弱，甚至有机会冲击和她姐姐一样的冠军。但是越是如此，佐菲娅的内心就越是复杂。
她为玛莉娅高兴，也为了自己而痛苦，看似无所谓的面具在酒精的作用下融化，佐菲娅又哭又笑的样子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心情。
能知晓这一切的，大概只有玛恩纳和诺雅两个人了……
“……佐菲娅，我和你一起喝。”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诺雅突然开口道，“库洛，麻烦你帮我倒酒。”
“我拒绝。”
“就这一次。”
“……”库洛凝视着一脸认真的诺雅，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你喝不了酒，你自己也知道的。”
“就这一次。”诺雅摇了摇头，“我就陪着佐菲娅她喝一次就行，可以吗？”
“……”库洛没有回答，但是她却起身，帮诺雅的杯子里倒满了啤酒。“不要勉强自己。”
“我有数。”
诺雅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地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喝过酒，第一次喝酒的感受有些奇妙，酒精刺激着神经，有小麦香气的啤酒本身对于诺雅而言味道也颇为古怪，说实话，她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会喜欢喝这种口味独特的饮料，她的脸一下子就变红了，有些人喝酒是不上头的，喝多少都和之前一模一样，玛恩纳就是这样。
而有些人，一喝酒就热气上头，满脸通红，一般这类人也非常容易喝醉。诺雅就是这一类人——
“……诺雅……诺雅你在干什么？”佐菲娅被吓到有点清醒了，她可是知道诺雅的身体的，她以前可是滴酒不碰的，“别喝了，喝坏了身体怎么办？”
佐菲娅的关心似乎并没有进入诺雅的耳朵里，她再一次示意库洛加满酒，库洛也照做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佐菲娅却上前阻止了库洛。“别喝了！你喝这东西干什么！”
库洛当然可以挣脱佐菲娅的手，但是她却像是没办法一样地停下了动作，看向诺雅，等待对方的反应。
“我只是……想知道佐菲娅你的心情……”诺雅低下头，第一次喝酒，加上身体对酒精比较敏感的关系，明明只是一杯酒，她已经感觉眼前有点发晕了，不过她还是坚持着说道。“佐菲娅你最近喝醉了多少次？早上喊着头疼，然后晚上又去喝酒……一天又一天，我就一直很好奇，难道酒……就那么好喝吗？”
“……我这只是……高兴……”
“你骗得过我吗？”诺雅笑，“难喝死了，太难喝了，难喝得想吐……但是佐菲娅你却一直在喝，喝的烂醉，喝的不省人事。”
“……那你喝什么。”
“但是如果我不喝的话……我又怎么有资格对你说这些呢？”诺雅摇了摇头，“当初我缺席，没有看到玛嘉烈被驱逐，也没有帮到你，但是……我至少还能陪你喝酒，以后，你喝酒就叫我，我陪你，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我……”佐菲娅嘴唇颤抖着，“我……不喝了还不行嘛！”
佐菲娅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明明自己是长辈，却被诺雅这样威胁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挺高兴的。
“……库洛，那个……给我加点果汁，以后我不喝酒了。”
第六十九章·相信奇迹的人，和奇迹本身一样了不起
“呕——咳咳咳……咳咳……”
库洛拍打着诺雅的后背，一边帮忙顺气，一边吐槽道，“你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嘛……”
“我……呕……”
诺雅刚刚想说一句话，就被反胃的感觉给压了回去，她感觉自己半个魂都要吐出去了，天知道这群人为什么那么沉迷于酒精。难不成只有自己喝不出酒的好喝吗？
不过库洛说的没错，她就是在逞强，她的身体是不能喝太多酒的，在罗德岛给的医疗建议里是禁忌喝酒，以及吃一些刺激性比较大的食物的，她的身体现在是依靠着各类药物维持着矿石病和身体的平衡，这种平衡其实很脆弱，没准就是多喝了那么一点酒，就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凯尔希医生的话，怕不是凯尔希医生第二天就从罗德岛冲过来把自己抓走关icu了。
诺雅好不容易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完了，只能往外呕出些酸水来，库洛才拿出毛巾帮月费群69肆9三陆135她擦拭嘴边的秽物，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喝了酒之后有那么大的反应，而且还只是一杯酒的程度……
反正，是坚定了库洛不让诺雅碰酒的决心了。她也要反省一下自己，诺雅只要一求自己，自己就心软的毛病也要改一下。明明知道诺雅这人根本不在乎自己，只想着别人的特点，却还是心软……这已经是病了吧？
“……谢谢你，库洛。”
“……你想谢我什么？谢谢我不拦着你喝酒？”
“也有……不过，如果没有库洛你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诺雅有点虚弱地靠着轮椅的椅背，歪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有，我偶尔有点任性的事情，也要道歉……”
“那可不是有点。”库洛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罗德岛那边说过，只要你好好注意调理身体，你是有机会慢慢脱离药物控制的。”
“有机会……”诺雅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的双眼依旧没有光彩，但是库洛却感觉她在看着自己。“有机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百分之一？百分之五？当初罗德岛让我在岛内修养的时候也说过，我的眼睛和腿有很大的机会保住，结果……也是这样，医生虽然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他们口中的话，却总是蕴含着善意的谎言。”
