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364章

　　“当然，寂静沙漠虽然存在如此多的拳法流派，但拳法的本质却都通过构型与呼吸法操作自身魔力，从而达到类法术效果。”

　　“既然魔法师可以用魔力构筑法术的形式来治疗伤势，为什么拳法家就不能用拳法做到相同的事？”

　　里戈尔轻轻一拍手，循循善诱地引导面前年轻人进行有关拳法本质的思考。

　　“拳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老者一锤定音地做出总结。

　　“原来如此，那拳法还真是有够方便的……”艾文喃喃自语道：

　　起初，他以为沙漠拳法是一门正在演化中的超凡战技，没想到其本质却是更加惊人。

　　那是与魔法相似却又有着不同表现方式的魔力操纵技巧。

　　而且，就如同冰山隐没在水下的部分远比水面上能看到的部分更庞大。又有这般惊人本质的拳法能够出现，必然建立在某种近乎真理的基础之上，其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些更加惊人的秘密。

　　艾文自己已经隐约感觉到，百花齐放的拳法构型或者只是表象，真正的源头或许另有说法。

　　总之，这极大地引发了他的兴趣与好奇心。

　　“所以，要不要和老头子学拳啊？”里戈尔拿起咖啡杯笑呵呵地看着面前双目放光的年轻人。

　　对此，艾文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又提出一个疑问。

　　“老实说，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弄明白。”

　　“里戈尔先生，您刚才说亨特因误入歧途所以没有领悟拳法的真谛，因此才会在面对力量碾压时陷入困境。”

　　听到这句话，老者里戈尔表情毫无变化，但旁边的布雷德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水壶，露出严肃的神情。

　　“那么，掌握拳法真谛的人是不是就能以小博大，对抗远超自身的力量？”

　　说着，艾文缓缓起身。

　　伴随这个简单普通的动作，小院内的气氛却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里戈尔笑呵呵地依旧盘坐在躺椅上，还抬手示意布雷德也放松下来。

　　但艾文却发现，他的呼吸频率虽然依旧是那样似有似无，但整个人却与脚下大地越发紧密的与相互联通起来。

　　“年轻人，拳法的真谛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东西，老头子我可不敢妄称彻底掌握。”

　　伴随低沉的话语声，原本惬意摇晃的摇椅忽然停下，里戈尔佝偻矮小的身形在这一刻仿佛在急速扩大。

　　虽然外表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样子，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其存在感却迅速充斥整个院落，同时又诡异地恰好限制在院墙范围之内。

　　简直就像是把一道风暴约束在脆弱微笑的玻璃漂流瓶内。

　　怪异、矛盾，却又时刻散发出惊心动魄的威势。

　　艾文见状不由眉头一挑，心中感到越发惊讶的同时，右手却微微一震。

　　随即，流石之拳流派核心构型‘坚硬岩’所带来的力量，立刻让他的小臂染上一层暗黑之色。

　　好似晕开的水墨般扩散附着在皮肤上的构型之力，实际上带来的却是等同于钻石硬度的强大防护。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

　　接着，他的呼吸终于变快了一瞬。

　　“来！”里戈尔低喝一声，收敛起脸上笑容。

　　艾文听到这句话，也不客气，立刻向前挥出一拳。

　　有如山岩自高处滚落，少年的拳头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伴随好似鹰隼嘹唳般尖锐的响声，令前方空气震颤着被撕裂。

　　这一拳，是七成力！

第三十章 见即所得

　　尽管面前老者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势，但艾文还是没有动用全力。

　　他在这方面应该说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对自己手头的力气十分有巴萨卡。

　　即使对超凡者来说，踏入完美领域的力量属性也是一股强大到发指的力量。

　　往往只有专精于此的高阶超凡者才能在某一方面涉足这个领域。

　　眼下，仅仅只是七分力的一拳，小院内的空气也被搅动着形成一道的漩涡风暴。

　　肉眼可见的淡灰色透明波纹缠绕在艾文手臂周围，仿佛他正握着一柄狂风塑造的长枪，用力向前突刺。

　　烈风之力！是岚斗砂隼拳的烈风之力！

　　布雷德激动地握紧双拳，他根本无法想象眼前少年在拳法方面的天赋究竟有多高，居然只看其他拳法家战斗，就能一眼学会他们的拳法构型，甚至不只是原样照搬，还能推陈出新演化出不一样的用法。

