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发
“倒是也没有我特别偏好的饮品就是了，这样我去做的话，只会从选择上开始就出问题，最后弄出来一杯四不像吧。”
“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确实是会比较难办。哪怕是想要从他人处得到一杯令自己满意的饮品，你都最好需要有准确的描述，不然的话就是单纯抽奖了。不过，这只是休息时的一杯饮料而已诶，你都确认不了自己想要什么吗？就比如这杯跟橙汁混在一起的酒，你不会觉得橙味太重，又或者酒味太轻么？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口味的吧。”
“那，来杯更烈一些的？”
小诺尝试性地问道。白凛收到讯号，瞬间动手，而小诺则是将之一饮而尽。确实，比先前的感觉要更为不错，这样无害的尝试，没有任何坏处。
“……你战斗时也是这样的吧？”
“啥？”
见白凛满头雾水，小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说道，
“诗人说过，你并不会使用魔法。而你初次到来这座城市，显然也并不会懂那些这科技那科技什么的。”
“不过呢，你知道它们使用后会造成什么效果，所以就可以非常自如地使用它们。甚至在战斗中，也可以将那些道具融入你对一场战斗的构想里，就好像你非常精通它们一样。”
突然被这样一提，白凛挠了挠脑袋，看着小诺如此认真的神色，她也是稍微提起了点神，回道，
“确实是这样的，哪怕不懂原理，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就好了。这不是很正常么？”
“能在一场战斗中尝试穿插十几个从未用过，只知效果的道具，除了你以外，一般也没人能如此自然地去使用吧。像是枪械，我今晚一晚上都没有去试过，正常而言，大家都会习惯去使用自己更为熟悉的方式才对吧。”
小诺托着下巴，一边反驳着白凛，一边凑近了白凛的面色，似乎想从对方的面色上看出什么来。她仔细瞧上半天，又头疼地皱了皱眉，离了远去，狐疑地问道，
“其实呢，这无疑是一种强大吧。能在战斗中对自己的判断极度自信，而这些判断也来源于基础又扎实的讯息，从而促成你能适应各种类型的战斗。我在想，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么强大，能够对待战斗如此坦然。就好像你在这里调酒一样，任由自己的思想去天马行空地构成一切。”
小诺的神情，似乎有些复杂，白凛则只是稍微思考一二，便看着别处，答道，
“这种强大的原因么？硬要解释起来其实很麻烦吧，但我能够明确地跟你说，只要秉持一个公理，就可以做到了。”
“那是什么？”
“相信的心。你战斗，总是有理由的吧？哪怕是被什么醉汉找上门主动挑事，被卷入什么帮派战争，那你还手的时候也有自己的理由。愤怒？自保？那都算在其中。”
“而战斗有理由，战斗的过程中，便出现了一个个目的。比如你要完成自保，你战斗时就要优先保护好自己。而如果战斗已经发生，避开面前朝你挥来的刀子，便是你完成自保这一目的的其中一个目标。”
白凛如此解释着，举起了例子，她微微作着手势，神态坦然，
“而之后，你去格挡，去找身边能挡的东西丢向对方，然后找路线逃跑。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你的目的，自保。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明朗且有迹可循了。只要你始终相信自保这个目的，自然能流畅地构想好一切。”
“而如果，你是想快速解决战斗。那你可能就会在对方第一次拿匕首砍向你的时候，直接拼个险，压低身形将他扑倒，尝试制服。”
“这并不是说，哪种选择，哪种战斗方式就一定更好，只不过是在解答着你先前的迷惑罢了。只要你相信自己确切的目的，相信自己构想出来的行为也朝着这个目的进发，那自然就能强大了。”
小诺听了半天，仍是有些迷惑。她点着头眼神闪烁，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见状，白凛又接着补充道，
“但具体，真的能够做到自己目的的话，就得需要别的条件了。你的经验，你自身的战斗风格。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的前提下，都会在战斗中作出不同于他人的选择，但能达成目的的往往并没有那样多的方式。”
“失败的情况多了，自然也更难以去相信自己吧。你的实力，是这份强大的基础。所以说，锤炼自己的技艺，也是维持相信自己的，一种良好的方式。多练多学，总没坏处。”
“……相信自己么？”
沉默半晌，小诺自语道，她的眼神脱离了思索，看向了白凛。而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室内的门被打了开来。只见一人有些惊愕地着室内的二人，黑发黑瞳，有着明显与众人不太相同的气质，自然，是千华。
