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关于命浊势力所做过的恶,我知晓的确实不是很多。只知道命浊曾经绑架过很多天生具有强大灵性的人并将其杀死,并且陆禅曾经也有参与过这件事情。冬车之所以会对于陆禅没有好脸色,估计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除此之外,我大概就只能从一些对于超凡主义者的刻板印象来估测的。其实大部分超凡主义者都只是想要在未来的世界拥有巨大特权,成为人上人,而想要把凡人群体统统变成血肉资源耗材的都是极端超凡主义者。
命浊势力就是极端超凡主义者的集群。
“命浊势力所做过的恶,就连人道司都相形见绌。”陆禅简单评价,“如果你想要知道他们以前具体还做过哪些恶,我之后会整理出来资料给你看看。”
“不止是以前。”冬车说,“庄成前辈,你是否有听说过最近某些地方的政府已经被超凡主义阵营变成了提线傀儡?据说他们可能已经开始实验了。”
“实验,是指?”我有了猜测。
“把凡人统统变成血肉资源耗材的社会性实验。”冬车沉声道,“他们想要做的,是在小范围内创造出那样的社会集群,研究如何在未来大范围地以具体制度将其落实。
“就好像我们治世主义正在很多地方开始尝试让猎魔人融入正常社会一样,超凡主义也在不同的方向实践自己的世界观。
“目前神照已死,转轮王依旧行踪不明,而我的老师……我无法相信他会亲手参与这种事情。那么会在幕后支持这种事情的,多半就是命浊了。而命浊肯定不打算与治世主义的大无常们正面冲突,就算是要支持,估计也只会在幕后暗中支持……”
按照冬车这个分析,超凡主义阵营那边貌似很不团结,而且由于增加了我、减少了神照,此长彼消之下,治世主义阵营似乎有点优势了。
不过治世主义阵营这边也不能说是人心团结,真正信奉治世主义的大无常就只有法正,剑非仙给人的感觉其实更加偏向于超凡主义,只是出于友谊才和法正站在一起。而我也不是在为了治世主义而战斗,甚至还在期望世界末日降临。
我一边思考,一边看向了陆禅,而他则点头,说:“我这边也风闻到了类似的信息,只不过他们那边保密得非常厉害,我只能推测到很可能有,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在哪里进行。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在罗山势力的境外……
“不,应该不会设置在那样的地方,那样就等同于说自己不是正统了。虽然在我们看来他们是在做见不得光的坏事,但是在超凡主义阵营自己的叙事里面,他们代表的是无可阻挡的大势。权衡之下,他们多半会选择从边境开始实验。”
这种事情的调查就先交给法正去头疼吧。要是让我出一把力,我倒是不会推脱。
之后冬车又接着在我的面前展示了几下自己的信仰力量。
虽然他在我的信徒群体里面是第一个能够直接展现出信仰力量的人,但实际上,他显然不是所有信徒里面信仰最狂热的那个。
毕竟是卦天师的亲传弟子,不会像是普通猎魔人和探员们那样对着大无常有着很厚很厚的滤镜。他必然清楚大无常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神明,而仅仅是具有非常强大力量的生命。因此就算会崇拜,也不会迷信。
只不过作为精通法力的成级别无常,他还具有无与伦比的感知天赋,哪怕是在操纵信仰力量这一方面都可以将其体现出来。在其他信徒还在苦思冥想如何与冥冥中的神明报身建立起来联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天才。
真是不知道卦天师看到了这一幕会产生什么想法。
第二天,我见到了卦天师。
这一天是神照大葬的日子,罗山总部所有猎魔人基本上都有参礼,还有大量外地支部的猎魔人前来,仪式规模相当巨大。平时在外面的城市看不到多少个的猎魔人,居然在罗山总部的陵园里面聚集得人山人海。原来猎魔人的数量有那么多吗?我都不由得生出来这种感慨。
好在陵园的面积足够巨大,以前也有提及过,罗山文化对于死亡和丧葬格外重视,这座巨大陵园的占地面积媲美罗山总部。纵使前来参加神葬仪式的人再翻个十倍,陵园也是足够容纳得下。
数不清的猎魔人秩序井然地入场和列队,他们大多数只能待在陵园外围的区域。而根据地位,我要坐在最靠近大无常墓区的看台上。这个看台是在过去一个月里集合大量人力物力赶制的古风建筑物,让人联想到巨大化的复合式神龛。实际上考虑到坐在这里的几个人的身份,确实就是神龛没错。
周围还有很多身手强大的猎魔人负责维持秩序,普通猎魔人要是随便靠近大概会被杀。
神葬仪式临近开始,我听到了悠扬的曲乐声。片刻后,地面开始细微震动,并且震源越来越近。过了很久,才看到从地平线那边缓慢地浮现出来庞然大物的影子,那是一座仿佛横放的大楼一样巨大的黑色棺椁。
