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于漫伸着懒腰，结束掉一个副本的感觉总是很好。
更何况这次的副本非常轻松，甚至没有战斗可以被描述。
当然，小鹿会因此产生疑惑也是正常吧……
事实上，于漫已经多多少少，猜到小鹿想问什么了。
无外乎，就是围绕那位对自己的世界产生困惑，进而发现它不过是别人游戏之地的作家。
但出乎意料了。
“现在的游戏币行情是多少？”小鹿认真的问。
“……啊？”
于漫沉默了足足十秒，才从脑子、嘴巴里蹦出这么个字来。
她俩就这么呆在非法区的深处，站在希姆拉巴肯的雪丘上，伴着漫天的雪。
小鹿看出了于漫的困惑，迅速打字补充了起来。
“我想玩很久这个游戏，最起码每天睡觉都可以爽玩八小时。显然，我还有幸拥有了一位好队友。”
“嗯……然后呢？”
“以后的副本也好，打架也罢，总不会天天如此顺利。所以，既然要全身心投入这个世界，我就该开始充钱咯，快速提升提升！”
小鹿接着聊——
“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商城怎么进，无论游戏再怎么立牌坊，都得卖点时装吧？然后我先小氪一点从玩家手里采购点金币，还有我们店铺升级需要的材料，都由我来承包就好了。”
她是认真的，而且理所当然。
“你玩其他游戏是花钱的那种玩家吗？手游？端游？”
“手游？我不喜欢玩手游，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很喜欢，都花了一点钱……但这种游戏的上限很容易达到，所以不是很有趣。”
“那端游？”
“嗯，玩了很多MMORPG，老游戏和新游戏都玩过，有几款相当有趣，花钱也可以很开心。比如能组建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公会，和很多兄弟姐妹一起暂忘现实，只为了去达成游戏中的某个目标。”
聊到这，于漫再度产生了动摇。
于漫本来已经拿捏准确，知道小鹿肯定是个女孩子。
但，一般女孩子也不会花这种钱吧……
这种当老板享受吹捧、享受虚荣、在虚拟数据之中叱咤风云的玩法，一般都是那些事业有成的中年老大哥……而那种类型的人，总是一口一个“兄弟”。
——等等，小鹿不就是吗？
于漫沉默了片刻，因为她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检测这个问题。
“那小鹿兄弟。”
“怎么了鳗鱼兄弟。”
“当老板玩游戏，肯定有很多女的悄悄舔你。”
“明着舔的比较多。”小鹿开心的笑了起来，但那却是一个不含邪念的、单纯有趣的笑容。
“那兄弟你这方面经历丰富啊。”
小鹿立马苦瓜着脸：“唉，兄弟你不知道，她们打游戏太菜了，还很容易拆掉公会，真不行。”
到这里，于漫也跟着聊起了这种人。
那些总要突然开麦秀存在感，以夹子声音在语音频道聒噪，打游戏又菜事又多的男男女女……
这立刻引起了小鹿暴躁的共鸣，狂吐公会不能要这种人的苦水。
到这里，小鹿现实里如何？这都无所谓了。
本就是在游戏里恰巧组了队，又正好聊得来、玩得来——这样也就够了。
知道的再多……毫无意义。
当关系破裂、解散之日到来，一切都会成为隐隐作痛的一点痕迹，残留在那些逝去的时间里。
“啊——”
当她们聊个不停，快到主城时，小鹿忽然问。
“我们本来是要聊啥的？”
“在《旧世界》氪金。”
“对对对！我要买金币，氪时装，采购各种各样的稀有材料和技能，组个公会先！”
于漫一笑置之：“官网有写，这游戏禁止现实货币交易。”
“啊？”
“真的有写。”
小鹿用鼻子哼哼，带着鼻音的嘟哝，打起字来：“那些说自己禁止现实货币交易的网游，实际上都是随便交易的。”
“我知道，我也玩过，遵守规矩的玩家，总是会被不守规矩的玩家踩一头。但《旧世界》确实不行，任何一点都不行。”
“呃……它要如何防范？玩家能钻的空子可太多了吧。”
“你买、卖多少金币，就会被马上扣除等额，然后额外欠这个世界同样的价格。”
“……欠？”
“嗯，当你通过正当途径获取金币，它们都会被用来偿还你欠系统的……屡教不改就会封号，丧失抵达《旧世界》的资格。”
小鹿眨着眼，其中闪烁着困惑之光：“处罚手段我知道了，那它要如何判定这种行为？”
“意图检测。”
“……啊？等等。”小鹿忽然明白了，“难道是通过我们头戴的设备？”
“那倒没有，那还是太过分了，等同于检测我们的脑……虽然在这种设备出现之前，世界也差不多如此了。”
聊到这——
似乎已经成为传说的她们，在众人避之不及的恐惧中离开了非法区。
已经能看见主城，还有大量忙碌玩家了。
于漫将手伸入行囊，感觉被箱箱小小咬了一下，但又感觉被轻轻舔了一下……拍打完调皮的宝箱怪后，于漫取出了一枚金币。
“答案是财富本身——这世界上有一种超大规模的魔法，束缚了一切财富。它们的流通和交易，都只能在这个世界进行，涉及到异世界就会被检测出来。”
“……太扯了。”小鹿眉毛拧成了一团。
于漫曾经也这么觉得，然而它是真的……虽然官网并不是这么写。
