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那青冥谷应该何去何从？
在一番激烈讨论后，青冥谷发现，自己只能按照现有的剧本继续走下去。因为青玄门和血源宗，是不会相信俞秋溟的这套说辞的。就算信了，想要将先前结下的仇怨揭开，青冥谷恐怕也得出不少血才行。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搭上“血鸢”这条线，然后见机行事。
因此，青冥谷谷主萧羽宸亲自出山，护送俞秋溟前往隐月山，赴白鸢当日说出的“一月之约”。
然而……
一行人在隐月山附近等了六七天，也没见到白鸢人影。
——这是当然的，毕竟那会儿白鸢还在【苍梧之渊】里面，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之后又遭遇了申屠家的围猎，自然不可能有时间和心思，去赴俞秋溟的约。
觉察到不对劲的俞秋溟有点恼羞成怒：
血鸢，你根本就没在隐月山，你躲哪儿去了？！
虽然心中愤恨，但俞秋溟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他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上次受的伤养好，再去考虑其他事情。不然再继续拖着这么一具重伤之躯跑来跑去，一旦消息走漏，恐怕连萧宗主都护不住他。
鉴于此。
俞秋溟选定了这紫雾谷，作为自己的清修地点，准备先花一些时间，在这里恢复了修为，再慢慢思考后续的计划。
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但总体上还是在可控范围内，并没有伤到丹田和道基。所以恢复起来，肯定是比白鸢从头重修，要来得更容易和快速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
血鸢？！
怎么又是你？！这样都能被你找过来嘛？！
第166章 杀了你，这些东西也是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俞秋溟看着白鸢的眼神，仿佛见了鬼。
而白鸢则是在瞬间的惊讶过后，恢复了淡然自若的表情，开口道：“俞谷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稚嫩而清脆的女声，在山洞内幽幽回荡。
对面，俞秋溟扯动了一下嘴角，有点干巴巴地做出回应：“原来是血鸢宗主啊。时隔多日，宗主也是……风采依旧。”
确实是“风采依旧”。
毕竟上一次在隐月山上过招的时候，白鸢也是这么一副萝莉形态。如今时隔数月，她的容貌和身材基本上是一点没变，只有身上的服饰有所变化——衣物变成了大红华服，脚上多了一双素白丝袜，手里多了一把伞……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是更像个小孩子了。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到这个样子的白鸢，恐怕会将她误以为是翘家出游的世家小姐，而不是一位魔宗宗主。
不过……
“宗主什么的，我早已不是了。”
“连隐月宗都已经覆灭，何来‘宗主’之称。俞谷主还是直接叫我‘道友’吧。”
白鸢淡淡开口。
“……岂敢。”
俞秋溟说着委婉的话。
“无妨。这里是贵宗的主场，俞谷主何必这般紧张。”
“呵……”
就这样，白鸢和俞秋溟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你一言我一语，又寒暄了一会儿。
最后，到底还是俞秋溟先沉不住气，选择切入正题：
“血鸢道友，莫非是特意来消遣俞某的？俞某并无食言的打算，只是当初去往天元山的时候，并未见到血鸢道友，既然如今在这里见到，那便不妨把这份约定履行了……”
事实上，白鸢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个巧合。
只因姬灵韵离开前，恰好把她们丢到了这一带；然后叶霜儿又在先前与影豹大妖战斗的时候，耗尽了体内积攒的蛊毒，需要进行补充，所以她们才会打起青冥谷这处药圃的主意……唔，这么说来好像并不单纯只是巧合。
——那伙妖族是提前就守在【苍梧之渊】附近的，以姬灵韵的实力不难觉察到他们的存在，进而预料到对方的追击，和可能引发的如叶霜儿强行催动修为御敌、导致毒丹破碎的后果，再据此做出一系列安排。
不过这种猜测有点过于曲折离奇，就算是姬灵韵，应该也不至于提前算出了这么多步。再说那一位这段时间一直都以“姬听雪”身份跟在白鸢身边，理论上没办法知道俞秋溟的行踪的。
所以应该还是巧合。
但……
从当事人俞秋溟的视角来看，情况就不一样了。刚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还以为白鸢是为了当初那“一招之约”，而过来找他算账的，所以才会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
白鸢第一时间看出了这一点，略一思忖后索性顺手推舟，用稍显含糊的语气回应道：“算是吧。”
“本尊前些日子出了一趟远门，在外面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错过了一个月前的那场见面……既然如此，本尊也不打算让俞谷主再去奔波跋涉，不妨帮我两个小忙，就算是抵去那份约定了，如何？”
“小忙？”
“嗯。确实都是俞谷主能力范围之内的，对你来说应该再容易不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俞秋溟也不好再拒绝了。
在他的注视下，白鸢微微一笑：“这第一个小忙，是关于我这个弟子的。”
“俞谷主也知道，我这个弟子是个‘蛊灵毒体’，修行方式与寻常修士不同，需要有大量的蛊毒，才能在较短时间内恢复和提升实力。所以……
“这紫雾谷内的蛊虫和毒药，能借点给我这弟子使用吗？不用太多，万儿八千斤就行。”
“……啊？”
俞秋溟愣住了。
他倒是没有算过，这紫雾谷内的药材和蛊虫一共有多少，毕竟这地儿他也不常来。但是……一万斤毒药？
你当这玩意是红薯吗，能亩产几千斤的？
再说你怎么不去抢，那样不是来得更快一些吗？
“这个嘛……”
“如果俞谷主不肯借的话，再抢也不迟。”
白鸢依然笑眯眯的，言语间却悄然浮出一抹杀气。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糊涂！杀了你，这些东西也是我的！
