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的矫正方式 第21章

　　恍惚之间，她竟是看到虎啸山林般的恣意狂傲。

　　东云杉不像是戴上猫耳接受惩罚，更像是剥下人皮挣脱了束缚回归山野。

　　简直就是猫猫版《野性的呼唤》。

　　比企谷小町被吓得一抖，这一声要是被她家的猫猫听到，怕不是要应激了。

　　一声喵完，东云杉意犹未尽地换了个动作，嘴巴刚刚张开，就听到了带着笑意的声音。

　　雪之下雪乃白嫩的小手捂着嘴巴，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就太无聊了。”

　　东云杉：“？？？”

　　怎么还带大喘气的？

　　坏了，着了雪之下雪乃的道了。

　　“我的第二个命令是......”迎着东云杉惊疑的目光，雪之下雪乃心满意足地开口，“我要帮你完成一个委托。”

　　东云杉隐约察觉不妙，“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雪之下雪乃怡然自得地将双手环在身前，“我要你委托我，帮你完成一件你自己无法完成的事。”

　　换而言之，东云杉不能随便找件事把这个命令应付过去。

　　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做不了的才能委托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雪乃一向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会设置这样的前提也很正常。

　　正常，但绝不简单。

　　刚刚被坑了一次，东云杉当然不会放松警惕。

　　只是略微思索，便洞悉了其中的陷阱。

　　表面上来看，东云杉不需要做什么，反而是雪之下雪乃要帮东云杉一个忙。

　　可实际上，东云杉把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交给雪之下雪乃，相当于又输了一次。

　　雪之下雪乃刚刚用一个命令，换了东云杉完成他之前两个命令才完成的事。

　　现在又要用第二个命令，换第三个命令加东云杉的一次认输。

　　想得美！

第二卷 社团活动 : 第43章 留存证据

　　“我拒绝。”东云杉说得斩钉截铁，“那相当于我又输了一次，还要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当然不会有新的要求，我完成了你的委托，这个命令就结束了。”雪之下雪乃移开了视线，“怎么，害怕了？”

　　“你好像很心虚的样子......”东云杉狐疑地眯起眼睛，“委托你完成一件我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我办不到的事情，你就能办到了？”

　　雪之下雪乃哪里是心虚。

　　是东云杉戴着猫耳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奇怪了。

　　她不忍多看。

　　“如果你想委托我完成死而复生这种事，”雪之下雪乃看着戴着猫耳发箍的东云杉，感觉多看一会儿也就顺眼了，“我也没意见。”

　　“这个我自己会，不用委托你。”东云杉摇摇头，“哪有什么我做不到，你却能做到的事？”

　　“生......”由比滨结衣忽地开口，在东云杉和雪之下雪乃同时看过来，比企谷小町准备捂嘴的时候，她轻咳一声，“生活有很多变化啦，现在没有，以后可能就有了。”

　　“话是这么说，万一以后没有呢？”东云杉挑起一边的眉毛，“一句话就让我欠你一辈子？”

　　“一个月，在一个月内完成这个命令。”雪之下雪乃进一步补充，“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遇到符合条件的问题，我就换一个马上能够完成的命令。”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东云杉发现了雪之下雪乃的真实目的。

　　如果东云杉答应了这个命令，那么雪之下雪乃就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来慢慢思考怎么对付他。

　　相比之下，东云杉完成这个命令的难度可要高多了。

　　首先，求助这件事在对决中的两人之间，本身就代表认输。

　　即便没有惩罚，东云杉也要低雪之下雪乃一头。

　　其次，虽然雪之下雪乃没有要求委托一定要合理，但东云杉也不会委托过于离谱的任务。

　　玩不起耍无赖，还不如直接认输呢。

　　最后，即便东云杉找到了合适的委托，也会在雪之下雪乃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在以后的对决中落入下风。

　　“我帮你总结一下啊。”东云杉轻敲太阳穴，“你现在想不出对付我的招数，所以要争取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琢磨琢磨。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可以主动找你，先认输，再自爆弱点。如果你能完成委托，我还要再输你一次——我当我傻啊？”

