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猫前辈也很难做。
不仅如此,它更是那位无名英雄。
每当小鹿袭来,它总是会像调皮的猫一样疯狂干扰小鹿的进攻,以此守护于漫的脸。虽然这么说,但它偶尔也会放点水,给小鹿一点甜头吃吃。
当然——它更不敢把这些告诉于漫。
猫前辈只是困惑着——
为什么于漫还不知情呢?
“三冠王啊,我到底得怎么样才能砍死她?她曾跟我有个小约定,说是当我学会旧世界语了,就告诉我那些她的小秘密。但——”
“喵?”
小鹿挠着怀中猫咪的下巴,用坚韧的语气诉说:“但我从不想走别人为我铺设的路,我只想自己争取。所以……附加赛就是挺好的机会。”
她想赢下鳗鱼讨伐战。
然后——以这份胜利来换取秘密,而不是按于漫所要求的那样来得到这个秘密。
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主动和被动——这却不同。
小鹿永远不想背叛自由的自己,尤其是她自由而随性的活了一生。
“……喵。”可惜,猫前辈帮不上忙。
倒不是自己要扮演猫咪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在猫前辈看来,小鹿确实赢不了于漫。
其他的都有办法应对,但唯独「挽留时光」是个无法解决的东西。
说到这个——
“你看,于漫,这首诗十分讨巧,但在那个时代可以写出如此精致的东西,巴巴·塔希尔确实称得上是时代的先驱。”
“不是,鸟老五,你觉得我看得懂这玩意儿吗?”
“无妨,我会翻译给你——「我对我的眼与心感到失望,只因心铭记着眼所看到的一切。我要以铁铸一柄匕首,刺穿我的眼——以此解放我的心。」”
“……有点意思。”
一墙之隔,小鹿房间的窗户之外,能见到于漫和「时光」的身影。
她们就在伸手可以摸到阴雨的檐下,吵杂扮演着表达者和倾听者。
她们的声音传到屋内,小鹿正盯着她们。
但——
“三冠王,我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我一点也不觉得不爽。鸟老五跟你家主人应该认识很久很久了,挺奇怪的。”
“……”
“你家主人是那位世界诗人的孩子,真正的文艺世家大小姐,跟鸟老五这种怪家伙认识也挺正常,但事情不是这样……我就是觉得……她们似乎本就该那样,很奇怪。”
小鹿依然用着小声在说,仅猫前辈可以听见。
猫前辈不太理解。
但她倒是理解一件事——
自己变成人,于漫跟小鹿透底之后……有些事情怕是要炸了呀。
……
“你知道吗?于漫,如果你不对创作者祛魅的话,你就永远抵达不了作品的真谛。”
“……我不知道啊。”
于漫坐在藤椅上,忍受着鸟言鸟语的折磨,只觉得这是一种需要回应的环境白噪音,类似雨声。
但这就是她和「时光」的交易,她得花一天一夜来满足她的倾诉欲,听她无休止的、理解不了的话语。以此,换取她不报名参赛,以此少一个超强的劲敌。
“创作者其实都是些愚蠢的灵魂,和芸芸众生毫无区别。只是他们正好擅长编造故事,正好造出了不错的故事,但他们本质上也可能是极其愚蠢的玩意儿。”
“……这一点我在我父亲身上已经深刻理解了,倒是你呢?”
“我当然也是如此。”
「时光」指着自己,又指着空气。
不,那是遥远的时间和遥远的世界。
“你必须对创作者祛魅,他们才不是什么伟人,吹捧任何创作者的话语都不过是无知者的庸人自扰和跟风起哄,他们自身对作品或创作者毫无理解,而这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于漫抱着手,喃喃自语:“可,我也没对哪个创作者憧憬到盲目了双眼啊?”
“那就好,希望这次你真正的记住这一点。”
她又说——
“而创作者也应时刻保持警惕,不暴漏自己的愚蠢,这就是他们需要聪明的地方。”
“……”于漫沉默着,总觉得「时光」的话语有某种意义。
可「时光」接下来的话,让于漫很快察觉到——自己恐怕想错了。
她平静的说:“有一支叫做Camel的老乐队,有一张叫《Nude》的专辑,就十分有趣的暴露了他们作为创作者的愚蠢。”
“……您讲。”
“他们听到了小野田宽郎的故事,却以西方人愚蠢的目光和自以为是来理解故事,总觉得其是战争到最后的英雄似的人物,以此为视角,狭隘的改编然后制造了一张自我抄袭式的浪漫主义专辑,却全然不知其那一万个延续战争的日夜是何等意义。”
于漫仍听不懂她说的话。
但她仍在说——
“有时候,创作者就会这样暴露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但只有懂行的人能理解其无知之处。希望……你能理解……至少有朝一日能。”
于漫盯着她,就那样盯着。
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时光」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她:“你看,于漫,这是我给你推荐的书单。”
“……这不是书?”于漫接过一本小册子,从开始到结束,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书名。
这是人类能看完的东西吗?
