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
直到师徒俩的身影走远。
那股强大的化神境威压才消失不见，一众正道修士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只觉得背后的衣衫像是湿透了。
“这就是魔道天君的压迫感吗，真是太可怕了……”
“血鸢魔君，恐怖如斯！”
“还好有百里峰主震慑住了她，要不然我等今天怕是要全部折在这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后一人所说的，其实也是事实。
但，百里青锋本人显然就不这么想了，毕竟从他的视角来看，他刚才是实实在在地被白鸢的气势所慑，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本质上已经是输了这一阵，这时候心里鲠着一口郁结之气，难以消解。
一扭头，又看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楚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魔头都走了，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师叔，我……“
楚河也是有苦说不出。
身为天元剑宗当代大师兄，他当然也是要脸的。如今，他当着同门长辈、甚至是外门修士的面，向凶名赫赫的魔头卑躬屈膝，若是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直接废掉修为逐出山门。
可……某种言出法随的规则束缚着他，让他就算想要起身，都无法做到。
最后，还是后面的姜娆走上来，将楚河搀扶起来。
“……谢了，姜师妹。”
楚河低着头，没敢张扬，默默退到了一边。
姜娆则是微微一笑，没言语，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楚河，再看看对面持剑而立的姬听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48章 斩草除根
另一边。
与“瀑布洞府”相隔近千里的一片森林内。
伴随着地面一阵松动，白鸢和叶霜儿的身影破土而出，出现在这片林间空地上。
白鸢手诀一变，师徒俩身边形如蛋壳的赭黄色防护层悄然散去，将两人的身影显露出来。
【神行符】
因为虚张声势的缘故，白鸢在离开瀑布洞府后的第一时间，就使用这枚符箓，然后拉着叶霜儿一口气跑出近千里。直到重见天日时，她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只觉得背后的衣衫像是湿透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露馅？”
叶霜儿眨了眨眼睛，好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师尊，难道您刚才那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你居然才看出来吗……”
白鸢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傻徒弟的智商感到捉急。
但是看在叶霜儿作为经验宝宝，为她提供了大量波动值的份儿上，她还是耐下性子，循循善诱道：“你也知道，为师之前的伤势严重到何种程度，在那种灵根被毁的情况下，只用了短短几天，就恢复到巅峰修为……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吗？”
“唔……”
叶霜儿很认真地想了想，眨巴着眼睛：“如果是师尊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吧？我相信师尊的能力！”
“……那为师还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了。”
白鸢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再解释下去。
也许……
就是因为叶霜儿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才让她能够提供那么多波动值，如果真的强行掰过来，教成了姜娆那种八百个心眼的样子，可能反而不好。要知道，姜娆到现在可还没给她爆出过一点波动值呢……
“算了。总之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修为，在此期间，你先安分一点，等为师功力大成了，再带你踏平天元剑宗。”
“哦……”
叶霜儿点了点头，过了一小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如果师尊要踏平天元剑宗，那二师姐她……”
“虽然我可能不是很了解二师姐，但是我相信，她绝对不是有意与师尊为难的，将来若是真到了……那种关头，能否请师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二师姐网开一面，饶她一命。那样的话，霜儿什么都愿意做的！”
“哦？”
白鸢挑了挑眉，故意说：“就算我将‘血潮噬心蛊’植入你的体内，也没关系吗？”
“……没，没关系。”
叶霜儿犹豫了一下，咬牙答应道。
看着她的模样，白鸢哑然失笑，“傻丫头，为师只是和你说笑而已。关于你二师姐，我自有定夺。”
按照白鸢的估计，【净神烟】的效果，差不多还有几个时辰就消失了。理论上，等其效果一去，她就可以远程催动“血潮噬心蛊”，从千里之外操纵、甚至杀死姜娆。
不过，这种手段属于下下策。
因为从客观角度上来说，姜娆弑师算是事出有因，过错主要在于从前的血鸢，而非她这个弟子。并且如今的白鸢，已经重塑灵根，不需要再像之前没来“元空秘境”时那样谨小慎微。只要她的修为恢复一些，完全可以把握住局面，然后用自己的实力和魄力，来“折服”这位心有反骨的二弟子。
倘若成功了，那就又多了一个榨取“波动值”的地方。
实在折服不了，再考虑动手也不迟。
不过在这之前……
白鸢还得先做一件斩草除根的事情。
“刚才那个火炁剑宗长老逃离的方向，应该是在这一带吧？”
白鸢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盒，打开，一只形如飞蛾的蛊虫就从中跃出，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霜儿，你留在此处，不要走动，为师很快就回来。”
白鸢向叶霜儿叮嘱了一句，然后施展身法，快步跟上了半空中的蛊虫。
……
“呼，呼……”
火炁剑宗长老在一片树林里停下，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发现头颅尚在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竟然活下来了？”
“什么嘛，老夫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连血鸢魔君都不能将老夫留下？”
“哈，哈哈，太好了！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同门，恐怕都要死在那魔头手中了！”
