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的矫正方式 第3章

　　“我是为了委托人才换上的专业服装，而你不是委托人，所以你没有发言权。”东云杉扯了扯衣领，“错的不是我的做法，而是你的身份。你以错误的身份审视我正确的努力，自然就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你终于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雪之下雪乃轻抚长发，丝丝缕缕秀发折射阳光，荡漾起迷离的光晕，少女脸上浮现而出的成就感，让她的笑容更加耀眼，“如果你能更早将注意力集中在本质上，这个过程还能再缩短一点儿。”

　　“所谓真正的侍奉活动，结果只有这种程度。”东云杉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通过言语引导他人说出你想听的内容，充其量不过是无聊的文字游戏而已，这也能称得上是矫正吗？”

　　“能提出这个问题，代表你已经学会了抓住本质，也就证明了我矫正的成功。”笑容优雅的雪之下雪乃宛如散发光芒的天使，“今后就带着对我的感激之情，将这样的思维应用在实际行动中，仔细体会得到拯救后的人生吧。”

　　“我还没无助到需要用一场无意义的辩论来决定未来人生的方向。”东云杉重新戴上手套，“侍奉社可不能交给这样的你，你到底用这种胡闹的方式帮助过多少人了？我得在他们沦陷之前，用真正的侍奉活动给予他们真正的帮助。”

　　雪之下雪乃表情一僵。

　　“哦~~~？”东云杉露出掠食者般的微笑，“该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雪之下雪乃瞪向东云杉，“当然有......”

　　“不算我哦。”东云杉摇晃手指，“除了我之外，你还帮助过其他人吗？”

第一卷 高一初见 : 第5章 不约而同

　　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雪之下雪乃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小猫一样，一言不发。

　　“沉默吗？”东云杉摇摇头，“也好，对于纸上谈兵的人来说，诚实不说谎也算是一个优点。”

　　雪之下雪乃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

　　“这不是正好吗？”平冢静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你们彼此之间都不认同对方的侍奉活动，那就用各自的方法拯救迷途的羔羊吧，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这场侍奉社争夺战由我来做裁判：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第二，绝对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

　　“我不要。”雪之下雪乃拒绝得十分干脆。

　　“我还没说完......”平冢静懊恼地咬起大拇指，“可恶......果然还是【GUNDAM Fight Ready Go！】更加简洁吗？”

　　“换成【徽章战士，战斗！】也没用。”东云杉提醒，“而且非常暴露年龄。”

　　“老师，请停止您和年纪不符的行为。”雪之下雪乃补充，“那样子非常不好看。”

　　“总......总之！”平冢静羞得满脸通红，强撑着蛮不讲理地宣告，“我让你们比，你们就要比，不许联合起来一致对我——你们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各自的正义吧！”

　　东云杉感觉平冢静和雪之下雪乃的身份好像反过来了。

　　“我拒绝。”雪之下雪乃横了东云杉一眼，“我的正义不需要向他人证明。”

　　“我没兴趣参加这种不公平的对决。”东云杉点明关键，“她的行动仅限于口头上的高谈阔论，在实际行动方面，我的经验超出她太多了。”

　　最强王者打嘴强王者，和炸鱼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来，雪之下确实没有什么获胜的希望......”平冢静夸张地长吁短叹，“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我不屑于接受这种无聊的挑衅。”雪之下雪乃冰冷的目光近乎凶恶，“但为了避免胡闹的侍奉活动影响到更多人，我就顺手解决掉你好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东云杉挑起一边的眉毛，“那我认......”

　　“不许认输！”平冢静洞悉了东云杉的企图，“补充条款，胜者为王，可以随心所欲地命令输家！”

　　东云杉的目光落在雪之下雪乃晶莹的嘴唇上，笑容逐渐缺德。

　　雪之下雪乃警惕地后退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要干什么！”

　　“赢了的话，就能让你把嘴闭上。”东云杉兴致勃勃，“一想到你满肚子高谈阔论却只能保持沉默的模样，忽然就感觉这简单到无聊的胜利，似乎多了几分令人愉悦的乐趣呢。”

　　“虽然谈不上有趣，”雪之下雪乃双眸危险地眯起，“但把你变成不能动的石像，也算是除暴安良。”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像是生怕两人反悔一样，平冢静大声宣告，“胜负由我决定，我的主观和偏见就是标准，绝对裁判得公正漂亮！”

　　“你自己的发言和人家蜻蜓队长的台词完全背道而驰了。”东云杉晃了晃手机，“不过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在侍奉社就行了吧。”

　　平冢静一把抓住东云杉的手臂，“比赛刚开始就想跑？”