现在想来，这理所当然的解释，似乎已经是在暗示世界的复杂了。
“那我们是队友，我们互相赠予呢？然后我恰好在现实里回报了你一顿肯德基。”
“它会认定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等等……那……”
看得出，小鹿确实干过很多钻空子的事，脑子非常灵光，立即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那击杀交易呢？故意穿着昂贵装备，在非法区送人头给买家。声称这是因为卡了、失误了、家里来人……所以被爆了装备。而恰好，他现实里运气好，小赚了一点正当收入。当然，沟通全部是在现实里完成，和游戏无关。”
“嗯，即便是再怎么弯弯绕，洗得如何干净的流程，也一样会被检测……官网写得很清楚。”
“哇……烂游戏啊。”小鹿抱头痛哭，“不能充钱玩个锤子呀，同理工作室也没了……代练也会卡设备的虹膜识别……更是无法建十万个小号用脚本去当苦力。”
“嗯——但还是有几种，用现实货币影响游戏的方法。”
“什么？！”
“花钱雇佣玩家为你办事，比如你划水当老板，其他玩家为你打本，收益全归你。”
“噢——带老板还在，那高手陪玩也还在……既然如此，花钱雇人组个公会……不对。”
小鹿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财富换不成人民币的情况下，这些东西不能变现，等于永远是在花钱，没有任何进项。而一人一号又限制了产出……这成本确实很高，正常老板不会这么花钱。”
而且，目前的玩家，每位都是现实里掏了几千块买设备的人。
些许小钱，恐怕请不了他们当苦力。即便小规模雇佣一些玩家去赚钱上缴，收益也不会怎么样，以至于成本过于庞大……
一路，小鹿都在琢磨着花钱的事。
于漫也有些苦涩，因为这游戏查得太严，纵然是旧世界的首富，但想卖金币、卖材料、卖装备去换人民币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是不行。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个。
所以同样知道规矩的猫前辈，才会在野外捡东西来投喂。
但她也很清楚，熬过前期这段日子就好了。
等玩家们搞懂游戏如何运作，也会知道自己有什么需求。
接着市场就会随之诞生，而行业和规矩也将立马构成。
之后可以当陪玩，带那些想体验的人打副本。
或是当保镖，在非法区保人平安。
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轻松赚到足够改善生活的钱。
因此，于漫并没有对现实的些许困窘感到不安。
同时，她还知道一些现实未来三年的大致发展，如果猫前辈想住上舒舒服服的地方，结束流浪猫的一生，于漫应该也可以办到……只是迫于手头没有任何启动资金罢了。
但——她实际上只是想在《旧世界》里前进。
更早一点也好，她想探究那被称之为“三秘”的三大副本奥秘，然后以真正的方式，抵达那片最终之地……
倒不如说，就算她自己不想，猫前辈也会逼她去攻略游戏。
和只是变成女孩子的自己不同，那可是以猫的样子漂泊了三年，连游戏都打不了，好不容易才盼来于漫的惨·猫前辈啊。
“啊，到主城了。”
于漫才发现这一点，毕竟，满脑子都是猫前辈在上周目的三年中，如何嗲嗲的找女生讨火腿肠的景象……
她也发现，自己的长袍边角被小鹿捏着。
“哥们看兄弟你想事情很专心，所以怕你被人群挤散。”小鹿是如此笑着解释的。
“喔，好兄弟。”
回到主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直奔仓库。
副本的收益，也就是那些暂时用不到的材料都暂存于此。
能用上的装备，则当场换上。
办完这些——
小鹿的眼像是中秋的月，明亮且圆润：“再打一个副本去？还是挖一张藏宝图去？或者是去砍人？”
“看看时间。”
“时间？快起床的点……噢对，要过春节，起床就要下线了。”小鹿慢了一拍，这才意识到。
于漫点点头，剩下的时间不足以支撑一个新副本。
她们面面相觑，因为离八小时精致睡眠，又还有那么一点点缺口。
等待崭新一日到来之前的这些许空闲——该如何度过呢？
“可以切磋一下吗？我想学一点战斗技巧。”小鹿问。
“可以是可以，但我打算先去做点附魔背包挂交易行。”
“噢噢，商机。”
“嗯，而且我的队友，正因为无法花钱买金币而沮丧，像是要退游了一样……我想多赚点钱满足队友的开销。”
于漫坦诚的说了理由。
“……我……我又没有要退游，我……我的锅，我的我的……我只是想不拖后腿……发挥发挥自己的优势……怕被光速甩在身后……我……”
小鹿手足无措，胡言乱语了起来。
内心的凌乱，全写在五味杂陈的漂亮脸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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