“哟，进来吧，我们在这偷懒呢。”
白凛自如地切换了自己的状态，对着对方招呼了起来。而千华也是犹豫半分，点头应答，走了进来。然后也是从玻璃柜中，拿起了酒来。
“噢？你也有这一手？感情你们公关，真是什么都会啊。”
白凛见对方拿出的酒品可比自己要多，一看就知道要露一手不那么三脚猫的功夫了，于是不禁询问起来。而千华则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并不会，不过，老板说，待会儿要过来教我。”
“嗯？你为什么要来学这个，你的职务应该还算不错吧。”
第911章如果这是梦，那我便不愿醒来
“算是吧，不过每天都在跟别人勾心斗角，胁迫，恐吓，套话，引诱，这样的生活，又有多少人会喜欢呢？”
说着，她又点了两下冰柜，开启了制冰机，然后自己双手一放，靠在了吧台上。她看着白凛说道，
“一直以来我攻心技艺，这样做，才对得起我得到的栽培。不过，也算是有些累了吧。你们来了，倒也正好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换一种生活方式。”
“哦？看来你对我们要做什么已经很了解了啊，而且还相信我们会做到，这倒真不错。不过你不会不甘心么？一直以来你都是精英，鱼肉下层的流民，现在却回来干这些？我可跟你说哦，我们只管推翻上边，下边闹腾到你这，来寻仇什么的，我们可帮不上忙。”
第一次被千华以如此认真的态度看着回复，白凛倒是有些意外，但她的应对异常坦然，完美地把握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感。而千华，则是微微一笑，回道，
“寻仇么？也许吧，但那也是应该的。我一直都与公司同边，这是一件不可争辩的事实。从他们的角度看，我或许十恶不赦吧。”
“过去的我，会将目标群体与人区别来看。我也很想将目标群体看作人，但那样的话，工作是做不下去的。在过去的职务上，我做的一切对我而言并没有错。所以他们仍有寻仇的自由，而我也有着自己，反抗的理由。我也想活下去。”
看见对方那浅浅的，如清风拂面一般的笑容，白凛也是不禁一笑，
“真是豁达，要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倒是还好了。你想以现在的身份活下去么？就调调酒？”
千华摇了摇头，回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为什么活下去，说实话，作为公司职员，我的记忆太过空白。除了为公司效力，似乎我并没有太多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见识到生活之中的美好，那也只是偶尔的瞬间，并不足以支撑我长久地活下去吧。只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需要这么做。”
“或许，我原本有着爱我的父母，只是在进了公司以后被忘掉了？只要活下去，应该就能找到什么吧，我也不是很理解。”
说到这，对方看起来似乎又迷惘了起来。不过千华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她再次看向白凛，说道，
“其实……你们还让我感觉挺微妙的。听说你们很会表演？虽然我也没看到过吧。但可以生于平凡，却为之奔赴，为了他人付出自己的人生？而且看起来，你们意外的有人性——”
“人活着就是该有人性的，千华小姐。只是你身处于麻木之中太久，在灰色的世界里，本应有彩色的人，那应当都是一种罪过吧。可那是错误的。不管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有人性都是很正常的。”
白凛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她似乎想到了对方要说什么，于是才如此选择。而她则是突然把对面一脸懵b的小诺抓了过来，拍着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
“像我跟她，根本都还没认识多久吧，还有那些你看到的，跟我一起共事的人，我们相处的时光并不算长。但我们互相之间都非常信任，而哪怕我们是要做一件大事，在该开心的时候也能一起开心，该流泪的时候也会一道流泪。而我们做事的时候，又会是另一副模样。”
“人是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该黑的时候黑，该白的时候白，那才是一个合适的人。至于我们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做这种事……那就只能说我们志同道合而已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止这么一座城市啊，我们，也是有自己所想的目标所在的。”