当初在隐月山上，白鸢没有杀掉俞秋溟，一方面是为了履行“一招之约”，在叶霜儿还有姬听雪面前树立一个正面形象；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家伙还有些利用价值，青冥谷副谷主的身份，还有元婴八品的修为，都是可以利用的点。
不过现在嘛……
“一招之约”的有效期已经过了，遵不遵守全看心情。
而随着“苍梧之行”结束，白鸢手里的元婴八、九品尸骸，都已经弄到两三具了，并且要面对的敌人也更新换代，在血源宗和青玄门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妖族和申屠家。这种情况下，俞秋溟的那点修为水平，只能说有点用，但不多。
若真的谈不拢，顺手杀了，也没太多可惜的。正好还可以拿这家伙的尸体，扩充一下她的“尸材库”。
而若这家伙识趣，知道进退……
那就可以先等等，榨出这家伙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再考虑如何处理他。
“……好吧。”
事情如同白鸢预料的第二种情况——
俞秋溟叹息了一声，像是认命了一样做出回应：“青冥谷和隐月宗同为魔宗，我和血鸢道友又一见如故，谈什么借不借的……如果是叶师侄修炼所需，那就尽管拿去吧。我回头会去向萧谷主解释。”
这番话里提到的“萧谷主”，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毕竟这位萧谷主也是化神，修为实力并不逊色于从前的“血鸢”。如果白鸢真做的太过分，萧羽宸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
“是吗，那正好。”
白鸢再次微笑，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正是我想要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就是麻烦俞谷主，为我引荐一下贵宗的萧谷主。我有一笔生意，想和他谈谈。”
“？”
……
东荒妖域。
万仞山。
一条漆黑的阴影突然划过丛林，有如离弦之箭般掠向了山巅。前后仅仅相隔数秒，就越过了几公里的距离，出现在了高耸陡峭的绝顶之上。
罡风呼啸。
此刻。
山巅已经站着几道身影了。
其中一个通体漆黑，一身墨绿色的长袍，衣领上方探出一颗略显苍老的豹子脑袋；对面则是一头体型魁梧的，赤鬃炎狮，硕大的身躯表面燃烧着淡淡的红炎，看起来气息凶悍至极；稍远一点的石石上面，盘绕着一头通体银白的巨蟒。
最后，是一只裂天玄鹰收拢双翼，从数千米的高空中俯身而下，落在了最中央的石座上，构成了这场集会涉及的四方妖族。
“长老。冥羽大人、焚天大人、玄蚀大人。”
后到的黑影凝聚成形，在山巅一角单膝跪地，赫然也是一头豹子精。而且修为分明是化神境。
化神境的妖君，已经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妖物了。就算是如影豹和裂天玄鹰这样的大妖族，能达到这个修为境界的族人也不多。
不过，和在场的这几位相比，他的身份却明显要低很多，连起身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嗯。”
被叫做“长老”的那头影豹微微颔首，先向裂天玄鹰投去一个探询的眼神，似乎得到了后者的首肯，这才转过头来：“墨狰，以你的身份，原本是不该参加这次机会，但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我将你召了过来……
“你要记住，今天在这里听到的话，务必不要向外界透露，否则我等必将你挫骨扬灰。”
“……是。”
墨狰有点忐忑的应了下来。
等他再三保证后。
影豹长老才沉吟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道：“我们刚刚收到中洲传回的消息，其中一条消息与你有关……但并不是个好消息。”
“嗯？”
墨狰抬头。
在他的注视下，影豹长老叹了口气，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刀锋刮过岩石：“你的胞弟，墨狞，死了。和冥空一起，死在了人类手中。”
“！！”
空气骤然凝固。
墨狰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妖气不受控制地翻涌，漆黑的毛发根根竖起，宛如钢针。他眯起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谁干的？！”
看他此刻的样子，似乎只要得知了仇人的名字，就会立刻前去复仇。
影豹长老沉默了一下，缓缓吐露出两个名字：“……血鸢，还有姬家。”
“？！”
墨狰愣住了：“血鸢？是青萝……那个混血凰女的师尊，那个人类魔君？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记错的话，这个消息还是他当初带到神凰谷，说给青萝听的。
没想到时过境迁，过去说过的话，居然成了一枚回旋镖，插在脑门，让墨狰恍惚了一下。
“……准确的说，动手的人是血鸢的弟子和坐骑，前者名为叶霜儿。另外还有一个姬家的子嗣，姬听雪。具体情况，你可以先看一看这段影像。”
随着影豹长老话音落下。
那位裂天玄鹰族的长老，“冥羽妖尊”，展开羽翼，一片漆黑的翎羽飘落下来，在半空中化作一幅稍显模糊的画面——
画面上呈现出来的，正是那天白鸢一行从【苍梧之渊】出来，与凌修涯等人相遇的情节！
而在两拨人先后离开后，画面并未停留，继续向前推进，来到了一座满目疮痍的山峰上。
这里显然是一处战场，虽然交战的双方早已离去，但是在场的几位都是实力强劲的大妖，自然不难从画面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儿就是冥空和墨狞，与那几个人类战斗的地方了吗？”
“看样子，这几个人类手里，应该掌握着一种极为强大的禁制法术，所以这场战斗的痕迹才被局限在方圆数里内，而且他们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才没能逃走……”
“这难道就是姬家的手笔？”
“不好说。按照那申屠家的说法，姬家底蕴深厚，各方面的法术都有所涉猎，这种禁制法术自然也不例外。可是看这两个人类女子，都只是元婴境修士，怎么能用得出这么强大的法术？”
几个大妖互相看了看，小声议论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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