　　整个过程，即使把两人从酒馆来此的时间也加上，满打满算同样不到一个小时。

　　然而，与激动的布雷德不同，艾文脸上的神情反而变得格外严肃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挥拳造就的种种动静虽然气势惊人，但始终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拘束在低矮的垒土院墙之内。

　　不用多想，造成这种异常现象的源头自然是面前这位白发苍苍、身材佝偻的老者。而对方所用到的能力，是某种类似魔力威压，却在控制方面更加细致入微的特殊力量。

　　直面艾文所挥出风暴一拳，里戈尔依然神情淡定地盘坐在原地，显露出一种超然的平静。

　　就在裹挟着暴风乱流的重拳即将触碰到老者的时候，就在艾文都开始思索要不要收手的短暂零点几秒。

　　他，终于动了。

　　里戈尔的右腿继续保持盘坐姿势，左腿则用一种看起来缓慢实际上却非常快的速度自然垂下与地面接触。

　　然后，老人左手继续端着咖啡杯，只将右手动作舒缓地轻轻抬起。

　　下一刻，年轻人如暴风般挥出的拳头就被一只遍布皱纹的手掌所挡下。

　　空气乱流旋转构筑的风暴简直如同幻觉般立刻消失，而艾文挥出拳头中蕴含的力量也被完全吸收。

　　是的，撕裂空气造就风暴的拳法与其中蕴含的沛然巨力，全部被里戈尔那并不起眼、甚至充满衰老气息的手掌全盘收下。

　　老人盘坐的摇椅瞬间支离破碎，但他本人却像完全不受重力束缚般，保持单腿触碰地面的奇异姿态继续待在原地，仅仅只是原地微微矮了一分，留下一个没入大地的脚印。

　　除此之外，里戈尔就如同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一样镇定自若。

　　甚至被他举起的咖啡杯也依旧稳稳握在手中，就连杯内香醇的咖啡都仅仅只是荡起的些许涟漪，那幅度甚至还没普通老年人手臂发颤的幅度大。

　　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双方拳掌相接触瞬间，周围近百米范围内的地面莫名一震。

　　越靠近里戈尔所在的区域，地面震动的幅度也就越明显，而在他没入大地的脚印周围，更是可以看到沙尘微粒如散在鼓面上的米粒般直接向上震飞。

　　远远望去，好似原地飘起一股暗黄色的尘烟。

　　整个过程诡异莫名，但艾文却从中看出些许关键。

　　那是对力量的绝对掌握。

　　或者说，是某种消解传导力量的技巧达到极致后，所呈现出的惊人效果。

　　以艾文的敏锐感觉，能够清晰感受到刚才他所打出的那一拳，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至少有七成被里戈尔完全转移到周围环境中。

　　而承受绝大部分力量冲击的自然是周围的地面，并且，被传导至地面的力量还不是集中在一点直接爆发，而是在传导过程中再次被分散为无数更加细小轻微的力波向四周均匀发散。

　　这才避免了小院内因此多出一个深深凹陷的可能，仅仅只让周围近百米范围的地面轻轻一震，如同整体化作平均承受全部力量的鼓面，被一柄名为艾文埃里安的重锤狠狠敲击一番。

　　“令人赞叹，确实是令人赞叹的力气。”里戈尔放下一口未喝的咖啡，双手轻轻鼓掌。

　　看似完好无损的咖啡杯却在与桌面相互接触的瞬间，骤然浮现出无数道蛛网般细密的缝隙，杯底也开始渗出还带着余温的醇香热饮。

　　“……老了。”瞥了一眼咖啡杯，里戈尔不由叹了口气。

　　另一边，艾文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移动一步。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旁边看完全过程的布雷德无声感慨了一句。

　　他觉得面前的少年应该是被里戈尔师父超绝的技艺所震撼，以至于感到强烈的挫败，所以才显得这般沉默。

　　对此，布雷德觉得完全可以理解，自己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冲击，但如果知道其中详情便不会如此。

　　因为里戈尔师父刚才运用的，可是唯独他一人能够掌握的精妙招式，是其他岚斗亚种流派都无法习得的秘奥义之一。

　　是无法掌握，而不是没有掌握，师父曾无私地将圣拳的部分基础内容分享给自由之拳的其他拳斗士，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却连拳法构型都很难理解，更别提与之相对应的那种精妙绝伦的呼吸法。

