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对我来说,‘过去的陆禅’仅仅是个素未谋面的‘远方之人’。”我说,“而现在的陆游巡,尽管我也看得出来他心里有鬼,可无论如何,他真真切切地帮助过我,我和他也算是在慢慢地熟悉起来。要我杀死‘现在的他’去换回‘过去的他’,我不做。”
她追问:“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就认为现在的他是个好人了吗?既然你也承认他心怀鬼胎……不,说到底他是个超凡主义者,而你的朋友祝拾则是治世主义者,他们终有一日会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
“你一定是会站在祝拾身边的吧,难道你不认为应该赶在他们发生冲突之前,最好先让外边那个陆禅找回身为治世主义者的自我认知吗?这不止是对祝拾有益处,也是对你有益处,更是对这个社会有益处。”
“我从来都没觉得陆游巡是好人,不过大体上,我认为他现在暂时还是我们这边的人。或许以后的他会变成敌人……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再与他做过一场。”我说,“或许你会说我缺乏先见之明,但是我不打算因为别人以后可能如何如何,就以此作为理由清算现在还什么都没做的他。”
“是这样吗……”她闭上了双眼,“不想为了更有价值的‘远方之人’,而牺牲近处之人……”
“你在这次事情里面帮助了我很多,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我会尽力帮忙。”
我想了想,要是自己什么都不为她做,那也确实不太厚道。
“不,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并肩作战而已,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谁都不欠谁的。”她睁开眼睛,“不过,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答应我这么一个请求吗?”
“你说。”我端正态度。
她先是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微微一笑,说:“庄成,就请你继续保持自己吧。”
“什么?”我意外。
明明还有很多有价值的要求,她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险些忘记了她的原型是一个男人,这一刻的她,竟真的像是一个少女。
就在这时,我们所站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动摇,而空间也忽然变得模糊。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种现象的起因。
这是少女陆禅曾经说过的独立现实空间濒临毁灭的现象。看来辰龙真的是这处独立现实空间的支柱,当他死亡之后,据点就会步入毁灭。
而重启之力则仍然在这处据点内部到处修复事物,空间的模糊化现象也迅速恢复,然而地震依旧没有停歇。我的火海也没有消失,正在到处搞破坏,与重启之力角力。正常情况下,重启之力会把濒临毁灭的独立现实空间重置成完好无损的状态,现在却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按照这个势头,独立现实空间会继续卡在这个地动山摇的状态里,虽然应该不会好转,但之后是会恶化,还是会停滞不前,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我们有一个迅速将其推入毁灭的好办法。
那就是去杀死这处人道司秘密据点的主人。
这个位置距离银面具博士所在的实验室很近,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实验室前,并且踏入其中。
而银面具博士则像是等候多时一样站在里面。
他看上去没有很好的战斗手段,却没有惊慌失措地躲藏。我想,这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无论逃跑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现在将火海散播到这处据点每个角落的我,才是这个地方实质上的支配者。
我操纵遍布此地的火海,向着银面具博士席卷而去;而重启之力就像是力场护盾一样密不透风地围绕在他周围,把火焰拒之门外。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使用了第二种手段,那就是像是对付辰龙一样,以火焰散播的光线作为媒介直接点燃银面具博士。既然现在的我可以用肉眼正常地看到他的身影,那就意味着他的重启之力还没有把光都倒带。至于理由是基于某种原理难以做到,还是暂时抽不出那么多余力,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他之前一直都在后方以重启之力支援辰龙,我是如何操纵光杀死辰龙的,他肯定以旁观者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他显然已经在短短时间里找出了破解我这一招的方法。
第203章 VS银面具博士1
我尝试以光作为媒介攻击银面具博士,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银面具博士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这不是因为我的技能发动失败,而是他以某种手段把我的技能无效化了。他在完成防御之后似乎也确认到了什么,流露出来预料之中的情绪。
“就和我推测的一样,你破解‘影之缠装’的诀窍,是‘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姑且一问。
就我观察,虽然他能够使用重启之力,但是本身毫无战斗力,是靠着植入心脏部位的神印碎片才有的力量。与其说是他是个强者,不如说是个拿着强力道具的凡夫俗子。他自然也没有辰龙那么神奇的第六感,却能够那么快就识破我的手段,着实令人费解。是因为他是专门研究怪异之力的专家,所以才有这等眼光吗?
