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40章

　　边上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虚影，正是北境高塔第二席“黄金魔女”西尔莎的分身。

　　但能让罗莱娜之所以会安静下来，完全是因为房间里有客人。

　　天鹅毛毯铺好的沙发上，穿风衣戴兜帽，手里拿着拐杖，宛如旅者一般的男子。

　　“泽多叔叔？你也在？”

　　高塔第四席的“空境旅者”，泽多·卡夏特，而且是真身。

　　“好久不见，罗莱娜！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突然就变成可爱的小羊了，噢，居然还是真实变形术啊，反转了女巫的诅咒，了不起。”

　　泽多微笑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顿了顿，“要不你们先吵完？”

　　“别理她，你回来得有点晚，先把正事办了，防止灵界发生剧烈的变动。”

　　西尔莎说话的同时，金色巨手把小羊给丢到了沙发上。

　　亮白色的光芒在权杖上闪烁，泽多举起，朝罗莱娜点了点，虚空泛起涟漪。

　　“还行，灵界变幻不大，成功锁定了花园的位置。”

　　泽多笑了笑。

　　“花园？”小羊歪了歪脑袋，“那是啥？”

　　“女巫的花园啊，没想到你居然能成功溜进森林里，还拿到了祂的东西，虽然只是虚影，但结合高塔里收藏的真实遗物，已经可以再度锁定花园的位置了。”

　　听完回答，罗莱娜愣了愣。

　　“欸？芭芭雅嘎的花园吗？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去女巫的森林了？因为我用了小锤？

　　小羊眨巴着眼睛，

　　“不对，怎么听起来你们好像很熟悉女巫的事情？不是遗失了千年的坐标与历史吗？我好不容易偷偷在遗物上解析出来的！”

　　“呵呵，虽然你的能力可以轻易办到，但我们也有别的方法，只是麻烦些罢了。”

　　泽多轻笑一声，又说道，

　　“至于熟悉不熟悉，既然是北境曾经的主宰，我们这些后辈自然要去打下招呼，推进了许多年的计划，还尝试过攻克花园，解决女巫与魔女的事情。”

　　“可惜，当年我，西尔莎，首席，三人都差了一点，下一回就估计就要轮到你了，唔，不过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起码要等到你举行晋升传奇的仪式……你现在刚突破三阶，感觉怎么样？”

　　明明是问罗莱娜的话，但泽多却看向了西尔莎。

　　“一般吧，还要让她再多露露脸，叫宣传部门卖力点，先把锚定好，省得后面出问题。”

　　“我觉得我挺好的！”小羊嚷嚷，“我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泽多笑了笑，起身，“先在学院里把基础打好，别总想着偷溜出去玩，以后出去的机会有很多，何况你现在又有真实变形术，不容易暴露身份，搞不好要让你去处理一些特殊的事务，噢，记得要隐藏好，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你能变羊吧？”

　　“百分百没有！”

　　小羊眨了眨眼，乐园的妖精不算人，而且又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回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气壮，

　　“特殊的事务？危险吗？好玩吗？”

　　“还好吧，两者皆有。”

　　“欸……那我还想问下花园的事情……”

　　“罗莱娜，你话怎么这灵猛 异壹奇似鷗玖是 疚覇么多？滚回高塔学院去，不然待会揍你！”

　　话音刚落。

　　泽多已经提前预见了事情的发展，识趣地起身：“我先走了，再见。”

　　“拜拜……你凭什么揍我？！”

　　“想揍就揍，心情不好就揍，别说揍你了，必要时候把你吞了都行，你养得这么肥，吞掉后起码能重伤一个大天使再灭掉两个圣歌军团。”

　　“好啊！西尔莎你这坏女人，果然是心思歹毒，我跟你拼了！”

　　金色的蹄铁亮起。

　　“喜欢变羊乱撞是吧？我宝库里刚好有几条鞭子！”

　　破空声响起。

　　“我跟你拼了！”

　　又是破空声。

　　“跟你拼了！”

　　继续。

　　“我跟你拼……救命啊！”

