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桂花糕
虚弱的呢喃，悄然在安可的意识里响起。
“……新的神官……烈阳需要柴薪是……一切的灵与焰。”
随着呢喃的消失。
跨越了无穷的空间与场景，虚弱的神祇赠出了祝福。
绝大部分流向了新生的星星，还有非常小一部分则飘向了旧的星星。
轰——
安可的意识猛然回归，然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
她几乎变成了黑色的小太阳。
暗金色烈焰不断自娇小的身躯里溢出，那是虚幻的光影，可给人感受却无比真切，如同真的把人抛到熊熊烈焰里。
焚烧的感觉让安可得恨不得当场死掉，但偏偏她意识还无比清醒。
那些变幻的光焰缓缓收束，一些点缀到了她的眼瞳里，另一些则兀然消失在虚空。
面板上的信息又开始扭曲了。
【洞察术·威能：221/10000/专精】
这一行字正在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
【裁决之眼（伪）·威能：9999/10000/专精】
而且比起技能上的变化，安可只是望着接下来弹出的那一长串信息，瞳孔猛然收缩。
【加载中……无上烈阳的响应……遗失……修正中……深渊黯日的响应……错误……修正中……判定中……判定为烈阳残留与深渊黯日遗蜕的融合……新的神祇……重新加载】
【加载中……黯日主宰的响应……成功……神官邀请……拒绝……神官邀请……侦测到外力……判定为无恶意……判定为同源力量……启用……正调动大书库记录……无记名代理创建中……神官邀请……代理接受】
【担任】
【黯日主宰的神官：无记名代理（可中止）】
……
“唔。”
随着一声闷哼，安可浑身湿透，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席琳薇尔连忙伸手抱住了她，然后让女孩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你赐福的持续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长，怎么样，现在有没有缓过来？”
“……”
安可仰着脸，瞳孔涣散，足足等了好一会终于聚焦了。
“我还好，但是你……”
她缓了缓，终于把胸口淤积的一口气吐出，
“好家伙，怪不得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出祂的来历与名号，我还以为你单纯只是异端，谁能想到……太离谱了。”
“别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深渊黯日我还是听说过的，旧帝国供奉与崇拜的魔神，承载着暴怒之罪的萨麦尔……新生的黯日主宰，你居然是祂的圣女，那你确实不算异端，因为你直接就是彻头彻尾的二五仔！”
“你确定你是猎巫团的成员？究竟是晨曦教会的审查能力太弱还是旧帝国余孽已经渗透教会了？你们也要学九头蛇借壳神盾局复活？”
如果安可掌握的知识没错，猎巫团这名字，他们要猎的“巫”就是指旧帝国的法师。
结果现在倒好，如同魔物扮演狩魔猎人一般，怎么旧帝国的余孽也倒反天罡了？
一连串的话语抛出。
席琳薇尔先是哑然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
“我确实是猎巫团的成员，而且我与旧帝国余孽没有关系，我只是在几个月前的遗迹探索里意外变成了祂的圣女。”
她顿了顿，“虽然只要听过名字见过形象，几乎所有人都会由黯日主宰联想到深渊黯日，但祂们确实是不同的。”
“黯日主宰是新生的神明，你有没有看见那两颗星星，那代表了祂的随从，只有我们俩……如果是深渊黯日，现界里旧帝国余孽可没死绝，萨麦尔的信仰不可能只有这么些。”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我看见祂的时候就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你为啥说祂又乖又安静每天都在睡觉，那单纯是祂太虚弱了。”
安可抿了抿嘴，“而且也明白了祂为啥一直关照你了，明白为啥你信誓旦旦说能安排我当第一顺位的神官。”
废话，黯日主宰先前就席琳薇尔一个手下，家里的独苗自然要小心呵护。
而现在安可是第二个手下，那她肯定是排名最前的神官。
“……是这样的。”
“那代价呢？”
安可停顿了一下，“祂总不可能无所求吧？收集灵与焰？啥意思？”
“可能是灵魂与火焰吧，反正我把那些魔物都丢给它吃掉了，我曾经的圣焰也交出去了，祂重新赐给了我火焰，暗金色的。”
席琳薇尔轻声回答，然后又歪了歪头，“祂没有让你招募信众吗？”
“……没有，你有？”
“嗯，这是祂救了我后，与我定下的契约，要为祂招募神官，替祂干活。”
也是，既然是圣女，那任务总该要重一些，起码招点人手吧。
“那你怎么不办事？”
“……虽然当了祂的圣女，但我还是晨曦教会的一员，我在救济院里长大，读的神学堂，后面又到猎巫团里工作，哪怕祂救了我，我还是不愿意在教廷境内替与旧帝国有关的神明传播信仰，而且这与找死没有区别。”
席琳薇尔叹了口气，“我在那几个月里想了很多，把想看的书全看了，又进行一些准备，眼见假期就要结束了，回到猎巫团的话，我肯定要暴露的，太多细节都不对劲了。”
“思来想去，我最后去找嬷嬷，申请举行恩典仪式，看看能不能在灵界巡游里抽到有助于隐藏……或者逃跑的天赋，当然，要是运气再好一些能招到合适的神官，那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与祂的约定。”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安可身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现在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神官找到了，估计后面的天赋也没有问题，感谢晨曦之神的庇护！”
