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发
白凛那双澄澈的金色瞳孔，紧紧地凝视着菲儿，却又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的光芒闪过。
第一位是能力不足，第二位则是心态不行…么？这么看来，难怪菲儿这次说要和我并肩作战啊。自己是不死之身，那么心态上便是更为主要的弱点了。
想到这，白凛露出了往日一般的笑容，十分自信地对着菲儿说道，
“放心吧，这次是我，肯定没问题的。毕竟我可是拯救世界的圣子嘛。”
“真要那么好我也懒得操心你了…”
菲儿有些无奈地回道，可白凛的脸上也露不出半分的尴尬之色，反倒是很认真地看着菲儿，继续问道，
“那么，你说的赎罪，就是要将当初神秘的声音抹杀么，连带着这次楽天香的事情一起解决？如果能找到所谓的神秘的声音…通报到卡弥特兰高层那边就好了，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们来处理。”
说是这么说，白凛对自己的水准还是很有数的，毕竟别人至少是有精神攻击，甚至破坏脑组织的能力的，白凛可没打算拿着自己的剑就这么砍过去。
“解决楽天香的事情就行啦，后续再说吧，只是我想将这件事全部告诉你了而已。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告诉你么，白凛？”
菲儿的话锋突然一转，她的身体也是完全的侧过来，仰着头，与白凛进行着对视。白凛有些不知所谓地挠了挠脑袋，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心态出了问题？”
菲儿摇了摇头，
“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其实仔细想来，我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人类目前的境遇不够安全。”
虽然盯着白凛，可菲儿的思绪仿佛又飘向了远方一般。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假设这边的山脉不再怪物猖獗，而是人类众生安康，那将也不会有魔物引导的楽天香一类的东西流入人类社会之中吧。类似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件，被突然出现的危险存在杀死，又或者是同伴被魔物和刺客轮流袭击致死…这些都不会出现。”
说到这里，菲儿的眼神又盯到了白凛这边，她寄托着希望地，对着白凛说道，
“既然你要拯救世界，那在你拯救后的世界，想必一定是个不同于现在的安全的地方吧。我作为一个戴罪之人，现在只是想尽力为你做任何事，仅此而已罢了。”
是这样么…白凛思索着。的确如此，之所以菲儿会有这些遭遇，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来源于魔物和异族这些潜在于卡弥特兰周遭的隐患。但仍是有一部分，是人类的劣根性。
刺客地袭击，同伴的背叛，这都是人类自己所惹出来的。就算是没有魔物的“自己原本的世界”，仍然有类似楽天香的东西所存在着。
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确实跟菲儿说的一样，不过…
白凛看着菲儿，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然后一身高的优势，轻轻而有自然地拍在了菲儿的肩头。菲儿先是一惊，发出了如同小猫一般的叫声后，又是看着白凛说道，
“干什么呢？”
白凛露出了安慰的微笑，回道，
“让你安心罢了。就算你跟我说了这些，我也并不会把你当作一个罪人看待。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同伴，而不是一个随时随地怀揣着愧疚之心，每秒都有可能为了赎罪献出自己生命的家伙哦。”
在菲儿陈述完了自己的过去后，就算白凛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的负面情感，菲儿说话的态度也是有了明显的转变。简直就像那种“因为罪行把自己锁起来的剑圣”的大叔型角色一样，这可违背了白凛的本意。
她不只是要让菲儿了结自己的心愿，更是想要菲儿能作为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能努力地回归到这个社会之中，自然地生活下去。
