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发
倾斜侧身，箭步踏出。牛头人的做法确实很聪明，虽然是匆忙的一刀，但是护住了它身上的各个重要的死角。或许这就是战士的本能，可以在濒临极限的一刻发挥出最强劲的实力。
但是，千算万算，牛头人还是漏了那么一点。火焰，可不是区区钢铁就能抵挡的啊。
从短刀中喷涌而出的炙热火舌随着白凛从下而上的斜斩追向了牛头人的命门，与它的砍刀激烈碰撞在了一起。这时，它感到了一瞬的庆幸，毕竟成功护住了身体，凭借力量弹开白凛的刀，便能继续回到之前的战斗模式。
不过这庆幸，自然也只存在“一瞬”。高过砍刀的那一段火焰之刃，随着原本的惯性，肆意地侵蚀着牛头人的毛发。它嘶吼着后退，野兽的本能令它本能地害怕着火焰。
不仅如此，白凛的火焰可以说是十分低劣，挥舞的途中也在扩散着灼烧的范围，这导致了牛头人的腹部到胸口一带直接燃起了大片的炽焰。牛头人正在遭遇的，可以说是“只是看着都感觉好痛”这种感觉。
而这一空档，白凛自然不会放过。快速撤刀改变方向，又是一刀短横斩追出，形成了十字夹攻。她不需要伤口要有多深，只要奏效即可。有句话叫“只有斩杀的一击才是真正的攻击”，自从来到异世界后她对这句话十分受用。
毕竟在克蕾丝那暴毙了两次…
一道不浅的切口被划破，灼烧毛皮固然痛苦，那灼烧更深的内部又会如何呢？牛头人显然显得有些抓狂了起来，它甚至直接仰起了自己的脑袋，不顾一切地喊叫了起来，就连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白凛如是想道。
你那漏洞百出的一斩，就是你的败因啊。
撤步，白凛直接高跳，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在空中扭腰加速，她势必要将这一击的效果发挥到最大。眼看着这一击便要命中，牛头人的眼睛终于再次直视了白凛，它看到了那即将要终结自己生命的火光，头一次对名为人类的种族产生了畏惧感。
虽然掩藏在头盔之下的白凛不会被看到表情，不过可想而知，先前还要压你一头的对手突然被你一通操作打回了优势，你会是什么表情。
毫无疑问，是喜悦的狰狞，这是坐在屏幕前感受不到的快乐。有时候，头盔确实很有保护作用，不止是保护你的脑子，也是保护你的形象。
可惜，她在这一瞬间露出的狰狞的笑容，又被打断了。又是一根岩柱从地下钻出，直接拱飞了白凛。在空中的她望着碧蓝无际的天空，又一次陷入了名为思考的呆滞。
白凛在思考着，自己怎么突然又被打断了。
然而思考的结果，只有那么一个字而已，是作为国人很万能的一个字。
“草。”
这一次的白凛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反应过来的她随即受身落地。这一回的落点并非她能掌握的了，不过好巧不巧的是，她刚好能在这个地方看到是谁偷袭了她。
用膝盖想都知道，是那个懂法术的牛头人。它也一样拿着硕大的砍刀，看着白凛。尽管不知道牛头人生气起来是啥样的，但白凛猜测它应该还是挺愤怒的，毕竟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在它一旁的，是险些要被自己击杀的头领。白凛有些不屑地“呿”了一声，随即又举起了自己的剑。
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消磨她对对手的敬意，早知如此就该不顾一切地选择逃跑。
这时，白凛的身后也响起了一阵躁动，形成了包围圈的牛头人们得到了示意，全部虎视眈眈地盯着白凛。局面再次陷入了一阵尴尬之中，白凛感到了有些棘手。
正当她寻找着逃跑路径时，一阵十分洪亮的声音响起：“都给我停手！”
第79章种族
声音的主人，很显然就是那位头领本尊。尽管它的嗓音有些低沉，但这一下它吼的倒是很大声，显然是情绪有些激动。周围的牛头人一下就被它震住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头领一把推开挡在它和白凛之间的牛头人，走到了白凛的面前。白凛对上了眼前牛头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凶恶，但和那晚的青眼牛头人，又有些许不同。
她不敢放松警惕，手依然紧紧握着自己的刀。在这个距离之下，如果牛头人突然暴起，她也不便躲闪，只能以伤换伤后趁机逃开。
可她也没办法，谁让对方人多势众呢？所以眼下白凛只能这么干瞪着。
牛头人动了，动得很缓慢，但白凛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担心对方会做出攻击举动。意料之外的是，牛头人只不过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只不过是表达了自己象征友好的愿望。
