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两个夜雀门的暗探互相看了看，迟疑了片刻，才由老丁头开始了讲述：“禀告血鸢大人，是这样的……”
这三个月间，修行界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关于隐月宗的就不用多说了。
隐月宗的覆灭，虽然是由青玄门而起，但其实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最早是青玄门的空玄带人突袭隐月山，造成了不小损伤；然后因为白鸢一行杳无音信，使得各大宗门纷纷认为“血鸢已死”，于是抱着瓜分遗产的心态，不断前来侵扰、袭击隐月宗，最终将这个昔日的魔道六宗之一蚕食殆尽。
这一点，跟白鸢之前猜测的结果大差不差。
理论上，她如果想要为覆灭的隐月宗报仇，应该把青玄门连同魔道六宗中的其他五宗都挑上一遍，尤其是前段时间闹出一番摩擦的血源宗。
而另一边……
青玄门的情况，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他们是落星谷一战的“胜利方”，但是除了一点“除魔卫道”的虚名以外，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血鸢魔君”的遗物、白虎凶兽，“蛊灵毒体”……这些被青灵子事先谋划过的东西，全都一无所获。反倒是自家宗门的七八个长老，在落星谷一战中全部陨落，连他自己都折损了大几十年的寿命，回去不久就开始闭关养伤。
这种外强中干的情况，很快就被有心人觉察。
虽然青玄门提前联络了另外三大正宗，请后者、尤其是天元剑宗，提供了部分援助。但是远水终究难救近火。
那些对青玄门心怀觊觎、以及试探之心的魔宗，根本就不需要进犯青玄门的山门，只要不断骚扰他们外出历练的弟子，或者袭击他们在外面的据点……就能让青玄门焦头烂额，顾此知彼。
在这个过程中，青冥谷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因为，青冥谷是真的以为，自家副谷主俞秋溟被青灵子给弄死了。
虽然这位副谷主平时不怎么干正事，但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挂了，也有点说不过去。总得做点什么，来表达一下态度，捍卫魔道六宗的尊严。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青冥谷想要借这个机会彰显武力，震慑一下一些隐藏的宵小之辈。要不然可能就会遭遇到和隔壁隐月宗同样的下场了。
正因为青冥谷的频频异动，青玄门的真实状态，才会那么快被暴露出来。
“……竟有这事？”
白鸢有点好笑。
这倒是无心插柳了。她当初拿俞秋溟的名头，出来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蝴蝶效应。
挺好。
能看到仇人倒霉，她的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
“对了，隐月宗覆灭之后，还有没有人幸存，这方面你们有调查过吗？”
白鸢这会儿突然想起了叶霜儿先前说过的两个人：“尤其是执法堂的堂主祝流萤，和炼药坊的周然。如果你们这里有他们的详细情报，我可以出高价购买。”
“这个……”
老丁头迟疑了一下：“我们确实知道一些隐月宗余孽……哦不是，是‘幸存者’的去向。但是比较模糊。具体到某个人的去向，更是没有特别关注过，如果血鸢大人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尝试调查一下，再给您答复。”
“也好。”
白鸢微微颔首：“那，天元山呢？最近有什么动作没？”
“天元剑宗的话……近期只发生过一次动静比较大的事件，就是一个月前的剑冢风波。”
“……剑冢？”
白鸢挑了挑眉。
《问仙》中，有好几处被称为“剑冢”的地方，其规模有大有小。但要说天元山上的剑冢，那应该就是位于“幽云峰”和“归雁峰”之间的一个地方了。
那里是天元剑宗第三任祖师，开辟出来的一处宗内秘境，里面放置着数千年来，一位位天元强者从各处打造、收集、缴获而来的佩剑。据说总数多达数千把。
其中大部分佩剑的品质都不错，据说百里青锋那把【青锋剑】，就是从中取得。
另外还有一把【星陨】，是百年前天元剑宗的一代天骄燕歌行的佩剑，在其陨落后，被放入了剑冢之中，后来被姜娆唤醒，成为她的佩剑——当然了，如果玩家选择天元剑宗开局的话，那么这把剑大概率将会落入玩家手里。
从面板上来说……
【星陨】是整个《问仙》世界最强的几把剑之一，并且还具备一定的成长属性。现阶段可能跟【赤霄】、【清风化煞】差不太多，但是只要培养的好，最终上限会比【赤霄】高出一大截。
所以……
这起风波，是围绕姜娆而起的？
毕竟，跟青玄门或者隐月宗相比起来，姜娆身处的位置，才是姜家事件的风暴眼。
“确实如此。”
老丁头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无貌男，继续说道：“自从几个月前，天元掌门凌修涯亲口公布了‘姜氏遗孤’的消息以后，天元山就成为众多势力的视线焦点。而天元剑宗也针对各大宗门、尤其是魔道各宗的卧底进行了筛查抓捕。
“理论上来说，能够参与到‘剑冢试炼’的，肯定都是天元山上的内门弟子，甚至是掌门真传。可是试炼依然出了事。
“一个在天元山待了超过二十年的内门长老，居然是血源宗安插的卧底，在剑冢内对那位姜氏遗孤发起了袭击……”
“呀！”
叶霜儿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小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情：“那后来呢，二……那个姜家遗孤，应该是安全的吧？”
“是的。”
老丁头再次点头：“剑冢试炼完成后，那名姜氏遗孤出来露了一次面，应该是安然无恙。有传言说，这本来就是天元山为了引出宗门内鬼，而设下的一个局，所以在那名长老动手后不久，就由峰主级别的强者出面将其抓捕。
“另外，那姜氏遗孤好像还从剑冢内得到了一把沉寂百年的灵剑，因此实力大增，最近好像已经在闭关尝试冲击元婴境。”
“哦？”
听到这里的时候，白鸢挑了挑眉，有点惊讶。
她之前也曾经猜测过，自己这次出关后见到的姜娆，会是什么样子，但最多也只敢把她猜到“刚进金丹九品”。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开始冲击元婴，看来是在金丹九品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能在没开启“五行神王体”的情况下，做到这样的修炼速度，看来姜娆这段时间，确实是下了不少苦功。
倘若这次能够突破元婴成功……
那么以她的年龄，可能会是天元剑宗最近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元婴境。
“话说……”
现在师徒三人中最菜的一个，好像就是她这个师尊了？
白鸢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变得有点古怪。
