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白鸢没给叶霜儿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抛出重磅消息：
“在我左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三块石砖后面，藏着一副药方，和一箱药材。它们的作用，是将你体内的蛊毒炼化，祛除‘蛊灵毒体’的副作用。不过目前还缺几味关键的药引。
“我本打算将所有药材凑齐后，在你18岁成年那天，亲手将它交给你，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此乃谎言。
事实上，这张药方是“血鸢”用来剥离叶霜儿的毒体，植入自己身上的，但直到战死都没来得及使用。而这张药方后来落入玩家手中，经过长生阁的几位炼药师研究修改后，变成了真正能够炼化“蛊灵毒体”的方子，帮助叶霜儿完成了实力跃升。
要是从这个角度看……
白鸢也不完全是在瞎扯。
就在她打算继续点颠倒黑白，大打感情牌的时候。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耳边：
【干得漂亮，宿主！】
【您的话语已经让叶霜儿的杀心产生动摇，存活率提升到10%，请再接再厉，完成预设的洗白目标！】
“……？”
系统？
何时来的？
【嘿嘿，本系统早就到了，只因宿主存活率一直在5%以下，所以没有立刻绑定……哦不对，是因为加载进度尚未完成，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和宿主见面，请您见谅~(づ。????。)づ】
（你……有什么用？）
白鸢在心里默问。
【本系统名为“反派洗白系统”，专门协助如宿主这般作恶多端的大反派，从众叛亲离的绝境中解脱出来。宿主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持续洗白自己的恶行，让身边的人出现正向的情绪波动，就会获得一定波动值，从而在系统商城中进行福袋抽奖。】
【当前波动值：100】
【可兑换：小福袋×1】
（抽奖？那能把我的修为恢复如初吗？）
【这个……有、有可能。】
（可能？）
【宿主应该有听过一句古话，叫“洗白弱三分”，本系统名为“洗白系统”，所以在实力方面稍微有一点点??弱，不能为宿主提供太多助力……】
“？”
不是，“洗白弱三分”是这么理解的吗？
那这个系统岂不是个废物？
【当然不是！本系统还有一项附加功能，就是为宿主提供24小时陪聊服务，不离不弃，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
“……”
情绪价值，那破玩意儿还用得着你提供？我自己对着这双玉足打个胶，不比跟你聊天来得实在？
白鸢在心里叹了口气，期待值已经不高。不过她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本着“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的想法，按下了抽奖按钮。
【恭喜宿主，抽到洗白道具·一封情真意切的信（由系统AI自动生成，针对叶霜儿特攻的回忆杀书信，可投递在宿主指定位置）】
……
对面。
叶霜儿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小心翼翼地往石室侧面走了几步，先用灵力探查了一下，再以剑鞘代替手掌，在石砖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清脆。
叶霜儿又将灵力灌注剑刃，轻轻一挥。
剑气隔空破开石砖，就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寒冰玉匣呈现出来，匣内是一堆罕见的珍奇药材，最上面放着一叠寒气萦绕的白纸，纸上写着娟秀的蝇头小楷。对于修行者来说，无需拿起，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霜儿，见字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当已经死了……】
几乎是在第一个字入眼的时候。
叶霜儿的视线就恍惚了一下，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浮现出来，仿佛一下子把她拉回到了十几年前——
第3章 这把稳了！
第一幕画面。
是一个扎着羊角辫、脸颊略微有点婴儿肥的小女孩，正在从地窖里艰难爬出，对着双亲的尸身嚎啕大哭。
在她身旁，是一座红色的村落。
血。
到处都是血。
浓稠暗红的液体，正沿着村内的小路缓缓流淌，往日热闹祥和的村庄，一夕之间就已经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而制造出这一幕的一伙山贼，则正在村内四处搜刮着财物和女人，手里的钢刀也都是红的，滴滴答答地往地面滴着血。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啼哭声，向四周招呼了一下，立刻就有几个人合围过来，领头的人面目狰狞，额头一道刀疤几乎把整个脸分成两半。
“头儿，这里还有一个！”
“哟，脸蛋儿看着还不错，就是嫩了点。先带回去吧，等大当家发落，看看是卖到青楼，还是留下来给兄弟们享用……”
污言秽语化作巨大的阴影，将小女孩层层包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鼻子一抽一抽，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比死亡还要悲惨的未来。
就在这时。
