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努力小祥
清野瞬间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这家居酒屋还能营业到现在真是奇迹了！
似乎是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老奶奶尴尬的挠了挠鬓发，安慰说:
“上了年纪，总喜欢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在意，请再抽一次吧，这次还给你们免费。”
——你这到底是让我们在意还是别在意啊！
三人难得吐槽了同样的话语。
随后，两位雪之下眨了眨眼睛，虽然这个签确实很微妙，但如果你问她们想不想继续抽……那还是想再看看的。
三只手依次伸向箱子。
这次她们都谨慎了很多。
雪之下阳乃若有所思。
【手足牵绊似雪深，妒火融时见真心。天赐良缘非虚话，赤绳早系有缘人。】
雪之下雪乃皱了皱眉。
【慕月何须遮清辉，天悬北斗照影归。霜途莫叹孤身往，一世烛辉暖寒香。】
两人再次垂眸对视，她们看似完全相反，在某些地方又相似的惊人。
清野笑了笑，收起了签纸，古井无波。
他的签诗只有一句话。
千钧恩义托日月，两处冰心俱无尘。
然后，到了高三——
?
Ps:成了，Saki我成了，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啦，嘻嘻，嘻嘻嘻（晕倒。
第111章雪之下阳乃。
十八岁。
这是人生的转折点，站在这个路口，不管是踏出脚步也好，原地踏步也好，相同的心绪都会缠绕着每一个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的忐忑，对大学考试的不安——他们距离大人仅有一步之遥。
过了十八岁后，每个人都要真正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那么，我们终将走向何方？
雪之下雪乃的高三被书本填满。社团活动那边她也暂停了，虽然她有很大的信心，不过‘完美’的定义从不允许松懈，而且，多读些书总没有坏处。
清野则轻松了很多，在确认了自己应试之王者的地位后，除了定时的抽查，雪之下母亲也放任他去撒泼打滚了——他的第二本书的成绩也极好，现在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很多人都在等待他的新作。
而雪之下阳乃依旧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目光穿过飘雪，像是在见证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然后，到了校考这一天。
作为近两年社会上风头正盛的一流文学家，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忽略了他的真实年龄，就算是媒体和文学界经常用他池面男的形象来宣传，也很难把他和高中生联系到一起。
直到清野某一天出现在电视中的东大报道上，才是引发了一定范围的热烈讨论。
对于这位未来的‘大文豪’，大部分人甚至连文学界都不是很关心他的成绩，人们会在意村上春树和夏目漱石这等文道圣人读哪所大学吗！在有望历史留名的文豪面前，不管是东大还是早稻田的文学院都得往后稍稍。
甚至只要清野愿意的话，大部分大学都会对他敞开绿灯，不用考试也能授予学位，未来升级成教授和院长也不是不可能，但男孩仍旧要倔强的依靠自己的努力！
又是一场大雪。
传说级大学的考场中，诸多男学生好似身处文道领域，无形中感受到了人文知识的熏陶，心情振奋，觉得今日的作文必定能满分。
女孩子更是心情异常激动，心中已经从想着题目到想着该怎么和他共享一半的气运……这不是很不妙吗？
总之，考试开始。
肩膀上负担着当世文道气运的男人率先动笔，龙飞凤舞。
第一个动笔。
也是第一个离场。
考场外驻守着东京电视台的采访摆设团队，长枪大炮已就绪，就等着对考生进行报道。
此时某个学生匆匆路过，他穿着保暖厚实的衣服，套着女性化的格子围巾，面容清俊，手中撑着伞。
“……清野老师您好！您作为首位离场者，有什么感想吗？”
记者认出了他，眼前一亮。
清野停下脚步，露出清爽的微笑:
“首先，感谢雪之下雪乃同学同学每天和我一起坚持学习，其次，感谢阳乃姐每天的鼓励和突击补课。”
他对着镜头鞠躬:“也感谢母亲大人的栽培和信任，最后，请读者们再宽限一段新书的时间。”
雪之下家的声望上涨了。
远处街道上，雪之下阳乃对着他挥手轻笑，赤红围巾在风雪中猎猎如旗，她的视线望着更遥远的东京大学，以及低沉的铅云，就像是在看这出青春剧的终-.