“驱散‘影’的向来都是‘光’,作为怀疑的方向并不难以理解吧。之后只要结合你力量的性质和‘影之缠装’的白名单机制,很容易就可以推测出真相。”他说,“而要防御你这一招,实际上也很简单。”
我这边也已经看出来了他防御这个技能的手段。
确实简单至极,他仅仅是在自己周围展开了高密度的法力护盾而已。这间实验室原本就自带重重防护,他大概是通过操纵设备将其调整到了自己的身边。
高密度的法力本身就可以抵御外界的诸多威胁。曾经我想要以目光点燃辰龙,就被他浑身缠绕的强大法力所拒绝。这是因为他的法力强大到可以阻止外来精神的侵入。而我的火焰散发的光芒本质上也是精神的显化,眼下会被相同的道理拒之门外也在情理之中。
不,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合理。现在据点里面所有的照明设备都被我的火海破坏了,尽管重启之力反反复复将其修复,却总是无法来得及点亮。周围唯一的光源就是我的火焰。而拒绝火光的银面具博士周围却没有陷入黑暗,而且从他眼神的动向来看,他也显然是可以看见我和火焰的。
就像是守护他的法力把火光之中属于“精神”的部分剔除,仅仅留下了作为物质的光。然而,这也是不可能的——我的火光全部是我的精神,里面没有一丝丝真实的光含量。那种做法就好像是企图从百分百的乙醇里面过滤出水一样,是违背逻辑的事情。
问题在于,这种违背逻辑的事情就是真的发生了。正因为我是参与者,所以才感觉得到。并不是有着其他的答案,上面所讲述的就是真相。这其实不是银面具博士的法力护盾的特殊功能,而是法力的基本性质。
“猎魔人的法力大多数是基于精神的,而精神有着超越时间和空间,以及诸多世间常理的属性。然而猎魔人越是有意识地运用法力,越是难以体现出其原始性质。”银面具博士感慨万千地说,“辰龙的‘影之缠装’理论上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他把本来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法力护盾整合到了里面,而且那套装甲本身就是高密度的法力聚合体,能够抵挡诸多精神和诅咒方面的力量。
“然而这种做法或许是错误的。法力护盾是猎魔人的基本技能,粗浅至极,可正因为其粗浅至极,反而可以体现出法力的原始性质;而‘影之缠装’则是建立在高度复杂意识之上的技能,有着明确的规则和机制。
“‘影之缠装’固然无比强大,但这种强大是可以理解和描述的。而越是如此的力量,越是可能被人类的智慧破解。某种意义上,‘影之缠装’偏离了怪异之力的领域。太容易描述了,太容易理解了,以怪异的角度出发,太肤浅了。
“在以科学技术重现怪异之力的时候,我们也时常会遇到这种情况。科学需要的是严谨、量化、准确定义,越是描述准确越好。可越是如此,反而越是与我们的目标渐行渐远。”
说到最后,他变得自言自语,思绪游离,好似沉浸在了科研者的思考之中。
我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正因为有着明确的规则和机制,所以“传送门装甲”才会被找出漏洞。或许这也是所谓的规则和机制型能力的先天性缺陷。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一旦可以摸清楚全貌,就会被抓住破绽。
怪人们的独有能力似乎也都具备一定程度的“容易描述”的机制性。初看之下,他们仿佛一个个的都拥有着远超自己水平的荒唐异能,又是转嫁因果、又是修改既成事实……可如今回头看去,他们的异能作为人道司所追求的真正的“怪异之力”,其实也是偏离主题的。
反倒是法力护盾这种简单粗暴的同时定义不够清楚的力量,一旦去到高深处,就会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一样怎么说都可以,变得非常赖皮。
怎么感觉像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是错觉吗。
言归正传,好在银面具博士的法力护盾虽然不下于辰龙,但还没有到达我奈何不了的地步。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能够想象自己的精神以“光”的形式存在,所以威力也提升不上去,这才穿透不了那法力护盾。倒不是我自觉性格阴暗,仅仅是光速太快了,我无法想象自己的精神能够以光为媒介传递。不过只要作为我主力的火焰扑过去,那种程度的法力护盾立刻就会被破坏。
火海一寸寸地侵蚀着重启之力占据的领域,唤回了银面具博士的心神。
他看着周围场景的崩溃现象,发出了叹息。走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无力回天。我也总算是得到了确信,他是真的后继无力,拿不出来更多的力量了。
他的重启之力原本就只能勉强维持与火焰之力的均衡,如今据点还要承受因辰龙的死亡而发生的崩坏现象,均衡已然崩溃,败北迫在眉睫。
“你就是辰龙曾经提到的,在外界与他战斗过的火焰能力者……对吧。”他再次看向了我,“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据点里的研究员们向本体申请的孩童实验体,所谓的‘目击到作战现场的不幸小孩’仅仅是他们编造的毫无诚意的借口……看来你是以一种不知名的手段扭曲了他们的认知啊。”
他好像没有被我的虚假身份扭曲过认知,是因为他身体里的神印碎片吗。
“你的目的,应该就是被收容在这个据点里的祝长安。”他说,“我把他还给你,希望你可以不要继续破坏这处据点,并且速速从这里离开。”
“事到如今你才想要讲和,是不是太迟了?”我反问。
“你其实没有非得摧毁这个地方的理由吧。”他平淡地说,“我可以看出来,你其实和我的本体是相同类型的人,彻头彻尾的自我中心主义者。甚至就算现在被我当面指出这一点,你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惭愧。往好处的说,你是个善于自我接纳的人;往坏处说,你就是个十足厚颜无耻的家伙。
“而矛盾的是,你们仍然会在乎自己的朋友,就连对于和自己有些来往的熟人也会忍不住产生关注。因为你们其实非常孤独,渴望能够与自己对等相处的人……
“所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放弃摧毁这处独立现实空间,你身边这个自称陆禅的‘幽灵少女’就不会死。
“你其实打从心底里不关心我们人道司做了多少坏事,也没有要像是英雄一样亲手惩罚我们的热血冲动,但是你肯定不希望她消失,对不对?”
