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星泰坦 第504章

　　这一刻，艾文挥出的拳头就像敲碎玻璃板，带着势不可挡的其实狠狠砸在空间本身之上。

　　【许可已接受，调律机关承认终极审判御令】

　　瞬动接续！

　　现实世界位于不同坐标的空间次元被强行接续在一起，原本无法被直接触碰到的光转化为实际物质，足足一千枚纯粹白光铸造而成的巨大铁拳组成球形网格，将孟山都卡苟延残喘千年也不远平静逝去的骸生怪物彻底围住。

　　而后——

　　再！接！续！

　　光铸而成的铁拳原地消失，孟山都卡残骸所化的血肉陨石突兀停止下坠，在它身上从无到有的膨胀出一个个圆形透明空洞。

　　肌肉、血液、骨骼乃至所有纯色之力侵蚀同化出的暗红血肉，都被膨胀开的一千枚透明空洞全数吞噬，哪怕连最微小的细胞都没有留下分毫。

　　透过这些空洞，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后方景色，唯独看不到属于纯色超兽的存在，就像它从未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任何任何痕迹一般。

　　完完全全的删除，彻彻底底的清理，就仿佛发生在现实世界的格式化。

　　一切的一切，都在光芒普照下烟消云散。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塞沉没

　　敌人已然消散，可城市也变得满目疮痍、遍地狼藉。

　　钢铁巨神静静屹立在废墟之上，光芒闪耀的双臂渐渐凝固，化作比先前更加完美的巨神之臂，外围覆盖着华丽而厚重的甲胄，轻易融入冥王原本铁灰色的全身装甲，丝毫不显突兀。

　　但艾文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因为他耳中始终盘踞着一个从高维领域传来的声音。

　　从始至终，纯色超兽孟山都卡都像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丝毫没有对话的意图。

　　然而此刻艾文耳旁充斥着的声音，似乎又在说明另一种可能。

　　回荡在高维领域嚎叫充斥着狂乱与疯癫，隐约间又夹杂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深切悲戚。

　　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该存在的污■，而你们却是美丽正确的■■。

　　为什么？

　　无上■者，究竟是为什么！？！

　　就如同现实宇宙的残骸，高维领域回荡的声音慢慢消散。

　　沉默片刻，艾文驾驭的超古代战斗代行体也化作点点微光飘散。

　　尽管变回原本模样会让他有种穿上不合身衣服的别扭，但年轻的泰坦血裔却没有选择保持巨神形态，尽管那对他来说已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说到底，能够完全可控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否则就只是不确定爆炸时间的定时炸弹，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以完整巨神之姿长期行走于行星表面，那样只会导致环境逐渐失衡。

　　单说刚刚入手的星辰呼法，这门独特秘仪虽然可以让泰坦巨神直接与星球魔力场发起共鸣，但没有完全掌握的情况下，巨神周身也会持续散发强烈魔力波动。

　　仅这一项就会引动星球魔力场本身出现各种各样的‘小小’变化，由此产生的‘小小’波澜往往也意味着各种‘小’问题。

　　确实，那些现象放到星球尺度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可对于被其直接影响的局部地区而言，就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天灾。

　　如暴风雨般，难以靠人力抵抗的天灾。

　　长叹一声，这在某种意义上大概也算是成长的烦恼吧？

　　心头浮现十分微妙的想法，艾文知道自己必须适应，至少控制住再度呈指数级增长的力量，别因为倒杯水这种寻常小事就极其自然的爆衣。

　　浑身披挂绝望装甲的黑发少年如是想到。

　　刚刚变回人形时，他还打算披件常服，但刚穿上普通布料制作的服饰，就因星辰呼法接近实质的魔力波动或者说魔力威压导致痛失常服立绘。

　　偏偏学会那种特殊秘法后，艾文就将其自然而然地融入身体本能，想要关闭反而像是自动挡换成手动挡，刻意又难受。

　　“恭喜你取得了胜利。”惆怅间，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恩布拉，这个不知如何跨越千年时间存活到现在的思考模块慢慢飘飞到艾文身边。

　　她远程操控者悬浮平台，依旧将自己那看不清面容的虚拟形象以投影方式映射在空气中。

　　曾经，艾文也有怀疑过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但在确认自己的权限在对方之上后，他也将心中的猜测暂时放到一边。想要管理好如城市般庞大的星舰，可离不开这样有自主能力的下属。

