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是指‘我带着狐朋狗友’的部分。”他先是否定,然后说,“准确地说,我才是被带的那个……”
他开始向我们述说事情的原委。
而我则记着麻早先前的提示,专心聆听他的叙述,尝试从中找出与换影怪人相关的线索。
首先,虽然我在大学里面只有长安一个朋友,但是长安并非如此。他名声差归差,却还是有其他朋友的。
那些都是他以前在做跋扈恶少的时候结交的狐朋狗友,与曾经的他相同,那些朋友都是不务正业的权贵少爷。长安尽管如今与他们渐行渐远,却还没有完全断绝关系。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可能会认为他是自我改变的决心还不够充足,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办法分得那么清楚。纵使是从来不干正经事儿的朋友,彼此间也还是有些年轻气盛的义气和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情。他以前和人打架的时候,那帮子朋友也没少助拳过,其中未尝没有些许真情实意的友谊。
因此对于他们时不时发来的盛情邀请,长安不好抹开面子全部拒绝,偶尔会去露露脸。而就是在一次聚餐之后,他们之中有人提出要去某处在本地上流阶级里知名的风月场所玩玩。
如果他们要说是去欺男霸女,长安当场就要走人。可要说是去风月场所,他就没有抗拒心理了。
他对于风月场所的理解大致上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虽然社会主流评价其伤风败俗,但是他主观认为那无伤大雅,况且他本身从来不是个有着道德洁癖的人。在对于风月场所的好奇心,以及狐朋狗友的推动下,他随波逐流地跟了进去。地点便是那家品酒俱乐部。
之后他和朋友们带着各自指名的女子进了不同的包厢,而他当时指名的对象就是金鱼。
两个人就是在当时第一次见面的。
与第一次造访这种夜店的长安相同,金鱼也是第一次作为特殊工作者与顾客接触。她的紧张和抗拒心理溢于言表,以至于长安这种新手都能够一眼看出破绽。
说是新手,其实长安倒也不是什么纯情处男,没有怯场到无法主动对夜店里面的女人下手的地步。只是他如今好歹也是洗心革面过的,看到对方无意识流露出的抗拒,他便失去了兴趣。
话虽如此,要他就这么“一事无成”地离开,恐怕会被那些狐朋狗友看扁。所以他决心至少要在这个包厢里面呆上一宿。在此期间,他就与金鱼攀谈起来。
或许是情绪有些崩溃,金鱼情不自禁地做了交浅言深的事情,把自己进入风月场所工作的动机也跟着语无伦次地说了出来。
长安一开始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在他想来,进入风月场所工作的女性就算有些情非得已的动机也不足为奇,比如说家里面欠了很多钱,不得不卖身还债等等;或者也有可能纯粹是出于拜金和虚荣的情绪,并且轻贱自己的身体,就是打着用自己青春的肉体赚钱的主意。
在他最糟糕的想象里面,说不定金鱼会说自己是被坏人拿捏到了把柄才会沦落风尘。只不过那种事情他只在某些小成本的“动作片”里面看到过,难以产生自己会在现实中遇到类似事情的真实感。
然而金鱼说出的动机还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听完之后心中直呼炸裂。
金鱼之所以加入这家风月场所,既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被人拿捏把柄,而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就是这家风月场所的常客。
她想要用自己的肉体,去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第99章 换影怪人2
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地聆听长安的叙述,然而当长安叙述到这里的时候,场间顿时陷入了比安静更安静的沉默。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祝拾难以置信地说,“金鱼加入自己父亲常去的风月场所,和她想要陷害自己父亲有什么关联?”
金鱼似乎故作不以为然地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联。”
而长安则直接把话说开了:“金鱼想要制造出父亲指名自己,并与自己‘过夜’的结果,最后让对方身败名裂。”
显然,这种阴谋诡计放在祝拾的道德观里面还是过于超前,她混乱地说:“等等,且不论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父亲会认不出自己女儿吗,怎么可能会在风月场所里面玩乐的时候指名到自己女儿身上去?”