山贼们的狞笑声夏然而止，然后所有的风声、树叶声、呼吸声，也都在此刻定格。小女孩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青衣女子踏过众多尸首，一步步来到了她跟前，一头青丝随意垂落，冷厉的眉眼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气质，一瞬间摄住小女孩的心神。
“蛊虫异动的原因，是在这里吗……看来是个不错的耗材。”
——这句话有点模糊，被人做了消音处理。
下一刻。
女人伸出手来，朱唇轻启，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道：“跟我走吧，孩子。”
“去、去哪？”
“回家。”
“……家？”
“嗯，一个再也没有忧伤和痛苦的……家。”
……
画面一转。
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衣物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来到大殿，远远看着正在殿中练功静气的女人。
后者缓缓睁开眼睛，用余光向门口瞥了一眼，然后招了招手：“洗完了？那就过来吧。”
“哦……”
小女孩巴巴跑了过去，然后被女人按着坐在蒲团上，亲手为她梳理头发，再将胳膊上的细小伤口包扎整齐。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小女孩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就像父母健在之时。
“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霜儿……”
“霜儿……不错的名字。”
女子呵气如兰：“抱歉，去迟了一步，没能从那些山贼手里救下你的父母。但，逝者往矣，生者如斯。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随侍弟子吧。只要为师还有一息尚存，就必将竭力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饱含真情的话语，让年幼的叶霜儿身躯一震，有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
画面再变。
……
“血鸢”对叶霜儿，从一开始就是利用的关系，假如不是“蛊灵毒体”的存在，叶霜儿应该会在被带回来的当月就已死去。所以，师徒俩之间的温情时光，不能说一点儿都没有，但委实不多。
然而，架不住系统把这么多年来那零星细碎的回忆杀，全部凑到一起，还适当加了一点AI创作成分。
七分真，三分假，杀伤力才是最显著的。
一封信才看到一半，叶霜儿的杀意就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虽然没有开口，但无论是开始激烈起伏的胸脯，还是因为用力而捏的发白的指尖，都说明这位少女在是否继续刺杀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天人交战。
【波动值+300】
白鸢看着眼前划过的文字，略微松了口气，在心里夸了系统一句：
（没想到你这小废物还有点用。）
【嘿嘿，早就说了本系统不是废物嘛。宿主当前的存活率已经提升到40%，这都是本系统的功劳！ヽ(≧□≦)ノ】
【回忆杀还在持续生效，只要存活率提升到50%以上，宿主就将脱离本次危险……咦，怎么又开始下降了？35%，30%……不是，为什么呀！糟了糟了！宿主你快想想办法！啊啊啊！】
前后不过十来秒钟，系统就开始像小孩子一样哭闹起来。
白鸢一阵心累，但随即就感觉到几股强弱不一的气息，来到了密室外面——准确的说是她的洞府外面，出声喊着什么。
隔得太远，听不真切。
“血鸢魔君”所在的“隐月宗”，是魔道六宗之一，原本只是六宗中垫底的存在，自从“血鸢”担任掌门以后，才逐渐声势鹊起。只是前身性格孤僻又多疑，不喜与人来往，所以门内事务大多都是由几位长老负责掌管。偶尔遇到大事，才会前来禀告。
此刻。
似乎是炼药坊的长老发觉了药汤的异常，在往这边来查看情况了。
叶霜儿自然也觉察到了这些动静，眼神重新变得犀利起来，五指也用力握紧剑柄，本以动摇的杀心再度凝实！
就在叶霜儿剑刃刺出的前一秒！
白鸢忽然鼓起一口气，挺起胸脯，主动将身体向剑尖送了过去。雪亮的长剑刺入她的胸口左侧，鲜血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向四周迸溅开来，溅到了叶霜儿的手背和脸颊上！
——远水不解近火。且不说那几位长老有没有救她的想法，就算有，在他们出现之前，叶霜儿也能杀她十次八次了。
为今之计……
只有赌一把大的！
“？！”
叶霜儿瞳孔骤缩。
白鸢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在叶霜儿惊愕的注视下，有点艰难地按动身旁的机关，打开了背后的暗门，再颤声说道：“霜儿，带上药箱，快走！”
“为师伤重难愈，已无力再护你周全，昔日的承诺只能到此为止。今后的路……要靠你一个人走了。”
“！！”
长剑另一端的力道骤然减轻。
白鸢这具身体本来就没多少力气，随着剑柄处失去支撑，她手里的剑尖也把握不住，直接放任长剑坠落下去，牵扯着伤口，让她疼得眼前一黑。
不过……
也是在这一刻，一行系统提示从她眼前划过：
【波动值+700！】
（……这把稳了！）
第4章 脚环、白丝和胸衣
当啷——
长剑坠地的声音中。
白鸢的身体如同一片落叶，疲软无力地倒向了寒冰玉床。
但想象中的坚硬和冰冷，并没有出现，而是有一团温热柔软的触感，忽然出现在她的后背。却是叶霜儿在关键时刻踏前一步，从侧面揽住了她，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的身体，依靠着床头坐稳。
这个反应是下意识的。
直到动作做完，叶霜儿仿佛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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