当清野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收回视线。
“能成吗？”
雪之下阳乃呼了口气。
“学海尽头谁为峰？一遇大帝道成空。”
清野双手放在身后，如此吟诵。
“辛苦啦辛苦啦，姐姐替你感到骄傲哦。”
雪之下阳乃摸摸他的头发，接着后退了一步，凝视着他，眸光有些恍惚。
曾经那个窘迫到需要她给零花钱救助的小男孩仿佛还在眼前，但他好像一下就长这么大了，他要考上东京大学，需要自己去仰视他……
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寂寞。
“清野长大成人后，应该就不会感到烦恼，迷茫，和痛苦了吧。”
“你说的那不是大人，而是神了！”
清野吐槽。
雪之下阳乃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接住了一捧清雪:
“如果我感到了寂寞和痛苦，一定会躲在教堂的桌子下面。”
“为什么是教堂？”
清野一脸奇怪。
雪之下阳乃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因为我是坏女人嘛，我要在离神最近的地方咒骂。”
清野笑了笑:“那我会陪你一起咒骂和祈祷。”
真是的，这个家伙总是会像这样撩动着她的心弦，我才是大姐姐类型的角色诶？一直心动像什么话？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年下控的称号都要落实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娇声说——
“没问题吗，帅气温柔的王子？”
“没问题哦，哀怜扭曲的皇后？”
雪之下阳乃说到这里，偏过了头看他，那总是含笑的眼眸宛如清澈的湖面，映出他的身影。
清野也凝视着她。
似乎是觉得雨伞有些遮蔽视线，雪之下阳乃干脆的收起了伞，中长发在细雪中轻轻晃动。
“有办法坦诚一切吗？”
清野问。
“可以的。”
“说不定大家都会受伤。”
雪之下阳乃说。
“只要再牵起手就好了。”
“我能好好面对吗？”
雪之下阳乃又说。
“我相信你。”
她嘴唇张合，像是想继续说些什么，但这时，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们同时回过头，看见了撑着伞的雪之下雪乃，比无垢的雪还要更加纯净。
然而，少女一张口，就破坏了那份气氛。
“考试又不是短跑比赛，跑那么快干什么。”
雪之下无奈的损了一句。
“因为急着见姐姐吧。”
雪之下阳乃悠悠的插完话，又收敛了表情，面向着妹妹，关怀的问:“雪乃感觉发挥的怎么样？”
“你以为我是谁？”
雪之下雪乃明亮的黑眸带着认真和自信，没有丝毫闪烁和躲避，还是一如既往的她。
“嗯，我相信雪乃哦，这也就是说，你们都能考上这所大学啊。”
雪之下阳乃看着面前的两人，缥缈的眯起双眼，像是有什么感慨一样的继续说了下去:
“马上你们就是大学生了，感觉有些寂寞呢。”
雪之下雪乃挑了挑眉:“姐姐也会感到寂寞吗？”
“说不定比你们想象的还要脆弱哦。”
雪之下阳乃笑眯眯的走到妹妹的身边，和她撑着一把伞，一本正经的说:“寂寞的终点会是悲伤吗？”
“也许悲伤和寂寞是两位一体。”
清野同样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们两个今天有点奇怪。”
还是让人有点不爽的奇怪，感觉他们越来越有默契了……雪之下雪乃看了他们一眼，轻啧了一声。
雪之下阳乃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会是最后吗？”
“最后……”
雪之下雪乃像是想到了什么，胸口有点闷，思绪有点烦乱。
“嗯，我们的冬天。”
雪之下阳乃抬起头，看着银灰色天空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季节自顾自的前进，雪天吹来的风略有些寒冷。
以后的冬日，还能看到这样纯白的雪吗？
下一个季节，他们还能像这样轻松的对话吗？
魔镜啊魔镜。
——就算我是会消融在春日里的残雪。
*
这天下午，两件平平无奇的快递送到了雪之下家。
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看着那象征着最高学府的荣誉，感慨万千，而最动容的，无疑是雪之下母亲，一家出了两人入了赤门，算上清野的文学成就，雪之下今后也算是书香门第世家了。
也就在这一瞬，雪之下阳乃和雪之下雪乃对上了目光，她们都明白了。
——必须给出选择和答案的时间到了。
*
百年的庭院中下着哀艳的樱雪，门廊前的枯山水凝着一层薄霜，竹筒添水时发出空寂的声响，让不小心落到池水中的花瓣看起来就像是孤零零的红珊瑚。
雪之下阳乃和雪之下雪乃走过青石径，这条路她们走了十几年，留下了无数的痕迹，闭着眼都能穿过，可此时两人的步伐都慎重而缓慢，就像是会失去什么一样。
阳乃看着妹妹的侧颜，温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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