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的人有我可爱？ 第189章

“不难的，你只差一步之遥。”

于漫听得出小鹿的沮丧，所以语气十分温柔。

“装备平均七阶，主手八阶。点满武器专精，然后开个喜欢的副职业，扩展一下战斗风格。”

“装备有点难办……但肝副本应该能慢慢攒出来。武器专精的话……无血长剑这一系倒是快满了。副职业吗……咦，意思是我也可以选第二系，比如当个你这样的魔法师了？”

“嗯，随心所欲就好，不用功利的追求什么，反正都有用。还有就是——你旅行家等级也有点低了，这个加成很大的。”

“哇——要办的事好多……”

小鹿将剑插在仪式上，摆着手指头细数于漫说过的话，焦头烂额。

看着她的焦急，于漫动了动手指，向身后的冰狱之龙示意——

很快，凉凉的、大大的、温柔的龙舌头“吸溜”一下，把小鹿舔飞了几米。

“除了我，你已经是全世界进度最快的，最强的了，我可以保证这一点……有什么好急的？”

“我这么强？”小鹿一点也不信，只是瞪着焦急感的源头，“那鳗鱼……你猛肝到毕业之后，是不是就要弃坑了。”

“啊？什么毕业？”于漫一头雾水。

“你不是已经快到最高阶了，然后就无敌了？然后寂寞的离开旧世界……”

小鹿的一大半人生，也是泡在游戏里的，她知道这种感觉。

她的进度过于夸张，自己死死追不上。然后——她就会体验完一切，很快弃坑。

离开之前，会把所有一切留给小鹿，对她来讲那已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是——遗产。

到那时，失去了追逐对象、失去了意义的自己，对于整个旧世界也会味同嚼蜡。

只有永远发灰的好友列表，和曾经热闹过、如今寂寥死寂的岛屿领地。

以及——再也见不到于漫的冰狱之龙和箱箱。

小鹿从刚刚的战斗里，已经感受到了这一切。

但于漫窘迫的声音，敲碎了绘有这一幕幕的彩绘玻璃。

“不是啊，老板……我这属于幼儿园境巅峰大圆满。九阶都没到，属于刚读小学，还没毕业呢。”

“……这么夸张？”

“是啊，然后满两系是初中境大圆满，再把冒险者职业搓满，正式步入十阶，这才算是入了高考境，之后能读哪里要看造化和积累……相信我，这些东西，官网写得很清楚。”

至于后面的？于漫没有，也不愿诉说出来。

那些等同于世界奥秘的故事，借他人之口道出——可就毫无意义了。

“……那你……鳗鱼打算……玩到哪种学历？”小鹿紧张而期待的问。

“起码也是副教授吧。”不然是抗衡不了「三秘」的，更别说自己的遗憾、自己的愿望、自己想更改的那一笔错误了。

“好！那我来当你的正教授！”

“你别混个初中没读完就行……”

这时——

“啊，鳗叔原来是副教授吗？”

从泥土里，钻出了一直躲着的亚哥闺女·70。

在之前浩浩荡荡的战斗中，她当然活不下来，但没人会顾虑一位生命无穷的玩家。

她就这样被波及、死、复活——然后循环到现在。

正好，听到她俩在聊现实的话题，虽然没听全，但于漫透露了自己的职业信息。

“我和我爹都很尊敬教育者、认真做学术的人，等您侄女今年考上大学，届时如果方便，还请鳗叔指点指点我读大学的事——哇！龙？！好冷……”

现实的骨感，旧世界的奇幻，它们一齐交织在眼前。

于漫唉声叹气，感慨着世间的误会总是越来越离谱，小鹿则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花了很久也没静下来。

以至于——

收编所有海盗，带着70、两艘海盗船，一起驶回希姆拉巴肯找亚哥交差——

那已是整整一天后的事了。

……

主城岛——桑莱。

约过丰饶的自然，跨过拥挤的主城、几十万人头攒动的玩家。

再穿过染有血迹的墙壁——

一位存在，通过「幽世」，抵达了支部的正中心。

普普通通的四方形房间，一张桌子、一座天平、一支笔、一张纸。

还有，一盆篝火。

木讷的亚人种侍从，将灵魂投入篝火之中，灼出幽暗的火焰，以延续着某种仪式。

那正是整个支部的核心。

平常——这里的主人·「定价者」会坐在篝火旁，审视这片海域的各种业务。

但如今，它只有尸体被送了回来。

被摆在桌上，和那些象征交易的物品为伍。

“有遗物流失在外，被贪婪的异乡人拿走吗？”一只悄然出现的蛇人问。

“没有，仔细确认过了。”