负责抬举棺椁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四尊以神秘力量操纵形成、穿着丧葬袍服的岩石巨人。仿佛只有在神话世界里才能够看到的画面,在我们的面前徐徐展开。
棺椁看样子还要花很长时间才可以移动到这边来,在此期间,我观察了一遍周围。
老拳神和转轮王依旧不知所踪,除此之外的大无常都有到场,仿佛都是来确认神照是不是真的死了的。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大吃一惊,那个过去我只在传闻中听说的“先知先觉者”柳树影,居然也有到场。
柳树影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年轻男性,他穿着白色的便服,留着黑色的头发,虽然有着仿佛智珠在握般自信的气场,但很难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强者。
无论是他的绰号,还是以前零零散散打听到的碎片化的传闻,都让人感觉他简直像是幻想故事里的主角一样。不过回头想想,每一个大无常都是自己时代的主角,其崛起之路都可以书写成一篇跌宕起伏的传奇。就连我身边都有几个活得像是网络小说主角一样的人物。
在过去,据说柳树影一直都在北极圈活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神照曾经有说过,根据卦天师的占卜,神印之主曾经只是一介凡人,是深入了某处过去未曾有过任何人类抵达的“生灵禁绝之地”找到的神印。
虽然“神印之主是凡人”这一说法已经被推翻,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卦天师曾经做出过的占卜就全部是错误的。其中提到的“生灵禁绝之地”就令人非常在意,我深刻怀疑这个地点所指向的,就是北极的某一处地方。
无论是南极还是北极,都并非绝对的生灵禁地。就好像南极有企鹅一样,北极也有北极熊。然而作为地球上环境最极端的陆地区域之一,北极也一定有着某些地带是正常的生命所无法到达的,比如说冰川冰架的极深处等等。
最重要的是,这个推测可以与我过去在银月的“可能性世界”里面得到的线索相呼应。北极获得完整神印必须前往的地方,这是我一直都放在心上的线索。
柳树影是否也在哪里得到了相关线索,认定了北极有着自己想要找到的事物呢?
好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观察,坐在远处的柳树影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他静静地凝视了我几秒钟,然后露出来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的笑容,莫名其妙地冲我点了点头,又把头转了回去。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要说这是对待初次见面的“新同事”的礼节性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太凑巧,因此就先保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来到了我的身边,是卦天师。
“我的徒弟非常喜欢你,之后可能要麻烦你多加照拂了。”他客气地说,“他虽然性格温顺乖巧,也很愿意听长辈的话,但是偶尔会做出来一些让旁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如果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
虽然我没有徒弟,但是如果我的徒弟跑去做了其他大无常的信徒,我心里肯定会很不痛快,而卦天师似乎对于冬车成为我的信徒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见此,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我会的。”
“嗯,谢谢。”
卦天师微微颔首,然后瞥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柳树影,又说:“柳树影刚才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我感觉他的态度貌似有些古怪,姑且先否定了:“不,没有。”