“那家夜店的顾客都佩戴头套,而员工则佩戴面具,确实可以制造出认不出彼此的条件。”我回忆了下自己先前调查到的夜店内部情况。
“等等,阿成,你怎么会知道那里面的情况?”长安惊了。
“做过一些调查而已。”我说,“先别问我的事情,你继续说下去。”
“好吧……”
闻言,他便继续叙述——
在知道金鱼的离谱计划之后,长安整个人都傻了,连忙追问对方为何会有那般想法。
而或许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又或许是把初次见面的长安当成了自己的情感树洞,金鱼像是倒豆子一样梨花带雨地说出了自己的动机。
她之所以会想要通过那种极端手段陷害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因为对于自己的父亲有着强烈的怨恨。
金鱼的父亲和母亲都出生于乡村,两人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文化和家庭背景,彼此之间却是感情深厚。父亲过去是个身强体壮的黝黑少年,而母亲则是个鹅蛋脸,戴着金鱼发卡,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女。当前者怀着对于外部世界的憧憬和野心进入咸水市闯荡之际,后者竟也不顾一切,跟着对方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当年正值二十世纪的尾声,咸水市的秩序可还没有今日那么稳定,有着各式各样的帮派。为了迅速出人头地,父亲在少年时期加入了其中一支大帮派,之后凭借好勇斗狠的性格和必不可少的运气,在青年时期便积累起了不菲的财富,并且娶了那个追随自己进入都市,陪伴自己从贫穷到富有的青梅竹马为妻。
而随着帮派势力在时代的变迁下逐步退出城市舞台,他靠着及时的洗白和转型免于遭受官方势力清算,甚至还在中年时期靠着房地产事业顺利跻身咸水市的上流阶级,得到了光鲜亮丽的社会身份。
然而就如同那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品酒俱乐部一样,在他光鲜亮丽的外衣之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应酬,所以金鱼自幼只亲近母亲,她甚至还在小学低年级时期闹过乌龙,误以为很少回家的父亲是“时不时上门拜访的和善叔叔”。其实大体上来说,她父母的关系还是比较和睦的。然而好景不长,自金鱼小学毕业之后,父亲就变了。
不知道是经历了何种变故,她的父亲变得喜怒不定,动辄便会勃然大怒,并辱骂和毒打母亲。那宛如恶鬼般的姿态令旁观的她无比恐惧,产生了极其浓烈的心理阴影。
这种恐怖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升入大学之后,父亲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变本加厉。每次回家就是对着自己的妻子一顿毒打,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甚至有一次还把自己的妻子打出严重的内脏伤和骨折,不得不送入医院急诊治疗,令其留下了痛苦的后遗症。
就是这件事情彻底点燃了金鱼心中多年的恐惧,将其转变为了彻头彻尾的仇恨和愤怒。从金鱼的视角来说,母亲才是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唯一家人,而父亲则只是时不时就会闯入自己家中带来痛苦和折磨的恶棍而已。
按理说家庭暴力发展到这种程度,早已经到了可以通报官方势力的阶段,金鱼在这件事情之后也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亲生父亲送入牢狱。然而不知道父亲是运作了何种社会关系,居然能够免于质询和审判,还回头把金鱼也毒打进了医院。
而在出院之后,金鱼心中的仇恨之火非但没有被父亲的惩罚所消弭,反而愈演愈烈。
她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够报复自己的父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大学生,要怎么才能够让那个有着强大社会关系网络的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一边暗中调查自己的父亲,一边苦思冥想。她甚至想过趁着自己父亲睡觉的时候将其杀害,只可惜父亲最近根本不在家里过夜,她的复仇想法没有得逞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她打听到自己的父亲似乎经常出入一家品酒俱乐部,有传言说那家品酒俱乐部其实是专门提供“特殊服务”的化装舞会主题夜店。