　　可是你带着猫耳发箍敲脑袋的样子真的有点儿傻兮兮的......雪之下雪乃嘴唇抿了抿，“那这样好了，如果我没能完成你的委托，算我输你一次，你可以命令我一次。”

　　算起来，东云杉还是亏的，但考虑到这本来就是赢家的命令，倒也勉强合理。

　　“怎么说都是你赢了。”第一个命令东云杉占了便宜，现在也不好太过斤斤计较，“就这么办。”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雪之下雪乃抬起手，白嫩的小指微弯，盯着东云杉一字一顿，“东-云-大-人。”

　　“还要用这种方法......”东云杉勾住雪之下雪乃柔软的小指，轻轻晃了晃，“没问题，雪之下小朋友。”

　　“裁判，”雪之下雪乃偏过头，“麻烦你帮忙拍张照片留作证据。”

　　“以免到时候有小朋友不认账。”东云杉一边补充，一边转头看向由比滨结衣的方向。

　　“啊......好的。”由比滨结衣举起手机。

　　咔嚓声响的刹那，东云杉忽地意识到一件事。

　　抬手摸向自己的脑袋。

　　碰到了毛绒绒的猫耳发箍。

　　“雪之下！”东云杉一把扯下发箍，“你算计我！”

　　“咦？”雪之下雪乃眨眨眼睛，“我说怎么刚刚看你那么顺眼，原来是一直带着猫耳。”

　　小手捂住小嘴，雪之下雪乃像是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猫，眯着眼睛笑起来：“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呢，东云大人。”

　　“没想到雪之下也会用这种小手段。”东云杉深呼吸平复心情：“看来只要我再多惯着你几次，你就能真正拥有小朋友的可爱模样了。”

　　雪之下雪乃表情瞬冷：“哦？自己的疏忽，却说是别人耍手段？”

　　“当然不是。”东云杉晃了晃手里的猫耳发箍，“我可是愿赌服输，就算被骗得喵喵叫，也毫无怨言。”

　　“那是你自己叫的，我可没命令你。”雪之下雪乃冷哼一声，“还叫得那么......开心。”

　　“对对对，温柔正直的雪之下小朋友，怎么可能故意引导我呢？”东云杉手指一拨，猫耳发箍就在指尖旋转起来，“雪之下小朋友绝对没有误导我的意思，就算有，也会大大方方地承认。然后......再还我一声。”

　　下一刻，旋转在东云杉指尖的猫耳发箍，落在了雪之下雪乃手里。

　　“......差劲。”恶狠狠地瞪着东云杉，雪之下雪乃熟练地戴上猫耳发箍，“喵！”

　　仿佛是依偎在妈妈身边的小猫猫，听到妈妈提起当初它因为贪吃而走丢的糗事，羞恼地大声抗议一样。

　　雪之下雪乃的喵喵叫，一如既往地声情并茂。

　　甚至和之前的剧情连在一起了。

　　东云杉万万没想到，还能听到后续。

　　放学铃声响起，雪之下雪乃一把扯下猫耳发箍塞进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猫猫离家出走了。

　　东云杉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和雪之下雪乃对决是真的费脑子。

　　“东云，”由比滨结衣晃了晃手机，“照片......需要删掉吗？”

　　“当然要......”东云杉说到一半，便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留着，这可是证据。”

　　照片中的他勾着雪之下雪乃的手指，笑容自信，意气风发。

　　搭配头上的猫耳发箍，带着一种涉世未深的......清澈的愚蠢。

　　东云杉看着镜头，她看着他。

　　勾着他的手指，雪之下雪乃微微仰着脸。

　　从眼角跃上眉梢的......是藏不住的笑意。

第二卷 社团活动 : 第44章 惊世骇俗

　　“影研社摄影师田中，偶然拍到被风吹出窗外的道具，福至心灵获得灵感，沉迷剧本编写不能自拔。全新力作——《消失的她》正在筹备中，尽请期待。”平冢静放下校刊，叼着香烟微微前倾身体，“做得不错。”

　　“是雪之下的功劳。”东云杉熟练地为平冢静点燃香烟，“校刊还会报道这种事吗？”

