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164章

作者:吃书妖

第339章 无距

  罗山总部坐落在国内某处原始森林,那里距离咸水市有将近两千公里之远,被官方势力指定为国家公园,不允许普通群众进入。

  同时普通群众就算钻空子想要进去也是无缘得见罗山总部。祝老先生告诉我,在过去,罗山总部位于异空间之中,只是入口和某些外部设施位于国家公园内部而已。由于半年前宣明的叛变,宣明与命浊和伏红尘的交锋使得异空间破碎,这才将罗山总部暴露在了现实世界。

  在那之后,罗山总部就暂时改用卦天师的大结界围住自己。这也是一种相当于异空间的结界,虽然罗山总部依旧处于现实世界,但是必须要走正规通道才可以进入结界内部,否则就是对着整座国家公园做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罗山总部一星半点儿的存在证据。

  所谓的正规通道,就是建立在全国各处的数座特殊车站。这些特殊车站并不对一般社会开放,专门服务于猎魔人。

  咸水市附近并未建立这种特殊车站,我们得先移动到外地。这个移动环节一瞬间就完成了,就像是之前我带着身边人前往月隐山一样,当祝老先生在地图上指出位置之后,我便带着他们一口气就移动到了其中一座特殊车站所在的城市。

  特殊车站看上去和普通地铁站差别不大,进入者需要在安检处向探员打扮的工作人员出示身份证明,才可以得到车票并通过闸机,倒是没有检查是否有携带管制物品和易燃易爆物的环节。

  我在祝老先生的建议下向工作人员出示了法正的信物,工作人员在看到之后顿时露出了基层人员突然接触到国家级重要干部的受惊反应,然后恭恭敬敬地给了我们豪华车厢的车票。

  我们到站台上等待列车到来,周围还有上百个猎魔人打扮的人。这么多猎魔人居然都要前往罗山总部,可能是与大无常们要聚集到罗山总部探讨虚境势力相关问题有关。一想到自己也是那个所谓的“虚境势力”的其中一员,被重视到了这种地步,心里真是又复杂又火热。

  我转头看向了祝拾和麻早。现在不是在室内,因此祝拾就在白色女士衬衣的外边加了件深棕色的长袖外套,并且把黑色半身裙换成了长裙。

  而麻早的衣服也按照祝拾的建议换成了秋冬装,多穿了件有着白色猫爪图案的黑色卫衣,短款裤裙换成了带白色绒边的黑色中裤,露出来的纤细小腿被厚厚的黑色保暖裤袜包裹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中裤这种东西居然是可以有秋冬加绒款的。

  虽然之前祝拾把对于我的质问换成了压力更小的问题,但是我并未忘记一开始那个压力最大的问题。

  如果麻早意外失去了扫把星体质,那么我对于麻早的喜欢就会发生褪色,这是我必须承认的。与此同时,我依旧会喜欢她,这也是我可以做出保证的。

  但是,如果把麻早是否会失去扫把星体质的决定权交到我的手上来,如果我得到了从麻早身上消灭扫把星体质的机会……我的决策在最后是会倾向于麻早的安全,还是会倾向于自己的欲望?

  这是二选一。一旦选择其中一者,就相当于抛弃另外一者。而我就连想象自己选择前者的画面都无法做到。

  麻早之前应该没有听到我和祝拾的对话。虽然她就在二楼,一楼客厅的对话对她的听力来说就在凑在耳朵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的我只要心里不愿意,与他人之间的对话就不会泄露到第三者耳朵里面,这也是大无常的自然特权的一部分。

  同样的,就算是我们的对话里面涉及到了其他大无常,甚至是深入讨论如何对付他们,他们也不会隔空产生感应。

  列车没过多久就到达了,我们进入了最靠前的豪华车厢。从外面看过去,到达的列车也和普通的地铁列车大同小异,然而豪华车厢的内部装潢却是相当扎实,就连空间似乎都用超自然力量做了拓展,竟像是酒店的豪华套房一样。

  其他的车厢似乎也不差,通过敞开的门口可以看到,大多数车厢都是装修用心的单人或者双人间。估计是因为平时会使用这个列车的猎魔人数量不会太多,所以就没有往效率最大化方面考虑。

