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努力小祥
眼神变得迷蒙了起来。
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半睡半醒间，她呢喃了一句姐姐……
然后，雪之下雪乃的话停了，她抵挡不住睡意，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清野看着她，感觉有些奇怪。
雪乃的酒量应该没有那么差啊……
“清野，她睡着了。”
清野愣住了，这句话太过耳熟，瞬间让人联想到了什么。
雪之下阳乃温柔的替妹妹盖好被子，而后关掉了客厅的灯，只留下一盏台灯，站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
幽暗里朦胧照亮的身躯，美丽的让人惊叹。
清野抬起头，看到了雪之下阳乃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他已经理解了一切，这女人是故意的！
没等他有所反应——
他忽然倒在了沙发上，雪之下阳乃整个人几乎压在了他的身上，胸部压着他的胸膛，大腿和他的大腿交缠，分不出是谁的心跳声在咚咚作响，魅惑的香气包裹了他，这时候他才发现阳乃刚才还洗了澡。
沙发坐垫承受两人的重量，一下沉了下去。
在他身上的雪之下阳乃按住他的双肩，坐了起来。
“我后悔了。”
——幽幽的声音从红唇中吐出。
“后悔什么了？”清野感觉声音有些干涩，下意识偏过了头，但刚好看到了沙发对面雪之下雪乃熟睡的面容，莫名的心虚和负罪感浮现心间。
“如果我没有任性的把工作丢给雪乃，她就不会想着改变自己，你也不会束束缚在我们家……你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
如果……她想象着，如果自己接过了家中的工作，一定能更加轻松的处理一切，虽然清野也会辅助她，但不会浪费什么时间，其实这才是最合理的搭配吧？
雪之下阳乃跨坐在他的身上，一只手碰住了他的脸颊，并没有特殊的动作，但清野依旧不敢乱动。
不过……她好像是在说正事，清野松了口气，看向她的面容，他能从阳乃的声音和面容中看出她的愧疚。
该说不愧是姐妹吗，某些地方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不是说了吗，有我在，你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自己决定的未来，要坚定的走下去。”清野看着她的眼睛。
“可是，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才对。”
一个能让我们都获得幸福的方法。
雪之下阳乃轻轻的声音抚过他的耳朵。
漆黑的裙摆往上滑，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漫长的沉默，能清晰听到对面的雪之下雪乃传来的轻柔均匀呼吸。
“差不多可以……”
清野呼吸猛的一滞，有酥麻的感觉窜过身体，他感受到身上的雪之下阳乃动了下大腿，温香软玉。
雪之下阳乃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高长大、从内敛谨慎到坚强开朗、从懵懂青涩到成熟内敛的弟弟，她幽幽的吐着气，不说话，一身和酒融化在一起的芬芳，她就是看着，秋波流转。
“别乱动！雪乃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样不更好吗？”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沙发对面的雪之下雪乃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迷蒙又黑暗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姐姐骑在那个人的身上，俯下了身。
还隐隐有声音传来。
“嘻嘻，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这里，果然是被雪乃虐待太久了吧，可怜的清野君。”
“我没有……”
是梦啊。
“哼，表面上摆出不情愿的样子，实际上很高兴吧，吃盖饭什么的。”
“唔……”
衣物摩擦的声音。
雪之下雪乃撑着沉重的眼帘。
讨厌的梦。
“亲我一口，我以后就不捉弄你了。”
“……”
呼吸声。
“再亲……”
鼻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昏昏沉沉的雪之下雪乃皱紧着眉头，抵挡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讨厌的梦……
*
某个男人站在雪之下建筑的门外，他套着淡蓝色的个格子围巾，额发自然散落，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纸袋，他有一张硬朗英气的脸，足以让少妇脸红的递上联系方式。
此时，男人正对着手机的摄像头，一脸自得。
“嗯，不愧是我，三十岁了还是那么帅！”
这时大门开启，清野透着摄像头看到一位黑长直的清冷女人走了出来，他收起手机，带着笑容的挥了挥手。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怎么下班还那么晚？”
——准确的说，是三十岁的生日，但雪之下雪乃的容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时间好似在她身上停滞了一样，说是高中生有些勉强，说是大学生就刚刚好。
嗯，不愧是雪之下，三十岁了还那么漂亮！
“又没有特别要做的事。”雪之下雪乃看向清野冻得微红的手，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怎么不进公司里叫我？”
“嗯……这样在外面等更有回家的感觉？”清野笑了笑。
“这就是大作家对氛围的独特理解吗？”
雪之下雪乃调侃了一句，便主动迈出了步伐，清野接过了她的包，拿起纸袋，跟在了她的身边，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叫司机，就这样漫步在街道上。
冬日的夕阳仿佛是能捧在手心里的温暖，为城市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们的身影几乎贴在一起，踩过沐浴暖光的路，道路旁的楼房依旧，工作结束后的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回家，有小孩子在玩过火的游戏，一旁的老爷爷会板着脸教育他们，可爱的黄狗蹲在地上等候。
千叶是个很温暖的地方，它是农业城市，既有东京的充实，又有乡下的淳朴干净，附近邻居大多都认识，超市也会遇到朋友的妈妈，这么多年城市的建设几乎没有改变，楼房依旧，老店的曲子也依旧，这里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时间流动的很缓慢，让人可以从现在怀念的看到过去，可也同样可以期待着未来。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雪之下雪乃的声音也很温柔，像是有了温度的积雪。
