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92章

　　可结果还是非常出乎意料的。

　　她几乎没付出太多的魔力，祭祀仪式一下子就结束了。

　　因为黯日主宰响应得非常迅速，几乎只是打个招呼，祂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一口把这东西给吞掉了。

　　可能孩子垃圾吃多了，好不容易有口好的，比较主动……

　　小神官毫不客气地腹诽神明大人。

　　噢，当然，还是要感激的。

　　因为作为回馈，黯日主宰赐予她一道法咒“圣焰召唤”，就是“圣焰咒”的进阶，但她暂时还没接受。

　　主要是按照上一回的流程，接受力量的过程要花些时间，同时也要虚弱一下下，可现在……

　　安可抬起头，小羊也是。

　　随着那鸦神与信众的陨落，这半位面“落雪之谷”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天空的飘雪原先是三色。

　　纯白，黑灰，鲜红。

　　可现在只余下的白色。

　　倘若如此，倒也没啥可奇怪的，可问题在于，这些雪没有随意飘落，反而全部飘向了同一个方向。

　　正是那城堡要塞唯一还保留着完好建筑的地方，即靠近山峰的方尖塔。

　　不止是雪，甚至连四周的魔法也持续汇聚到那地方。

　　安可与小羊对视一眼。

　　“走！”

　　……

　　踏进城堡的废墟。

　　除了那些明显带有精灵风格的残垣断壁，其实还能瞧见一些特别的东西。

　　譬如血迹，鸦型怪物的尸骸，还有冰晶的碎片。

　　前两者没啥可说的，那冰晶碎片倒是有意思，全是四分五裂的骑士与战士。

　　安可想起了那黑巫师在举行仪式时说的话——“祈求您降下恩惠，帮助我们击溃邪恶的敌人。”

　　他们眼里的邪恶敌人，再联想到这半位面，百分百就是霜翼氏族的存在吧！

　　但问题在于……

　　“羊宝，你有瞧见，亦或是感知到别的灵界生物吗？”

　　“还没察觉到。”

　　小羊摇了摇头，“也许……全都在那方尖塔上？”

　　安可也同意。

　　玛尔查娜的加护还没有到账，因为要在冰龙雕像下完成祭祀，但现在还没瞧见这雕像，估计也是在那塔上。

　　她们一路谨慎地走到塔前。

　　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望着那冰蓝色的巨门，安可跳到了小羊头上，后者也布置好了守盾，斗篷也捏着。

　　随后。

　　推门而入。

第84章自然之灵

　　先前站在山谷的底部，安可抬起头，眺望着远方城堡的方尖塔，一度惊叹于那梦幻的配色，最上面是绯红色的尖顶，中间则是有如大理石质感的纯白塔身，偶尔用些翡翠色的花纹当作点缀。

　　因此，在推开厚重的巨门前，她原以为自己会看到美轮美奂的宫殿。

　　可实际上这里面却显得无比空荡，即瞧不见华丽的吊灯，也望不到精美的浮雕，甚至也没有发现长椅等物件。

　　只有巨大的祭台摆在视野尽头，可台上也还是空无一物。

　　四周的颜色也非常单调，几乎全都是纯净的冰蓝色。

　　唯独两个地方与众不同，分别是天顶与地面的壁画。

　　安可最先看到的是地面那幅画。

　　画面的背景是黑夜，上面描绘了三道不可思议的身影。

　　首先是翱翔天空的雄鹰，它凌驾过暴风与阴云，身旁跟随着万道雷霆，如同用霹雳铸造了新的翅膀；

　　随后是盘踞在大地上的黑色巨蛇，头顶长着牛角，尾巴扎进泥土里，岔出有如古树的长须；

　　最后是卧在大海漩涡中心的窈窕人鱼，面容瞧不真切，因为用深蓝色的瓶子挡住了，瓶子里流出海水与坚冰，期间充斥着鱼虾与贝壳。

　　几乎是一瞬间，安可就认出了那条黑色巨蛇，还有那深蓝色的瓶子。

　　“羊宝，你看，那蛇的形象是不是与这盾牌上的完全一致，那瓶子也非常眼熟。”