「时光」却如此要求:“今天之内,你至少看完这些所有,这样我就能勉勉强强不去参赛,不去揍你一顿。”
“……不是,哥,这他妈要看多久?一天?”
“别担心,于漫。你看,时间分两种——因我的意愿而停下的,和为你而停下的。”
于漫头皮发麻:“你是说,你要把时间暂停,好让我把这些书全看完?”
“嗯,很美好吧?是不是觉得偷走了许多时间为自己所用?”
“不是……你——”
“我?我当然会再停下它很久,用来与你探讨这些作品。从头到尾,从每一段再到每一行。”
于漫无法想象这种事情,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跟她爆了。
“这个书单还你。”于漫十分硬气,“「时光」,我能不能只看你的诗?而不看别人的作品。”
“……也——不是不行。”
意外的,于漫就这样被豁免了。
属于她的一万个难熬日夜终究没有到来,只有「时光」羞涩捧来的一本旧书。
古老、甚至带着一点点腐朽的旧书。
上面以极其漂亮的字迹,一行行撰写着她的诗。
“这是我的诗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自费出版的。”她十分怀念,“当时印了六册,一册被我自己珍藏,一册送给了你。一册赠予了「北极光之弦」,其他的已经和拥有它们的人一起……变成了灰烬。”
“我也有?”于漫愣住了,“哪篇废稿里有这种故事?”
“嗯——那是我亲手撰写的,理所当然会超越时光和作品局限性,而不是废稿。不过嘛,它存在的形式和你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就是了。”
啊?
于漫十分迷茫。
「时光」的意思是,她曾在很久以前赠予自己了一本诗集,而不受废稿的限制被一起抹去。
迄今为止,也依然存在着?
以——不同的形式?
等等……
等等等等——
“……卧槽,是我家老登……吗!?”于漫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答案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炸裂的晴天霹雳,在于漫灵魂里惊响。
如果她上周目能掌握这声雷鸣,恐怕早就突破限制再进一阶了。
她浑身发麻,惊愕、呆滞。
更恐怖的是——
「时光」捧腹大笑:“不愧是PVE玩家,恭喜你通关了这个故事,我亲自为你加一分。”
“……啊?不是开玩笑的?”
“嗯。”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家老登有点问题,但……那我到底是从哪里诞生的?我的童年什么的……成长经历之类的……都是咋回事?”
不不不,比起这个——
“你之前不是说,是我家老登抄袭了你的作品?然后以此找我讨债来了……”
“你看,于漫,创作者只有一种——永远逃脱不了自己局限性的愚蠢创作者。他们会无穷无尽的自我抄袭,写千篇一律的东西,仅仅是改个名字。”
“……你是说——自我抄袭。”于漫听懂了她的意思。
「时光」开怀大笑:“人们确实是这么称呼它的,所以我并没有撒谎,所以我借此找你索要稿费并无问题。”
这个满嘴谎话的鸟老五,到底还有多少惊雷捏在手里?
于漫捂着头,消沉至极。
「三秘」还真是恐怖啊……
“等等。”于漫抬起头来,“我他妈开局不是就破译了,说你是我家老登……等等,难道我跟你实际上是父子关系?”
「时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剧烈咳嗽了一阵,然后笑个不停。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开口解释。
只是用那柔和的、天蓝色的眼,无比温柔和怀恋的看着于漫。
“诗歌既是为了表达孤独而写,且亦是为了赶走孤独而写,于漫。”
“……不是,你到底——”
「时光」摇着头,用食指抵在于漫的唇上,将那些问题封存着。
她不希望听到那些残酷的话,同时也十分清楚她要问什么。
“我并非不愿向你透露,只是倦乏。如果你这次失败,我的答案你仍会忘记。所以……在一切的尽头再来向我提问吧。”
“……好吧。”
“希望这些伴你长大的诗,仍能打动你。”
……
翌日,淘汰赛的开赛日。
比以往更加热闹的观众,早早聚集在场馆周围。不仅如此,大量的周边新闻,都在报道迪拜被大量人潮挤入的引申问题。
到处都是选手们的讨论和图片,人们挥霍着自己的时间,仅仅是为了别人的荣誉和金钱而陶醉其中,似乎察觉不到哪怕丁点虚假。
不过,她们则手握真实。
“鳗鱼,怎么没睡好似的?”小鹿察觉于漫的不对劲之处。
“我确实没睡好……”于漫实诚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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