在“我好强”的感觉中沉浸了一会儿，火炁剑宗长老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有自信固然是好事，但他的修为只是金丹八品，还没到元婴，与化神境的血鸢更是相隔了快两个大境界。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能逃脱……这件事情仔细想想着实有点吊诡。
“难道……”
难道那血鸢魔君，对他青眼有加，故意饶了他一命？
这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
“难道如天元剑宗那个弟子所说，那魔头并不是化神境？！”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难道百里青锋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百里青锋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在假装没看出来，好在那魔头最自得自满的时候杀死她？”
“或者，是血鸢在故意示弱，假装实力未复，引诱天元剑宗出手，然后再以雷霆之势将其绞杀？”
火炁剑宗长老陷入纠结，真真假假的可能性在心里不断交替。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已经从瀑布洞府逃出来了，这会儿自然不可能再回去验证猜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他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朝着和瀑布相反的方向走去，准备先找个地方回复一下气血，再考虑其他。
这样走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
火炁剑宗长老忽然脚步一顿，心有所感地抬头向前望去。
就在他身处的这片树林内，一棵参天大树上方。有个红衣少女正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双手捧着一串葡萄，一双晶莹的赤足则是搭在半空轻轻晃悠着，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那红衣少女将身体略微前倾，挥了挥手：“哟～又见面咯。”
第49章 毁尸灭迹
“你……是你？！”
火炁剑宗长老愣了一下，这才认出了白鸢，同时感觉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化神境强者的气势，脸色骤变。
哪怕他刚才在心里脑补了那么多，甚至一度猜出了“血鸢魔君虚有其表”的正确结论，但是在真正见到白鸢的一刹那，他还是立刻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念头：
第一个是转身逃跑。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
第二个则是下跪求饶，向眼前这位魔道天君祈求一线生机。
至于动手……
如果真有这个勇气，那他刚才就不会往远离瀑布的方向跑，而是掉头回去，与百里青锋等人并肩作战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见到我很惊讶？莫非还想再从我面前逃走一次？”
树上的红衣少女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被说中心思的火炁剑宗长老身形颤抖了一下，看向白鸢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明明刚才你还在那边，和天元剑宗的人……难道百里青锋他们，都已经被你杀死了，才让你追到这里，找到了我？！”
“嘛，差不多吧。”
白鸢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反正你已经要死了，就不用再关心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了。进了鬼门关以后，记得替我跟饿死鬼打个招呼，下辈子投个好胎。”
“……死？”
火炁剑宗长老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甘心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在生死关头陡然生出的一丝，背水一战的决意。
但是……
“再见了，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伴随着这句话。
白鸢抬起左手，做了一个剑指上扬的动作。
刹那间。
嗡嗡的声音在周围的树丛后方、落叶下面、还有树洞、溪水中响起，却是一柄柄预先埋藏好的飞剑，在这一刻破土而出，带着迅猛的呼啸声，齐齐射向了火炁剑宗长老！
后者惊慌地睁大眼睛，还想再稍微抵挡一下，但是距离他最近的几枚飞剑，突然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符文术式破碎的瞬间，剧烈的灵力伴随着火光冲荡过去，有如炮弹一般，生生撕碎了这位火炁剑宗长老撑开的护身屏障。
——这种“自爆冲击”，也算是飞剑的常见运用方式，只不过白鸢之前因为身体受伤，无法使用出来。现在重塑了灵根后，才得以将其用出。
下一秒，余下的飞剑蜂拥而至，将那长老的身体彻底淹没。
乒乒乓乓……
一阵磕磕碰碰的脆响声后，火炁剑宗长老挥剑抵挡的动作渐渐停止，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萎靡下去。
等到尘埃落定，就只看到几把断剑的残骸，和一具被剧毒腐蚀到千疮百孔的尸体留在原地。
“……可惜，又消耗掉了五把飞剑，前身炼制的飞剑只剩下不到五十把了。”
“在修为恢复到元婴境之前，得尽量省着点用了。”
白鸢这么说着，身体微微一用力，就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啪嗒——
白皙的赤足踩在林间空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因为灵力的包裹，白鸢的双足并没有直接与地面接触，所以白净的脚底一尘不染。
“嗡嗡……”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半空中的那些飞剑就兜着圈子飞回到了她身边，在半空中轻轻晃动着，剑柄上的鲜血不断滴落下来，顺着林中的草叶流淌。周围的蛇虫鼠蚁开始蠢蠢欲动，但因为感觉到了白鸢身上那股隐隐若现的杀气，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白鸢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名火炁剑宗长老身边。
蹲下，小手摸索了一会儿，手心已经多了一个储物袋，外加一把质量凑合的鞭形法宝，估计是这家伙还没有来得及动用的底牌。
“啧，又是个穷光蛋。”
在确认了这家伙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后，白鸢就从身上翻出一瓶化尸粉，均匀地洒在他的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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