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算了，先试试300%增幅的效果吧！”
“这一趟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再休整个两三天，差不多该考虑回到外界了。有几笔旧账，该翻出来算一算了。”
当下，白鸢在寒冰玉床上盘膝坐下，双眸闭合，开始运转起了功法。
……
云鹤洲。
这里是申屠家在此地的一处临时据点。
宽阔的大殿内，十二盏青铜灯映得四壁猩红。申屠鸿枯坐在玄铁王座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
鎏金香炉腾起缕缕青烟，却压不住满室血腥气——这是用大量童男童女心头之血，炼制而成的“血魂香“，最能补益血煞功运转后造成的气血亏空，也便于平复修炼血煞功时引发的躁动，是申屠家的常用物资之一。
忽然。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申屠鸿眼皮略微抬起一点，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身材高大瘦削的男子踏入进来，在距离申屠鸿不远的地方驻足停下，屈膝下跪：“长老。”
“嗯。”
申屠鸿微微点头：“怎么样？”
“回禀长老，天元山那边暂时还没有传出消息。”
黑衣执事跪在阶下，额头紧贴地面，语速飞快道：“他们似乎已经觉察到了那些卧底的存在，早从半个多月开始，就对天元山进行了严密的封锁。我们尝试了好几次，没能和里面的探子取得联络，所以不清楚凌修涯的现况……
“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完成任务，还请长老责罚！”
“……”
王座上的叩击声突然停了。
申屠鸿没有立刻开口，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枯槁的手掌。掌心处赫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而且还很新的样子——这是被凌修涯的“凌天剑气”所伤，即便用尽血池秘药，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金红血珠。
“……无妨。这也算是事出有因，不能怪你。”
申屠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算是安抚了一下请罪的黑衣执事，然后就微微眯起眼睛：“凌修涯一行已经回到天元山近一个月，在掌门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天元剑宗居然还能这样固若金汤……不愧是正道魁首，我申屠家图谋大业的劲敌啊。”
“……”
黑衣执事闭口不言。
申屠鸿顿了顿，然后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那两个妖族的家伙呢，找到他们的下落了吗？”
“……也还没有。”
这一次，黑袍执事依然在摇头：“根据我们的追踪和调查，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距离【苍梧之渊】三百里的一座无名山峰上，在那里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事后，获胜的一方收拾了现场，并用某种空间遁术离开的……
“对方将现场遗留的痕迹清理的相当干净，所以根本无法确定他们的去向，不过从种种迹象上看。获胜方大概率是‘姬听雪’一行，而两个妖修则很可能已经被他们斩杀，尸体也被带走，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再次现身。”
——这番描述，与实际情况基本上毫无二致。
只不过，就连负责探查情报的黑衣执事，也完全想不通，“姬听雪”和叶霜儿，是如何以弱胜强，以区区元婴境的修为，做到力克化神境妖修的。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在不清楚“姬灵韵”存在的情况下，这一战的结果，确实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听完了下属汇报的申屠鸿，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盯着香炉里扭曲升腾的烟气，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玄机。
距离【苍梧之渊】入口附近的围猎行动，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但是于他而言，却仿佛发生在昨日一样。
第162章 四宗齐聚
那一战的战况，可谓是空前激烈。
血源宗方面，出动了实力最强的两位堂主；申屠家则是由申屠鸿带队，加上另外一名化神境强者；还有来自东荒的鹰面人……足足五位化神境，布下了三重杀阵，只为将凌修涯和姜娆一网打尽。
但，就是这样周密的筹划，依然功亏一篑。
虽然，凌修涯确实遭受了重创，最后不惜以燃烧精血、和自爆本命灵剑的方式，才勉强冲破重围。
——这样的损伤，事后没有几个月的休养，根本别想痊愈。而且就算养好了外伤，失去本命灵剑和大量精血，他的修为也将大幅跌落，除非是有天大的机缘，否则今后数十年内都很难重现“正道第一人”的风采。
也虽然，跟在凌修涯身边的冰魄剑主燕姝，和另外一名天元长老，一伤一死。前者更是成为申屠家的阶下囚。
但是……
这一战的最终结果，是他们既没能杀掉凌修涯，也没能阻止他带着姜娆和【大衍五行轮】逃出生天。两个最重要的战略目的，都没有达成，那就意味着这场提前谋划数月的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仅仅除掉两个元婴境，根本不能弥补几方势力先前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他们这五个化神境中，还有三人受伤颇重。
如果……
——如果那头影豹大妖，没有去追“血鸢”，而是按照原计划一同对付凌修涯的话，六个化神境联手，是不是就能当场击杀凌修涯了？
这种可能性，在申屠鸿脑海中盘旋过好几次。
可惜。
没有如果。
当然了，虽然最初目的是要干掉凌修涯，但是对于计划失败的情况，申屠家也是有考虑过的，并且事先做过对应的预案。
所以，尽管出现了种种变故，导致事情的演变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总体上并没有脱离申屠家的掌控。无非是让他们需要多花费一些心力和人手，去加以应对罢了。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给血源宗和妖族都放放血。