听闻此事之后,她突然福至心灵,智慧疯狂运转——自己虽然没有办法让那个男人得到应有的审判,但是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啊。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想办法混入那家夜店里面,让父亲指名自己并“过夜”,并且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留下足够量的证据,事后再通过网络将其传播,复仇就大功告成了。就算无法引起公众的舆论,只要能够令与父亲相关的那些人都知晓就可以了。
谁会和与自己的女儿发生那种事情的男人继续来往呢?父亲事后势必身败名裂,事业更是要无以为继。
至于事后自己的名声会变得如何,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仇恨带来的行动力令她第一时间便行动了起来,而之后的过程简直是顺利到不可思议。
那家夜店幕后的老板过去是上流阶级权贵的妻子,为了报复出轨的丈夫而精神错乱地投身这家风月场所,后来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此地的经营者。在听闻金鱼的故事之后,夜店老板非但没有阻拦对方,反而不知道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邪恶心态,还是有着其他的想法,真的就把金鱼招募了进来。
只不过就算是老板也没有办法直接就把顾客和员工配对到一起去,指名对象是顾客的权力。老板声称帮助金鱼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仁至义尽”,之后似乎就只是把金鱼当成普通员工,再也没有为其提供过任何方便。
要是事情继续这么顺利下去,之后说不定真的就要被金鱼得逞。然而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某种运气守恒的道理,人在走运之后就要开始不走运了。又或许对于金鱼来说,顺利加入此地才是不走运,之后发生的事情才是走运。她作为风月场所工作者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是长安。
长安在知道金鱼的过往之后,对于这个女子产生了怜悯之心,想要阻止对方步入自我毁灭的道路。
他开始劝说金鱼放弃这种复仇的计划。
并不是说他认为金鱼不应该复仇,而是认为金鱼不应该为了复仇而轻贱自己的身体,甚至是葬送自己的前程。
遗憾的是,他并不是个很好的劝说者,金鱼完全就没有把他的话语听进心里去。不过他有个不知道是否应该说是优点的地方,那就是为人极其执拗。金鱼越是把他往外赶,他越是觉得自己不应该一走了之。
于是第二天晚上,长安再次前往那家夜店做客,并且再次指名了金鱼。
他第二次劝说也是以失败告终。然而他还是没有放弃。第二次失败,他就再来第三次;第三次失败,他就再来第四次……他把这件事情坚持了将近三个月,每次都是把金鱼拉进包间里面,然后什么“正事”都不做,就是口若悬河地在那里谈人生、谈前途、谈理想。
就算中间有几次他没有到夜店做客,也会花钱提前把金鱼给预约选中,以免她去接待其他顾客。
当长安向我们说到这里,金鱼突然开口了。
“——像是他这种喜欢说教的客人,在风月场所里面其实没有那么罕见。”她说,“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像是打女性主角成人游戏却非要处女通关一样的中年客人,指名对象之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喜欢拉着人在那里干巴巴地聊天,说什么‘我在这里架一挺机枪就可以控制整条街道’什么的……真是无聊透顶。”
虽然她嘴巴上是这么说,但或许长安过去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她现在的态度更加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动摇。
“也就是说,学校里面传言你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看向了长安。
而祝拾则对自己的哥哥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没想到哥哥你居然是为了做好事……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你了。”
“嘿嘿……”长安像是偷偷做好事被人发现一样害羞地笑了笑。
不过说真的,就算再怎么脾气执拗,仅仅因为听说陌生夜店女子的荒诞过往而连续两个多月不辞辛苦地劝说对方,他真的会做到这个份上吗?
以我对于他的了解,他希望对方不要自毁前程的动机肯定是真实的,但是俗话说男人自古以来有两大爱好,一种是“逼良为娼”,一种是“劝妓从良”。我很难不怀疑长安的情绪里面是不是掺杂了“劝妓从良”这一古典情结。
难得祝拾对自己的哥哥改观,我还是不要在这方面多嘴吧。
“那么,之后呢?刚才的内容与你被怪异之物绑架殴打有什么关系吗?”我问,“这件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吧?”
