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桂花糕
其实按照雪杉镇的市场价，专精盔甲咒的附魔收费通常在六十到六十五金币之间，只不过考虑到自己这是开业首单，打折是不可能打的，顶多为了仪式感，安可象征性地减免了一金币。
一单能顶普通附魔五六单，毕竟高风险高回报，如果失误了，不仅要败口碑倒贴钱，而且还容易得罪人，游戏里强化失败装备损毁都能让一堆人急眼，何况是现实呢。
等安可点完金币，萨莉方才继续询问起【燃火术·威能】的事项，当得知要等上一段时间，他们表达完感激并承诺会帮忙宣传后，匆匆忙忙又往营地赶去，继续探索巢穴。
别看他们前两天赚得多，那是因为他们实力强进度快，拿走巢穴里资源的大头，可惜冒的风险也大，一场意外差点丧命，还把先前的收入吐了大半，开拓的路线还便宜了后面的人，这怎么能忍，所以拿好装备就要重新杀回去。
真辛苦啊。
安可感慨了一句，打算去给汉斯递个消息，说自己要买专精戏法的咒纹，然后再去营地进行鉴宝工作，努力肝经验。
呜哇，今天咱也是很辛苦呢。
……
隔日。
这些天镇子里的变化虽大，搅乱了镇民们的日常生活，可学堂还是按部就班地上下学，该上的课与该做的题一点没少。
学生们闲聊的话题早些时日还会牵扯到营地与异鬼，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冒险者们在巢穴里惊心动魄的遭遇——当然，几乎全都是胡诌的，同酒馆里那些人吹嘘的没啥两样，顶多因为把故事里中低价法术改成了戏法，听上去会更贴合逻辑一些，只不过由于把异鬼与尸鬼的形象给搞混了，还是让安可有点难绷。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学生们对巢穴慢慢也没了兴致，最后又回归到抱怨日常修行的苦闷，当然，还有关于北境都城竞技比赛的大讨论。
该讨论在今早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峰。
因为随着莫特老师宣布完“这节我们不上课”并掏出留影石说“我们来欣赏下前日都城举行的比赛后”，整个教室就陷入了沸腾之中。
虽然在报纸里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但能真切地在留影石里看到交战的画面，而且占用的还是上课时间，大家自然会欢欣雀跃。
好比前世放电影一般，有点糊的画面在白布上展开，夹杂着主持人激/情的解说。
比赛规则貌似是抽签晋级制，略过了那些阿猫阿狗之间的战斗，只收录了明星选手的比赛。
呃，这么说其实不太礼貌，因为所谓的杂鱼全都是正儿八经的二阶法师，而且年龄也只比在座的学生大上个三四岁，放在全北境都妥妥是能排前列的天才，奈何有几个怪物在，最后只能遗憾沦为垫脚石。
可能是受限于留影道具的性能，很多细节全都看不真切，譬如近身战只能瞧见交错闪动的黑影，这里重点批评图特克帝国的少年祭司。
好几回战斗都只能在开场时瞧见他赤/裸且涂满油彩的上身，然后一开打就看不清人影了，而且交战过程十分无趣，基本就是拿着骨刃猪突猛进，近身后没两下就把对方搞定。
幸好在最后一场战斗里，为了打破敌人的多重冰墙，他还是用了手龙吼，直接在地面犁出十几米的坑道，总算是让观众们兴奋起来。
凤花皇室小公主的战斗也挺一言难尽，虽然她是天象学派的法师，很多法术用起来声势浩大，但太过浩大了，动不动就喜欢刮飓风与放雷电，搞得留影石的画面要么沙石满天，要么电闪雷鸣，反正对眼睛不太友好。
白鹿氏族的德鲁伊与北境图雷家族的奈吉·图雷，这两位的战斗风格则比较接近，近身战与远距离施法都十分擅长，看着也并不枯燥。
前者近战时能变形，展现过大地之熊与密林剑虎两个形态，施法则多以荆棘魔法为主，要安可描述的话，看着有点像木遁，只是把里面的木头改成荆棘与藤曼，而且貌似也展现出来吸取魔力的特性。
后者则擅长使用怒潮剑法，八只手都很擅长，呃，别误会，并非是变身成了娜迦，而是用水魔法变出的手，不过在解说里他的作战风格确实有娜迦的影子；至于施法，全都是很常规的霜冻学派法咒，可能是元素亲和很高，而且在北境有天然的场地加成，威力倒是挺惊人的。
而大名鼎鼎的罗莱娜·巴洛蒙特，她的战斗最具有观赏性，一方面是得益于其绝世的容貌与典雅的仪态，另一方面则源于宝石魔法本身的华丽与高超的施法技艺——通过不同的宝石施展各大学派的魔法，用以针对各式各样的敌人，从不盲目追求高威力的魔法，反而喜欢低阶法术组合来实现奇妙的功用，施法有股恰到好处的艺术感。
反正在解说的嘴里，比起同家族“黄金魔女”冕下那碾压一切的暴力魔法，罗莱娜小姐的风格更像是第七席的“万能之人”，宛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施法。