  豪华车厢里面还有尺寸相当大的电视机,不过我们谁都没有去打开。麻早在房间里好奇地到处观察了一圈,便回到了祝拾那里去,开始趁着空闲时间帮助她修行。

  我们之前已经商量过,为了能够让祝拾早日掌握铸阎摩剑的大无常之力,只要有空闲,麻早就会用回归之力重置祝拾的天赋,使其可以在拥有正位法天象地的状态下与铸阎摩剑沟通。虽然一天最多十五分钟,但是积少成多,只要积累九到十个月,祝拾就可以得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

  而且也不是说在这段时间里面,祝拾就是一成不变的。根据祝拾的主观模糊预测,只需要短短几天时间,她的力量就可以通过与铸阎摩剑之间的沟通提升到大成位阶。祝老先生听说这件事情时的表情非常精彩,而某种意义上,这似乎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窥探出来大成位阶与大无常之间宛如天堑的差距。

  既然她们在努力,那么我当然也不能闲下来。趁着乘坐列车前往罗山总部的这段时间,我也在试着熟悉自己身上一些新的变化。

  我坐在豪华车厢的沙发上,闭上一只眼睛,看向了放在五米外茶几上的玻璃水壶,并伸出手去。

  然后,我的手掌无视空间远近距离,抓住了玻璃水壶的把手。

  人在视觉上的距离感是通过两只眼睛的交叉定位做到的,因此独眼的人往往会把握不好远近距离。虽然可以通过大脑图像处理能力做到补足,比如说利用近大远小的道理和其他参照物的关系脑补出距离感,二维图画也可以使用这些手法表现出事物远近关系,但终究是有着一些先天性不利。

  因此,只要闭上一只眼睛,就可以在脑海里面相对顺利地想象“远处的物体近在咫尺”。话虽如此,想象终究是想象,并不是说只要闭上一只眼睛,事物就会真的变得触手可及。

  然而这种常识对于现在的我不管用。

  我感觉自己似乎可以逐渐地理解银月所看到的世界。越是能够接触到形而上概念层面的领域,越是会感受到物质世界的虚幻性。在我如今的感知里,就连时间和空间都像是一种幻觉。而既然是幻觉,那么就无法影响到我真实的行动。

  不需要任何的法力,只要做出这么一个动作,我就可以做到很多在正常人看来无法做到的事情。不如说,正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时间和空间都像是错觉一样,所以无法做到和我相同的事情,被时间和空间所困住的普通人类,反倒是更加像是处于异常状态。

  而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还不仅如此,无视空间距离的阻碍抓到远处的物体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感觉自己甚至可以无视物质和精神的界限,去直接用双手接触到精神世界的一些东西。只是我还不是特别熟练,需要再练习练习。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自己可以用石头项圈去封印银月的意识。虽然石头项圈并不是专门用来封印意识的道具,但是我的双手本来也不是可以接触到精神世界的。只要跨越物质和精神的界限,强行把石头项圈扣到银月的精神里面就可以了。

  问题是之后与命浊的战斗……

  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命浊也全部可以做到。他只会可以做到更多。所谓的“进入大无常的领域”,并不是到达山的顶端,而是跳出井外,进入一片新天地。在这片新天地,命浊不知道走出了多么漫长的距离,而我仅仅是还处于站在井口周边观察周围的阶段罢了。

  简单地说,我的力量已经到位了,技巧却是严重性缺位。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技巧上的重大不足了。

  过去的我解决这个问题,从来都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继续提升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在战斗中临时发现自己的力量还不够,也可以继续靠着敌人带来的压力和危机解放出来更多的力量。就是敌人可以四两拨千斤又如何,只要我这边提升到一万斤就可以了。

  而现在的我已经到达了极限,潜力全部兑现为了实力,无法再继续任性下去了。

  出于兴趣,我过去也有向祝拾求教过一些简单的法术知识,却没有一门是学会的。原本我只是以为这是因为我把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力量的提升和解放上,所以才会在其他方向上缺乏建树。

  可是,就连麻早传授我利用赝造水中月实现“念话”技能的方法,我都是学习得磕磕碰碰。在猎魔人的世界里,“念话”应该是一门非常基础、非常简单的技能,照理来说一上手就学会都是理所当然,不应该那么困难才对。

  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了症结所在。

  大概是朱雀之种在妨碍我。

  我暂时无法解决朱雀之种的问题,而为了更好地与命浊战斗,我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要做出一些进步来。虽然新的法术和技能无法学习到,但是对于自己固有力量的深入掌握,朱雀之种似乎不会形成妨碍。所以我就向祝老先生提出请教,想要从普通猎魔人的法力使用技巧开始从头学习。

  祝老先生一直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在做的事情,此刻见我请教,他认真思考一番,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的你,没有必要学习任何猎魔人的法术、技能,以及操纵力量的技巧。”他说。

第340章 必败无疑

  “这是为什么?”