“…你认真的吗，我杀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我的这一条命，本来就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说这么说的啊，哪有活着的生命不能为自己而活的道理？跟着我一起解决这个世界的错误，也是在弥补你过去的罪行。而在那之后，你理应背负着他们的性命，在幸福的新世界中继续生存下去嘛。”
拯救世界的杀人犯就不该受到审判么？那当然不是的，白凛也不这么认为。老实说，她根本不认为菲儿能就这么赎清她的罪孽。但至少在“拯救世界”的任务完成以前，不应当让她产生“牺牲”的想法。
在那之后她可能也不想为此而死了吧…自己也可能不忍心对她动手，虽说现在也不忍心。
第372章赎罪
“被操纵者”杀了人，到底该如何裁决，也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很有争议的话题。白凛自己本身的主张原本是杀人应当偿命，但现在的状况…
菲儿被陷害，又被改变了意识，这样也使得白凛的想法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照她的说法，她杀的人都是跟洛克那样类似的人，在选择了“抛弃伙伴性命”后，再被她给杀死。
她的主要罪孽，已经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菲儿是在被操纵的情况下作出这样的行为，更是让白凛的脑筋有些打结。
在白凛原本的世界中，一些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病人，就算杀人也有可能因此而避免主要的刑罚，可以减轻罪行…现在想来，菲儿的情况可能也算类似的情况。
事出是有因的，罪孽天平的倾斜程度，也是有些不太安定。她儿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白凛不明白，至少“赎罪”的路上，菲儿不能够随便就交代自己的命，不然白凛自己肯定也得内疚个一辈子，更何况她也是有私心所在的。而那之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眼下，更应该的是向前看啊。白凛下定了决心。以人类道德的基准来讲，菲儿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逾越了界限。而在知情的情况下——
逾越道德界限的家伙，才是更应该优先排除的。在那之后的事，就那时再看吧。
看着白凛这在菲儿眼中显得十分莽撞与幼稚的话语与眼神，她仿佛感到了一种既视感，就像是看见了之前所遇见的两人一样。在这样的状况下，菲儿闭上眼，微笑着摇了摇头，终于是以如今的心态，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真是…勇者的笨蛋脑子，才能说出来的话啊。”
她的语气之中透露着辛酸，但完全没有对“勇者”这一称呼的丝毫蔑视。不如说，是在赞许。她信任着白凛作出的决定，也是表明了自己接受的态度。
“嘿嘿…随便你怎么说啦，总而言之现在开始你就要跟我一起拯救世界了，简单来说，你就是我的人了。在那之前你可不能随便动歪脑筋啊。”
白凛真的像个笨蛋一样地，吐出了上述的台词。菲儿难得的笑容也并未收回，她正面地回答道，
“嗯，我答应你。”
盛开在这片区域中央的，最大的那一朵“恶之花”，虽然早已凋零，化作了尘埃。但想必在某个将来，不再存在禁区的将来，这片土地上一定会开出更美丽的花朵。
“简而言之，我可以感觉到身上有浓厚楽天香气息的人，或者是地方，这样应该就能排查出每一个营销的大点。”
菲儿对着白凛如此解释道，毕竟这东西跟菲儿理论上来说甚至是同源的，让她来追查是最为简单而又可信的方法。白凛挠了挠面颊，回道，
“嗯，那可真是帮大忙了。这次的任务虽然只有我们两个去执行，可完成的难度应该也不会过于困难…”
说到这里，白凛就像往日与队友商议战术到末尾后，给了菲儿一个确认的眼神，
“不过，累还是会比较累的，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菲儿。”
虽然菲儿正如往常一样，穿着着她的麻布袍，戴着兜帽。可她的帽檐似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压得很低，至少白凛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庞。那毫无生气，却仍旧残留着些许青春气息的面庞，终于也是开了口，以玩笑般对着白凛说道，
“你才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白凛。我答应了你不会随便交代自己的性命，你可也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啊。”