卦天师沉吟片刻后,声音忽然变得隐秘,说:“……事先申明,我没有任何要挑拨离间的意思。这仅仅是我的私人建议,你姑且一听便是。
“最好不要让柳树影看到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女孩。”
第448章 再造虚境之法1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女孩,想都不用想,就是指麻早。
话题涉及到麻早,卦天师的警告令我心中凛然,接着也模仿卦天师,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隐秘,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卦天师的交流并不是把音量降低那么简单,而是在声音里面注入了不希望被其他人聆听到的强力意念。不止是远处的其他大无常无法聆听到,就连事后使用占卜手段在这里回溯历史记录都无法调查到。
“我这里有两个理由。要相信哪一个,取决于你。”卦天师缓慢地说,“第一,你可以理解为我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在这天底下,什么事情我都有见过。就是没见过的,也基本上百变不离其宗。
“因此哪怕不需要占卜,光凭自己积累下来的直觉和经验,也可以在很多事情刚刚开头的时候就预测到结局。而这一次则更多的是出于直觉,我预感到如果让柳树影看到你身边那个女孩,会发生一些你不愿意看到的恶劣后果。”
“具体来说,是什么后果?”我问。
“这就和第二个理由有关系了。”卦天师说,“或许这个理由会让你比较容易认同吧。简单地说,我认为你和柳树影很可能是同类。在我看来,你们具有相当类似的气质。
“你非常在乎那个女孩,其中不止是有感情因素,也有着实际的需求因素,对吧?那个女孩可以实现你的愿望,那么说不定也会对于柳树影的愿望产生巨大的助益。
“我无法确定柳树影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你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因此你占有那个女孩的理由,未必也是他以后可能会对那个女孩出手的理由。不过落到实际上都是大差不差,他很可能会无法控制住自己出手的冲动。”
卦天师的口吻虽然相当诚恳,但是在具体的措辞上有着很多不清不楚的部分。
既然他特地走到我的身边来说出这些信息,那么应该至少不是来故布疑阵的。虽说他的确是个喜欢故弄玄虚、以谜语捉弄谈话对象的人,却从来都不会做真正毫无意义的行为。
我看向了坐在远处的柳树影,他貌似没有觉察到我和卦天师之间的交流,只是以饶有兴致的目光,眺望着远处在四个岩石巨人的抬举之下缓慢接近的巨大棺椁。
仅仅是先前那么一次短暂的对视,我无法辨别出来是否真如同卦天师所说,柳树影与自己是同一类人物,不过论及相人,这天底下大概无人可以出卦天师其右。我决定就先相信卦天师的说法,今后要全力避免柳树影接触到麻早的情况。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铭记于心。”我十分认真地回答。
卦天师满意点头,然后前往了神龛式看台的最高处。
就像是上个月的礼葬仪式那样,这次的神葬仪式也是由卦天师负责主持的。在罗山漫长的历史之中,卦天师很可能也如同今日这般,一次又一次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大无常。其中既有失落的,也有死亡的。在他的眼里,神照或许也仅仅是其中之一。
当巨大棺椁被运送到神龛式看台前,仪式便正式开始。
在那棺椁里面其实没有神照的遗体。神照在虚境之中被自己的招式打至尸骨无存,在现实世界之中亦是没有留下来丝毫。棺椁里面装着的是神照生前常用的物品,就连生前常住的屋子都被整个迁移到了内部,所以那棺椁才巨大得像是横放的大楼一样。当然,更多的可能还是为了排场吧。顶天立地的大无常,死后的棺椁也要做得顶天立地,这似乎是罗山的共识。
听说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神照信徒也自愿进入了棺椁的内部,要跟着一起殉葬。这种做法我个人认为是罗山丧葬文化里的糟粕部分,不过当事人自己好像是真的乐意,甚至将其视为一种无上的荣耀,那么我也就尊重他们的选择。
神葬仪式持续到了夜晚才结束,或者说这其实只是个开始。对于普通猎魔人来说,这个仪式还要再参加三天三夜。神照信徒们则大多在大无常墓区之外的地方跪拜,对于他们来说,神葬仪式就不是一天或者三天,而是要持续一个月。