　　“不会离开学校的。”东云杉解释，“有个朋友找我有事，我去回个电话。”

　　平冢静轻哼一声放开手，“这还差不多。”

　　东云杉离开活动教室，留在活动教室里的雪之下雪乃拿了一把椅子坐下，拿出书包里的书翻开，“这下老师应该满意了吧。”

　　平冢静：“嗯？”

　　“将侍奉社交给他，是为了把他留在学校里。”雪之下雪乃一边说着话，一边翻动书页，“这代表他的问题已经严重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而他却毫无自觉，反而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啊......嗯。”平冢静用力点头，“对，就是这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习惯性的形式主义和反射性的逃避主义，表现为有意识的过度准备和无意识的推卸责任。”雪之下雪乃言简意赅地总结，“老师应该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领导安排的任务总是第一时间开始着手准备，真到需要他的时候，又会查无此人。”

　　“年纪轻轻就一副老油条做派啊......”平冢静仔细回忆，“但我没感觉他有那么讨人厌啊。”

　　“因为他在努力纠正，在我质疑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反思自己形式上的错误，在我表明态度之后他又积极反击。”雪之下雪乃抬起头，“他在努力自救，只是不得章法。所以我才配合老师的低级挑衅，帮他完成自我矫正。”

　　“那好。”平冢静笑着道别，“之后拜托你咯~”

　　离开侍奉社，平冢静走过中庭的时候，正巧遇到打完电话的东云杉。

　　“第一个委托就是这种大工程，”东云杉收起手机控诉，“你对我的理解能力也太过信任了。”

　　平冢静：“嗯？”

　　“无论她因为你的话想要成立什么社团，我都会成为那个社团的部长。”东云杉回想雪之下雪乃那冷冰冰的笑容和居高临下的态度，“毕竟这种自视甚高的完美主义者不会主动就医，只能人为地制造冲突，再用低级挑衅激起她的胜负欲，借由对决完成矫正。”

　　“啊......嗯。”平冢静用力点头，“对，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我被压制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她刚落入下风你就拉偏架，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再想到你不会自己推翻自己的需求，答案就更明显了。”东云杉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就像大人哄骗小孩去打针一样，作为医生当然要配合家长的演出。”

　　这就是大人之间的默契。

　　“就算是高中生也要哄着啊......”平冢静拍拍东云杉的肩膀，“那之后就拜托你咯。”

　　东云杉摆摆手，走向侍奉社的方向。

　　“低级挑衅？”平冢静低头点了根烟，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低级可不代表低效哦。”

第一卷 高一初见 : 第6章 争强好胜

　　东云杉拉开活动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钢管上的少女。

　　之前那个盛气凌人高谈阔论的少女，此刻正双手抓着钢管，艰难地蜷缩着身体，尝试让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

　　然后在视线对上的瞬间，雪之下雪乃本就因为艰难维持姿势而涨红的脸，宛如被朝阳的光芒浸透的白雪一般，晕染出羞恼的红晕。

　　咚！

　　心神慌乱之下，手上没了力气，雪之下雪乃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儿。

　　少女眸中的冰雪好像被摔化了，变成闪烁的晶莹。

　　“......”雪之下雪乃咬住嘴唇，扶着钢管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裙子，随后恶狠狠地瞪向东云杉，“进门之前先敲门这种事情还需要别人反复提醒吗！”

　　“噗！”东云杉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雪之下雪乃眼中迸发的寒意几乎要刺穿东云杉的脑袋，“我之前说得那么难听，你竟然还敢回来......喜欢受虐也要有个限度。”

　　雪之下雪乃用词越刻薄，东云杉笑起来越没负担，“噗哈哈哈哈哈！”

　　“......差劲。”雪之下雪乃认识到东云杉的恶劣本性，决定当作他不存在，拿起书一边翻开，一边坐到椅——

　　“嘶~”

　　雪之下雪乃眉头一皱，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噗嗤！”东云杉看到雪之下雪乃瞪过来的时候，轻咳一声，“让我看......我帮你揉......你自己缓缓吧。”

　　“藏不住自己的邪恶想法就闭上嘴巴，”雪之下雪乃横了他一眼，“即便邪念还是会从眼睛里溢出来，也能让不想看你的人耳朵清净几分。”

　　“顺风旗有多种变式，最难的就是在竖直支撑物上向外伸出躯体并保持躯干伸直，看起来就像是迎风飘扬的旗帜。”无视了雪之下雪乃极尽刻薄的言辞，东云杉忍住笑意，握住残存她体温的钢管，“顺风旗能锻炼到整个侧链，不止是斜肌，还有腋下的背阔肌、胸腔附近的前锯肌、肋间肌、髋外展肌以及大腿外侧的肌肉。要锁定整个身体，还需要钢铁般的脊柱和躯干肌肉。”