　　……

　　雪杉镇。

　　汉斯魔法工坊。

　　重重地敲打了一下桌子。

　　“你为啥不转成阴影学派？”

　　汉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有点怕，走阴影学派容易加深联系，要是安提卡找到了我，一巴掌把我呼死了怎么办？”

　　安可喝了口果汁，回答道。

　　“你怕个毛线啊，这又不是一定会发生，祂可是在灵界的深处，你以为你能随随便遍沉下去吗？”

　　……这还真不好说。

　　“万一呢？”

　　安可歪了歪头，“难道就没有既能利用上阴影加护，又不用转学派的办法吗？”

　　“不是，你这喝的是果汁啊？怎么也能醉？既要又要是吧？”

　　汉斯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你付出的那点时间，非要走你那混沌学派？”

　　安可挠了挠小脸，斟酌了一下：“其实，我一直在想，为啥只有混沌学派没有元素亲和，感觉它很特殊啊……”

　　“因为它是大杂烩啊，它名字都写了混沌。”

　　“大杂烩不就正适合既要又要。”

　　“你有病吧，你以为你是黄昏之星埃文加啊……”

　　汉斯刚想骂出口，忽然顿了顿，与安可对上了视线，

　　“草了，你还真别说，历史上貌似确实有人提过与你类似的想法，还试图践行过。”

第42章黄昏之星

　　“黄昏之星埃文加？”

　　安可愣了愣。

　　她对这名字的印象十分深刻，旧帝国凶名赫赫的宫廷法师，历史上最出名的黑巫师，史诗位阶的混沌学派大师，拥有超高的深渊魔纹造诣。

　　对方成功改良了“念力护罩”，延伸出“元素法印”的进阶，自此把咒纹与各大学派法咒结合，开创了新的魔法盛世。

　　“对，他曾经也有过与你相似的想法。”

　　汉斯点点头，然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说话。

　　瞧见老东西这副样子，安可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干嘛，于是沉声问道：

　　“要多少？”

　　“十八……二十金币。”

　　直接当面涨价是吧？

　　安可瞬间把小脸一黑，但她已经习惯了，谁让定价权在老登手上，说多说少全由一张嘴。

　　幸好她这些天干了蛮多单的生意，倒也不缺这点金币。

　　数完，丢过去，汉斯笑嘻嘻地收下。

　　“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不如先简单介绍一下埃文加吧。”

　　汉斯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黄昏之星埃文加，没有姓氏，因为他出生在旧帝国东部小城的贫民区里，据说是那座小城，不，甚至是帝国历史上唯一一名通过就自学完成了所有基础课程，然后考到帝都，并且得到了帝国魔法学院破格录取的妖孽。”

　　“因为出身的原因，埃文加在那届新生里也是最晚一批晋升法师的，但他同时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位，因为他举行仪式前，指着广场中央的巨大雕像说，拂晓的时代已经落幕，往后天空闪耀的将是黄昏之星，然后就迅速沦为了全学院乃至帝都的笑料，可是在几十年后，当埃文加缓缓走下深渊祭台的时候，整个帝国的生灵都在朝祂叩首，歌颂祂崇高的圣名。”

　　汉斯看着有些困惑的安可，解释道，

　　“旧帝国曾经供奉并崇拜的魔神，傲慢之罪路西法，祂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拂晓之星，而埃文加，成功继承了……不，绝对是吞噬了祂的灵性，然后晋升为新的史诗，黄昏之星。”

　　“……这么牛的吗？”

　　安可小嘴微张，惊讶得连果汁都忘记喝了。

　　“那不然呢，这可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黑巫师。”

　　汉斯轻飘飘地说道，

　　“简单描述下埃文加的成就，姑且就略过那些旧帝国的政策与计谋，单单说他在混沌学派所做出的贡献……唉，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纵使阿黛拉女士开创出了全新的星占学派，但这多少动用了魔女的权能，只论混沌学派上的造诣，埃文加还是要略胜一筹。”

　　“那些发明的法咒就不提了，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特别是诅咒，他是诅咒大师，呃，好像又跑偏了，收回一点，我说下他解决混沌学派困境的几大尝试，注意，等下列出的都是有显著成果。”