“这就是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就像你还在寻找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一样，我们，已经有了答案，并在践行着它。我们也并没有在奉献自己的生活，所以，各自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别想太多。”
白凛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白光刺目，光晕倒不叫人觉得厌烦。她笑了笑，旁边的小诺则是别过头去，倒是也没再多发表不同的意见。
对于这样的一番话，千华似乎有那样一些似懂非懂。可具体的情感与最后的话语，她也是完全明白。于是，她点了点头。
她并不是不懂这些道理，或许她只是好奇，到底为什么白凛能如此光芒万丈，这些人能选择这样一种让自己“疲惫”的生活方式吧。
千百年来，有多少人曾经试图反抗？就算成功，又带来了多少年的成功？她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身于此处，就仿佛生于梦幻之中。被这样的一群人带了回来，竟然还没把自己处理掉，而是任由自己在这里行动，甚至可以把自己安排去干重要的工作。
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了。
但如果这是梦，不醒来……也挺好的吧？
千华没再跟白凛过多言说，而白凛也是对着小诺招呼道，
“走了，今天偷懒了，训练时间得上点强度了。”
“切，上就上，谁怕谁。”
小诺似乎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不如说她一直以来都是这副硬气的态度。推开门，二人看见正好要进来的杰克驴，驴子对二人笑笑，问道，
“那个小姑娘，已经在里边了吧？”
“嗯，跟她相处，没什么压力吧？”
白凛也是笑道，那千华毕竟是个能人，万一让老板觉得有些紧张就不好了。而老板则是连连摇头，回道，
“怎么会呢？小姑娘聪明的很，又听话，挺好的！反正我这辈子就放开手跟你们干了，也不担心会被她抢了工作，哪有什么压力啊。”
“是么，那感情好，你们好好相处。我也去做我的事了。”
过多宣扬自己的必胜也并无必要，一切尽在不言中。白凛摆了摆手，与这位看起来十分老实的本次活动最大股东挥手作别。
——
一扇门，被推了开来，是身穿黑衣的老者。
第912章要不要叫医生
此次归来的她，显然是没有了之前那般神气，身形看上去佝偻了些。他艰难地走到了沙发的边上，往上一坐，随后便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原本坐在座位上的死神少女瞬间起身，来到了老人身边，虽然神色与之前的冰冷并无二异，但也已经尽可能关切地问道，
“您怎么了，师傅？需不需要帮您联系医生？”
“咳……咳，没事儿，老毛病又犯了，没有落什么大伤。那年轻人，下手倒真狠啊。”
白凛下手狠么？那我们当然都知道狠不狠的。哪怕打得束手束脚，她的打法也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
对于这样的一番话语，少女立刻也坐到了老者的身边，她也没再多言对方的伤势，而是追问道，
“年轻人？您确定了对方身份了么？”
“哎，那倒没有啊，感觉，只是感觉而已。我这老骨头，可没你们装了那么多钢铁什么的，夜色太深，估计能看到的外貌特征，不比你们的监控探头要清晰。要拷打我的话还是免了吧，让我歇会儿。”
老人摆出了一副什么也不愿说的态度，拒绝了与对方展开这个话题，这倒让少女其实有一些不解。很多时候，自己的这位师傅话都爱留有空余，他丝毫不遮盖自己有所隐瞒的意图，只不过也会提出一个合理而又模糊的理由，去拒绝回复。
从一开始来到公司这边，他便是如此这般。不那样受公司大部分人待见的原因，也是如此。可死神的心中却是明白，师傅是一个强大而又值得尊敬的人，有着深厚的智慧，自己还有很多的内容可以对对方进行讨教。
于是，她开口问道，
“既然能让师傅你落败，总也有点什么信息吧。”
“嗯，那是自然。她很强，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上。千万不要被她表现出来的浮躁所迷惑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贯彻着她自身的意志。”
说着，老人坐起了些许身来，他看了眼旁边死神身上的金属义肢，说道，
“若是人形的话，你对上她是毫无机会的。她的技术高于你太多，而我们所拥有的时间，太少了。”
“少么？她也就出现了这两次而已吧，也没造成特别大的破坏，这种程度的话，总有几个不怕死的底层之民会出来闹个几次的。”
根据现象，死神非常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而老人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总之，只靠现在的你，实在难以取胜。你们的手段我也不懂，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你不提升自己的话，落败的结局，是必然的。”