　　顺风旗有两种主要变式，一类叫做抓旗，一类叫做扬旗。

　　抓旗需要将竖直支撑物抓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扬旗则需要伸直手臂，将自己的身体从竖直支撑物向外推出。

　　由于力臂较短，抓旗的难度远远小于扬旗。

　　东云杉右臂向后环绕钢管，肘部弯曲把手紧贴钢管上，抓住钢管，手掌根部牢牢抵在上面。

　　左手放在钢管上，用力推，向后退一小步，以腰下的肘部为杠杆，慢慢抬起脚。

　　双脚离体，蜷缩的双腿和地面平行，姿势完全稳定后，再缓缓伸直双腿，直到完全笔直。

　　东云杉调整呼吸，默数十个数，而后蜷缩双腿转了一圈落回地上。

　　雪之下雪乃的目光不知何时从书转移到了东云杉身上，在他结束动作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转回到书上。

　　“我见过有天赋的人，其他人花费很多时间也无法掌握的，天才一学就会。”东云杉拽来一把椅子坐上去，望着站得笔直的雪之下雪乃，“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很难在一件事上持之以恒。甚至认为，其他人持之以恒才能完成的事情，自己简单试一下就能做到。结果嘛......我今天才发现，这椅子坐着还挺舒服。”

　　“矫正你如此恶劣的性格，的确需要做好持之以恒的准备。”雪之下雪乃偏头露出毫无笑意的微笑，“但是你好像急于求成呢，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赢了吧？”

　　“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东云杉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期待，“时间差不多了，明天见。”

　　寂静的空间内响起类似故障收音机的滋滋声响，那是放学钟响的前兆。

　　合成音色的旋律响起，雪之下雪乃啪一声合上书，小心地将书放进书包，瞥了东云杉一眼，转身离去。

　　没了站着的雪之下雪乃，东云杉立刻感觉坐着的椅子也就那样。

　　但如果他对雪之下雪乃的判断没错的话......

　　第二天，再次来到侍奉社的东云杉，在看到雪之下雪乃的瞬间，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缺德的笑。

　　雪之下雪乃坐在椅子上读书，但和昨天不同，她身前多了一个课桌。

　　尽管雪之下雪乃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东云杉还是从她翻书的僵硬动作，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肌肉酸痛。

　　以雪之下雪乃争强好胜的性格，昨天回去之后，必然会开始锻炼。

　　而新手忽然开始锻炼，第二天必然会肌肉酸痛。

　　东云杉放下书包，望着雪之下雪乃的方向，畅快地活动四肢做着热身运动。

　　他人痛苦甜如蜜呀~

　　愉快热身的东云杉，和身体僵硬的雪之下雪乃，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场，在寂静的活动室中形成冰与火的激烈碰撞。

　　就在这样激烈的碰撞中，微弱的敲门声响起。

　　东云杉停下动作，雪之下雪乃停止翻页，夹好书签，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请进。”

　　冰冷的声音和热情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从打开的门缝中冲了出去。

　　“打、打扰了。”一个女生把门拉开堪堪能够通过的缝隙，小心地挤了进来。

　　长度及肩浅桃色发有微微烫过的痕迹，部分用黑色发带绑成团子状，垂下来的部分随着少女的走动轻轻摇晃。

　　她视线游移不定，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局促，衬衫有三颗扣子没扣，露出些许引人入胜的风光。

　　看到东云杉，少女明显愣了一下，“东云同学？”

　　东云杉记得对方，“由比滨结衣同学，你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东云杉提醒，“不过你来这里，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吧。”

　　雪之下雪乃动作僵硬地拽出一把椅子，“你先坐下。”

　　竟然强忍着肌肉酸痛，也要用这种方式来宣告对侍奉社的所有权......东云杉对雪之下雪乃的好胜心有了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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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高一初见 : 第7章 水火不容

　　尽管雪之下雪乃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但牵动酸痛的肌肉，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雪之下同学......”由比滨结衣小心翼翼地关心，“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改天再过来？”

　　“我没事。”雪之下雪乃坐回椅子上的瞬间，神情更加冰冷，随后狠狠瞪了东云杉一眼。

　　明显的动作映入由比滨结衣眼帘，小姑娘愣了一瞬，目光在东云杉和雪之下雪乃之间疯狂跳跃，眼中涌现出惊愕，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啊......那个......我......”她的目光像是被猫追逐的老鼠，无所适从地乱窜，窜到教室中的钢管上，就再也没法移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