“嗯,没有结束。”说着,长安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一开始我只是为了劝金鱼从良……我是说为了劝金鱼放弃那种荒唐的计划才每天去那家夜店的,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那家夜店本身就有着不容忽视的邪恶和黑暗。”
第100章 换影怪人3
“就我来看,这种风月场所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容忽视的邪恶和黑暗。”祝拾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我则询问长安:“你发现了什么?”
“因为我每次进入那家夜店都是冲着金鱼去的,所以没怎么在里面逛过。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我才发现一件事情。那家夜店里面有很多年轻的女孩——这件事情本身倒没什么,原本这就是一口青春饭。问题是我起初以为像是金鱼这种女大学生岁数的女孩就已经足够年轻了,没想到……”长安踌躇了下,然后说,“在那里面岁数最小的,看上去居然比起金鱼还要小七八岁。”
“啊?”祝拾大吃一惊,忍不住去端详金鱼的面孔。
金鱼看上去与我和祝拾岁数差不多,最多二十岁。如果要比起她还小七八岁,那岂不是……
长安并没有详细描述那些小女孩在夜店里面的具体工作内容,只是以非常阴沉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虽说我不是个满口道德文章的君子,可那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跌破了我的底线。”他沉声道,“一开始我的目的只是劝说金鱼放弃她那个复仇计划,而在发现那种事情之后,我的目的就增加了——我想要捣毁那家夜店。”
“那里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捣毁,我劝你还是放弃那种念头比较好。”金鱼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在那里做客的富人可是不少。一旦出现问题,与其他风月场所出问题的性质截然不同。所以那里的后台非常坚固,不是走正常路径就可以扳倒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只要我暗中收集的线索足够齐全,上报的层级足够高,我就不信会没有效果。”长安毫不动摇,又对着我说,“两天前我遭受到袭击,被人绑架往死里殴打,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家夜店。”
“你是觉得自己暗中收集线索的行动被他们发现了,所以才会被盯上性命?”我捋顺了里面的逻辑。
换而言之,那家夜店的经营者有可能就是怪人,或者怪人就是其后台。因此当长安危及夜店之际,怪人就把分身派遣出去,意图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给长安一个痛快,而是非得大费周章地往死里暴打,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此基础上,依旧有着说不通的地方,我问:“那你上次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出实情?”
“我怕你杀人。”长安给出了这么个答案,却令我更加费解。
“我不明白。且不论那家夜店的经营者及其后台有可能就是危害你人身安全的幕后黑手,光是你之前发现他们做过的事情就已经称得上邪恶。难道你是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吗?”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批判他人邪恶的立场,但姑且还是这么说了,“还是说你觉得必须由法律去审判他们,个人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蝙蝠侠的一面。”
“不是因为那些啊。”他复杂地说,“你要我说出具体的理由,我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你表达,只是……”
“只是?”我问。
“当时你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他说,“后来发现事情和我以为的不一样,我真是发自心底松了一口气。”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当时”,就是我两天前当着他的面杀死那两个影子分身的事情。
一开始,我不知道那两个影子分身不是人类,却还是将其杀死了。说是失手确实是有失手的成分,只是我的内心对此的确没起过多少波澜。
然而长安似乎不是这么看的。
当他发现对方不是人类之后,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就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我错愕。
迎着他复杂的目光,我真是无法与他的想法共鸣,并且觉得他的发言相当不合时宜。
就好像是在充满血风腥雨的魔幻战斗故事里,突然出现一个像是从日常都市故事里穿越来的角色,在那里研究起了人与人之间互相伤害会对当事人的心理健康造成何种程度的影响,为什么人不应该伤害他人等等。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在相同的频道。
那种神经纤细的话题还是在光是不小心从自行车上跌落骨折都算大事的日常都市故事里面研究吧,我们这里可是就算随便死掉几个人都见怪不怪的。
而在产生这种感想之后,我反而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是的,就好像魔幻战斗故事适配的价值观和日常都市故事适配的价值观不一样,我和祝拾所处的世界与长安所处的世界本来也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无法要求长安按照我的价值观去判断事物,在他的视角下,自己的朋友居然会对于杀人一事如此漫不经心,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用“你胆子真大啊”就一笔带过的。
我转过头看了祝拾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我。
然后她转过头去,对着长安说:“之后呢?既然你觉得那家夜店就是袭击你的幕后黑手,为什么我们先前却看到你从里面走出来。你进去做了什么,不怕他们再次袭击你吗?”