“那我该怎么做，训练……么？”
死神有些不知所踪，当师傅说出这种话来时，那事态可能比她想的要严重。若是照以往而来，她可能会去强化义体，加强锻炼。可今日，她竟是产生了一种自己无从下手的迷惘。
而老者，则是缓缓摇了摇头。他转向死神，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认真地说道，
“至少，想好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
“好，客人您的金秋马格南来啦。”
眼见一位戴着墨镜，梳着干净利落的单马尾，身着一身酒保服的女子，为面前的狮子脸客人递上了酒杯。显然，这就是我们白凛的新身份了。她倒是装什么像什么，凭借着自己热情的态度，硬是把吧台调酒师的身份给装了出来。
遇到她不太会的，她就说料没了，很少有人能够对她这样的好脸孔发火，哪怕是在戴着墨镜的情况下。
不过，还有一个重点，那便是这里的客人们，也不太喝调制酒就是了。
昏黄的灯光，略显古典的音乐，宾客们虽有聊天，但多是礼貌交流。因为场地非常宽广的原因，就算偶有情绪高涨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过吵闹。
毕竟，这里可是一座位于闹市区中心，一栋大楼接近顶层的顶级酒吧。从白凛所在的吧台处向外侧望去，就是遍布酒吧的全景落地窗，外处则是能够俯瞰整座城市的完美夜景。这里，便是富人们社交的不二场所。
来了这里，独坐吧台的人本就不多，不过有钱人的神经病也是五花八门的，今天跟白凛聊过天的有六个人，但已经足足有七八种性格了。好在诗人跟白凛提前打过招呼了，应付起来也算是非常得心应手，甚至已经有两个偷偷要了白凛的联系方式了，还有一个则是已然当面提出邀约。
而在白凛身边一直默默无言的，则是另外一位调酒师。她的装束跟白凛相近，不过她本身的气质则与白凛完全相反。千华，这位刚学会调酒没多久的人，竟是在众人讨论潜入人选时，主动请缨了。
对于今天的工作，能推的白凛就都推了，没推掉的，她则完全应付了下来，显得一丝不苟，气质与这里的环境非常相符，要不怎么说，原来也是个中流人士呢？
至于另一位，同行的人士，则是从吧台下面悄悄冒出头来，对着白凛悄声抱怨道，
“喂，时间差不多了吧？”
处世之道并不太过优异，更是完全扮演不了吧台角色的小诺，自然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她穿戴着一身酒保打扮，看起来有些无聊与颓唐，显然她不是能耐心等待的那种性格。而白凛则是拧了一下对方的耳朵，略带阴狠地说道，
“都说了，他妈的别催了，你是真很想我们暴露吗？这次是长时间驻留任务，没给我们配备额外的队内通讯系统，只有几台用作虚晃的私人设备。他们都已经打了暗号约好时间了，你急什么呢？等钟到不就好了么？”
小诺气不打一处来，自知有些理亏，可又有些咽不太下这口气。她站起身来，提了提裤子，趁机扭了一下白凛的大腿，随后快速朝着后边的安全通道摸去，那是她这个酒保应当站岗的地方。
白凛无可奈何，也是朝着后方留下了一个恶狠狠的眼色，骂骂咧咧了两声。
第913章真不愧是师徒
倒真不愧是白凛教出来的徒弟，这学的速度也是真快。
“看起来，你们这边还算清闲？”
就在这时，一个男性的身影，悄然地出现在了白凛的面前。对方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外衣，服装的内衬却是骚包至极的粉色。原本看上去非常板正的发型，也是被用发胶做了一个略显浮夸的背头。
俊朗的面庞，看起来与白凛有几分近似的墨镜，以及他熟悉的身形，哪怕是打扮风格与之前天差地别，白凛也能轻易认出对方的身份。自然是团队中唯一一个高冷系帅哥，艾文了。
见对方语气略带刺味，白凛倒是也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怎么样了？”
“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位置就绪了，不过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原本预计要到达这里来的诗人，来不了了。她让我给你带话，让你自行决定震慑者。”
听到出现问题，白凛略有惊讶，但诗人的占卜不会错误，说明这一失误，本身也在计算之中。至于这个抉择，自然也会是必然。诗人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的。
“说实话，我现在摸到这里来，本身就是给你们增派人手进行内应的。你可以让我去看好重要通道，又或者，直接让我去震慑就行。至于另一半职责，就交给你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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