薇尔啊，你这结语，晨曦之神与黯日主宰都忍不住要一并哭泣了！
安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猛然间想到。
“你主动提出合作的时候是不是就在盘算拉我入伙了？”
“……主要还是考虑到，要是你一直追击我的话，我没办法分出精力去追猎恶魔化身，如果大家能一起合作，击杀魔物也能迅速一些……也有一点点拉近关系的意思，思索等到事件结束，我再询问你要不要当神官，不是强制的，我也没办法强制你……”
席琳薇尔轻声回答，纤长手指在圆润的膝盖上跳舞，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可我确实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先前单纯以为那黑雾漩涡就是罪魁祸首，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没有想到推进我的任务其实会干扰到你……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腿上的女孩，“你在想什么？生气了？还是在后悔児邻吴O玖衫 锍/当了黯日主宰的神官？”
“……没有，我只是在反思，反思居然曾经有一瞬间会觉得你是单纯的憨憨，现在看来果然是我飘了。”
安可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脸。
她先前真觉得对方呆呆萌萌不谙世事，一副很好哄骗的样子。
“啊？居然是这么看我的吗？”
席琳薇尔一愣，想了想，又把话题给重新转了回去，
“其实当神官也不是坏事，因为就目前观察，祂与那些堕落进深渊的邪物不同，完全没有展现出癫狂的一面，即便定下契约也并不苛刻，没敲定时间期限，甚至连信仰都没有强制改变，与记载里暴怒的深渊黯日完全不同……虽然如此，我还是敬爱着晨曦。”
安可眨了眨眼，关于这问题，如果记载无误，那她觉得可能是那“烈阳残留”的影响，但事关系统，她不可能主动说出去。
“如果没有信仰上的问题，放在绝大多数普通法师眼里，无论是成为谁的神官，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但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也可能你的老师与家族有别的安排。”
安可欲言又止。
“但没关系，我先前为了解除契约，也试着搜集过现界契约大师的信息，最靠谱的就是你们北境的万能之人，他一直在追寻深渊黯日，肯定乐意自帮你。”
“嗯，我知道的。”
安可回答道。
其实完全不需要找契约大师，因为她貌似并非正常的神官。
不知道系统怎么捣鼓的，明明平日里不声不响，结果一遇上神明与魔女就接连弹出古古怪怪的功能，而且也没有任何说明，显得非常机械。
总之，最后系统捏了个“无记名代理”出来，而且随时能中止，看意思好像是弄了一层马甲，然后去骗，去蒙蔽，去白嫖可怜的“黯日主宰”。
想了想，祂确实该哭。
自家圣女心心念念的是晨曦之神，自家头号神官还开皮包公司与它签约，而且貌似还是用它赐福所创建的皮包公司。
话说。
现在都还没研究研究那顶替了洞察术的新技能。
安可的意识落到面板上。
【裁决之眼（伪）·威能：9999/10000/专精】
虽然带了一个“伪”，但看名字就感觉比洞察术要强，而且熟练度高得可怕，直接就拉满了。
果然是出手大方，安可小姐真情实意的表示，愿意当两分钟“黯日主宰”的信徒。
噢，当然，还要看看功能，如果拉跨那就只能立刻变脸当小黑子了。
安可开始整理脑海里多出的信息。
……
大抵是终于把压在心底几个月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哪怕现界的死亡阴霾没有丝毫消散，席琳薇尔的心情还是舒畅了很多。
“那你在干吗？”
她低下头，望着神游天外的安可，轻声问道。
“我在察看变化的技能。”
“噢。”
席琳薇尔应了一声，盯着女孩的侧脸，心念一动，搭在膝盖的手指偷偷往回收，轻轻地戳了下那脸蛋的软软肉，没反应，那就试着去捏一捏……
窗户的玻璃传来轻响。
一瞬间。
席琳薇尔的手指翻转，夹住了三道暗金色的刀刃，当她扭过头的瞬间，手里的刀刃也随之飞出。
玻璃崩裂的声音。
贴着那些飞溅的彩窗碎片，一头无比丑陋的乌鸦脑袋探了进来，颅骨上还插着牛一般的角，它的上半张脸已经皮肉全无，黑色的羽毛也掉了不少。
可只要瞧见那完全染红的利齿，还有那无比浓郁的黑雾，立刻就能明白它起码是一片区域的最终胜者。
而那三道暗金色的刀刃虽然射中了黑鸦，奈何只是打在钢铁般的羽翼上。
毫不犹豫。
席琳薇尔灵巧地自地上翻身，一手如同抱布袋熊一般勾着安可，一手则捏住由暗金色烈焰变幻而成的巨镰。
然而。
明明镰刀还没有挥出，那黑鸦的身形却猛然停顿，如遭雷击一般坠落到地面，而且躯壳上龟裂出无数的暗金色伤痕。
它那猩红的眼珠里倒映出一闪而过的黑色太阳，身子最后再抽搐两下。
死了。
“……这就是你的新能力？”
席琳薇尔望着安可，后者不安地扭了两下，然后挣脱出勒住肚子的手臂，落到了地上。
“差不多，它其实是一个控制技能……呃，就是暴力了一些。”
安可回灵*梦?陆捌[溜私冷鷗答道。
裁决之眼（伪）几乎完美继承了洞察术的一切功能，而且还有所提高，因为原先要靠祭祀加持方能瞧见的黑雾，现在已经能轻易瞧见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新增加了一段控制。
只要与敌人目光交汇，亦或是精神力接触，那就能发动能力——表现形式上与混沌学派的“精神震慑”相差无几，然而实质上却大相径庭。
因为前者是用精神力直接冲击对方的灵魂，而后者则是先召唤黯日主宰的一丝丝投影力量，然后再用这力量去震慑敌方。
理论上讲，这其实是一个控制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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