　　“首先是咒纹，这个上一回我就同你说过了，用咒纹替代元素亲和，成功了，但由于别的学派也能用，又算是失败了。”

　　“然后是魂链设想，埃文加的思路是，既然别的学派能用元素亲和调动别世界魔力，而混沌学派最出名的流派是基于情绪感知延伸出的心灵咒法，那索性把别的法师控制，然后再调用他们的元素亲和……”

　　“不是，这是不是有点太癫了？”

　　安可忍不住插嘴，“这下直接就变成所有学派公敌了，而且也没能解决困境啊，就是单纯的心灵控制，操控别的法师打架罢了。”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汉斯不满地瞪了过来，

　　“正如存在你所说的问题，而且心灵咒法很难对同阶法师奏效，所以埃文加提出的是“魂链”，他要把多个法师的灵魂连在一起，试图完成魔力与元素亲和的整合，当然，他失败了，但是也没有完全失败。”

　　“元素亲和没能融合，可灵魂与魔力进行处理后的确能融合，然后就爆发了骇人听闻的魔笛事件——旧帝国南部上百个城镇，无论是普通生灵还是超凡生命，他们全都伴随着诡异的笛声消失在黑夜里，取而代之的是五阶的恶魔花衣舞者，噢，说来很巧，这恶魔最擅长的就是心灵魔法与念力魔法。”

　　汉斯瞥了眼安可，

　　“现在南大陆好像还有花衣教团在活动，臭名昭著的邪教团，他们最喜欢你这样修行过念力魔法的法师了，简直是最完美的献祭品。”

　　“虽然要等到旧帝国覆灭后，大众才得知魔笛事件是埃文加一手操控的，但那时候帝国高层显然是知晓的，可能是出于各方面的考量，他们制止了埃文加的实验，呃，也可能是单纯的权力斗争，毕竟那时候埃文加还只是传奇，没有达到后期一手遮天的地步。”

　　“反正后面埃文加就把精力放到了别的地方，又进行很多恐怖但构思堪称惊艳的尝试，基于烈阳学派的永恒熔炉，基于自然学派的卡巴拉实验，与深渊合作的……唉，他真的是个邪恶的天才，总之，要展开的话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汉斯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又平静地说道，

　　“那些恐怖的实验强大了旧帝国，同时也进一步提高了埃文加的实力，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资源，要想不强大都困难，反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完成愿景的道路。”

　　“愿景？”

　　“嗯，埃文加一开选择了混沌学派，只是因为他出身贫寒，旧帝国的教育体制可比北境残酷多了，他要抓住所有的机会，用最高性价比花钱，然后方能由小城镇走到帝都。”

　　汉斯盯着安可，略显玩味地说道，“与你有点像，不过你现在貌似挺有钱的……”

　　“你别瞎说啊！咱穷得叮当响！”

　　安可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小提包，“你别打岔！”

　　“切，等埃文加到了帝都，以他那样的妖孽，只要有个舞台展现，自然会得到赏识，无论是钱还是资源都不缺，但他还是没有选择改换学派，因为他心里有个愿景，与你的想法很像，他同样觉得混沌学派是最适合既要又要的。”

　　汉斯停顿了一下，“当然，这里的既要又要，放在埃文加的话语里就是全知全能。”

　　“所谓黄昏之星，除了对应拂晓之星，同时还寓意着终结所有的历史与时代，这就是他给自己立的愿景，而只有成为全知全能的神上之神，方能实现这一点。”

　　“而在埃文加眼里，混沌学派就是最有可能走通全知之路，超越所有的史诗与神明，成为神上之神的学派。”

　　“……他好狂啊。”

　　安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带着金手指都不敢打包票说全知全能，这家伙倒好，居然敢在帝国学院时就当众立下如此宏伟的愿景。

　　“黄昏之星如果没有这份狂妄，又怎么可能背负得起傲慢之罪。”

　　“那埃文加后面是怎么做的？”

　　安可追问道，“他既然能进行那些基于各学派的实验，是不是说明他同样擅长别的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