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猎：荒野的指针 第12章

　　篝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头发花白，肌肉却依旧饱满的大锤使，从篝火上拿下几串烤到表面微焦，火候刚好的鱼龙肝，递给几个年轻人。

　　“喏，试试咱的手艺！”

　　奥朗接过一串，晶亮如清水的油脂从烤串上滴落，散发着完全不同于烤肉的奇妙香气。

　　“好奢侈咧。”阿萨看着手中的鱼龙肝，“这还是咱第一次尝新鲜的鱼龙肝呢。”

　　大锤使大笑着，“哈！放开肚子多吃些，反正也没办法都带回去，当猎人也就这点好处了，啥食材都能吃到口最新鲜的！

　　好多有钱人还会专门发布任务，请咱们捕获活的砂龙，砂龙王，送到城里再宰杀，以确保肝脏的新鲜。

　　但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到处讲啊，那样的鱼龙肝其实已经失了至少三成的风味，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咧？”阿萨十分适时地接话。

　　“因为砂龙也是依靠肝脏分解毒素的啊，捕获用麻醉弹的气雾也是毒素的一种，被大剂量麻醉弹麻翻的砂龙剖出的鱼龙肝，能好吃到哪去？

　　那些所谓的美食家们还评价说新鲜的鱼龙肝会给舌尖带来一种微妙的麻痹感，令人欲罢不能。

　　娘咧，你们还不如直接去舔麻痹蘑菇！”

　　“居然是这样啊哈哈哈！”

　　大锤使和阿萨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第19章 适合自己的位置

　　（捏了个烟熏妆，看上去很丧的妹子）

　　轻弩使无奈地看了同伴一眼，转头对奥朗他们道：“快吃吧，许多人以为刺身才是鱼龙肝最正确的食用方式，其实那是错的，煎烤才是。

　　只不过不管是冰鲜，烟熏还是盐腌的鱼龙肝，质地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口感变得不再适合煎烤。

　　那家伙平时大咧咧的，但在烤鱼龙肝的火候把控上向来精准。”

　　奥朗道过谢后，把那豆腐般颤巍巍的烤鱼龙肝送到嘴边。

　　鱼龙肝入口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都不由睁大了些，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口感。

　　所谓的入口即化，一般是用来形容肉类软嫩的夸张式形容词，但这个词汇放在鱼龙肝上，就真是字面意义上的释义了。

　　不像肌肉那样有纤维，也不像脂肪那样有些微的弹性，经过烘烤的鱼龙肝几乎就是纯粹的液体，来不及抿就淌进了喉咙里，那浓香的滋味让人都舍不得张口呼吸。

　　“很棒吧。”双刀使又递来一盘切成极薄片状的新鲜鱼龙肝，“烤鱼龙肝是好吃，但刺身也很不错，试试。”

　　奥朗尝试了点，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生的肉食，说实话，那种略微粘稠的滑溜口感让他不是很习惯，没怎么尝味道就咽了下去，倒是沙棘非常喜欢。

　　“前辈们，可能有些失礼啊，但我果然还是有些好奇。”

　　一连吃下好几串烤鱼龙肝，阿萨抹了抹嘴角的油水，“前辈们的实力明明很强啊，在我看来，绝对不只是三星的级别。

　　为什么要顶着那些人的口水，一个劲地狩猎砂龙还有砂龙王呢？”

　　“阿萨！”努里赶忙出声喝斥。

　　“没事。”双刀使笑着摆摆手，“这么些年也早习惯了，再说，解答年轻人的疑问本就是我们这些前辈的责任。”

　　虽然提出这个问题的是阿萨，但奥朗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坐近了些。

　　“其实吧，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挺有冲劲的，你知道最开始我们狩猎砂龙王的目的是什么吗？”双刀使笑着问。

　　“保卫家乡？复仇？赚钱？”阿萨给出了几个最常见的理由。

　　“都不是。”大锤使笑着说：“砂龙王虽是鱼龙种，但是身体结构和飞龙种很相近，体型也相差不多。

　　在一开始，我们狩猎砂龙王，是为了给晋升四星，面对飞龙做特训。

　　当时我们狩猎了几头砂龙王来着，是三头？还是四头？”

