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147章

　　按理来说，数量差距这么大，魔物们完全可以互相配合，各自付出较轻的代价去铲除几名超凡法师，然后再想办法帮助自己首领。

　　但它们却失疑侕灵鏾迩旗思败了。

　　“因为有人千里突袭，独自斩杀一头强大的四阶巨龙，直接吓坏了那帮貌合神离的家伙，硬生生把围战变成了车轮战，那些欺软怕硬的魔物一见交手后占不到上风，直接就跑了……明明是同一阵营，可它们的互相协助只局限于逃跑上，真是搞笑。”

　　昆达冷笑一声，然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世上没有凭空诞生的奇迹，战斗之后，苏图尔阁下的伤势重到无法想象，要不是他的独特经历与自创魔法，导致他能使用孽龙之血，他应该早就死了。”

　　“可能与你们想的有些出入，也许你们不信，但苏图尔阁下其实并不畏惧死亡，融合孽龙之血也不是他主动请求的，他甚至在得到消息后还抱怨了一句——听起来好恐怖，我怕痛，我也讨厌虫子，要让那些东西在我灵魂上爬来爬去，我宁可去死，这真不是你们做实验的借口吗？我能不能拒绝？。”

　　“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北境与黑岩之城的要求——现在的局面很糟糕，未来的北境还需要我？哦，还能增加晋升传奇的机率，好吧，我接受了，要是能看到传奇的风景就好了，我还没完成与巨人的约定……如果可以的话，请对阿斯达家族的人友善一些，至少别当成物品一样使用，我只有这一个请求……需要更长的时间？没关系，我不会输给污染的，我虽然怕痛，但却意外地很能忍。”

　　昆达复述完原话，说不清是感慨还是无奈，又补充了一句，

　　“是不是与你们印象中的苏图尔不太一样，书上与宣传中好像把他塑造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剑士，无所畏惧的英雄，冷酷威严的先祖。”

　　“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对同伴很心软很温柔的家伙，嘴巴还很碎，偶尔清醒的时候能把人烦死……可惜他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他的状态一直都不好。”

　　半精灵抬头望了一眼上空的烈焰巨剑，神色复杂，“至于原因，你们也都知道了。”

　　安可与茉茉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唏嘘。

　　如果苏图尔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估计阿斯达家族的人会过得很惨，但洗涤仪式也许就能安然结束，但他还是那么说了。

　　他确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但如果没有这点温柔，恐怕就没有后来的黑岩之城，因为选择站出来牺牲自己，除了需要决绝的勇气，还需要一些悲悯。

　　昆达继续往下说。

　　“原定的计划中途出了岔子，可那时候的高塔风雨飘摇，三位传奇接连离世，上面压根无暇顾及阿斯达城，而且那会寂静之井在北境的势力也比现在要强得多，两者叠加，导致洗涤仪式出问题，还增添了新的侵蚀。”

　　“好在，现今的北境与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高塔议会的席位也增到了八席，综合考虑之下，上面给苏图尔准备了三个计划，用来应付不同的局面。”

　　昆达平静地说道，“内容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这里就不再赘述，只补充先前没说完的东西。”

　　“首先是冬骨之城负责的巫妖转换方案，这确实是最先提出来的，同时也是可行度最高的，有玛格莉娅大人在，百分百能篡改寂静之井的侵蚀，而且有八成的把握让苏图尔顺利完成晋级。”

　　“然而该方案遭到黑岩之城的异议，除了理事会与苦摩冕下，反对意愿最强烈的还是苏图尔阁下自己。”

　　半精灵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巫妖的，那是为了永生而扭曲的怪物，流逝了情感，对一切外物都感到漠然，绝对的自私自利，绝对的邪恶。”

　　“即便掌握了命匣，很多势力也不敢驱使巫妖，生怕它们某一天会反噬，除非能打上了更牢固的灵魂契约，得到可靠的忠诚。”

　　“用苏图尔阁下的话来说，听起来太冰冷了，与热烈的我完全背道而驰啊，无法想象变成巫妖后会是怎么样，感觉比魔物还要不堪，好像与死了也没区别吧，还要牺牲那么多性命……不过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那就变吧，记得给我竖一个墓碑，名字也改改，随便什么都可以，别叫苏图尔就行。”

　　昆达拂了拂琴弦，弹出几个音节，让嘈杂的背景音弱上些许，

　　“所谓迫不得已的地步，即寂静之井派来了大量的人手，导致我们无法应付，那就任由他们举行巫妖转换仪式，然后在阿斯达城的废墟之上，让新晋的龙巫妖去灭杀他们。”

　　“因此，我便来到了阿斯达城，一方面负责该方案的前期准备，协助苏图尔抵抗污染与侵蚀；另一方面也进行修行，嗯，不止是龙语魔法，更重要的是完善安魂唱片，创造属于我的安魂魔法。”

　　昆达笑了笑，“龙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找到，但一个曾经是四阶的，永远处于躁动与不安、同时还没有敌意、愿意配合我的强大灵魂，寻遍现界估计都找不到几个。”