  我感觉有些奇怪,旋即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因为我的力量太强了吗?”

  一个人类如果能够以数十倍音速移动,一拳可以推平一座山,身体强韧到就连核弹炸在脸上都不需要害怕,那么普通人的武打技巧对他来说确实是没什么用的。

  别的不说,就说传统武术里面“力从地起”这个最基本最核心的讲究,对于这个超人就是无用的。如果随意一跺脚就会踩碎大地,那么要从地面借力这个步骤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而如果这个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空中活动,那么他也不需要讲究身体重心,反正他就连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摔在地上都用不着操心。

  而祝老先生却是摇头:“虽然也有这部分因素,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庄成,你从来都没有与正常的猎魔人战斗过,对吧?”

  闻言,我回忆了下自己迄今为止战斗过的对手。

  除去没有与坏级别的猎魔人战斗过以外,迄今为止,从住级别到成级别,再到大成级别,我与所有级别的敌人都有过战斗,就连与大无常之间都有过短暂的交锋。既然祝老先生说是“正常的猎魔人”,那么大成位阶和大无常显然就不可以计算在内。

  而住级别和成级别的敌人,我遇到的基本上都是怪人,其中成级别的只有怪人制造者,他们显然也不算是正常的猎魔人。在陆游巡带队绑架麻早的时候,其中倒是有过正常的猎魔人,但是他们都是没来得及做出成形的反抗就被我给制服了,很难说是与他们战斗过。

  我对着祝老先生点了点头。

  祝老先生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然后说:“如果按照猎魔人的标准来评价,庄成,你对于力量的操纵水平,已经到达了猎魔人所可以到达的最高层次……甚至是将其远远地超出了。我们这些仍然困在常识体系里的猎魔人面对你,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

  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我反而感觉事情变得非常糟糕。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正经学习过法力的操纵技巧。”我说。

  “法力处于直觉和先验的领域,学习的知识、训练的技术,都只是为了帮助猎魔人更好地到达那个领域而存在的。这也是神秘学与科学最大的迥异之处。”祝老先生耐心地解释,“仔细想想你迄今为止所使用过的技能吧,元素化、火焰实体化、火焰传送、火焰分身、热能感知……

  “你所具有的种种神通随便拿出来其中一项,就是正常的猎魔人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才可以学习模仿到的技艺,甚至花费大量光阴都未必模仿得出来。你还可以让自己的火焰自动识别出同一个对象里的不同成分,并且在不损伤其他的前提下,仅仅破坏掉其中一部分……你知道在我们看来,这是何等高超玄妙的境界吗?

  “而这些都是你光靠本能就可以完成的。这是无数猎魔人梦寐以求的先天境界,你从一开始就站在这个位置上。

  “我也有掌握一些与火焰相关的法术,并且现在就可以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你。而你在听完以后肯定会觉得非常荒唐,会觉得我是在教你怎么呼吸、怎么走路,心想为什么要把‘从桌子上拿起蛋糕放进嘴巴里’这么简单的事情花上几万字来拆解说明。

  “猎魔人的法术,起源便是对于自然的运行、以及对于神明所作所为的拙劣模仿。如今虽说已经变得像模像样,却还是离不开模仿的本质。而你现在想要学习猎魔人使用力量的技巧,就好像是西施看到东施效颦,便想要效仿东施……那么做反而会降低你自己的强度。”

  听完之后,我只有叹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么,祝老先生,照你看来,我要提升自己的水平,之后应该要怎么做才好呢?”