白凛愣住了，她第一时间没有回礼。见白凛有些许迟疑，牛头人缓缓开口，
“数百年前，你们人类的前人曾经与我们一族交好。据我所知，这是礼仪的表现。”
“与我们合作吧，人类。”
虽然牛头人的声音真的低沉冗杂到了难听的地步，但白凛还是听出了几分的诚挚。她环顾四周，看到周围的牛头人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动静，就好像这也在它们的预料之中一样。
看来是真的了。虽然有些震惊，但白凛也是递出了她的左手，与牛头人的大手握在了一起，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看着牛头人依旧凶狠的眼神，想的明白了一些。
就像克蕾丝随手就给自己杀了还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白凛看不透对方表情之下的真心是很正常的。拿人类的常理去与怪物交流，本就是一种错误，放下种族的界限，才能跨越界限。
“我同意。”
——
正如白凛和凯蒂猜测的一样，牛头人们的村庄虽然内部装潢十分粗糙，但还是比人类那儿要好上不少。尽管工艺不精，但作成牛头人用的物件，资源消耗的量自然不会少。对于白凛目前为止见到的异世界房屋，已经可以用奢侈来形容了。
硕大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被作为地毯使用，外表普通的木屋里面却贴着未知材质制成的米黄色墙纸。这一装修配合头上悬挂而下的顶灯，暖色调的布局让人看上去十分安心。唯一破坏氛围的是墙上悬挂着的一颗硕大头骨，白凛看着还蛮惊悚的。
…这形状，头上长角，是犀牛吗？不，这脸颊两边怎么也有角的…正当白凛胡思乱想的时候，牛头人头领指了指一旁铺着毛皮的靠背长椅，“坐吧。”
白凛将怀中抱着的凯蒂放在了一旁，挪着自己的身子坐到了头领的旁边，给她让出了足够的空间。失去意识的她可没法用魔法为自己维持驱寒效果，所以现在的凯蒂好像已经发起了高烧…
不过就算是这样，白凛还是拒绝了送她去牛头人巫医那边的提议。毕竟对方还是不足够让她信任啊。
一头身材矮小的牛头人也很快在敲门后便进入了木屋内，开始为凯蒂进行了治疗。头领道歉似地低下了头，双手合十了数秒，才开始与白凛讲起了正事。
“人类的勇者，我佩服你的强大。我的名字是猛正·阿。”牛头人一板一眼地正经说道。
这名字一听就有点机翻内味了啊…不过白凛也没吐槽这一点，她同样正经地开口讲述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作出了自己的提问。
“所谓的合作，是什么？如果不知道内容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她提出了自己的立场。万一给自己挖个坑变相把村子毁了，那就有点太不人道了。到时候想自杀证罪都能复活没有说服力，她可不想那样。
猛正将身体牵探，抚摸了一下自己有那么一点的下巴上的小胡子。“我先跟你讲清楚，我们一族对人类没有任何敌意，也从未主动侵略过人类。”
“嗯…嗯？”白凛仿佛受到了这句话的冲击，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自己还杀了它们的人，岂不是…
猛正看穿了她的想法，解惑道，“我们阿尔伯塞一族的医疗水平可以说是这块地区顶尖的，就连你们人类也远远落后于我们。所以被你和那位魔法师夹攻的那名战士，我们已经救活了。”
woc，这都能活？你们这还是医术吗，不会是复活术吧？白凛惊讶地想道。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抱着毛毯的凯蒂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那我想学。”
“不传外。”这回猛正的态度很坚决。
凯蒂失望的摇了摇头，而看见她坐起的白凛则是十分激动和喜悦。她一脸安心地搂了一下凯蒂，“太好了，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出事了。”
巫医无声地离开了木屋，而凯蒂则是一改往日对白凛热情的态度，只是冷声说道，“先把正事谈完吧。”
白凛也没有过多在意，嗯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这么说来，你们牛头人分不同的部族，具体有几个，都怎么样，能让我了解下吗？”
凯蒂直接询问起了有关战略性的重要问题，但猛正也是没有任何避讳和犹豫地直接回道，