　　“回到先前茉茉小姐提问的话，你大可以放宽心，寂静之井的死灵法师虽然厉害，但我这么多年可没有闲着，一对一，我还是有把握的。”

　　果然。

　　茉茉眨了眨眼，小灰也甩了甩尾巴。

　　正如先前所想，昆达不可能单纯为了学习龙语而前来阿斯达城，只不过她们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在创造自己的魔法。

　　而安可则在不明觉厉的同时，又有留意到了一个事情——自创魔法，好像目前知道的四阶都有欸，这是晋升的前置条件吗？

　　当然，这距离她太遥远了，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就过。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可以放弃这方案了，那剩下的还有两个——地脉改造与双重仪式。”

　　“前者的话，它由你们黑岩之城提出，成功率要更低一些，大约在六成，只是比起巫妖，它造成的伤亡更低，这也是苏图尔希望看到的。”

　　“虽然榨取地脉会导致这片土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适合生灵居住，阿斯达城估计要撤销了，迁徙路上也会有些伤亡，但已经比巫妖仪式少很多了。”

　　“只有在寂静之井没办法摧毁阿斯达城的情况下，该方案才会启用，它的前期准备早就完成了，只需要法师来主导仪式就行……我原以为到场的会是一个缄默守卫法师团，或者是苦摩冕下的分身，但万万没想到是茉茉小姐独自前来，单人去控制地脉……容我冒昧地问一句，苦摩冕下是你的？”

　　“茉茉的养父兼老师。”

　　“……怪不得。”

　　昆达愣了愣，点点头，“至于最后要不要开启，那就看茉茉小姐你自己了，当然，如果你选择了地脉改造的方案，必须要在法师决斗中赢过我，因为在巫妖方案行不通的情况下，我会支持双重仪式。”

　　“虽然苏图尔阁下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我与他没有真正交流过多少回，但无论如何，终究是认识了三十多年，我还是期望他能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哪怕成功概率并不高。”

　　“双重仪式是万能之人奇纳冕下提出的，虽然他的另一个方案造价实在是太高，遭到了黑岩之城与苏图尔一致的拒绝，但奇纳冕下确实无愧于他的名号，给出了新的方案。”

　　“他借鉴了圣灵仪式的思路，用苏图尔在南方的名声去洗涤侵蚀；看到了龙躯，还有地脉改造的法阵，因此布置了披甲仪式，用非常巧妙的方式，帮助苏图尔去除污染。”

　　“只可惜预计的成功率并不高，仅仅有三成的把握，但苏图尔阁下蛮高兴的，不需要新的牺牲，而且在这方案里，他还是他自己，不用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实上面还考虑过进一步完善圣灵仪式，但是你们懂的，北境没有神明，找外面的神明也不可能，高塔不可能接受，于是想到找神祇的残余，但苏图尔表示反对——混沌孽龙一点血肉就让我遭了这么多的罪，还要变成其他神明的追随者，还要找残余，放过我吧，神明对圣灵的影响力你们不知道吗？，索性也就放弃了。”

　　“不过现在有了灾厄教团的渊蛇杖，那计划的成功率还能再往上提一些，也不知道有没有一成？”

　　昆达皱着眉头在思索。

　　茉茉则在旁边“喔”了一声，然后与身边的安可咬耳朵：

　　“欸，看来阿摩他们还是比茉茉聪明一些的，茉茉能看出的东西，他们也想到了噢。”

　　说完，小灰与安可都神情古怪地点点头。

　　小灰表示自己有点麻，它期望让茉茉能安静一点，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要是能意识到压低声音在修行音律魔法的昆达面前毫无作用就更好了，不然感觉很丢脸。

　　安可则是在感慨，小黯日搞不好还搁那眼巴巴等着，期待能得到四阶的新使徒，甚至不惜偷偷搞小动作，结果没成想，人家压根就没打算找你，啧啧。

　　好一会。

　　昆达回过神，望向茉茉：“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茉茉小姐与我的想法，那我就该行动了。”

　　“首先要选出持剑者，因为苏图尔阁下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年，它只有剑型的灵魂了，需要别人参与，进而构筑持剑者——剑——斩杀的龙蛇这三要素。”

　　“好，那要怎么选？要打架吗？”

　　茉茉点点头。

　　“不用，让苏图尔阁下自己决定，他已经醒了。”

　　半精灵望着上空，“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如果最后是双重仪式，那双方各派一人，由苏图尔选。”

　　话语刚落。

　　高空的烈焰巨剑一阵变化，漫天的炎光绽放，如同流星一般坠落。

　　目标——安可？！

　　“？”

　　“啊？”

　　“唔唔？”

　　“啥玩意？”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安可小姐老老实实当了那么久的听众，一直在听故事，完全没有透露黯日主宰的意思。

　　毕竟听完昆达这番话，明显能看出，上面早就把东西都安排好了。

　　三道计划都在考虑之中，持剑者的人选也早早定好。

　　可现在——

　　“选了双重仪式的方案么？行，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我们就看看谁是持剑者吧。”