　　“再怎么说也是闹鬼事件，学校出面辟谣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能这样解决再好不过了。”平冢静浅吸一口，在弥漫的烟雾之中眯起眼睛，“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这次是你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东云杉手指一拨，打火机便旋转起来，“赢得起，自然也要输得起。”

　　“我还想开导开导你呢，看来是不用了。”平冢静上下打量，“你的状态，也不像是来求抱抱的。”

　　“我可不想蹭一身烟味儿？”

　　“臭小子！”平冢静瞪了过来，“这种时候，就算是装，也应该给我装出一点儿期待吧？”

　　“哇~我好想蹭一身烟味儿啊~”

　　“......我这就告诉你妈妈。”平冢静摸出手机，“就说你要抱我。”

　　“然后她就会让你叫她妈妈。”东云杉手指一弹，将旋转的打火机弹飞起来，随手接住，放在桌子上，“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

　　“可恶......”平冢静苦闷地放下手机，“明明性格都差不多，凭什么......”

　　东云杉不忍地移开视线，“要不我开导开导你吧......”

　　“用不着。”平冢静哼唧两声，自己就调整过来了，“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未成年人接触多了，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儿幼稚了，”东云杉坐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肩颈，又摊回沙发上，“所以想着和靠谱的成年人接触一下。”

　　“说得像是你成年了一样。”平冢静还是没法习惯东云杉顶着这么年轻的一张脸，说出这种话，违和感太强了，“那现在感觉怎么样？”

　　东云杉：“感觉找错人了。”

　　“臭小子！”平冢静要咬人了。

　　东云杉笑了笑：“毕竟老师还年轻嘛。”

　　“哼~”平冢静拢了拢头发，“算你有眼光。”

　　“我在撒娇哦。”

　　“嗯？”平冢静愣住了，“啥？”

　　“这是小孩子的特权。”东云杉指向自己的脸，“大人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所以童言无忌。”

　　平冢静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

　　“但形成这种认知的底层逻辑，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忽视。”东云杉眼帘微垂，“小孩子懂什么，小孩哪有腰，小孩哪有自尊心，小孩哪有隐私，小孩懂什么生死......经常会有人说这样的话。”

　　“没错！”平冢静一拍大腿，“我也听过不少这种话。”

　　“越是被忽视，越是想要得到认同，所以小孩子会故意进行小范围的惊世骇俗，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东云杉娓娓道来，“像是故意说些讨人厌的话刺激大人的神经，做点儿淘气的事引人注目，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骑着吵闹的摩托招摇过市......”

　　“是、是这样的吗？原来是这样啊......”平冢静目光游移，“我完全没有体会过，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呢......啊哈哈哈哈哈！”

　　看这家伙心虚的样子。

　　“我没有映射老师的意思，我是说，这些看似无法理解的行为背后，是由其内在逻辑的。”东云杉抬眸，“比如，雪之下的性格问题。”

　　“等等！”平冢静终于想起东云杉所说的重点，“你的意思是，雪之下和你撒娇了？”

　　东云杉坦然地点了点头。

　　“嗯......这个......”平冢静抓了抓头发，“应该怎么说呢......”

　　“自我意识过剩，自我感觉良好，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幻想人家喜欢我，打了声招呼就把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特殊癖好，精神胜利法......”东云杉跟报菜名一样，“应该就是这些了，老师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言辞过于犀利。”

　　“我没有那个意思......”平冢静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好吧，多少有点儿——这真的不是你的错觉吗？”

　　“我倒是希望这是我的错觉，那样反而简单了。”东云杉长呼一口气，“那就代表雪之下是一个性格恶劣，尖酸刻薄，毒舌无礼，以打击他人为乐的坏小孩儿，只要多教训教训，心狠一点儿，手黑一点儿，早晚都能扳过来，完全不用心疼。”

　　平冢静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如果不是你的错觉......”

　　“那就代表她是一个被严重忽视的小孩儿。”东云杉抬头看向天花板，“严重到......她连撒娇是什么都不知道。”

　　平冢静终于明白东云杉来这里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