这是攻心之计。
少女陆禅转头看向了我。
虽然和陆游巡那边约定好了要摧毁这里,但我确实有着不希望少女陆禅就此消失的想法。只不过,银面具博士果然还是没有理解我。他把我和应凌云看成了同类,而他身为应凌云的“可能性分身”,想必对其有着极其本质的了解。那么,我和应凌云果然是不同类型的人。
“你有两个误会。”我说。
“……是什么?”他问。
“第一,只要我这位伙伴是发自真心,昂首挺胸地行走在消灭你们的道路上,哪怕是自己会在最后消失也在所不惜,那么我就会发自真心地尊重她的意志,奉陪她到最后一刻。”我说。
银面具博士隐约表现出了愕然。
而少女陆禅则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我就是那么想的。”
“第二,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我喜欢和好人做朋友,所以我要杀了你。”
我想,要是自己真的在这里听从了银面具博士的建议,以后或许就没办法和祝拾和长安继续做朋友了。
“好人……好人?”银面具博士无法信服地说,“既然如此,你就更加不应该消灭我们。我承认,我们从事的是罪孽深重的工作,但是反抗罗山的黑暗统治,在未来拯救普通群众的希望也只有在这里才有可能会诞生。
“已经有大量无辜的生命在这里逝去了,我们必定要为此承受报应……可要是你现在就毁灭了这里,那些血泪就都会变得毫无价值!”
“你自己真的认同这种思想吗,银面具?”少女陆禅问,“若是如此,为什么支撑此地的‘做梦之人’不是你,而是辰龙?”
第204章 VS银面具博士2
少女陆禅居然说“做梦之人”是辰龙。
在我之前的想法里面,能够把这处独立现实空间视为梦境的,只会是神印碎片的持有者,也就是能够随心所欲重启据点的银面具博士;而辰龙尽管很可能有着特殊地位,以至于就连其死亡都会造成据点动荡,却不至于重要到可以说是支撑此地的“做梦之人”。
听得此言,就连银面具博士都不由得沉默了下,然后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做梦之人’?”
“这处独立现实空间虽然是现实,但是不知为何有着梦境的特征,尤其是对于支撑此地的人来说,这里很可能无限接近于梦境。”少女陆禅说,“而如此重要之人,要么是身为最高权限者的你,要么是身为据点最强者的辰龙。事实上,这处据点所有的卫兵、研究员、实验体都有死过,却都没有对据点造成过影响。
“而仔细想想就能够明白,这个‘做梦之人’有可能是据点里的任何一人,却惟独不可能是你。”
“何出此言?”银面具博士反问。
而我已经意识到了真相,说:“——因为他是‘后来者’?”
“不错。”少女陆禅点头。
根据我曾经审问过的高级研究员的说法,这处独立现实空间是应凌云亲手从现实世界分割出来的。那时候的“银面具”指的就是应凌云本尊,不存在银面具博士。
而过去陆游巡从怪人们那里打听到的应凌云的形象,也是“傲慢且装腔作势”,而不是银面具博士这种好好先生的形象,他却没有对此有过任何异议。这是因为他当初在人道司秘密据点里接触到的“银面具”,就是应凌云本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其实已经存在银面具博士,只是他当时还不是最高权限者,仅仅是个从旁辅佐的研究员?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高级研究员有说过,应凌云在召唤出银面具博士之后就将最高权限者的地位转让给了对方。
既然独立现实空间的形成与银面具博士毫无瓜葛,那么他当然就不会是“做梦之人”。
“同时,这个‘做梦之人’也不会是应凌云。”少女陆禅继续说,“他长时间在外界活动,精神显然没有放在这个地方,很难想象是他的意识在支撑这个地方。而且如果说‘做梦之人’的意识与独立现实空间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在他前不久重伤垂死不省人事的期间,据点的运行一切正常也很蹊跷。
“反倒是在辰龙死亡之后,独立现实空间立刻就开始了崩溃……
“要是我所料不错,过去使用黑色玉石剪裁现实,虽然确实是应凌云出的主意,但是真正的执行者,应该是辰龙才对吧?”