　　“应该是昆达城主，他与苏图尔相识那么久，弹了那么多安眠曲，又是实力强大的老牌三阶。”

　　“茉茉小姐也很好啊，天赋更强)陸;把蹴吾捌铃无，年纪更小，还出身于黑岩之城，是苦摩冕下的弟子，与苏图尔关系同样密切。”

　　“总不能是小灰吧？硬要说的话，自然之灵确实有特殊的地方，它还是掌握了炼金术的自然之灵，也算是苦摩冕下半个弟子？”

　　“卧槽？安可是谁？！”

　　安可小姐感觉自己都能脑补出冬骨之城与黑岩之城那些大人物的反应。

　　只不过。

　　当听见烈焰巨剑传来的话语，她直接就愣住（七）II鏾磷司（九）齐衫 飼了。

第138章黄昏

　　赤红色的长剑浮在空中，璘璘的焰光在剑刃上流淌，宛如鎏金色的水波。

　　与先前相比，它变小了，同时也变漂亮了。

　　那些可怕的孽龙污染，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锈迹的暗红色花纹，扭曲古怪之余，竟然别有一丝邪恶的魅力。

　　寂静之井的侵蚀也成了点缀，沉郁深邃的黑色，如同工匠铸剑伊始就有峮1Y児澪伞尔另漆B罒爸意刻蚀的图纹。

　　配上淡金色的镂空十字护手，三颗琉璃色的宝石，还有用巨人语书写的“炎魔”二字，完全是天作之合。

　　乍一看，这简直就是吟游诗篇里最终反派该使用的兵器。

　　邪恶且帅气。

　　可惜，在场的人都没心思留意这些细节。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谱了。

　　如果说只是飞行的方向，那大家还可以找个借口，说“安可与茉茉站在一起，苏图尔是去找茉茉的”，甚至在巨剑停在安可面前时，可以硬着头皮辩解“可能是刚苏醒神志不清，停错了位置”。

　　然而，当焰光延伸并且彻底笼罩住女孩之后，继续嘴硬就不太礼貌。

　　大家只能陷入迷茫与困惑。

　　衣 零弃四捂九私镹捌特别是昆达。

　　半精灵的内心非常复杂，也许用“追好久的女孩跟别人跑了”这形容不太贴切，毕竟双方是互相成就，他用高阶法咒“沉眠之曲”安抚苏图尔，后者则配合他完善自创魔法“安魂之歌”，但说一句“摘桃子，意难平”，好像也不过分。

　　要是换做茉茉也就罢了，毕竟是黑岩之城的大小姐，苦摩冕下的嫡传弟子，当年苏图尔就是苦摩的追随者，算是半个弟子，肯为黑岩之城出生入死，现在选小师妹当持剑者，完全合情合理。

　　可最后却选了安可，这算什么鬼？

　　更过分的是，苏图尔居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别说在空中徘徊举棋不定了，大英雄甚至都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就作出了选择。

　　果断到让人倍感悲伤。

　　要不是感觉场合不太合适，昆达都要想要弹一首“悲泣之诗”来舒缓心情。

　　而旁边的茉茉与小灰，她们可没有半精灵这么复杂的心情，只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各自给出猜想。

　　“欸，莫非小安可的全名其实是安可·阿斯达？”

　　茉茉下意识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感觉不太对，阿斯达的人都死光光了，连忙重新开动聪明的小脑筋，

　　“我懂了，是不是小安可与苏图尔先生的女儿或孙女长得很像，睹物思人，唔，睹人思人了。”

　　她一擂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奈何听完之后，没有人理她，以至于茉茉不满地鼓了鼓脸，表示抗争。

　　只不过，小灰的猜想确实很有道理，茉茉也只抗议了一下下。

　　“因为安可小姐的烈阳灵性？”

　　小壁虎思索着开口，“苏图尔阁下应该并没有传人，想要趁这个机会留下一些东西？”

　　这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即便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普通民众，他们也知道阿斯达先祖英年早逝，后裔也并不争气，无法继承其魔法道路上的衣钵；

　　而知道内情少数人，他们明白苏图尔一直在与污染侵蚀对抗，自然没空留下传承。

　　可现在就要走到关键的分岔口了。

　　双重仪式的成功率并不高，只有三成多，虽然这是苏图尔自己的选择，他乐意去搏一搏，但多半也有考虑过不好的结局。

　　现在已经没有阿斯达的族人了，他如果打算让自己的魔法之路传承下去，那就只能找别人。

　　这可能也是持剑者的另一重含义，持剑就代表接过了苏图尔的魔法。

　　昆达迅速反应过来，他赞同了小灰的想法：

　　“应该是这样，虽然茉茉小姐在烈阳学派也有不错的造诣，但你的精力多半放在另一边。”

　　作为苦摩的弟子，茉茉继承并钻研地脉魔法，不可能随意把有限的精力随意挥霍。

　　“火山之怒”那样的复合魔法，尚且与大地学派有所关联，可“炎魔堕罪之曜”不同，它非但修行难度异常高，与地脉魔法又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