“母亲今天亲自给你做菜，有虾，有鱼，有汤，有炖肉，还有蛋糕，阳乃也会帮忙，肯定都是你喜欢吃的，不过阳乃会恶作剧的偷偷加上辣椒和芥末一类的东西，你得小心排雷了。”
“今天我的办公室里跑来了一只白色的猫，但不管是我摸它的头，围着它转圈圈，还是蹲在它身边喵喵喵，它都没有反应，只是专注的看着我，尾巴偶尔晃动两下，感觉很奇妙呢。”
“如果是公猫，请立刻带它去绝育……说起来，我今天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用手指堵住水管，留一条小缝，把水花对着天空，刚好就能看到彩虹。”
“你是小学生吗？”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聊着再普通不过的话题，晚上想吃什么，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到寒冬绽放的花朵，会感叹一声它们真漂亮啊，仅仅是分享着生活的小细节，都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她现在一定是幸福的吧，和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被家人爱着，有想要达成的目标，和这个人一起普普通通的回家……如果这样的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人生，喜欢这样的幸福，所以、所以——
在另一个世界的未来，她也一定会找到这个人，去追逐着更大的幸福。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聊着聊着，清野也放慢了脚步，直到完全停下，千叶老司机望着周围的景色，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雪之下小姐？这里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这前面都是大海了。
唉，笨蛋，雪之下雪乃偏过头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清野疑惑的看她。
雪之下雪乃手指缠绕着黑色发丝，脸颊浮现淡淡的微红，一双冰冷的眼瞳流转波光，笔直的看着她，似乎带有淡淡的害羞，在黄昏的光晕中显得无比可爱。
“一会儿就好，我想跟你两个人一起过生日……”
有些女人，是那种见到男人就拼命绽放的花朵，而有些女人，则矜持骄傲地只为一个男人娇艳摇曳。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可爱过头了吧，所以说是这样吗？她是那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会不断变可爱的生物吗？
清野脸红着咳嗽了两声：
“我们走吧。”
雪之下轻轻嗯了一声，两人走到了海边。
清野抬起头，大海静静的摇曳着，夕阳在海水的上方，一点一点的坠落。
淡红与深蓝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在他旁边的雪之下雪乃按住被风吹起的头发，用温柔的眼神望向远方，眼前只有一片夕阳下的大海，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平静中带着落寞。
“对了，这个给你。”清野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刚好可以抱在怀里的毛绒玩偶，递给了她。
雪之下雪乃低头垂下视线，是潘先生，熊猫玩偶明亮的黑色眼睛在光辉中闪闪发亮。
“生日礼物。”清野笑着说。
“你都送了三十四只潘先生了，我的房间都快被玩偶挤满了。”
雪之下雪乃无奈的说了一句，话虽如此，她还是宝贵的抱紧了玩偶，眼眸湿润。
“但是每一只潘先生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细节！比如说这一只我就在脖子处给它设计了一个花圈，刚好由三十朵花朵组成……”
清野振振有词，也没办法，雪之下什么都不缺，每年他想来想去，结果还是只能送潘先生。
雪之下雪乃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
浪花拍打上岸，又退回海里，不断循环，两人的对话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海风出乎预料的并不寒冷。
雪之下雪乃用肩膀靠住了他的肩膀，举起手中的抱抱熊，小声嘀咕着。
“以后几十年都要一直收到熊猫吗？看来得买个专门放潘先生的柜子了。”
“那可不一定，等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变成了老婆婆之后，我肯定会送其他东西给你了，比如说按摩仪，保健品……”
清野调侃着说，其实年龄方面完全不同担心，雪之下家的女人保质期都长的惊人，从雪之下母亲就能看出来了，就算再过二十年，雪之下雪乃仍旧是雍容美丽的女人，也有足够的底蕴去支撑气质。
但如果三十年后、四十年呢？他忽然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就算是基因再强大，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当雪之下雪乃成了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改变吗？
“反过来了吧，我的身体绝对要比你健康。”雪之下哼了一声，这倒是没办法反驳，清野感觉自己肯定会比她早死，早死的人都会更轻松，因为不用体验重要之人离去的悲伤。
紧接着，她又轻声说：“原来我们也快到了考虑这些的年龄了啊。”
雪之下雪乃的眼神倒映着落日和海面。
是太幸福了吗？她好像沉溺在了舒适的温泉里，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那些未来的事。
不过，他们也确实三十岁了，已经走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分之一路程。
“虽然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了。”
三十而立，正是蓬勃向上拼搏的时候，这个年龄一般很少去思考人生和未来的事，但他们的人生走的太快，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步入到中年、老年，情不自禁有了感慨。
这种随时都会消逝结束的感觉让她眸光有些虚幻。
她想，结局一定就要开始了。
那波光粼粼的海浪，他们长时间地凝望。
那一个瞬间，那一刻的静寂。
一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牵住我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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