　　是的，在艾文看来，能力类似AI的思考模块并非纯粹工具。毕竟，工具可不会像某个擅长真·分头行动的副官那样满嘴粗俗俚语。

　　顺带一提，恩布拉的虚拟形象虽然没有涉及具体长相，其面部完全被一阵柔光覆盖，但总让他感觉有些微妙的既视感，就好像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与之类似的人。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拥有女性外表的思考模块说话速度不急不缓，让艾文猜测就算有什么坏消息，估计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正这么想着，他随口说出答复。

　　“先说好消息。”

　　“与众不同的选择。”恩布拉的虚拟形象如同一个感到吃惊的活人般顿了顿。

　　“好消息是，在您的帮助下，星舰成功点火，目前已做好硬件方面的出航准备。”思考模块口中说出的消息并不出人意料，所以艾文只是微微一笑便示意对方继续。

　　“硬件？”

　　“是的，这艘星舰的机械结构已经完整，只缺乏一个功能强大的综合型中央思考模块居中统筹管理各方面事务。”

　　“比如你？”艾文笑得更加明显。

　　“无误。”恩布拉当仁不让地点点头。

　　她的话让黑发少年确认了心中某个猜想。

　　“看来，你想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

　　“我无法否认这一点。”就像绝大多数人造智能工具那样，恩布拉并没有撒谎的意图，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至于，她有没有选择性的少说些内容，就是旁人难以猜测的事。

　　“为什么？”艾文直接发问，最高级权限让他有绝对能力迫使对方说出全部真话。

　　“因为……”恩布拉的声音变得十分轻柔，就像一缕随时可能飘散的微风。

　　“地下一百万米的世界实在太寂寞了。”从思考模块口中说出让人意外的东西。

　　寂寞……

　　机器又怎会感到寂寞？

　　除非，那已不再是纯粹的机器。

　　而不再纯粹的机器，是否还可以继续称之为机器？

　　“超过一千九百个恒星标准时，哪怕将那位大人留下的记忆复刻无数次观看，也让人……让一个能够思考的东西对此感到难以承受。”恩布拉的形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金色的长发渐渐染上深邃的漆黑。

　　那是和艾文相同的发色，属于北地人的发色。

　　这也让前者忽然想起在什么地方看过与恩布拉虚拟形象类似外貌的存在。

　　曾经，透过一场跨越时间长河的预知梦，他见过这个形象的原型，那位被巨人们视作希望的亡国公主——伊修托丽。

　　“无法想象，如果还有下一个千年，在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只是这样，带你离开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遗物保存室‘无光之渊’本就在星舰内部，那也是你份内的工作不是吗？”艾文呼出一口气，微笑着稍稍放松些许。

　　虽然这种变化有些令人惊讶，甚至微妙的有点惊悚，但至少不是智O危机或铁O叛乱之类的超展开。

　　“感谢您的仁慈。”恩布拉诚心诚意地说着。

　　“对了，你还没说坏消息吧？具体是什么样的坏消息？”解决一个问题，艾文语气变得轻松许多。想来，大多数普通程度的坏消息，多半也没法搞砸他此刻的心情。

　　“哦，也没什么，只是这座城可能要沉入地心而已。”恩布拉也十分轻松地随口回答：“因为刚才战斗余波造成的破坏，要塞都市阿比斯的姿态平衡系统出现了一些短时间内难以完成调整的小问题，导致要塞都市所处环境深度可能进一步下沉。

　　“请放心，这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外部屏障能利用特殊法式规避极端环境对要塞本身的伤害。只要等区区一百年时间，要塞就会顺利完成自我修复，然后回升到现在的高度。”

　　“……你刚才说沉入什么地方来着？”黑发少年用仿佛要扭断脖子的大力猛然抬头看向对方，声音也变得非常艰涩。

　　“地心。”恩布拉重复了一边先前话语中最关键的名词。

　　“这个星球的核心位置，高温高压环境，外部环境常态维持在5200-6800°左右。”

　　“能量非常丰富，魔力浓度也很高，很适合发育期的尊主生长生活。”

　　微笑着的思考模块如是说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踏上归途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艾文无语看着笑眯眯的思考模块恩布拉，被微光笼罩的面容看不清任何表情，唯有显露在外的嘴角微微上翘似乎预示着什么。