一位不知从何时起，站在篝火旁的蝇人——无可奈何的回答这个问题。

“它被钉死在墙上的半小时后，那支枪解体了。它的尸体立即被我们回收……在此之前，异乡人也靠近不了，也会被冰枪杀死。”

“那把枪——是从仪式的小节点掷出的……我们占卜过了。”说话的这位，正匍匐在天花板上，和它蝙蝠人的身姿相符。

这是三位支部长，同属九阶的「定价者」。

加上桌子上的鼠人尸体，它们四位支配着许许多多的贸易。

或者说——曾支配着。

现在，前所未有的巨变发生。

它们三位，不得已放下了各自海域的生意——

带着苦恼、烦忧、无可奈何、怀念、窃喜、嫌麻烦——被召集而来。

被祂召集而来。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必纠结亡者的事了。”

祂——也位于此时、此地。

一半身体浸在幽世的死亡之中，一半浮在现实之中。

祂是「幽世商会」的会长，象征「公平」、获得了贸易者神格的存在。

在三十二年前，便已经迈入十阶，接管了「幽世商会」并将其一手壮大的人类。

“那，会长，这个支部要放弃重建吗？”

“这次还是挑无人岛比较好吧？或者做一座隐匿小岛。”

“按我们支部的方式，以船舶的形式建立支部要更好才对。”

各位「定价者」都和会长很熟，语气里只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尊重。

那根可憎的冰枪，不光杀死了鼠人，还切碎了这里的隐匿。

失去最后的保护，这个支部很快就会被异乡人碾碎。

在那之前，他们打算转移财产，然后放弃这个支部去重建。这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代价沉重，但并不是无法接受。至于复仇的事……他们已经淡忘了。

现在，每个人都看着会长，想等待祂点头。

“我邀请各位来，并不是讨论止损。”会长的话语飘忽不定，“而是想带各位去见一下那位……祂首肯了。”

顿时，三位「定价者」议论纷纷，却都感到恐惧。

“……议会的……那位？”

“不要乱说这个词，会招来厄运的。”

“等等，会长，为何会让我们同行？”

会长漠然的看着它们，但语气平和的解释：“那位给了我一个建议，使我们无需舍弃此处，也可以解决麻烦的异乡人，还有，这能向冰狱之龙……和冰枪的主人——复仇。”

幕间·「议会」

包括凉在桌子上的鼠人在内，几位「定价者」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商人。

它们的直觉都在暗诉不妙，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

“会长，恕我直言，我们的实力不足，没人能挨得住这一枪。你们是有神格的，我们终究还是凡人，参与不了这种级别。”

有人带头，其他两位立马附和。

“确实，我们很乐意维持一切，继续贸易，给你送钱，祸害凡人的灵魂，或是分担这片海域的空缺。但参与十阶的战斗，对我们来讲是必死。”

“会长——我们也绝不希望跟议会打上交道……相较之下，我们更羡慕宁静的死亡。”

会长并没有不悦，只是觉得理所当然。

他再度开口解释：“你们无需面对冰枪的主人，或是那头幼龙。你们只需要面对异乡人，而且，它们的数量会很少，也不会无休止的与你们为敌……我保证，是你们能应付的。”

听到这，它们面面相觑。

无论如何，会长的承诺终究还是有力的。

“随我去吧——不然，时间要到了。”

会长伸出手——从篝火之中，取出一把了灵魂烧成的幽暗灰烬。

那些灰烬被高高举起，轻轻洒下。

会长将手伸入了自己的喉咙，然后深深的、深深的凿入体内。

痛苦的声音——伴随内脏的哀鸣。

那只手在自己的体内寻寻觅觅，碾碎着沿途的一切器官。

接着，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啪——”

折断、并拔出了自己的脊椎骨。

那沾满幽暗血液的新鲜断骨，跟着手从嘴里被吐了出来。

那些灵魂的灰烬飘摇、洒落着。

而会长则以脊椎骨为笔，在空中画出了一道门。

“「幽世的门」——指向彻黑之海。”

那道门，清幽的敞开了。

“走吧。”

在会长不断口吐鲜血、内脏碎片的催促中，三位「定价者」无可奈何的步入了门中。

最后，随着会长穿过了门——

它合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