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徒弟都想背刺我 第74章

作者:清鸾

  (说起来,叶霜儿的生日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白鸢心里晃过这个念头——

  按照设定,叶霜儿是在霜降时节出生的,所以才被其亲生父母取了“霜儿”的名字。而霜降,正是每年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

  可,因为落星谷一战,和之后的三个月闭关,白鸢一行再出来时,已经直接跳过了秋末和冬初,快要来到春天了。

  这样的话……

  或许可以考虑给叶霜儿补一件生日礼物,表示一下自己这位师尊的心意。随便从她身上薅点波动值……

  白鸢心里盘算着。

  另一边,小丫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擦着红红的眼角再次起身,然后看着白鸢肩头,被自己眼泪和鼻涕打湿了的痕迹,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师尊,抱歉,弟子这就帮您擦拭干净……”

  “……无妨。”

  白鸢随手一挥,用掌心的灵力蒸干了衣衫上的泪痕,然后就笑了笑,露出一副怜悯的表情:

  “看开一点吧。”

  “我等毕竟身在魔道,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和苦衷,滥杀无辜的事情多少都做过一些,欠下的血债也早晚都要偿还。能在偿还之后依然幸存,固然幸运,但是大部分人都在偿还的过程中身陨道消,化作尘土。所以,不能强求。”

  “类似这种事情,为师当年也曾经历过不少。”

  ——确切的说,是“血鸢”当年经历过不少。

  作为游戏中的反派boss,这位魔君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心狠手辣,而是有过一段从天真到冷血的成长过程。尤其是被当初收养她的那位魔道高人当作棋子,利用了很多年。直到最后弑师出山,才算是真正踏上了绝情绝义的“魔君”之路。

  某种意义上来说,姜娆和叶霜儿早年遭受的种种苛待,都属于是“血鸢”这一脉的师门传统了。

  眼看着叶霜儿擦去眼泪。

  白鸢又安抚了她几句,就负手向前,来到演武场边缘的石碑边停下。

  这石碑上面,书写着的“血染青天”四个大字,正是十几年前血鸢来到隐月宗、继任宗主的时候刻下的宣言。直到如今,还依然能感觉到其中流淌着的凛冽剑意,和那股让人心惊的杀意。

  不过……

  和那时候意气风发、想要将隐月宗重新伟大的“新晋魔君”相比。

  如今的“血鸢魔君”,却早已经身陨道消——如今站在的这里,已是身为穿越者的白鸢。而隐月宗在短短十几年的辉煌后,也终究落得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让人感慨。

  “哎……”

  白鸢轻轻叹了口气,将神魂深处隐隐跳动的执念压下,然后就轻轻一跃,整个人就跳到了石碑上,在石面上方赤足而立,抬头远眺。

  刚才在山上那一圈转悠下来,隐月宗的幸存者,她是一个都没见到。

  倒是一些来历各异的探子,被白鸢发现了不少——

  没错。

  虽然这些人,个个都身怀绝技,有的擅长隐匿秘术、有的具备妖族血统、有的拥有超乎常人的五感……但是这些隐藏手段,大部分都是针对人类生效的,可以瞒过那些法术层面的探查手段,却很难瞒过作为妖兽的白虎。

  后者通过气息、声响、味道,已经陆续发现了四五个探子,并通过【同心戒】告诉了白鸢。

  以白虎的实力,如果直接让它放开手脚,估计没一会儿就能把这些人全部咬出来,丢在这里。

  但白鸢觉得没必要。

  反正她们的归来,必然会在修行界内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地做一番宣示,把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都从暗处钓出来,到时候她再想办法驱虎吞狼、借刀杀人、隔岸观火、渔翁得利……

  尤其是……

  如果能在青玄门和血源宗之间放上一把火,让这两拨人干起来,那就是双喜临门了。

  忽然。

  白虎扭过头来,朝着东南方发出低吼,似乎发现了什么,做出一副示警的样子。

  白鸢和姬听雪先后回过头来,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就见到一团滔天的黑雾滚滚而来,眨眼间就已来到山头前方。那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团团幽冥厉鬼的影子。

  突然,烟雾中爆出了九条锁链,伴随着“哗啦啦”的响声落在了演武场周围各处,形成一道封锁结界。

  “师尊,小心!”

