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重Sakura
“想不想见到卡莲？”
叶长安坦言，奥托的笑容僵住了。
“您已经将她复活了？”
“并没有，只是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五百年前还未死去的她。”
“……”奥托沉默了。
心情很复杂。
有怀疑，也有期待，更有好奇。
但什么心情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答案。
“我想见她。”
想了五百年。
“那就走吧。”
叶长安开门，通往虚数世界。
奥托迟疑抬脚，走得很慢，似乎近乡情怯。
叶长安懒得跟他墨迹时间，从后面一脚把人踹了进去。
跟着进去，关门，和奥托一同来到了1477年的天命总部上空。
“这是……”
看着下方那熟悉的建筑和土地，奥托的瞳孔紧缩。
他当然认得这里。
这里是他的家乡，也是卡莲逝去的地方。
他不是梦。
周围的一切都在向他传达着真实的信息。
空气的流动，青草的芳香，瓦片的腐败气味，鸟儿的嘶哑鸣叫。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且是五百年前的世界。
“长安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聪明如他也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能询问将他送至此处的叶长安。
“这里是历史，你曾经历过的，五百年前的历史。”
叶长安随意开口，而后把着奥托的肩膀转移至下方的某处监牢。
木质栅栏组成的牢门将一名修女隔绝在内，简陋的窗户挥洒着外面的微光，照在那白衣白发的修女身上。
修女靠墙仰面，闭目垂首，眉眼之间均透露着一股哀愁。
“卡莲！”
奥托激动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欲要冲上前去抱住这朝思暮想五百余年的女孩，却被叶长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用的，这是历史，你干涉不了。”
“不管是声音还是行动，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叶长安轻声解释，实际上撒了个弥天大谎。
卡莲听得见他们的声音也看得见，但因为识律权能的影响而刻意忽略了这些信息。
毕竟这并非历史，而是一段错位的时空。
他们是这段时空的介入者，也可以成为参与者。
但叶长安不会让奥托参与进去，自己也不会介入其中太多。
带奥托前来，只是为了让奥托确认这里的卡莲就是他想复活的卡莲而已。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奥托信服他真的把卡莲复活了。
消亡五百年的故人，若不用些许熟悉的东西去影响判断，很难被当作曾经的故人。
而这熟悉的东西还不能是简单的容貌。
毕竟奥托为了复活卡莲整了那么多克隆，也没见他把哪个克隆体当作真的卡莲。
“历史……”奥托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从监狱入口处走来的当初的自己。
他记得这一幕，他不会忘记这一幕。
这是他在行刑前几日来见卡莲的场景。
在卡莲被关进这里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此和卡莲说话，劝卡莲放弃。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
固执的卡莲宁愿一死也不愿低头。
五百年前的他离开了，对话内容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卡莲的表情也和当初别无二致。
那决绝的眼神，那疲惫的神情，无不让他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感同身受，大概就是奥托现在的真实体现。
奥托如同刚才离开的他一般变得沉重，变得失落。
“长安先生，您有办法救她的，对么？”
奥托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开口，一如五百年前那个自监狱中离开后跪在教堂渴求神灵予以拯救的青年那样。
只是当初并没有神灵回应他的愿望。
而现在，有。
“还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该如何复活一个死在过去的人么？”
叶长安不答反问，奥托为之开口。
“去到卡莲死亡的时间。”
“记性不错，那么我有没有办法应该不用再回答了吧。”
无神的眼睛恢复光彩，奥托仰头望着脸色平静的叶长安，重重点头。
“谢谢长安先生。”
“不谢，这是曾经的约定。”
尽管这约定的初衷是为了稳住奥托这个疯批让他别搞事儿，但约定就是约定。
奥托遵守了约定并未搞些什么离谱的事件出来，尽心尽力地完成着叶长安希望的一切事宜。
叶长安也会遵守约定为他复活卡莲，而且还很贴心地让他先来确认了这到底是不是他想复活的卡莲。
本是一种稳妥起见的做法，却对于奥托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货现在真把叶长安奉为神灵了，在心里暗自发誓只要卡莲复活了，他就是一辈子做叶长安的狗也甘愿。
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让咬骨头就绝不追兔。
——这个人，值得我这么做。
除了卡莲，叶长安是第一个值得奥托放弃一切的人。
哪怕是把德丽莎给送到叶长安床上他都愿意。
当然叶长安对这种事没兴趣，陪着奥托在虚数世界中等待时间流逝。
如一对看客，袖手旁观这段五百年前的悲剧。
其间奥托说了很多往事，像是在忏悔一般把自己这五百年来做过的种种违心之事都说了出来。
知道历史的叶长安很清楚他这些年做过哪些龌龊事儿，毫不在意。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是非对错尽可交由他人评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坚定前路的愚者只管向前，瞻前顾后的智者时常原地踏步。
你若忏悔过去的罪孽，不妨在今后多做一些对得起世人之事。
如此，她应该会很开心。”
随口说着没点屁用的哲学，叶长安指着戴上枷锁登上绞刑架的圣女如此开口。
奥托不言，只盯着暗处准备释放崩坏兽自己，沉沉点头。
“好了，来选一个卡莲吧。”
叶长安换了个轻松的语调，在虚空凝铸出各个年龄段的卡莲身躯，笑着开口道
“看看你喜欢多少岁的。”
这是调查奥托XP的好机会，尤其是12岁的卡莲跟德丽莎真的老像了。
奥托无言可笑，指着24岁的卡莲轻言道
“神大人，请让卡莲复活成这副样子吧。”
在生命的尽头逝去，在尽头之后重生。
卡莲依旧是当初的卡莲，不应有任何改变。
“那就这个。”
叶长安无趣点头，消散不需要的躯壳，随后展开交响。
渡魂之章·新生
在卡莲挣脱枷锁保护民众与崩坏兽战斗之际，交响的旋律就已然在她耳边回响。
轻柔，舒缓，似众生吟唱。
——这是哪儿来的声音？
她不理解，但没有心思多想。
赤手空拳与作乱的崩坏兽迎战，直到筋疲力竭精神恍惚之际被利爪刺穿。
体力在消逝，视野在模糊。
于重伤后无力倾倒，她仰面望天，隐约看见一白发男子在天空中抚琴吟唱。
蓝色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身影，目光充满怜悯和感伤。
——那是…谁？
心间泛出一丝迷茫，她不识得此人，却对此人倍感亲切。
白发蓝眸时常被误认为卡斯兰娜，或许是她的先祖，也或许是与她无关之人。
可不论此人究竟是谁，她都想要去一探究竟。
因为音乐似乎在向她传达，那个人的身边，有着她想要的世界。
她不惜献出生命也想要见到的世界。
蓝色的美眸逐渐失去光彩，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欲要抓住那为她演奏音乐的人。
“我…想…”
话音未落，手臂已然垂了下去。
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沉重的身躯变得轻飘。
周遭尽是孤寂的寒冷，却又被舒缓的音乐驱散。
黑夜绽放光彩，冻土开出绚烂的花朵。
一条花团锦簇的平路在脚下延伸，通往那白发蓝眸之人。
“愿意到我这里来么？”
他笑着伸手询问，卡莲点头，坚定地迈出脚步向他身边走去。
此路很近，近到眨眼之间便已走完。
此路很远，远到五百余年方才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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