银面具博士说:“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我又是什么?”
“你是黑色玉石的容器。”少女陆禅断言,“作为应凌云的‘可能性分身’,你从本体那里得到了巨大的权限,然而本体或许信任你的科研能力,却不信任你的忠诚。你的人格和应凌云相去甚远,无法接受人道司的罪恶。
“与之相反,辰龙受到了应凌云的极大信任,他既是你的保护者,又是你的使用者,同时还是你的监视者——我说的没错吧?”
她的推理符合银面具博士的日记随笔,后者甚至还因为人格与本体相去甚远而无法顺畅连接意识网络。
甚至我当初通过意识网络按理说烧死了应凌云的所有“可能性分身”,银面具博士却貌似半点儿事情都没出过,据点里面更是没有相关的消息和记录,足可见他是一个多么异端的个体。
不过,应凌云居然对辰龙信任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让对方负责看管藏着神印碎片的“可能性分身”?
或许那不是信任,而是看透,应凌云笃定辰龙就是会不顾一切守护人道司利益的理想主义者。就像是当辰龙对着我说出自己理想的时候,我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只是嘴上说说。但凡他有着些微的异心,就不可能背叛有着压倒性优势的组织和生死之交的朋友,而去加入人道司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时代的车轮碾压成碎屑的地下组织。
少女陆禅此时之所以要说这些,大概并不在于揭露辰龙的身份,而是在于反过来对银面具博士攻心,同时也是对银面具博士先前对我攻心的报复。
“……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银面具博士说。
“什么错了?”少女陆禅问。
“我并没有无法接受人道司的罪恶。”
银面具博士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实验台。而我和少女陆禅也跟着看了过去。在那实验台上有一具被解剖到惨不忍睹的人体。这个实验体流淌出来的血液非常新鲜,显然是才死不久,而其双手部位非但没有被法力封印锁束缚,就连被什么东西束缚过的痕迹都看不见。
换而言之,这大概是个普通人。
“为了颠覆未来罗山的黑暗统治,就必须不择手段;而就算是做到这个地步,我们也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是如果不做,就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银面具博士说,“我再说一遍,一旦这处据点毁灭,众多的牺牲都将白费,你们真的要毁灭我们吗?”
“你错了,银面具。”少女陆禅毫无动摇地说,“现在的你们才是把自己最后的希望给葬送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银面具博士沉声道。
“无论是你还是辰龙,都把道德看成了包袱,但道德不止是给外边的人看的牌坊,也是团结志同道合之人必不可少的旗帜。不知道有多少加入人道司的人,在看到人道司的所作所为之后大失所望,再也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真正的力量。你们这样也配酝酿万分之一的希望吗?”少女陆禅说。
闻言,我想起了那个在实验室里面散漫度日的青年研究员,想起了从他口中道出的,对于人道司的失望之语。
人道司已然失道。
“名以出信,信以守器。惟器与名不可假人。”少女陆禅说了下去,“你们以为自己是放下了重负,其实是丢盔弃甲,自己放弃了战斗下去的力量。
“在社会最危难最绝望的关头能够笑到最后的,绝对不是在见到庞然大物之后吓得把旗帜扔到一边的不择手段之辈,而是始终肩抗旗帜、团结战斗到最后的义士。这并非乐观的未来预测,而是过往历史的教训。
“罗山把你们视为三大患之一,不是因为你们的强大,而是因为你们最能够代表普通群众潜在的反抗意志。倘若你们众志成城,就算仅仅是群毫无超凡力量的凡人也足以成为罗山之大敌。是令他们寝食难安,绝对不能放任成长的,早一日都要铲除的心腹大患。
“而若是就连你们也把普通群众当成牺牲品,那么你们就不过是疮癣之疾,不足为患。”
在她说话间,我的火焰已经快要穿透重启之力,侵入到银面具博士的身边了。
银面具博士看向周围,绝望地笑了笑,然后说:“——说得倒是轻巧!辰龙说你天真,我看是真没说错。即使事情真的有你说得那么顺利,你自己也说了,罗山早一日都要铲除变成那样的人道司。那我们不还是来不及发育成熟,便要以失败告终?”
“所以才说这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可如果你们不愿意坚守,那么才是真正的绝望。”少女陆禅说,“不过,人会死,组织会死,但是道路不死。纵使你们不幸覆灭于罗山之手,意欲反抗罗山未来统治的人依旧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前仆后继地行走在这条道路上。
“就当是为了那些人扫除障碍,现在的人道司也必须毁灭,然后浴火重生——
“或许下一次诞生的,便是有可能威胁到罗山,真正践行人之道路的‘人道司’了。”
银面具博士沉默片刻后说:“……现在是你们更加强大,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会反驳你的天真言论,也不会轻易认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