  叶霜儿这会儿也顾不上失落了,连忙挺身护在了白鸢面前,额心的“先天蛊纹”浮现,做出严阵以待的模样。

  旁边,姬听雪也微微眯起眼睛,手中往剑柄的方向挪了挪:“刚才是火炁剑宗,现在……应该是某个魔道宗门?这些人倒是一个个来得好快。”

  确实很快。

  不过,白鸢这会儿并未惊慌,只是将目光依次扫过那九条锁链,隐隐觉得有点眼熟:这东西,好像是……

  “呼——!!”

  一股猛烈的腥风扑面而来!

  随着那九根锁链,在广场四周一一落定,就听到高空中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然后又有一头头青面獠牙的凶兽,从那团滔天黑雾中冲了出来,咆哮着掠向演武场的方向。

  姬听雪本要出手斩断几根锁链,却被白鸢略微一拦:

  “无妨,来人只是个元婴境,正好再让霜儿练练手。刚才那几个家伙的纯度有点太低了。”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一排凶兽已经来到跟前。

  面对这惊人的声势,叶霜儿有点紧张地双手一合,眉心的“先天蛊纹”骤然亮起,使得大团大团的清黑之气涌现出来,被她操控着,在身边撑开一道蛋壳形状的巨大屏障,将白鸢连同姬听雪都遮盖在内。

  至于白虎……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几乎是屏障形成的下一秒,凶兽就一头撞了上来。

  但是预想中的火星撞地球的画面并未出现,却是听到一阵“滋滋啦啦”令人牙酸的声响,然后那些凶兽就一个个破碎开来,尸骸纷纷碎成粉末四散,而“血肉”则是化作一团团青黑色的毒烟,向周围飘荡开来!

  “……咦?不是真的?”

  叶霜儿睁大眼睛。

  白鸢却只是淡然一笑:“当然是假的。这些东西只不过用凶兽的尸骸,搭配大量剧毒药材,炼制出来的‘毒傀’而已。大部分尸骸中甚至连凶兽的残魂都没有,能有什么杀伤力。真正能用来对敌的,是那些毒烟。”

  说话间。

  就看到那些“凶兽”撞碎后生成的青黑色毒烟,弥漫到了整个演武场,把偌大的天地都染成了深沉的墨色。一些石砖、立柱,开始呈现出明显的腐蚀迹象,几只恰好经过这一带的飞鸟更是直接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身体直接溶化成一团血水。

  这一幕,让叶霜儿的脸色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然而……

  所有的毒烟,在蔓延到白鸢一行这边的时候,就开始变得稀疏。

  准确的说,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叶霜儿眉心的那道“先天蛊纹”内迸发出来,有如长鲸吸水一般,把那些对常人来说能够见血封喉的毒物,全部吸收到了自己体内。再经过“蛊纹”的流转,融入到叶霜儿丹田内的毒丹之中。

  自从当初炼化“蛊纹”以来,叶霜儿额心那条银莲缠蛇的图案,第一次变得这么清晰。

  同时……

  小丫头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进而发出舒服的轻吟声。

  嗯,没错。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毒烟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随便沾上一点可能就会当场身死。

  但是对于“蛊灵毒体”来说,这些毒烟,反而是上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身体接触,就能够吸收摄入。

  不过,吸收是一回事,消化是另一回事。叶霜儿平时每天都是定量“淬毒”的,这一波放开肚子暴饮暴食了一通,很快就开始撑了。

  从白鸢的视角,能看到这个小丫头的身体开始颤栗起来,脸上流露出既舒服又难受的表情,原本平坦的小腹也微微鼓了起来。

  就在白鸢考虑,要不要出手驱散毒烟,免得小丫头出事时。

  高空中的那人,似乎觉察到了异样。

  “……咦?”

  “蛊灵毒体?”

  喃喃声中,那人抬手一招,似乎将一面形如旗子的法器挥动了一下,然后周围的毒烟就开始倒流。连带着高空中那滚滚而来的黑雾,也被吸旗子收了进去,演武场周围的天空开始重新恢复湛蓝,能见度也不断提升。

  然后。

  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袍、身边萦绕着阴煞之气的青年男子,就出现在了白鸢几人的视线之中。

  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带着狼一般的凶狠,朝着他们看了过来,显得格外渗人。

  巧了。

  这家伙,居然还是个熟人。

  ——青冥谷副谷主,俞秋溟!