这一年以来，白凛拿命去探路的次数反倒是要比以前多了一些，可真是没少被菲儿训。不知道为什么，凯蒂那边也是经常会听到自己的“不良行为”。就算大概猜得到是安黛尔这家伙走漏的风声，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啊…
这些女人，还真是管的严啊。白凛尴尬而又无奈地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般地说道，
“那当然咯，我要是随便死了，你不也危险了，那样的话，我作为队长就有些失格了啊。”
“那就再好不过了。收拾一下，准备去第一个地方了。事先说明一下，就算我愿意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了，交涉什么的还是全部都交给你哦。”
旅馆内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泼在了屋内。这刚过午后的阳光稍微是显得有些刺眼，不过丛菲儿的背后照过，看上去也泛着些朦胧的光泽，就像是为她蒙上了一层纱一般。
无论怎么看，菲儿都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啊。这应当沐浴在阳光与鲜花之中的年龄，却已经遍布斑痕了。但毫无疑问的是，就算她说了要并肩作战，某些方面白凛还是把她当个小女孩看，要将她护在身后。
比如交涉，就是这么一环。
仔细一看…如果没有遭到事件的影响，菲儿绝对会成长成一个大美人的啊。这层阳光的金纱照耀着她身为少女青春的一面，完全能让白凛察觉其内心纯真时的模样。
虽说菲儿现在的冷淡与清新的气质也不是不好，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个美女。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会被“神秘的声音”选中去诱惑世人…么？白凛否定了这个想法。美貌可是好事，而不应该是招惹灾厄地祸星。
“…我好像发现在我坦白了一切之后，你好像有点过分啊。先是对我动手动脚，又说了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还盯着我的脸发呆？小心我现在就跑去给凯蒂打小报告啊！”
菲儿似乎表露出了些许不满的意思，白凛连忙从思绪之中脱出，摆手说道，
“别别别，我可没那意思，再说太年轻的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慌都撒不明白了？凯蒂看上去不也跟我差不多个年龄么？”
菲儿立刻追击道，而白凛则是徒然沉默了一下，回道，
“她不一样啊…你也是明白的吧？毕竟看上去，你们的关系还挺好的。”
第373章小巷子
“…”
这回，倒是轮到菲儿沉默了。憋了那么半天，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确实啊，那个女孩，比我要更为坚强一些。”
白凛不知为何的，感到了自己仿佛说错话了一般的错觉。正当她在思索着，该如何安慰菲儿的时候。对方便已经跳下椅子，打点起了自己的装扮，准备往外走去。
“走吧。”
“欸，现在就出发什么？”白凛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现在才刚过中午，正是人类比较活跃的时候。出发吧。”
——
上城区，千虹。
就算是十分安泰康盛，单是走在大街上都能体会到这片土地的恢弘之气的千虹，也并非没有阴暗的小巷。
这是一条，从路途上看去就有些崎岖地巷子。周围的房屋也是高低不同，就那么恰巧的，形成了大片的阴影。若是不仔细注意的话，就连来往那寥寥地行人，也是会因为那些阴暗，而看不清他们的面部。
人们的脸上似乎并没有挂着笑容，大概是因为这边的气氛低沉的原因，就算只是朦胧的面部线条，也能让人察觉到些许的压抑。又或者是因为人们极少发言，才会显得如此的压抑。
在这条街上，就算是两位披着大黑袍子地人，也变得不那么怪异。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又或者，没那么在意。
“要拿货的都瞧一瞧看一看啊，这可是从王哥那拿来的货，都是上品，绝对纯正！”
在这十分寂寥的小巷内，这段突然传出的声音便显得十分聒噪。似乎有几个人立刻起了反应，走向了声音的源头。
而那发出声音的人，看上去也是一副皮包骨的模样。虽然披着头巾，可也掩盖不住他那有些狡诈的目光与笑容。
明明是在阴暗处，可他的头顶却还特意架着个纱布棚子。在他面前的，是一排排的箱子。他一脚架在其中的一个箱子上，正在并不大声地吆喝着。
一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大汉，第一个走到了他的摊位前，带着十足的戾气，凶狠地将自己的手拍在一个箱子上，沉声说道，