反正在申屠家图谋的大业中，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潜在敌人。若是能让这两家跟天元剑宗同归于尽，那申屠鸿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
申屠鸿万万没有想到，影豹大妖那边，居然也能翻车！
没能把“蛊灵毒体”和姬家圣女带回来就算了，竟然连自己都栽了进去，一个化神一个元婴九品，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对方干掉了……
这他妈是怎么做到的？！
那豹妖一身化神境的修为，难道是修炼到狗身上了吗？！
“啪——！”
申屠鸿越想越恼火，直接一掌砸在王座扶手上，玄铁铸造的凶兽头颅应声崩裂：“废物！血源宗也好，妖族也好……都是一群目光短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以为灭了一个姜家，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这次放走了凌修涯，必会贻害无穷！”
“……“
黑衣执事低着头，没吭声。
他只是个跑腿干活儿的，这种上层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是他一个月薪三百块灵石该关心的事情。
另一边。
申屠鸿在发泄了一通怒火后，终于重新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量：影豹大妖这边的事情，有点不合常理。
毕竟，它的实力确实是化神境没错。
而化神境之于元婴境，几乎是大人打小孩儿。
就算是疏忽大意了，也没有道理在一场狭路相逢的遭遇战中，被几个元婴境阴死。
除非……
“是姬家出手了？那个‘姬听雪’身上有能够召唤姬家长辈前来救场的特殊道具？”
“还是说……”
有情报之外的第三方势力，介入了这次纷争？
那会是谁？
难道是躺在棺材里面的“血鸢”，死而复生了？
再不然……
等等。
申屠鸿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姬听雪”此人，虽然对外被姬家声称是自家的三代子嗣，但实际上，却并非真正的血肉之躯。而是姬家茶园内的茶叶成精。或许……
有那么一瞬间，申屠鸿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些关键，但是又有点不太确定。
于是，他将这个想法暂时按下，开口作出了指示：
“……传我指令，继续调查那座无名山峰附近的情况，但人手可以适当削减，把观察重点放在姬家那边，随时关注姬家人的动向。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等黑衣执事点头应下，退出大殿后。
申屠鸿才又弹出一道血符，符箓在空中燃成灰烬，灰烬中又凝出一团模糊人影：“燕姝那边怎么样了？”
“回禀长老，目前还昏迷不醒，不过已经请医者看过了，暂时性命无忧。”
人影用沙哑的声音做出回应，听起来好像是个中年女子。
“嗯。”
申屠鸿微微颔首：“这位冰魄剑主是姜娆的恩师，也是我们日后与天元山谈判的重要筹码，务必要妥善安顿，严加看管。如果有任何人想要将她带走，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人影做出回应。
等这边也交代完毕。
申屠鸿才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摊开手掌，看着那道始终无法愈合的剑痕，神情莫名：“该传信给血源宗和鹰面尊者，让他们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天元山……血源宗……哼，什么正道魁首，魔道巨擘，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家伙罢了。在这张天地棋盘上，只有我申屠家……不，是申屠圣族，才有资格做真正的执棋者。”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们如何起舞吧。”
……
万里之遥的中洲腹地。
天元山主峰。
凌云殿。
晨光穿透云海，为这座巍峨大殿镀上了一层金边。殿前广场上，七十二根盘龙柱巍然矗立。柱上缠绕的石龙，在朝阳的映照下，仿佛要腾空而起。
此刻。
凌修涯一袭素白长袍，立于殿后的问剑阁前，衣袂随风轻扬。
他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身上的气息也能看得出有些低沉，但是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已经恢复了神采。身边则是一把破烂不堪的三尺长剑，剑身上流转着几乎看不到的淡淡星辉——那是他的本命灵剑“无相”，经过围猎一战，几乎彻底损毁。
“掌门。”
云无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青玄门、浩然宗、璃光剑宗的人都已经到了，正在殿内等候，由孟峰主照看着。”
“……嗯。”
凌修涯微微颔首，随即看了一眼云无涯：“调查结果都准备好了？”
“是。”
云无涯点头。
“好。那就过去吧。”
当下。
凌修涯带着云无涯，朝着凌云殿的方向走去。等两人步入大殿时，就看到殿内已经坐着六七个人。
其中最先抬起头来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上穿着青色道袍，脸上的神情稍显焦躁，正是青玄门掌门青灵子。
“凌掌门，您可来了！”
青灵子站起身来，和旁边的孟月山一起，做出了迎接的动作：“【苍梧之渊】那边的消息，老道我也听说了，没想到血源宗的这些人，居然如此狂妄，不仅频繁侵扰我青玄门，如今更是公然埋伏凌道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抱歉。凌某来迟，让几位久等了。”
凌修涯和青灵子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朝着殿内拱手一礼。
此时，坐在左侧首位的儒雅中年男子，也站起身来。他头戴方巾，一袭素色长衫，腰间悬着块温润白玉，看起来像个儒生多过修士，正是浩然宗宗主荀守正，以一手磅礴浩瀚的“浩然剑气”闻名于世。
在他身旁，则是身着淡金长裙、容貌秀美的凤奕仙子，璃光剑宗特有的流云纹在她的袖口若隐若现。
——这一位，是在场唯一一个并非宗主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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