“只有两个，我们和卡尔萨斯部族。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不同之处很简单。我们与你们萍水相逢，而它们对你们有很深的仇恨。”
白凛点了点头，细细一看才发现，那一晚遇到的所有牛头人都是蓝眼珠子，而这里的基本都是黄色的，也有绿的。之前战斗中过于匆忙，虽然瞥见了这一点，但也没有细细去想。
“我们原本其实也并非一个部族，是之前灾害发生后才组织在一起的。由于只有一部分前人与人类交好，我们便和人类们成了互不干扰的两股势力。”猛正如是讲道。
“由于是集合成的部族，所以我们的人数，也是卡尔萨斯部族将近四倍左右。”
第80章合作
“呃…既然你们这么厉害，要跟我们合作什么呢？”白凛问道。
猛正摇了摇头，语气中参杂着一些无奈，
“虽然我们人数众多，但实际上的战斗力并不多。隔壁卡尔萨斯部族就是奔着打架去的，所以它们几乎全民皆兵，但我们不一样。”
“从顶尖战力来说，我们部族会把传承分给四个人。最强大的掌握最大的权力，剩下的则是均分。这样的话，单一战力也肯定比不上它们的族长。”
白凛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回味着那晚与青焰牛头人的战斗，“可是与我交手的那个家伙，完全感受不出要比你强啊。”
听到白凛这么说，猛正撑着膝盖郑重地坐了起来，“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单一传承的最大缺陷，就是新生的传承者一时间无法很好掌控自己的力量，那样就会显得很弱小。”猛正解释道。
白凛恍然大悟，“意思就是说，现在它们部族的新生传承者，也应该是这种情况？”
猛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意思确实如此。而沉默了一会儿的凯蒂则在这个时候插话道，
“所以，就是要我们帮你们去毁灭所谓的卡尔萨斯部族？”
按照猛正的说法，此时的确是发起进攻的绝佳时机。但是它们究竟为什么会要去侵略别的部族呢，这一点让凯蒂很在意。为了这一点甚至要去借助人类的力量，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不，我们族虽然不是主战，但凭借庞大的人数，在这种时候去攻打它们也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已。关键并不在这里。”
果然啊，另有隐情。
不需要两人询问，猛正也开始叙述起了真正的目的。
一向爱好和平，对侵略毫无兴趣的这个部族，会在什么时候想要去借助别人的力量主动进攻呢？
那自然是日常的和平被打破的时候。
“曾经与你们的人类勇者交战的那头邪恶巨龙，又再次躁动了起来。在我还小的时候，它便有将我们族收入麾下的想法，却因为我们有些弱小最终放弃了。”
弱小？白凛的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如果它们部族也算得上弱小，那她生活着的村庄里面的牛头人，岂不是铁fw？
拯救世界的任务，好像还是有点遥远啊。
“但是，在人类与龙的战争之后，恶龙的势力大大受损，就连它本人也陷入了重伤到只能匍匐在它的古堡里的程度。”
“不过最近，它的部下又带着它的名义躁动了起来，打上了我们族的主意。卡尔萨斯族自然是早已加入了恶龙那一方。”
凯蒂插话道，“所以在这种时机，你听到了白凛的英勇传闻，想借着我们的力量一举捣毁龙窝？”
猛正点头示意，凯蒂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恶龙趴在那又不是干趴着，总有一天它会恢复自己的元气，卷土重来。到那时候，它们一族该何去何从？再一次屈辱地放弃自己和祖先生活已久的土地吗？
牛头人们可不愿意低下它们的头颅，以前便与人类有过交好时期，跨越了数百年的再次合作，又有什么不妥呢。
白凛这下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先前跟自己两人作战是为了试探实力啊。但…
自己和凯蒂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干掉了六七头它们的族人…
白凛连忙开口询问猛正是否有在靠近冰原那一带派出过巡逻队。猛正摇头否认了，它表示自己最近一次朝那派出队伍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了。这让白凛松了一口气，同时她也意识到了，所谓的卡尔萨斯部族，有在寻找自己的意思。
在那个鸟不生蛋的破雪原，总不能是在狩猎吧。而它们会意识到白凛能走出怪物充斥的冰之森林，这就说明那边也有类似克蕾丝的超远距离探测之类的能力。