　　这也是很多拳斗士感叹岚斗圣拳传承艰难的原因之一。

　　心中叹息的同时，布雷德想要上前宽慰艾文几句。

　　随即，却见自己的师父，同时也是自由之拳大长老的老者忽然抬手示意他停下脚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声名赫赫的拳斗士，腕刃-布雷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艾文抬起五指捏握成拳的右臂，将手臂平举在身前，左手则张开五指虚握在相同高度。

　　接着，他如同抱拳行礼一般，用右手的拳头重重砸在左手掌心。

　　奇怪的是，明明动作力道十足，但拳掌相互碰撞瞬间，声音却轻微地好似没有用力一样。

　　下一秒，少年人周围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十数道缝隙。

　　这些看不见的无形裂波带起一道道细碎沙砾，贴着地面向周围无差别高速传导，沿途不论是柔软的沙土还是坚硬的岩石都被均匀一分为二，看起来简直比钢铁铸就的兵刃还要锋利！

　　“太阳酷烈，可不能少了这棵树。”

　　里戈尔微笑着上前一步，拦下一道眼看就要波及院中沙枣树的裂波，余下几道也被反应过来的布雷德出手抵消。

　　“简直就像将空桶置于井中，流水便会自行没入一样，真是可怕的才能。”布雷德感叹地摆了摆有些发麻的手。

　　隐约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目睹一个传奇的诞生。

　　“过誉了。”

　　艾文重新睁开眼睛。

　　“我只是比较擅长学习而已。”

第三十一章 传导透波

　　将魔力与大地连同。

　　寂静沙漠居然有着如此神奇的秘法。

　　平心而论，艾文虽然更倾向于堆砌数据提高自身数值，从而以堂皇王道之势碾压对手。

　　但他也不是排斥技巧。实际上，艾文从没忽视过技巧的存在，只是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相对集中在个别几个。

　　比如眼下，艾文就主要着力于对灰骑士能力光铸甲胄的开发运用，这项能力已经被他掌握的越发娴熟，隐约可以进一步发展出更多用途。

　　在心中感叹不已的同时，艾文也没忘记用自己那双能够看穿魔力流动的神赐之眼仔细观察起对方。

　　他自然是注意到里戈尔刚才接下自己那一拳时身上发生的种种神奇变化，所以才会做出上述那番感叹。

　　在艾文眼中，老者看似瘦削佝偻的身体内，实际上隐藏着极其庞大的魔力。

　　在接住拳头之前，那些魔力便在某种特殊呼吸法的影响下，如同一颗原地生长百年的参天大树，以老者接触地面的左腿为中心，飞快构筑出大量如同树木根须般的复杂通路，并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将自身受到的大部分冲击分散导入大地。

　　这方法非常出乎意料，艾文即使在前世虚拟帕拉迪亚世界中也未曾见过类似技巧。

　　同时，他还隐约感觉到，这种秘法应该还有着其他用法，而不只是单纯用以分散转移自身受到的冲击力。

　　所以，艾文便试着模仿了一下。

　　魔力通路的构筑并不容易，但靠着核心天赋【重塑世界】中的分支【星辰之魂】对魔力操控的增幅，他还是大致将其复刻出五、六成的样子。

　　然后，艾文就发现这种有趣的技巧确实能够传导力量。

　　最关键的是，这种技巧或许还能用来远距离传导其他东西，比如——

　　——重塑世界之力！

　　原本受限于自身尚未完全觉醒，只能在有限范围内施展的核心天赋，或许可以借此用另一种方法绕开眼下面临的瓶颈。

　　按捺住心中激动，艾文抬头看向默默注视着这边的里戈尔，后者忽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年轻人，这可是岚斗圣拳的秘法-传导透波。”

　　“所以？”艾文扬了扬眉头。

　　然而，老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满是皱纹的整张老脸随即乐成一朵花。

　　“所以，你也变成老夫的徒弟咯。”那笑容尽管缺了一颗门牙但依旧格外洒脱，丝毫没有垂垂老矣之人的暮气。

　　是的，里戈尔非但没有因艾文学去自身技法而生气，反倒为此感到由衷的喜悦，就如同过去教授其他年轻人学习拳法一样。

　　见到这一幕，艾文不由讶然失笑，作为一个感觉敏锐的人，他清楚地意识到老人是真的对此感到开心，还是那种没有半分虚假的真正的开心。

　　“老师，这下岚斗流派终于有直系传人了。”布雷德同样为此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