而对于大无常来说,参加到第一天夜晚就可以离开了。棺椁也是在第一天夜晚就被搬运到大无常墓区之中,埋入了其中一座黑色高塔墓碑的地下。当然,对待这些条条框框,大无常们仍然是随心所欲。命浊和剑非仙在听完卦天师的致辞之后就走人了,更加不要说还有老拳神和转轮王那种全程不露面的。
古代的皇帝,如果自诩天子,讲究君权天授,就不可以怠慢了祭天;而如果其权力的合法性来自于父母和血脉,就不可以怠慢了祭祖。无论实际情况如何都要做做样子,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严重时还会被抨击德不配位。
而大无常就连做做样子都不需要,因其权力不来源于支持自己的群众,只来源于自身无上的力量。不存在其德配不配位的说法,只存在其力配不配位。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在乎信徒群体对自己的看法,也不需要在乎与自己缔结缘分的人们的看法,仿佛视锚定为无物。并不是因为他们强大到宛若神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为他们辩论、将其作风解释为“神明本来就是如此”,而是因为大无常要在怪异世界锚定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太多了。
且不论他们可能都有结缘以外的自我锚定手段,即使只有结缘这一种手段也有很多说法。极端地说,被人仇恨也是缘分,加害他人亦是恶缘。一个大无常实在是不想要失落的话,可以丧心病狂地杀戮作恶招引仇恨,或者也可以对数以千百万的人施加持续性的诅咒,通过此种恶法轻松积累大量缘分。
尽管这些方法都无法真正治本,却可以近乎于永远地治标。在万能的大无常眼里,克服失落问题的方法有的是。过去的我过度戒惧失落,后来才逐渐地意识到,失落现象本身根本不是问题,从来都不是。大无常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
因此,柳树影如果会像是卦天师所说那般觊觎麻早,也不可能是出于想要反制失落现象。
我只能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地做出推测——难不成柳树影也和我一样,对于“不可思议的冒险”有着追求?
不知何时,柳树影也从神龛式看台上离席消失了。我还以为他找我有事,或许是我自作多情。
在离开神龛式看台之后,我朝着大无常墓区移动,想要看看神照的墓碑。在路上,我遇到了尉迟。他正站在大无常墓区的外围,眺望着其中一座墓碑的方向。他看着的好像不是神照的墓碑,而是麒麟的墓碑。
按照罗山的规矩,尉迟自己是不能进入大无常墓区的,最多只能站在外围眺望。不过既然有我在,就可以合情合理地将其带进去。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起进入大无常墓区,先来到了神照的墓碑前。
这好像原本是神照生前来此凝视过的其中一座空白墓碑,现在上面用无数文字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他的生平和成就。
尉迟看了这座黑色高塔墓碑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说:“虚境的破碎只是一时的,肯定会在将来再次出现。”
我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似乎有着更加确凿的证据?”
“是的。”尉迟点头,“因为我最近在尝试创造虚境。”
“你等一下……”我意外,“你说的‘虚境肯定会再次出现’,不是指神印之主会再次创造虚境……而是指你要把虚境再次创造出来?”
还有,他居然可以创造虚境?
虽然这么说可能对尉迟不太礼貌,但是在我的心目中,尉迟放在虚境里面简直像是来凑数的。在七个虚境使徒之中,一号、三号(我)、四号、六号都是大无常,二号小碗是虚境之中唯一的末日时代之人,而七号则是谜团最多的人。
相较之下,尉迟从来都没有过亮眼的表现,有时候还会显得大惊小怪,他扬言要杀死罗山最强大无常老拳神固然有胆,却更加显出了他此刻的弱小。非要说他哪里很特殊,那就是他有一个已故的大无常妻子。
另外,他好像还有足以匹敌历史上擅长阵法的大无常的阵法水平,堪称阵法版本的银月,甚至可以伤害涉足他阵法内部的大无常……不过我从来没有在这方面直观地感受到过他的水平,只是听说他有为神照刺杀神印之主的计划提供过很多帮助。
仅仅是可以伤害大无常又如何呢?水师玄武也有着压箱底手段可以伤害大无常,到头来也就是那个样子。无论对于阵法的理解再强大,尉迟本身也不过是个大成位阶,能够做到的事情终究有限。可是现在看来,他居然可以做到原本只有神印之主才做到了的事情?