  白鸢事先想过,这一次出关,有可能会遇到青玄门,也可能会遇到血源宗,甚至是遇到从天元山过来的人……但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撞到的硬角色,竟然会是这一位。

  不过……

  也很合理。

  因为白鸢从栖霞镇开始,就频频套用俞秋溟的马甲,闭关前更是在落星谷内,让姬听雪假扮了他一次,从而给外界留下“血鸢和俞秋溟都已被诛杀”的印象。俞秋溟之前被困在禁地里面,出不来也就罢了,现在出来了,自然是要来登门问罪的。

  看他的样子,恐怕已经再这隐月山上守了有段时间了。

  当下。

  白鸢先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四周。

  ——从白虎感应到的情况来看,附近应该并没有俞秋溟的同伙,这家伙恐怕是一个人过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是出于个人名义而非魔宗青冥谷的名义,可以不用太紧张。

  用几秒钟的时间做出这个判断后,白鸢就抬起头来,用稚嫩的童声开口:“我道是谁,原来是青冥谷的俞谷主,别来无恙。”

第107章 不过如此!

  “哼!血鸢魔君!”

  俞秋溟目光依次扫过叶霜儿、姬听雪、白虎,在白虎身上略微停留了几秒,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白鸢身上,脸上讶异的表情一闪而逝:

  “真是没想到,凶名赫赫的魔道天君,如今竟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外表变成这么一个小豆丁不说,连修为都跌落到了金丹境。看来,青灵子的那一剑,对你伤得可不轻啊。”

  “……或许吧。”

  白鸢轻描淡写。

  青灵子那一招【镇海第三剑】,确实让她伤得不轻。不过经过三个月的闭关休养,早已恢复痊愈。

  只是,因为失去了【红绳脚链】,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利用他人的恐惧心理随意模拟自己的修为境界,所以这种金丹七品的真实修为模样,落在外人眼中,反而是“伤重未愈”后的状态了。

  ——顺带一提,如果说“御姐形态”,是“血鸢”对外展露次数最多的形态;那么与之对照的“萝莉形态”,就是次数最少的形态了。

  因为这种姿态下的“血鸢”,无论是外表模样还是修为情况,通常都会比正常形态下弱一些,而以前身的性格,若非万不得已,绝不愿示敌以弱,所以,很少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外人面前。

  基本上只有随身服侍的叶霜儿,见到的次数会稍微多一些。

  俞秋溟的那份讶异,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源自于此。

  当下。

  白鸢用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开口:“怎么,俞谷主千里迢迢来我隐月宗,又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奚落本尊一句吗?”

  半空中。

  俞秋溟脸上最初的惊讶褪去,开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隐月宗?魔君的意思,是指这个只剩下三四个人的魔道六宗之一吗?”

  “至于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本座前些日子,不在中州地区,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听到了大量有关我的风言风语。有说‘天元山的姜家遗孤是我的弟子’,有说‘我打伤了血源宗的邵安’,还有说‘我被青玄门掌教诛杀于落星谷’……”

  “这几条传闻中,每一条,都有魔君你的身影。”

  “本座倒是不知道,自己与魔君你的关系,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可以与你同生共死?还是说,是本座哪里得罪了你,才让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

  白鸢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抬手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别说还剩下三四人,哪怕只有一两个人,只要我血鸢魔君还活着,那隐月宗就还在。无论是俞谷主,还是别的什么人,想要将我隐月宗从修行界除名,不妨来问问我的剑!”

  “第二,俞谷主所说的传闻一事,有证据吗?本尊身为魔道天君,有必要借用你的名头,来吓唬他人吗?”

  “再说了,就算此事真与本尊有关,那又如何,你青冥谷难道没往我隐月山泼过脏水?当年璃光剑宗的妙云仙子,为了隐瞒自己与人珠胎暗结、丧身失节的事实,曾大肆宣称是被你玷污,怎么不见你去找她的麻烦?”

  面对白鸢的质问。

  俞秋溟语气一滞,随即辩驳道:“你懂什么!妙云和我乃是君子之交,虽然我二人一为正道,一为魔修,却在诗词歌赋上共鸣已久,早已将对方视为此生难觅的知音。用庸俗的肉体关系来评断我们,实在是玷污了这份情谊!

  正因为如此,我才甘愿替她揽下这份罪责,只要能让她得到解脱……她也是懂我的,不然为何不把脏水泼给别人,而是独独泼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