“你保证，这里的货物够正？”
“当然了，你是在质疑王哥的水准么？”
那摆摊的皮包骨男子，愣是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的表情，似乎是很有底气地搬出了自己的靠山。那大汉与他对视了几秒，便松开了手，挺起身说道，
“那我要买一些，怎么交易？”
皮包骨的男子不慌不忙地露出了一丝商人都会使用的亲密笑容，不过以他的面部这么笑，看上去恐怕有些可怕。
“稍等一下，后面好像还有很多人要买的。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上等货，你应该明白的吧？”
正如他所说，除了壮汉以外，还有约莫七八个人正挤在这不大的摊位前，有几个已经急不可耐地开始询问起来了，而剩下几个则是保持着沉默。壮汉环视了一眼，站到了稍微旁边一点的位置，让出了身位。
“稍微让一下。”
一名除了麻布袍以外，还戴着口罩的瘦小人士，正发出着听上去有些刻意压低的嗓音，挤到了摊位的最前方，他对着皮包骨的男子说道，
“我想跟王哥做笔更大的交易，你能帮我联系么？”
那坐在摊位上的男子仍是不慌不忙，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讶与看不起的意思，口中却是回道，
“这位公子，让我白忙活倒是小事。可要是惹了王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太莽撞了为好，小心别伤着了自己。”
他的回话一听上去就是老油条了，甚至在刻意伪装的声线之中拿捏准了麻布袍的年龄。而那麻布袍则是不紧不慢地，扯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自己的面庞。
皮包骨原本悠哉悠哉的眼神，立刻就瞪大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面庞，但很快，他又将面罩戴了回去。
“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这样就可以了吧？”
该人随手撒下了几颗金币，看上去一副财力充足的模样。那皮包骨当即意识到了状况，将钱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同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咳嗽了一声后说道，
“那是自然的，既然如此，请您跟我来吧。你们也是，要拿货的几个，跟着我一起过来。”
说着，他还没收起自己的摊子，便带着众人朝着小巷的深处走去。先前还挤开他人的麻布袍，却在这时留到了队伍尾部的位置，与另一名和他装束相同的同伴汇合到了一起。
这两人，当然是白凛与凯蒂。根据凯蒂给出的信息，白凛判断这个家伙大概是个小经销商人，掌管零售窝点一类的。
他的身上藏匿着少量的“楽天香”，大概可以在拿货以前给一些难搞的顾客看上那么一眼，这也更加坐实了，他跟这桩事是脱不开干系的。
与其端掉这么一个小窝点，不如顺藤摸瓜上去，到了地儿观察一下以后，再撤退或是当场动手。白凛便是这么想着，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以白凛美丽的面庞，和那皮肤的精致程度，怎么看都像是个贵家的千金一类的。再加上她给了那么几个金币，自然也是加深了皮包骨的信任度。这样一来，与更上层人的直接接触也是落实了。
走着走着，众人便到达了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口。单从外面看上去的话，显得是有些阴森。门口的红旗已经掉落大半，看上去非常的斑驳，更别提那半落下的门牌了。菲儿悄悄地跟白凛说了一句，
“这里面不太像藏匿了大量楽天香的样子，可能有些蹊跷。”
白凛微微一惊，然后立刻决定道，
“嗯，那你先在门口等着吧，我见机行事。”
“好，不过要是你死了，下场你也懂的吧？”
白凛尴尬地笑了一笑，便是与菲儿招呼一声，走向了院落的内部，跟上了这支队伍。
穿过并不算大的前院，他们便来到了正屋的门口。
第374章大窝点
破落却显得厚重的房门，却是在皮包骨男子的手下一推就开了起来，顿时间，展露了一个与外侧完全不同的世界。
低奢，就是整个仿佛内部装潢的主要格调。暗色大理石构筑了最主要的地板，并不充足的光线，照耀着洋绒的红地毯。周围有看上去像是黄金制作的落地灯，闪烁着光芒。
“欢迎各位来到这里，买货的请在大堂处稍等一下。”
上一篇：人在龙族，种下神树，无限月读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