　　“四头。”轻弩使回答得很快。

　　双刀使继续道：“如果说五星与六星之间，是分隔下位与上位的一道大槛。

　　那么三星与四星之间，也存在着一道不大不小的门槛，往下，只要够努力的猎人，基本都能达到，但是往上，就需要开始面对各种各样危险的飞龙，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为了晋升四星，我们三个前前后后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信心满满地去挑战雌火龙，结果是惨败。”

　　“是啊，明明体型相差不大，但那种压迫感，那能把大树炸断的火焰吐息，还有统治着天空的飞行能力。

　　真的是人类能对付的生物吗？

　　那次的惨败过后，我们可是消沉了好一阵呢。”大锤使笑着说。

　　“各位前辈又是如何找回自信的呢？”努里也好奇地问了句。

　　谁都可能遭遇失败，但从三人轻松的神态上就能看出，他们早就已经走出了当时的阴影。

　　这让他有些在意。

　　“当然是回去狩猎砂龙王找自信咯！”大锤使取出随身的扁壶，往嘴里倒了一口烈酒，笑呵呵道：

　　“其实也不只是砂龙王，大怪鸟和奇怪龙我们也试过，倒是能打过吧，但果然还是没砂龙王那么顺手。

　　就这样，我们又积累了一两年的经验，再次去挑战雌火龙。”

　　“这次成功了吗？”阿萨有些紧张地问。

　　“成功了，但是很艰难。”双刀使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些，“两人重伤，喝酒那个险些就没挺过来，休养了好久才痊愈。”

　　正往嘴里倒酒的大锤使拍拍肚皮，“然后为了复健，我们又去找砂龙王麻烦了，哈哈哈哈！”

　　“砂龙一家真是欠你们的喵”沙棘忍不住嘀咕了句。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的一天，我们来到坦吉亚港的集会所里，听到了个坏消息。”说到这里，双刀使的语调变缓了些，篝火映照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清。

　　“跟我们同期的一位天才猎人，牺牲了，明明是那么厉害的家伙

　　我们刚刚晋升三星时，他就已经成功狩猎飞龙，晋升了四星，而当我们惨败于雌火龙时，他已经顺利晋升到了五星。

　　所有人都觉得，那位天才一定能在几年内晋升上位，成为家乡的骄傲。

　　但他死了，死于一次普通的狩猎任务，而那个任务的目标，就是砂龙王。”

　　篝火边一片沉寂。

　　双刀使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那时的我们虽然还没闯出‘沙漠之鳍’的名号，但前前后后也狩猎了快十头砂龙王。

　　在那位五星的同期牺牲后，会长就把那个任务委托给了我们。

　　出发前，我们很紧张，做了很多很多准备，甚至还留下了遗书。

　　因为在我们看来，那头砂龙王绝对有问题，否则这种简单的怪物怎么可能杀死一位五星猎人？

　　但事实上，那次任务结束得毫无波澜。

　　我们还在砂龙巢穴附近找到了那位五星猎人的尸体，经过公会人员的回收与分析后确认。

　　那位猎人应该是在与砂龙王交战的过程中，不慎遭到其它砂龙的偷袭，才意外落败。

　　公会长知晓了这一切后，失落了很久，他当时的一句话让我们印象很深。”

　　开口次数不多的轻弩使在此时接话，“他说‘明明有你们这样能够轻松解决砂龙王的专家在，我为什么要把那任务委托给个不熟悉砂龙的猎人呢？’”

　　“呼——”

　　大锤使放下酒壶，哈出口酒气，“当时的场合很不合适，但我还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用‘专家’称呼我们

　　我们三个一直都是那种最普通的猎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不出色，不出名，更是没任何出彩的地方。

　　但就是在那次之后，我们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嗝——，小子，你刚才问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砂龙哪一处的皮肤最为柔软，哪一处的骨骼缝隙可以直通内脏要害。

　　如何寻找砂龙移动过的痕迹，如何锁定砂龙群活动的位置，如何驱赶砂龙让它们按计划中那样行动，如何在砂龙王与砂龙群的围攻中，游走自如。

　　由于砂龙群的存在，再加上这种怪物独一无二的生态习性，实力强大的精英也可能在砂龙王面前翻车。

　　但我们不会，关于砂龙的任务交给我们，除了圆满解决外没有其它可能性。

　　因为我们就是处理砂龙的专家，我们是，沙漠之鳍！”