　　虽然很想问一句‘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但面前这台平静外表下‘脑’回路大概率有点问题的思考模块多半只会表示全是偶然。

　　“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城市主控系统专属思考模块，在保护城市结构上出现一些小小的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恩布拉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适时发声。

　　“您说是吗？”

　　“……很难否认。”艾文平静看向对方。

　　千年时光的独处，任何人都难以想象这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孤独，以至于眼前的思考模块竟想要主动影响最高权限管理员的决断。虽然，对方作为思考模块选择的方法还没有完全违规，但那也与写入其底层逻辑的自动法式相违背，至少也是相互冲突。

　　寂寞，这恐怖刑罚竟连仿人的思考机器都能折磨发狂。

　　亦或是说，超古代技术恐怖如斯，造出来的思考模块居然可以感受到类似寂寞的情绪。而能感受到寂寞的存在，至少在自己看来，已经不能用机器这种器物的名字来称呼。

　　心中感慨颇多，但眼下显然不是感慨这种事的时候，艾文转身望着依旧在等待命令的恩布拉。

　　“星舰现在能否出航？”他直截了当问道，对方根本目的就是离开这里，所以刚才什么‘地心适合泰坦发育’之类的话明显只是玩笑。

　　“随时可以。”果然，恩布拉的答案丝毫不出他预料。

　　“原本限制星舰出发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启动【半永动真空缩退型无限魔力创生装置】，而尊主先前赐予的力量已经完成启动点火程序，剩余部分在下完全可以解决。”

　　“不过，思考模块的欠缺也是真实存在的问题，就算将第三遗产管理机关的中央统筹系统安装进去，也只能确保最低限度的运行。无法进行战斗，更别提需要专业导航系统支持的次元跃迁。”

　　“至于接下来的城市管理也无需担心，我在过去千年中改造了原本第三遗产管理机关的安保思考模块，它会在随后的一百年中修复城市中央统筹系统以及相应的管理思考模块。”

　　恩布拉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那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想来也不会感到太过孤单。”

　　对此，艾文表示可以接受。要塞都市·阿比斯能够保下来便是最好，他本来就对巨人王国存在类似香火情的复杂情感，更别提还在冥王设计图这件事上欠那千年前的古国一个很大人情。

　　另外，白捡一条能够进入宇宙空间的星舰还不够赚吗？至于欠缺的那些装置，未来也不是没可能补全。

　　单论眼下，某个擅长真·分头行动的活化副官说不定都能当替补队员塞进去凑数。

　　以后再找机会多下几个巨人王国遗迹挖挖土，没准就能全部筹齐。

　　话说回来，那颗头跑哪去了？

　　嗯等等，刚才启动巨神形态的时候，我好像把他收进灵子空间了？

　　故作镇定地将活化副官从灵子空间取出，艾文一本正经地看向恩布拉。

　　“那就出发吧。”

　　身后，某个上下翻飞的脑袋正像机关枪一样连续发话。

　　“谢天谢地，您终于把我放出来了！”

　　“等等，我似乎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事？”

　　“哦老天，那是什么？”

　　在活化副官的惊呼声中，艾文抬头看到一道空间传送爆开的闪光。

　　紧接着，一艘造型非常熟悉的飞船出现在头顶，赫然正是先前留在枢纽港赫尔墨波利斯的罗吉拉斯号。

　　不等艾文作何反应，这艘模型战舰改造来的飞船忽然将顶层甲板全部打开。随后，从内部大型格纳库中站起一个足有几十米高的‘庞然’大物。

　　相对刚才鏖战不休的冥王、重剑熵蚀虫以及孟山都卡的遗骸来说，这种尺寸的存在顶多是个玩具。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乃至超凡者而言，这都是个相当有存在感的大家伙，比起中央帝国林德的绝密武器巨神兵也只矮上些许。

　　可真正让艾文陷入震惊的原因，却在于眼前‘庞然’大物奇异的外表。

　　“呜喵！”熟悉的猫叫声从中传出，发声装置就位于‘庞然’大物躯干部位，而发声装置的造型……

　　一个超巨大的猫猫头！

　　一台几十米高的猫猫头机甲！

　　一台涂成橘黄色的胖大（无误）猫猫头机甲！

　　虽然有着短短的双手双脚，头顶却看不到类似脑袋的结构，而它的躯干则呈现出极其完整的猫猫头造型。

　　“呜喵！”

　　“呜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