“我打算把手头上已经收集到的证据直接上报给相关部门,而在那之前,我想要把金鱼先带出来。”长安老实回答,“至于会不会被袭击……”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没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客人出手的。就算要做什么事情也是在暗中做,表面上还是会维持一团和气。否则谁会愿意再到他们哪里去做客?”金鱼说。
“虽然也有那个原因,但主要还是我发现他们好像对我非常忌惮。估计是因为两天前对我出手没成功,他们摸不清我的深浅。我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扯扯虎皮,先把金鱼带出来再说。”长安解释,“不过你们在店外面和我偶遇,他们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对你们说出所有的实情比较好。”
“你早该和我们说出实情了。就算想要先把人带出来,也可以先找我们帮忙。不想和庄成商量的话就找我。你这种遇到问题就想要自己独自应对的习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祝拾恨铁不成钢地说。
长安似乎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等等,是我的错吗。
“原来如此……”麻早突然说话,“那么现在靠在门外偷听我们对话的那个人,也是那家夜店的人吗?”
“什么?”长安和金鱼同时一惊,而祝拾则是波澜不惊。
我打算点亮一个“萤火虫”,感知看看外边是不是真的有人。不过还没等到我这么做,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大约三四十岁的男性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真是个敏锐的小姑娘!既然暴露了就没办法。如果你们装作不知道,我还会让你们再多喘息一段时间。”他先是沉声说话,接着看向了金鱼,“听你刚才的口气,你果然是站在祝长安那边的吧。我就说祝长安怎么在店里摸索线索的时候动作那么准确,你肯定有在暗中为他提供支援。亏老板那么赏识你,你却辜负了她的期望。”
“哼……”金鱼隐约浮现出了恐惧之色,却还是强自镇定。
祝拾面不改色地问:“夜店老板会允许哥哥把金鱼带到外边,就是为了看金鱼是不是内鬼?”
“只不过是顺便罢了,让我在之后尾随过来试探祝长安的底细才是正事。”黑色西服男性似乎有着把控全场的自信心,他甚至随手把门关上,又看向了长安,“老板原本还在忌惮你是不是有着隐藏的力量,但是你刚才亲口拆穿了自己的虎皮。看来你在两天前能够逃过一劫是有着其他的因素,你自己毫无力量。而既然你和这几个人只是在外边偶遇的,那就意味着他们也不是你的仰仗。你已经完蛋了。”
“他是什么人?”我问金鱼。
“他是老板最得力的助手。”金鱼终于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害怕,“听说他以前是个职业杀手,现在负责老板的保镖工作。过去有些外人想要妨碍夜店经营,后来人间蒸发,传闻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你们现在还有闲心说话吗?”黑色西服男性冷笑道,“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这边有五个人,就用不着怕我一个人了?对付你们我都不需要拿出武器。不过正好,也算是为了粉碎你们的希望,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在自己过去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恐怖……”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只见包间里面顿时出现了非常识的变化。阴影像是渗出墙纸的墨汁一样,从房间各处边缘缝隙里面流淌出来,积成黑暗幽邃的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