一直到留影石放映完毕，学堂里所有人都沉浸在睁眼看世界的震撼中。
这倒不是说他们没看过更宏大的场面，莫特先前放过“海之魔女”与巨兽利维坦交手的影像——暴虐的冰海翻涌轰鸣，澎湃万丈，无边无际好像能延伸到世界尽头，在那天穹压得很低的地方，巨兽与屹立在海浪尖端的魔女沉默对持。
宛如世界末日般的画面，确实把包括原身在内的学生们给看呆了。
可正因为太过宏大，反而缺少了真实感，只感觉在欣赏一个遥远且神秘的传奇故事。
这回虽然其实也挺遥远，但画面终归还在理解的范围内，而且战斗的双方又都很年轻，倒是让大家感觉亲切了一些。
放完影像后就下课了，但大家同样没有急着离开，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竞技场里的内容，主要是在争辩谁的胜算更大。
当然啦，大部人都是向着北境的两名选手，只不过全都显得十分忧虑，因为其他势力的天才表现得很厉害，而且能明显察觉到他们在藏东西。
比如说图特克帝国的祭司，他身为龙裔可还没有变身过，而那白鹿氏族的德鲁伊也没有召唤出自然之灵……
而反观北境这边，貌似也没听说过奈吉与罗莱娜有啥底牌，然后大家就开始瞎猜，哈恩作为罗莱娜的狂热粉丝，更是一口气提出了十几条可能，从最开始的特殊宝石，最后居然能发散到宝石龙身上。
安可听了一会，感觉没啥营养，打算准备去营地，安可鉴宝，启动！
启动失败了。
因为汉斯派人传消息，让她去店里一趟。
第31章出名
汉斯魔法工坊。
挂着歇业的招牌，但门口是虚掩的。
“这些卷轴是用裂地蜥的皮所制作出来的，八张，你要多长时间能交货？”
“明……呃，后天吧。”
安可把土黄色的空白卷轴收好，一张能赚九金币，虽然没有专精附魔的利润高，但胜在耗时少，再者她想试试看专精戏法的卷轴能给多少熟练度。
“【燃火术·威能】的咒纹呢？玛门会没有？”
“有，当然有。”
汉斯自旁边的大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嘴巴也没闲着，“你怎么不去冒险者公会换？他们与鸢尾工坊合作的肯定不缺这玩意。”
“急，我现在没那么多贡献，就算有，那也要用来换古代咒纹的书。”
安可回答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啥，只是感觉是挺有趣的，除了走不了官方渠道的通缉犯，一般人都不会在玛门会溢价购买这些正规的玩意，我们这里主营的东西都比较黑色。”
汉斯耸了耸肩。
安可明白他的意思，老东西曾经说过，与冒险者公会、凛冬魔法商店不同，玛门会卖的东西往往都是更邪恶黑暗。
如果是魔法，那主打的就是亡灵学派与阴影学派，亦或是别的黑暗法咒，譬如自然学派的狼人变身，混沌学派的催眠咒，这些玩意如果想在正规的渠道卖，那需要的审核与证明能把人麻烦死。
咒纹与卷轴亦是如此，玛门会热卖的都是些与下毒、盗窃、诅咒相关的东西，当然，正规也卖，只是少且贵，专门提供那些给亡命徒的。
汉斯言下之意，安可明明有合法正规的渠道不走，非要在黑渠道溢价买，虽然给出了理由，但反而让他觉得这女孩怕不是傻了。
急，急有用吗？莫非你现在拿到咒纹的配方，明日就能上手了？
但既然是个人的选择，他也不会管，刚好偷偷再涨个两金币，嗯，这还是看在有交情的份上，否则怎么说都要狠赚个十几金。
“一口价，四十七金币。”
汉斯拍了拍了盒子，安可瞄了一眼，能看出含有燃火术的构型，然后开始摸钱袋子。
“你没有趁机再涨价吧？”
安可狐疑地看了老东西一眼。
其实这价格远低于安可的心理预期，没想到专精咒纹的价钱居然与普通戏法知识水晶差不多，噢，这还是溢价过后的。
便宜，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给出质疑。
汉斯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我好歹也是正式法师，要不是为了履行据点负责人的职责，要不是与你有点交情，你一个小学徒传个消息就想让我拎着东西跑来跑去，可能吗？难道就为了你这几个金币？！”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安可一时间都感到几分羞愧。
汉斯趁机推了推旁边的大包裹，循循善诱道：“你既然买了新的咒纹配方，那肯定少不了要练习吧，我这呢，倒是有些一些品质不错的材料，承载不了专精咒纹，但是又比普通的强点，刚好能让你循序渐进练练手……”
安可愣了愣：“你卖多少钱？”
“卖？不不不，这不是卖的，只是给你练手，无论你失败还是成功，最后的成品全都归我，你只需要支付三百金币作为练手费，很合理的价格吧，知道你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钱，签契约分期付就行，签长约也行……”