  祝老先生并不是大无常,他无法为我给出具体的指导意见,我也不指望那个。不过既然祝家是过去诞生过大无常的家族,说不定会留下一些有用的知识,至少可以为我指出一个模糊的方向。

  “很简单,只要继续打磨你的直觉,并且积累自己的感悟就可以了。”祝老先生说,“从大成位阶开始,猎魔人就会步入一切知识和技术都难以起到助益的未知领域。而在到达大无常之后,你们就更是站在了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地方。

  “不要说是我们这些没有成为大无常的猎魔人,就连同样身为大无常的你们之间,往往也无法真正理解彼此的力量,起不到指导作用。

  “你们都是自我道路的独行者。”

  换而言之,这条道路没有捷径,我只有花费时间一步步地实践,逐渐积累经验。

  我还指望着可以靠着恶补过去落下的知识“临时抱佛脚”呢,到头来,原来我就是那个“佛”。

  严格地说,现在我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佛脚”可以抱,那就是神印碎片之力和炼器之力。

  我可以继续感知自己与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试着提取出其中的力量。而纵然是对于大无常来说,神印碎片的力量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只是随着感知的深入,我逐渐地明白,这是个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难以跨越的挑战。

  想要清楚把握住神印碎片之力,只有两个方法,其中一个就是让我与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加深。我有预感,自己与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其实就是与虚境之间的联系。而要想使其加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与神印之主做更多的交易。

  这是讲究“质”的路线,还有一个是讲究“量”的路线,那就是收集更多的神印碎片。只要与我绑定的神印碎片数量变多,联系也会变多,可以让我对于神印碎片之力的感知变得更加轻松。这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只是就算得到了足够量的神印碎片,我估计也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去感知。而无论是哪个方法,都是在短时间内无法落实的。我可无法拖延到那个时候再去挑战命浊。

  至于炼器之力……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如何把别人的灵魂炼制成法宝,而非炼制成炉渣。就算是可以做到了,我也不认为单单是把大成位阶及其以下的敌人炼制成法宝,就可以对大无常领域的敌人产生效果。

  “祝老先生,你还有祝拾现在和我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我问。

  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去挑战命浊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做过任何隐瞒。而祝老先生非但没有劝阻我,还带着祝拾一起和我前往罗山总部。

  为了防止被命浊及其部下们针对,此前祝家在明面上展现出来的是与我切割的姿态,暗地里则继续为我提供情报支援;而现在这种同行姿态摆出来,等于是在明面上告诉所有人,祝家和我庄成是一伙的。

  难道祝老先生是认为我的胜算很高?

  “我可没有打算直到最后都要隐藏在幕后,任由你单独在前面冒险战斗。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在你与命浊的战斗之中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是至少要把患难与共的态度摆出来。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态度都没有,那么今后别说是投奔你的门下,就连说是要和你保持友谊都显得缺乏诚意。”

  祝老先生看了一眼正在冥想沟通铸阎摩剑的祝拾,接着说了下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在成为大无常之后,前方的道路就会一帆风顺;恰恰相反,当你成为大无常之后,必定要有属于你的劫数降临。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劫数是来自于命浊,没想到会是来自于山两仪……

  “但无论是哪个,降临在你身上的劫数都不会消失,并且与你是否可以克服劫数无关,你的劫数都有可能会波及到所有与你相关的人;而下定决心承受这种风险,也是要与你站在同一阵线的人所必须做到的。

  “这件事情我也提前与孙女商量过。原本她在意识到你有可能会直接去挑战命浊的时候,是想要劝阻你的,但是我说服了她。”

  闻言,我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也就是说,在你和祝拾看来,如果我与命浊发生战斗……我并不是毫无胜算?”

  而祝老先生却是不假思索地说:“不,你必败无疑。”

第341章 庄成势力

  “虽然这么讲像是在泼冷水,但我还是要说,与命浊战斗,你是毫无胜算的。”祝老先生再次强调了一遍。

  而不需要他详细解释,我就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

  同样是大无常,有着改天换地的力量,其中一人是初窥门径的新手,另外一人是在该领域深耕无数岁月的老资格,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而最关键的地方还不是这里。

  关键在于,命浊有着大无常之中首屈一指的不死性。

  我也有着不死之身,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不死之身并不是绝对的不死,只要有着足够巨大的力量,就有机会将其强行破解。当然,命浊的不死之身应该也不是绝对的,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绝对。但是事实证明,就连宣明那般强者也拿命浊没办法,最后只能无奈收手撤退,那么我就更加没有道理可以破解命浊的不死之身了。