　　“肯定啊，因为祂们就是维列斯与露莎喀。”

　　小羊轻声说，“这幅画里描述全是精灵们所崇拜的远古神灵——司掌雷霆与风暴的君王佩隆，祂的名号得自雷霆降下所造成的动静；而维列斯则是统治大地的古之巨蛇，甚至在传闻里还一度成为深渊的主宰；最后则是缔造无尽海洋的神祇露莎喀，祂同时也是寒气的掌控者。”

　　“胸针，守盾，瓶子，这三件宝物的名字就源自祂们。”

　　望了眼那些漂浮的道具，小羊又继续开口，“然而祂们全部都在漫长岁月里陨落消亡了，至少据我所知，到了月桂王朝时期，精灵们所崇拜的就已经变成了新的三神。”

　　她指向上方的天顶画。

　　这壁画里面描述的景象与神灵就更眼熟了。

　　先是那矗立在天地间的高耸巨树，翠绿的树干与叶片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如同要支撑起整片天空；随即是悬挂在夜空的静谧之月，皎洁的月光照遍世间；最后是那遥远的雪原，呼啸着寒冷的北风。

　　“古老的森林之神，崇高的月光女神，祂们都有着复数眷属与精灵氏族，唯独最晚出现的北域天神，即我们所说的冬之魔女玛尔查娜，祂的眷属只有一個——”

　　小羊停顿了一下，与安可一同望向前方。

　　方尖塔里的温度正在迅速下降。

　　漫天的大雪如同鹅毛，自那些打开的窗扉飘进室内，夹杂着寒风，不断汇聚到那空无一物的祭台上，缓缓勾勒出古奥威严的巨兽。

　　那是完全由冰雪所铸造的巨龙。

　　高高昂起的狰狞头颅，璀璨而纯净的天蓝色鳞甲覆盖全身，那修长且雄浑的身躯充满了充满着无法言说的力量之美，张开的巨大双翼则挂满了寒霜与冰晶，恐怖的寒气朝四周弥漫。

　　明明只是雕像，可在瞧见对方的瞬间，安可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

　　若非月之雪鸮的变身增加了灵魂韧性，恐怕这残留的些许龙威就足以让她僵直摔倒。

　　那正是曾经在接任务时，她在画面里看到的冰霜巨龙塑像。

　　“——哀冬之龙斯玛戈，霜翼氏族名号与图腾的由来，原来这里是祂的半位面啊。”

　　小羊声音非常轻，唯恐音调高了会打扰到遥远的亡魂，

　　“祂曾经凭一度阻止了安提卡与雾尼的进攻，甚至成功击杀了行走的死屋，可最终还是坠落到幽影世界中，无力抵抗暗影之猫的侵蚀，溺亡在那无尽的黑暗里……”

　　她话锋一转，魔力流转，随着低沉的号令宣泄而出，“……解放！”

　　于是。

　　那漂浮的“维列斯的守盾”与“碎山的小锤”开始冒出亮光，大量的魔力汇聚到这两件宝物上面。

　　“咋了？”

　　安可忍不住发问。

　　“小心点，无论生前如何，死后残留都非常危险，必须要防止污染与孽物的诞生，否则与那黑巫师一样，变得扭曲且癫狂，”

　　小羊顿了顿，“小肥鸽，你之前说听到了玛尔查娜的呼唤，祂要你来干什么？”

　　“……祭祀”

　　安可忍不住挠了挠脑瓜，“可是祂也没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啊，总不能随便靠过去拜两下吧？”