　　“噢噢噢！”阿萨满脸崇拜地鼓起掌。

　　轻弩使瞥了高举酒壶，语调激昂的大锤使一眼，“这段话你是不是专门准备过？”

　　“哈哈，被你看出来啦。”大锤使脸上看不到一点被拆穿的尴尬，“咱们能在年轻人面前吹嘘的机会不多，那不得好好练练吗？”

第20章 咕噜咕噜

　　第二天一早，奥朗三人与沙漠之鳍的前辈们分别，驾驶沙地船返回洛克拉克。

　　回程途中无惊无险，但船上的三人一猫，包括阿萨这个嘴最大的人，都比来时要安静不少。

　　倒不是因为气氛沉重之类的原因，而是此次任务的经历，与前辈们的故事，给了他们不小的启发。

　　那句“找准自己的位置”让奥朗思索了许久。

　　但受到这句话影响更大的，其实是努里与阿萨两兄弟。

　　即便嘴上不太愿意承认，但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他们同样属于那大部分的“平庸者”。

　　快二十岁的一星，二十出头的二星，虽不至于说愚钝不堪，但也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成绩。

　　这次与奥朗合作任务的过程中，更是让他们更直观地感受到了他们与“天才”之间的差距。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他们可能长期在城塞游击队当值，也有可能在几年后离开，在三十前晋升三星。

　　耗费漫长的时间积累经验，磨练技术，运气足够好的话，或许能在四十几岁的黄金期晋升四星。

　　但就像沙漠之鳍的几位前辈一样，可能反复失败，可能命丧龙口，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籍籍无名一辈子，不带着残疾退役。

　　作为二十岁左右，还是满身冲劲的年轻人，这样的未来想想都觉得有些窒息。

　　但前辈们的话，给了他们另一种方向。

　　谁说平庸者就一定做不出属于自己的成绩？

　　回到洛克拉克，三人结算任务，领取了报酬，再把那些放到现在品质只能说是普通的鱼龙肝卖出去，总共收入有三千大几百z。

　　努里对这笔收入进行了分配，他的方式简单又直接，三人一人一千z，剩下的部分全部给沙棘。

　　按理说他身为队长，也是队伍中唯一的二星，拿更多份额也完全合理。

　　但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也不全是靠了他的能力，大家出力都不少，均分大家心里都舒服。

　　“一般任务完成后，会有三到五天休息调整的时间，城塞游击队没什么固定队伍的说法，将来想独自行动或合作任务都可以，提前说一声就是，但记得别摸鱼太久，老大会生气的。”

　　把属于奥朗的那部分报酬交到他手里，努里继续说：“我和阿萨打算回家住几天，地址就在，有事随时来找我们。”

　　“没事闲得慌也可以来找咱们玩哟！”阿萨揽着奥朗，跟他撞了撞肩膀。

　　“好的，前辈们辛苦了。”奥朗微微欠了欠身。

　　“别这么生分嘛，走啦！”

　　目送兄弟二人离开，奥朗看向沙棘，“你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或许是有过相似经历的缘故，经过这次任务，一人一猫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沙棘抓抓耳朵，“咱准备去挖些矿石喵，这身橡果猫铠穿了挺久了，草食龙骨头做的猫镐也有些太钝了喵。

　　如果能挖到一些品质好点的矿石，就能换身装备了喵。”

　　奥朗怔了怔，沙棘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打算在晋升成为正式猎人后，就马上更换武器的，所以那副猎人匕首始终维持着最初的状态，没想过去提升。

　　但老师出行前的留言改变了他的想法。

　　他静下心来问自己，自己真的决定好要更换武器了吗？

　　目前除了片手剑外，他能直接用于实战的武器只有两种——双刀和大剑，其实就是老师还有海法老师的惯用武器。

　　如果换了双刀，他还能发挥大剑蓄力的技巧吗？似乎不行，总不能次次都丢下副手剑，然后双手高举主手剑强行蓄力斩吧？

　　如果换了大剑，哪怕他仍旧能开启鬼人化，怕也跑不动，挥舞不起来吧。

　　这么看来，片手剑反倒是目前最适合他的武器，更别说他才在致命连击方面有了一点进展，将蓄力的技巧融入致命连击，也算是个还算明确的努力方向。

　　既然打算再把片手剑用一段时间，那再把猎人匕首放着不管本就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