  即使我可以靠着某些方法侥幸从命浊身上拿下一条命,那也是毫无意义。只要命浊可以无限复活,那么就相当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这场战斗只会出现两种局势,一种是暂时性的胶着,一种是我的落败。而战斗的结局要么是直接跌入后者,要么是先出现前者,再慢慢地滑向后者。

  但是,我没有打算仅仅因为在预测中看不到胜算,就转身逃跑。

  这些东西都不过是基于现有情报的预测,预测终究只是预测而已。如果不实际去战斗一次,命浊的真实深浅对我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未知。他有什么具体的弱点,不死之身有什么可能的破绽,我是不是真的毫无胜算,不去尝试一下就不知道。就算在尝试之后的结果是“真的就如预测一样”,那也算是一种收获,断然不能说是毫无进展。

  找到对手的破绽倒是祝拾的专业领域,只是这次我无法带着祝拾上战场。现在的她就连大成位阶都没有,要靠着不周山窥探出大无常的破绽是不可能的。就算不周山是神性显现之眼,可对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只要有心,就连现在的我都有把握让祝拾无法窥探出自己的破绽。况且,窥探大无常的秘密会有何种结局,上次命浊以自己的力量逆向入侵麻早梦境一事也足以成为教训。

  “既然你觉得我打不过命浊……为什么你会支持我去和命浊战斗呢?”我好奇地询问祝老先生。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祝老先生竟这么说,“非常简单的道理。这次是命浊对你们出手在先,如果你还是大成位阶,那么忍了也就忍了,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你现在可是大无常,那么找上门来的架就必须打回去。再者,你还在不久前对命浊下了战书,现在有了大无常之力还不去兑现约定,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再去兑现约定呢?

  “我不打算对你倚老卖老,兜售自己肤浅的人生经验,但是既然你问了我,我就必须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你很能够忍受耻辱,那么今后就会有数不尽的耻辱找上门来。在应该亮出自己态度的时候就必须毫无保留地亮出来。谁敢对你伸手,你就要剁掉谁的手;实在剁不掉,也要让对方流血,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作痛。

  “这一次你确实是输多胜少,甚至说不定会就这么死在命浊手下,我们祝家之后也要跟着遭殃。就算你胜利了,之后可能也会被找各种麻烦。但是我们没有打算只有在你顺遂的时候才和你站在一起。而只要你不死,今后就会知晓自己今时今日的‘愚蠢之举’会带来多少的好处。”

  看来祝老先生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激进派。

  明明是岁数比起在场其他人加起来都要大上很多的老人,他却丝毫没有老成持重的观念,也从来都不会展现出妥协的态度。我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比较激进的人了,他有些时候吐露出来的发言却比起我这个年轻人还要激进得多。

  更加不妙的是,他的发言真的很符合我的性格倾向。

  真不愧是年轻时候发起疯来可以杀自己全家的人,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可是,爷爷……”

  就在这时,祝拾在不远处发出了声音。她看上去已经结束了自己今天份的正位法天象地时间,这会儿把铸阎摩剑收了起来,然后加入了我们这边的话题。她说:“现在大无常们不是在罗山总部聚集开会,讨论虚境势力的问题吗?在大无常云集的时候突然对着其中一人出手,会不会被视为对于其他大无常的挑衅?

  “过去的宣明就是在罗山总部接连对着伏红尘和命浊出手,甚至还对着其中一人真正地动了死手,然后就被定义成了叛徒吧?

  “庄成现在甚至都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罗山一员,只是外道无常而已,他要是在罗山的地盘上对着大无常发起袭击,是否会被当成外部势力对于罗山的袭击?”

  考虑到我与那个所谓的虚境势力之间的关系,还真的可以被视为外部势力的袭击。

  “无妨。庄成这次是师出有名。是命浊先动的手,庄成再反击的。甚至还先通过对方的部下发出了战书,也算是把挑战方应有的礼仪都给尽到了。”祝老先生说,“罗山的大无常们也从来都不是同气连枝的关系,他们其实没有组织性和集体意识,更加没有所谓的集体荣誉感——因为组织和集体都是在他们之下的。

  “要是过度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畏畏缩缩不敢出手,反而要教他们瞧不起。退一步说,就是到了最差的情况,大无常们真的要以罗山组织的名义把庄成定义为外敌……那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