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同为魔道天君，白鸢和萧羽宸当然是见过面的。
只是不熟。
这家伙，身着一袭墨绿色长袍，面容儒雅，看上去更像一个书生，而非另外一个魔道巨擘。
萧羽宸身后还跟着俞秋溟，后者脸色苍白，显然这几日奔波让他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血鸢道友相邀，萧某岂敢怠慢？"
萧羽宸微微一笑，在白鸢准备好的茶几前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白鸢身后的姬听雪和叶霜儿，最后停留在那只懒洋洋趴着的白虎身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白鸢注意到他的视线，轻抚白虎的毛发："萧谷主对我的这只灵宠很感兴趣？"
"不敢。"
萧羽宸收回目光，"只是没想到，道友竟能驯服这等凶兽，实在令人钦佩。"
白虎打了个哈欠，露出森白的獠牙，似乎对萧羽宸的评价颇为不满。
白鸢轻笑一声，不再寒暄，直入主题："萧谷主想必已经从俞长老那里得知了我的来意。"
萧羽宸点点头，神色变得严肃："我已经听秋溟说过了，血鸢道友想要我青冥谷的'万毒真解'？"
"不错。"
"此乃我谷镇派之宝……"
和预想中一样，当白鸢开始提要求的时候，萧羽宸就开始推三阻四。与先前寒暄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但，白鸢已经备好了鱼饵：“萧谷主可能误会了，我是要交换，而非单方面的索要。至于用来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萧谷主听说过，‘九鼎镇山印’吗？”
第168章 交易
“九鼎镇山印”，是白鸢当初从空闻长老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她原本是想要通过姜娆，把它转手卖掉的，但是因为阴差阳错，师徒俩自从小木屋一别后，就没怎么再见过面；而白鸢自己又无法将它炼化掉，所以只能攥在手里，一直捂到现在。
可这东西终究是块烫手山芋。
所以，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白鸢打算向青冥谷推销一下，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毕竟青冥谷和青玄门也算是仇家。
虽然这份仇怨，跟她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能够削弱敌人实力，同时还能搞人心态的事情，又有谁会拒绝呢？
“哦？这是青玄门的那件镇宗之宝，它竟然在你手里？”
“难道是在落星谷的时候……”
萧羽宸挑了挑眉，面露惊讶。
他倒也清楚，自家和青玄门的恩怨是从何而来。虽然双方一正一魔，自然是素有嫌隙的，但是这些矛盾，总体上还在可控范围内，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集中爆发，跟眼前的某人关系匪浅。
——如果不是白鸢几次扯着俞秋溟的虎皮，去硬钢血源宗、青玄门，那双方不至于这么快就刀兵相见。
不过，正如白鸢先前所说，魔道修士之间互泼脏水，是很常见的事情。能把脏水泼好，只能说明有手段，其他魔修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加以指责。
再加上“镇山印”的面子……
萧羽宸觉得可以再忍忍。
当下。
这位毒宗宗主摩挲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九鼎镇山印’的来历，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他是由青玄门四百年前的祖师青云子亲手炼制，曾经镇杀过化神境的魔修，并且作为鼎类法器，可以用来炼药……”
“不过《万毒真解》也是我青冥谷的不传之秘，若要交换，血鸢道友恐怕还得拿出一点诚意才行……”
“噗嗤——”
白鸢忍不住笑了：“萧谷主是真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倘若贵宗的传承完整，那用一口‘镇山印’换，自然是物有所值。可是贵宗两百年前曾经出过一次内乱，此后的《万毒真解》，就只剩下半部残卷，萧谷主莫非还想按照原价来卖？这样可有点不地道啊。”
“？！”
萧羽宸眼皮一跳，强压惊讶：“血鸢道友消息倒是灵通，连这种陈年秘辛都知道。”
——理论上，这个秘密别说在外界，就算是在青冥谷内部，都只有历代谷主，和极少数高层才知道。
“那是自然。”
白鸢微笑。
虽然因为她的介入，已经让修行界发生了不少变化，但是这种几十数百年前发生的旧事，却不在她的影响范围。在这些方面，她的情报网比姜娆的[夜雀门]还要四通八达。
要不是知道《万毒真解》不全，性价比有限，她可能早就想办法跟青冥谷接洽，商谈交易事宜了。而不是一直等到现在。
眼看着青冥谷两人还在犹豫，白鸢决定再添上一把火：
嘭——！
一声低沉的闷响声炸响。
却是白鸢打开了储物袋，随手一掐诀，就将【九鼎镇山印】倒在了几人旁边。
在没有用法力催动的情况下，这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很气派，单口鼎的尺寸，甚至比【青木鼎】要小上几号。不过数量却是足足有九口，此刻。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混杂着化神境修为的气势，让人隐隐心惊。
“嗯？”
这就是“镇山印”吗？
两位青冥谷谷主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脸上先后流露出一丝贪婪。
面对这种级别的战利品，很难有人不为之所动。哪怕是以喜怒无常闻名于世的俞秋溟。
接着。
白鸢就竖起了两根手指，言简意赅的说道：“我就直说了吧。”