　　说话的同时，她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一切该不会全都是玛尔查娜的圈套吧？

　　故意引诱自己到这半位面，先清剿掉鸦神雾尼的残余与信徒，然后再把自己骗到方尖塔，融合成哀冬之龙的孽物……呃，好像搞错顺序了。

　　要是没有小羊的话，自己应该是偷偷潜入到方尖塔，随后与哀冬之龙的残余融合，最后再与鸦神一方干架。

　　这也解释了为何这任务难度远超自己的位阶，因为完全不需要她与黑巫师作战，只需要一個承载力量的器皿……

　　安可一瞬间想了很多，眉关紧缩。

　　而在她下面的小羊更是绷紧了全身。

　　“那些魔力还在不断汇聚，已经有东西在苏醒了。”

　　话音刚落。

　　宫殿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飘雪与寒气混合，如同塑造出冰龙雕像一般，原先空荡荡的场地接二连三冒出了冰雕。

　　全部是披坚执锐的冰晶守卫，穿戴着与霜翼氏族别无二致的精灵铠甲与武器，算是召唤物吧。

　　怪不得在外面的城堡废墟里，总是能在怪物残骸周围发现冰晶碎片。

　　可比起这些，最重要的还是那冰龙雕像。

　　如同睡醒一般。

　　那雕像开始轻轻颤动，抖落了层层的冰渣与霜雪，先是巨爪，接着是身躯与双翼，然后是修长的脖子，最后是头颅，车轮大小的眼眸亮了起来，冰蓝色的瞳孔，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它活了。

　　昂首的冰龙舒展身躯，张开了巨大的霜翼，它俯视着前方那两只渺小的生物，目光迅速锁定在那漂浮的宝物上。

　　可能是瞬间意识到那是女巫芭芭雅嘎的东西，一瞬间，它的眼神变得无比寒冷与淡漠，如同北境永不止息的寒风。

　　蛇一般的长颈忽然一缩，庞大的身躯似乎在准备发力，感知里的魔力也在迅速汇聚。

　　小羊霎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毕竟她不止一回与龙裔，与真正的巨龙交过手。

　　“那是龙吼，小心！”

　　她没有选择动用金蹄铁，而是全力展开维列斯的守盾，同时手中的小锤也蓄势待发。

　　安可虽然不知道那是龙吼，但她明白对方要发起进攻，除了下意识抓紧了小羊的绒毛，她尽可能调动念力护罩盖住自己与小羊——虽然可能没啥大用，但拼尽全力是态度，自己的裁决之眼也准备好了。

　　继而。

　　恐怖的龙吼响彻天地。

　　“嘎！”

　　风雪与冰晶全都为之一震，寒气如同浪潮般席卷。

　　那些雕塑精灵也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不约而同地朝前踏了一步，发出整齐且沉闷的巨响，声势浩大。

　　但是吧……

　　安可与小羊此时互相对视了一眼，感觉互相能看到对方脑袋上缓缓打出来的问号。

　　最后还是小肥鸽开了口。

　　“羊宝，龙是这么叫的吗？怎么听起来像鸭子？感觉还像是破铜锣嗓？”

　　“肯定不是啊！”

　　小羊现在也一脸懵逼，“而且我也没见过这么弱的龙吼。”

　　龙吼是音律魔法的明珠，同时也是掌握言灵之力的捷径，那些有志于此的法师日以继夜钻研吼声之道，就是为了得到巨龙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力量。

　　可哪怕他们付出再多的努力触及言灵之力，只要没能转变成真的巨龙，那它们的龙吼始终是赝品，因为没有龙威。

　　哪怕是刚出生的幼龙，那也能通过龙吼，最大程度激发龙威震慑住大量的低阶生物。

　　但……

　　“它除了叫的声音大，刮了点风雪，貌似也没别的作用了，连激发扩散龙威都办不到。”

　　小羊盯着面前的巨龙，显得无比困惑，手里的锤子也始终没打出去。

　　那冰霜巨龙也盯着她们，眼神里同样布满了困惑。

　　它谨慎地匍匐身躯，一双爪子刨地，自以为很隐蔽地朝后面挪了挪，可由于体型太大了，这一动就是“簌簌”地掉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