“……你。”
“我都能感觉得到，他们本人也不抱希望。”诺雅闭上眼睛，虽然这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她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像是一层黑幕，她虽然用意志力撑过了鬼门关，但是她仍然感觉已经有一半的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手术台上，她的希望已经陨落，剩余的火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那么，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是维护着那一点点的火光，活的毫无尊严呢？
还是用这点火光努力去照亮别人呢？哪个……更让诺雅能接受呢？
诺雅选择了后者，离开了罗德岛，用药物进行保守治疗，现在她活着的意义有很多，但是绝不包括自己。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只是为了自己在意的那些人活着的。
库洛能感觉得到少女隐藏在内心里的绝望，那是一种已经变得非常平淡，毫不歇斯底里，理智到冰冷的绝望，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深入灵魂的麻木。
和自己当初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或许可以相信奇迹呢？”
“奇迹？”
“无论是百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五，我都不觉得诺雅·基列莱特会向这种命运认输。你不是这样的人。”
库洛握住诺雅的手掌，将其纳入手心，她的手很小，手指细长，上面有着小时候锻炼留下的痕迹，也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显得瘦削，能清晰的透过皮肤看到内里的青色的血管，她的手很冷……不过库洛的手却正在将其焐热。
“相信奇迹的人，和奇迹本身一样了不起。”库洛这样说道，“等待奇迹发生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库洛，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诺雅有些惊讶，以前几棍子都打不出来一句话的库洛居然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说话，这种反差感让她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连库洛都这么说了……总感觉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
“一定会发生的。”
库洛凝视着诺雅的双眼，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眸之中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库洛却一直喜欢着这双眼睛。哪怕是它没有光彩，哪怕是它并不会注视着自己。
但是，库洛知道，诺雅知道自己的心情……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时候，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就是了。
诺雅的脸色突然变得微红，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然后又觉得可能有些突兀，于是开口解释道。“那个……难道不觉得我手很冷吗？”
“没有。”
“……啊哈哈哈，我感觉有点累了，我先睡觉去了……库洛你也早点休息吧。。”诺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面对库洛那种陌生又炽烈的情感，她不理解这种情感，她也几乎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类似的……不，好像有……在约兰塔身上曾经隐隐约约感受过。诺雅不太明白，这种陌生的感情让她有些无可适从。
——库洛她……不会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吧？
在约兰塔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感情，那感情难不成是母爱？还是说长辈对晚辈的亲情？
诺雅推着轮椅逃走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库洛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她伸出手，将自己的面罩摘下，在面罩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张足以称得上艺术品的面容，稍稍打理了一下头发之后，她站在落地窗前，将手放在玻璃上。玻璃墙壁很冷，和诺雅的手一样冰冷，或许是因为她身体虚弱的关系，又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看向玻璃墙壁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自从那一日之后，她就一直以面具示人——在别人面前被称之为库洛。
而她真正的名字，却极少再提及。
为了隐藏身份，诺雅甚至还从家里的宝库里拿出了这个可以模糊她人印象的面具。
她注视着面前的自己，这个曾经在卡西米尔家喻户晓的女人的样子——
“或许要不了多久……”她自言自语道，“我就不需要再使用这张面具了。”
第七十章·想搓超杀？没可能的（还有诺雅的人设图））
“……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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