“你成功了吗?还是说,你只是尝试了下,却还是失败了?”我好奇。
“不,你有一点误会,我并没有真的要把虚境重新创造出来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尉迟说,“不过,我确实有着那种能力。”
第449章 再造虚境之法2
“我不打算与神印之主作对和竞争,所以不会另设虚境。只不过既然连我都可以把虚境重新创造出来,那么神印之主肯定也可以做到——我是这个意思。”尉迟解释。
“我明白了。那么,假设……”我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假设你顺利把虚境重新创造了出来,又是否可以把原本的虚境使徒们也都召集到那个虚境里面呢?”
尉迟似乎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神色微微一动,然后带着试探意味询问:“比如说……二号?”
即使在这方面隐瞒,估计也会被尉迟推测出来七七八八,而我也不擅长撒谎,所以就索性说开了:“就像是你知道的那样,二号是末日时代的人。只有通过虚境这一平台,我才可以与她进行接触。
“或许你会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在乎二号,关于这个部分我暂时不方便对你说。我希望能够与二号重新建立起来联系,确定她的安全。如果你可以帮助我,我日后会报答你。”
理性地说,这笔买卖并不划算。因为哪怕是确定了小碗的安全,我也无法做出更多的事情。如果小碗在末日时代发生危险,我很可能只能事后知晓;纵然事前知晓,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跨越时空去拯救她。
以大无常的力量,要跨越不同的时代施展力量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仅仅是以虚境作为平台的话,实在是条件有限,至少现在的我是做不到的。
尉迟先是低头思索,然后说:“想要把过去的虚境使徒们召唤到新的虚境里面是可以的……或者说,虚境并不是先将其创造出来,再将使徒们拉入的,而是要先串联起虚境使徒们的意识及其持有的神印碎片才可以创造。
“本质上,虚境是一种‘梦境网络’。在最初的虚境里面,应该就只有一号和二号,以及神印之主吧?这是因为这个网络最少需要三个意识才可以形成。”
梦境网络……听到这个说法,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桃源乡主的“世外桃源”。
“我们的神印碎片虽然被宣明破坏了联系,但是这种破坏并不是‘抹去’,而是‘扭曲’。也就是说,不止是我们与自己所持有的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仍然存在,与其他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也是存在的,只是处于无法激活的状态而已。”尉迟解释,“通过这种潜在的联系,不止是旧的虚境可能在未来被修复,我也可以在自己创造的新虚境里面,把过去的虚境使徒们拉入其中。
“事实上,我也可以通过自己所持有的神印碎片,去追踪其他虚境使徒的现实位置……只不过在实践方面不太顺利。
“宣明似乎通过自己掌握的神印碎片技术完美屏蔽了外部的追踪,他主要防范的对象估计不是我,而是神印之主;
“而一号则似乎通过自己的感知力觉察到了我的追踪,并对我发动了一次反击。好在我当时就待在自己设置的大阵之中,虽然险些被杀死,但还是侥幸躲过一劫,之后也不敢继续追踪了;
“至于你……既然都发生了一号那种事情,我也不敢随便定位你了,免得被你误会。”
我注意到,尉迟很明显是在有意识地向我提供信息,把原本不需要交代的信息也都说了出来。这无疑是一种特殊的信号。
可能不止是我有求于他,他也在某方面有求于我。
凡事都有循序渐进的说法,因此我没有先着急询问他的目的,而是先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么……二号呢?你尝试有定位过她吗?”
“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可能是因为时代的不同会对于定位造成巨大妨碍,哪怕是催动了神印碎片之力,我也受到了非常剧烈的干扰。这样的话要将其拉入新虚境里面也是做不到的。”尉迟说,“不过就实际的手感来说,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定位,否则神印之主可能也做不到把身处于末日时代的二号拉入到虚境之中。
“等我想办法再将自己的技术更新迭代,应该就可以定位二号,甚至是发起通话、与其达成信息交换……至于具体完成的时间,这就难以保证了,快的话可能就在这两个月,慢的话……”
“慢的话,要花多久?”我问。
尉迟想了想后回答:“——反正在今年之内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虽说是依靠了神印碎片之力,可他居然扬言能够最慢在一年之内与未来世界的人类达成信息交换!我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所具有的巨大才能。
这已经不是用离谱二字就可以概括的了,简直就是逆天,把应凌云原地复活过来都不过如此。
难不成人在变成鳏夫之后天赋还可以莫名其妙原地突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