“半篇附带批注的《万毒真解》，五枚萧谷主亲自炼制的‘蚀灵焚髓丹’，换这口‘镇山印’，这是我的条件，也是底线。”
顿了顿，白鸢又多补充了一句：“如果萧谷主觉得有点亏，那我再额外附赠两条有关正道四宗的情报，保证都是目前修行界内，还没有传开的绝密。如何？”
——“蚀灵焚髓丹”，是青冥谷的另外一种不传之秘，据说其由一百零三种剧毒药材炼制而成，工序复杂。炼成了以后，可以融合这103种药材的精华，毒性猛烈霸道，外表却是无色无味，连化神境都难以觉察抵挡。
所以才被誉为“天下六大奇毒”之一。
但是对于“蛊灵毒体”来说，这种让活人肝肠寸断的毒药，却是他们难得的大补之物。原剧情中的叶霜儿，就是依靠这东西，修为从化神一品一直提升到化神三品。
不过现在的小丫头，还是个元婴初期，距离原剧情中服用这种丹药的时候要远得很。这个时候提前服用的话，理论上可以，但是得控制一下药量，以防补过头了。
这一次。
面对近在咫尺的“镇山印”实物的诱惑。
萧羽宸手指轻点着面前的石台，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了点头：“好。”
“不过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问血鸢道友。”
“你说。”
白鸢扬了扬下巴。
“道友就这么将‘镇山印’取出，难道不怕我和秋溟联手，直接将它抢走，据为己有吗？”
听着萧羽宸的问题，
白鸢只是笑笑：“我是相信青冥谷的信誉，才这么做的。如果萧谷主觉得那种东西无所谓的话，大可以来试试。”
萧羽宸被噎了一下，短暂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又一次开口：”第二，就是我有一个附带条件。只有答应这个条件，这次交易才算达成。”
“……你再说。”
白鸢心说逼事真多。
还好，这次萧羽宸没再问些无意义的话题，而是一字一顿道：“听秋溟说，血鸢道友有一门极为惊艳的剑法，当初在隐月山上，曾经让他一招落败，几乎丧命……
本座也用剑，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血鸢道友的惊世剑法，不知是否有此殊荣？
“据说当初在隐月山上相遇时，血鸢道友身上的修为气息不过金丹，就能挥出那样的一剑，如今的话……本座愿下个赌注，若你能在十招之内，将我击退，那这紫雾谷内的蛊虫药材，就任君取用。
“如何？”
“……”
白鸢沉吟了片刻，又仔细审视了一遍萧羽宸、以及旁边俞秋溟的表情，终于缓缓点头：
“……好。”
……
片刻后。
白鸢一行，和萧羽宸、俞秋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出现在外面的山谷之中。
看得出来，青冥谷对这次见面还是很谨慎的——
山洞附近的几处山道上，都立着身穿绿衣的青冥谷修士，目测一共有一二十人的样子，其中颇有几个修为较深的，目测都是元婴境的长老，这会儿正分散着站在周围各处，隐隐形成了互为犄角之势，一旦双方爆发冲突，这些人很快就能采取行动，封住白鸢一行的去路。
就目前而言，白鸢还是抱着正常交易的想法，并不准备跟青冥谷火并。
不过……
如果萧羽宸率先撕破脸皮，那她倒也不惧。
正好，她也很想试试新得到的那几具尸骨的战斗力。虽然萧羽宸是个化神境，但双方对阵，胜负还未可知……
“就在这里吧。”
在一处略显空旷、毒瘴也比较稀薄的山谷腹地。
萧羽宸顿住脚步。
白鸢也跟着停下。
而后，就看到那家伙抬手一挥，周围立刻传来了锁链摩擦的锐响，视线范围内，一棵棵参天古木迅速枯萎，然后勾连错节着，形成了一圈围栏的模样，将这片千米见方的空间，与外界隔离出来。
空气中，更有一条条透明的铁索蜿蜒而出，结成遮天蔽日的囚笼模样，只留下一个进出的小口。
“师尊……”
叶霜儿有点紧张，拉着白鸢的衣角不敢放手。
“无妨。你和听雪，还有大白一起去那边等着，为师和萧谷主过两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白鸢摆了摆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一身红衣被罡风吹动着微微掀起，露出了腰间青红两侧的剑柄。
见状。
萧羽宸笑了一下，面露赞许：“不愧是声名赫赫的‘血鸢魔君’，果然胆色非凡。可惜没能在你的全盛期交手一次。”
“是吗。”
白鸢也笑了笑：“世间之事，破而后立，死而后生。如今的我，可未必比全盛期弱多少。”
“嗯？”
萧羽宸挑眉：“那萧某就拭目以待了，请。”
“……”
安静。
无论是白鸢，还是萧羽宸，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相对而立。
白鸢深吸了一口气。
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三次直面化神境的强者。
上一次是在【苍梧县】面对骸骨巨人。
再往前是对青灵子。
嗯……或许还要算上“鬼鸢”，但是那次交战是在识海空间内进行的，所以不能用常理来论。
不管怎么说，前面那几次，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境，为了活下来，白鸢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和对方玉石俱焚——事实上，她也确实死了一点五次。其中“零点五”是对骸骨巨人的那次。
而现在。
至少在明面上，双方是交易伙伴的关系。
白鸢既要想办法秀秀实力，让萧羽宸和青冥谷不敢玩黑吃黑的戏码，又要避免暴露太多底牌，尽量只用剑术……这几个限制条件一加上，难度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说到底，【养剑术】只是从大福袋里抽出来的神通，上限也就是接近化神境的样子，不可能无限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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