汉斯笑眯眯地说道。
安可眨了眨眼，话里话外只听出来“白嫖”二字。
“所有成品都归你，白白劳动就算了，我居然还要倒贴钱，这是个啥道理？！”
异世界怎么也有贴钱干活的？
“规矩就是这样啊，包括我们玛门会养的咒纹师如此，药剂师，炼金术士也是，你不去练，你不拿材料堆，你啥时能混出头？”
安可撇了撇嘴。
她现在明白为啥专精咒纹的配方卖得不贵了，因为真正的成本在练习上。
光知道怎么画没用，还需要在实战里锻炼手感与培养经验，起码要把成功率堆上去，不然都没底气去接客人的委托。
这应该就是常规咒纹师的培养路线，必须与大势力签长约签卖身契，否则没有那么多练手的机会，有点像前世的规培生，要先慢慢熬，然后开始慢慢赚钱。
可惜安可小姐开了。
“不要！你再把这堆垃圾背回去吧！”
扮了个鬼脸，趁着老登吹胡子瞪眼，安可带着东西溜达走了。
……
夜晚。
营地里还是一道热火朝天的模样，各大商铺灯火通明，急救与诊疗中心哀嚎一片，而冒险者据点则闹哄哄的。
“马尔斯小队又突破了，已经推进到新区域了！肯定要赚爆了！”
“啊？真的假的？他们不是耽搁了几天吗？怎么这两天进度这么快？”
“肯定是真的！我赌五个铜板！待会他们回来时，你又能看见马尔斯她妹妹抱着一袋子的东西售卖！”
“哇，那白鬃小队与岩龟团他们干啥去了？这些天都在梦游吗？”
有人忍不住提问。
马尔斯小队、白鬃小队、岩龟团，这三支冒险者组合的综合实力差不多，同属于营地里最顶尖的冒险者队伍。
“梦游？躺板板！白鬃小队今天中陷阱了，又遭遇到异鬼的围攻，队伍里法师都死了，其余人勉强逃出生天，现在全都在救治中心里躺着呢！”
“哇靠，又有队伍中陷阱啦？这些天都多少起了！这巢穴里异种头目真恶心啊！”
“那岩龟团呢？”
“他们团的斥候比白鬃的还菜，现在正龟着呢，一点点往前探，完全不敢冲！”
“啊？那马尔斯队伍凭啥推这么快？要钱不要命？我记得他们是最先中陷阱的吧？不怕重蹈覆辙？”
“好像是新换了套附魔的重甲，还把那长剑给附魔了，专精的盔甲咒与燃火术，完全不怕陷阱与异鬼群，只要小心点别撞上头目就能横行无忌！”
“你可拉倒吧！换重甲容易，附魔哪有这么快？排队都要等老久了，还专精，吹牛也不吹个像点的！”
“就是，白鬃他们团的骑士也新换了甲，排队六天，绘制一天，足足耗了一周，前天刚弄好，结果今天就中陷阱，笑死，不知道甲坏没坏。”
“我可没吹牛！赌两杯麦酒，敢不敢，谁怂谁是孙子！”
“赌就赌！”
据点里的讨论声乱七八糟，一直到嗅见浓郁的血腥味，周围的温度也明显下降，伴随着几道身影的入内，蓦然一静，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汇聚而来。
果然是马尔斯他们，萨莉又背着鼓鼓囊囊的包，那里面就是血腥味与寒气的来源，异鬼的心脏。
人群瞬间围了上去。
“萨莉姐，异鬼心脏卖不卖，高价收！”
“说了多少次了，不卖！”萨莉径直走向冒险者公会的回收点，把异鬼心脏全都交给工作人员清点。
虽然公会的收购价比市场价低不少，但是由于计算贡献，所以除非真的急取钱用，否则不会卖给别的商贩。
当然，别的东西可以。
“雪晶石，草药，黑葵蛛的毒腺，有没有要的……”
其实都不需要等萨莉开口，周围人早就踊跃地开始报价。
而马尔斯那边也相当热闹。
一大群人陪着笑，试图商谈争取到一个能跟在队伍后面捡漏的机会。
精英小队只拿最好的东西，瞧不上鸡零狗碎的玩意，但别的冒险者眼馋啊。
要是在巢穴浅的地方也就罢了，人多，管不了后面谁跟着，但探索的地底一深，路又弯弯绕绕，要是前面开拓的队伍不乐意，漏拆几个陷阱，放掉几个异鬼，甚至心狠一点的，待在转角杀人越货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只能谈，不单单要看钱，还要看人品与口碑，反正马尔斯他们每回都要为这事费一番心神。
当然，旁边自然少不了恭维与讨好，吹嘘了一番后，话题就拐到了附魔的装备上。
而马尔斯也不介意小露一手，拿起巨剑，“蓬”的一下，熊熊烈焰燃烧，热浪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居然真是专精的燃火术！马尔斯大哥，您这是找的哪位大师？我记得前两天您应该还没完成附魔！”
一名曾经接过萨莉委托，参与过救援的冒险者迫切发问。
“对啊！您这铠甲新换的，谁能这么快搞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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