细细一想的话，能有那种能力的人，应该就是邪龙或者它的部下了吧。这也意味着，白凛和凯蒂，已经被邪龙注意到了，所以才会让卡尔萨斯部族去那么远的地方天天不知道在逛什么。
白凛瞄了一眼凯蒂，而凯蒂也是同时看了一眼她。两人眼神交换，眼中灵光乍现，像是都发现了什么。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用读心术也能互通心灵的秘术吧。
“明白了，我同意。不过人类这边大概只有我们两人，这样的条件可以吗？”凯蒂立刻回复道。
既然已经被找上了，很显然两人也已经陷入了无法脱身的境地了。但这么快就碰上了克蕾丝口中“与她相当”的敌人，也是在白凛意料之外的。
不过快一点也好，早点完成这一切，听说莱顿那儿还有给自己的毕业奖励，白凛还是有些小期待的。更何况早日征服雪原，她才有底气带着凯蒂离开这个受气的村子。
猛正好像有些失望地将身躯沉下了一些，“就你们两个？人类那边是不愿合作吗？”
“朋友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现在的人类村庄不仅弱小，而且已经对人类以外的种族全部抱着严重的敌视。”凯蒂如此解释道。
白凛连忙附和，“你注意到了吗？我身边的这位魔法师就连因为发色不同都会收到他们大部分人的鄙视，如果要和你们合作的话，难度实在是有点高。”
得到了解释的猛正有些无力地松开了手，沉思了两秒后，表示自己能够接受这个结果。毕竟两人的实力已经远超了它的预期，也是不小的战力了。
就在这时，一头牛头人嗡着气走了进来，吼了几声。猛正一脸震惊地跟它“对话”了起来，然后牛头人便速速退去。
“雪原边缘的那头奇美拉，是你们杀的？”猛正认真的问道。
“啊，是啊，怎么了吗？”白凛没想到它会突然问起这个，于是回道。
猛正用双手用力地一拍膝盖，满意地说道，“我同意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白凛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合作愉快啊。”
第81章光阴一侧
在与猛正轻松地决定好了一切之后，他们相约在准备一天后让二人来此处集合，届时再做战术规划并决定进攻时间。对于计划和地形利用这一方面，猛正表示它们并不是很擅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正经打过仗了，这方面的重任自然又落在了凯蒂身上。
凯蒂似乎也早已料到此事，在询问了有关卡尔萨斯部族那边的地形位置就平静地带着白凛一起离开了，就好像这次的攻势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对于所谓的眷属，昨晚还在担忧的凯蒂现在变得一点都不在乎了起来，而白凛则开始有些害怕战力的不足。就这么决意进攻，还是有些太草率了吧。
不过既然凯蒂都觉得没有问题，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去担心什么了。
尽管白凛如此安慰着自己，她还是对这回事有些忐忑，其中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对敌人的实力未知，而是她身边的凯蒂。
自从斩杀奇美拉之后，甚至是更久之前，凯蒂一直都让白凛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对劲。说是奇怪，但凯蒂只是不再热情了而已。偶尔会担心一些奇怪的事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在今天变得对一切都那么不在乎。
她的性格，开始让人捉摸不透了起来，这是最可怕的。在白凛眼中，凯蒂变得陌生，而又有距离感了起来。尤其是现在，两人沉默地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深刻。
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啊…
正当白凛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凯蒂打破了沉默。只不过话题并不像往日一样轻松愉悦，
“白凛，在第一晚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有没有被牛头人咬伤或者抓伤过呢？”
因为对方的怪话和突然发起的提问，白凛微微一愣，但也随即便答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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