准确的说，不仅是师徒三人里面，就算加上白虎和姬听雪，她好像也是最菜的那一个……不过没关系，毕竟聪明人都是用脑子、玩战术的，只要她能够牢牢把握住智商层面的高地，对叶霜儿等人形成稳定的压制效果，那么就不必在意单纯的修为强弱。
嗯，没错，就是这样！
白鸢在心里点了点头，然后就将视线回到了现实中。
“大概情况我都知道了。”
“那么，按照你们最初的想法，去给你们的门主传递‘血鸢归来’的情报吧。”
“嗯？”
老丁头和无貌男微微一怔，都有点愕然。似乎没想到“血鸢魔君”会这么好说话，居然真的不对他们的行动做任何干涉。
“不过……”
“不过？”
就在老丁头两人再次提心吊胆起来的时候。
白鸢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你们在禀告的时候，多加上一条情报。一条关于姜家的情报。那就是……
“二十年前的姜家家主姜太虚，曾经在家族覆灭之前，在【苍梧之渊】留下了一分遗产，是给姜家的后人准备的……”
白鸢娓娓道来。
老丁头听着这番讲述，脸色很快就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在修行界混迹多年的老油子，他自然清楚，白鸢所说的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修真古族，姜家遗产……
只凭这两个关键词，这条情报的含金量就不是什么“落星谷一战”、“天元山剑冢试验”能够比拟的，一旦暴露出去，只怕会在整个修行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血鸢大人，敢问这条情报……”
“我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你只需传达就好，是真是假，自然会有人甄别，无需你来操心过问。”
白鸢轻描淡写地做出回应：“另外，我不确定你旁边的这一位，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听到这份情报，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让他忘记刚才那段对话，需要吗？”
“……不用了，我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
老丁头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郑重道。
第111章 寒冥毒纹，与叶霜儿的夜访
至此，白鸢这趟过来要说的两件事情，都已经说完了。
她也没有再继续逗留的意思，腰身略微一挺，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然后又瞥了一眼前面的老丁头两人，叮嘱道：
“对了，再多提醒你们一句。
“这段时间，不要再试图派人过来盯着我了，因为我不一定能分辨出你们和其他宗门探子的区别，或许会做出一些过激反应，殃及池鱼。如果你们有什么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可以直接问我，我会酌情将信息透露给你们。”
“要是没什么想问的……那就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
白鸢略微等待了一下，见老丁头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就活动了一下肩颈，然后抬脚离开了密室：“走啦，霜儿。”
“哦！”
叶霜儿快步跟了上来。
老丁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虽然“门主”曾经下过命令，说要把“蛊灵毒体”接到安全的地方，妥善安置起来，但是既然血鸢也在，那显然就不需要再做这些安排了。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快把这些情报整理出来，往“门主”那边传过去，然后等待着后者的命令再次传来。
回到外面的茶楼。
这时，姬听雪正站在柜台旁边，双手各拿着一罐茶叶，正在低头嗅着，似乎是在做着比较。
见到白鸢和叶霜儿出来，她才将茶叶放下，抬脚跟了上来：“说完了？”
“嗯。”
白鸢点点头，瞥了一眼姬听雪刚才站过的位置，脸色变得略微有点微妙：
这位本体为悟道古茶树叶妖的姬家圣女，刚才是在……视察“麾下子民”的就业情况吗？
茶叶妖在茶楼里品鉴茶叶的味道，仔细想想，倒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离开茶楼后。
白鸢没有立刻离开小镇，而是带着叶霜儿和姬听雪，在附近逛了逛。
其实相比那些高来高去的名门大宗，白鸢反倒是更喜欢这些乡土小镇的景象一些，因为更有烟火气，也更加朴素自然一些。就像前世那个没有仙术和魔法的地球一样，虽然普通，却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今天好像是赶集的日子。
镇子上的人很多。
其中两条主要的街道，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来来往往的大人孩童，穿着打扮各异，有的手里拿着新买的衣服、玩具；有些正在啃着吃的东西，大部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炊饼嘞，热腾腾的炊饼！三文钱一个！”
“糖画！刚熬的麦芽糖喽，不甜不要钱！“
“姑娘，来看看胭脂水粉吧，衬您这白净肤色……”
一路上，各种摊贩正在吆喝着叫卖。
叶霜儿年龄还小，这会儿被激起了以前被“血鸢”压制的小女孩儿心性，满脸新奇看着两侧的摊铺，一会儿试试胭脂水粉，一会儿踮着脚看着人群中间的画糖老翁画糖人，好像一只喜鹊似的飞来飞去。
时不时再凑到白鸢身边叽叽喳喳几句，分享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虽然闹腾了一点，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烦。
姬听雪则是比较冷静，这会儿只是边走边看，不说话。
忽然。
白鸢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人拽了一下，扭头一看，却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正举着用公鸡羽毛编成的毽子，笑嘻嘻地喊道：“小妹妹，你也是来镇子上赶集的吗，一起来玩呀！我们这边在比赛踢毽子，刚好缺一个人！”
“……”
白鸢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比较小只，混在这些赶集的人群里面，被错认为是跟家人一起过来的小孩儿，逻辑上也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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