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你没开玩笑吧？”艾文表情古怪地看向阿芙蕾蒂雅，结果魔王大人反而向他投来更加古怪的眼神。
“原本这些内容不该对非龙族内部成员说，不过你这家伙某种意义上也算当事人，所以……”
“抱歉，我暂时离开一下。”格雷西非常自觉的夹着尾巴起身走向盥洗室。
老实说，刚才只听到一句话就让他怕的要死。
这是我可以听的内容吗？.JPG
阿芙蕾蒂雅也没在意离开的龙裔，如果对方真的聪明就不会轻易泄露情报。何况区区一墙之隔，也不可能逃过两位上级超凡者的锁定。
魔王大人抬手释放结界，确认隔绝包括图像、声音在内各种信息传播渠道后，这才对艾文述说起有关龙血因子的古老知识。
说是古老，但实际上却远比帕拉迪亚现在任何文明都更先进，只能说非常具有帕拉迪亚本地特色。
简单讲，龙血因子是一种很霸道的东西。归根结底……是泰坦巨神的锅！
作为恒星系辅助军标配生化改造的重要组成部分，龙血因子能让激活该遗传因子的基板生物，在吸收特定资源后的短期内完成武器化嬗（shan）变。
这当中提到的所谓基板生物，便是接受泰坦改造的帕拉迪亚原始蛮龙。
普通巨龙由于放弃身为军事部族责任无权得到特定资源，它们体内流淌的龙血因子虽不至于完全简介，却也会弱化成技术封锁后的民用版本，无法塑造出‘古龙真形’这种能够进行太空战的武器模板，但仍保留足以令遗传个体得到全面提升的基础效应，这也是巨龙以及初代龙裔拥有强大身体素质的根本原因。
举个相对更容易理解的例子，龙血因子就相当于一个传承基金池，履行军事部族责任并肩负起相应义务的龙族个体，便有权从中获得额外资金并购买相关武器装备，既按职能特化划分出来的种种古龙真形。普通龙族如果不选择负担军事责任，那就只能得到最基础的生存配额。
实际上，古龙之所以被称为古龙，便是因为他们比其他龙类都更接近古代，最初接受泰坦改造的那一批先祖。
当然，远古泰坦的技术比纯粹经济手段要先进太多。
激活龙血因子不单需要特定资源，更需要多重加密的靶向基因秘钥，该密钥以遗传因子的形式在龙族内部传承。缺乏靶向基因秘钥的后裔，其体内龙血因子将于不超过三代的自然繁衍过程中自我降解，随后就会彻底本土化、无害化。
如此，就可以防止行星生态环境被龙血因子严重污染，避免物种多样性遭到破坏。
“所以，那群龙裔想要靠龙血成为贵族，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艾文表情古怪，甚至隐约有些想笑。
果然，期待天上掉馅饼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白日做梦。
“是，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劲。”阿芙蕾蒂雅露出头疼的表情。
在龙族看来，龙裔那点野心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他们只知道待在被重力束缚的泥泞地表和其他孩童‘玩泥巴’，甚至没有抬头仰望过真正的星空。
让阿芙蕾蒂雅感到揪心的，反而是龙血因子的异常变化。
“龙血因子的自然降解过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干扰了，大荒林的龙裔居然繁衍到第九代都还能出现显性特征。如果在此过程中进一步发生恶性变异之类小概率事件。按照龙族内部判定条件，那便足以构成一场严重生态灾难，或者说，生化危机。”
“到时候，就不是处理几个野心家这种小事了。”阿芙蕾蒂雅语气格外沉重。
颠覆政权的野心家也只算小事吗……
听到这，艾文不由抽了抽嘴角。
但话说回来，自己还真是当事人之一啊。
靠着泰坦遗传模因狂揍各路反派与恶魔的同时，他显然还得肩负起老祖宗留下的各种‘债务’。说到底，遗产这东西本就包括债务及相应责任，不管怎么想都挺合理。
嗯？
艾文忽然皱起眉头，他心中忽然冒出一种猜测。
大荒林地底封印物造就这片神奇的林地，其作用范围内所有生物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如果龙血因子的变化也源自于此，那件封印物的来源就很值得怀疑了。
按照阿芙蕾蒂雅的说法，龙血因子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受到外界因素干扰，哪怕充满各种射线的宇宙环境都是如此。
那么……
“只有魔法能够打败魔法吗？”艾文轻声说道。
“你想到了什么？”阿芙蕾蒂雅表情微动，看向男友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也许，大概，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龙血因子是被大荒林地下的封印物影响了？”
艾文试探地提出几句暗示，脑子在线状态下的魔王大人立刻反应过来。
“你怀疑那东西和泰坦有关？”
“我不觉得其他东西能轻易干扰‘龙血因子’这样的泰坦造物。”
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啊，真是的，明明在度蜜月，为什么还要帮族里收拾其他人留下的麻烦。”
阿芙蕾蒂雅双手抱头发出碎碎念，表情逐渐狰狞，简直就像即将愤怒咆哮的恶龙。
“真算起来，那家伙连远方亲戚都不是，凭什么啊！”
“别说了，我这边可是连留下麻烦的人是哪位都不清楚，不一样得去收拾。”艾文捏了捏鼻梁，迅速调整好情绪。
“龙裔的问题可以和极端分子的问题一起解决，我眼中怀疑他们会为达成政治目的与对方暗中联手。”阿芙蕾蒂雅表情一肃，彻底进入工作状态，抑制住让自身变成幼稚笨蛋的恋爱debuff，符合埃隆德魔王标准的大脑完全登陆上线。
“确实，又有什么能比大灾大难中力挽狂澜，更能让自己的身份被‘神化’。”艾文眼神迅速冰冷下来，芙蕾都如此明说，通读本朝历史的他哪里还会猜不到对方可能的计划。
如此一来，想要彻底解决大荒林的问题，便要双管齐下，两边同时动手。
小情侣相互讨论几句，简单指定接下来的计划。两人的目的非常直白，力求短期内最速完成工作，然后重新开始度蜜月。
等格雷西觉得时间差不多走出盥洗室，就见两道宛如实质的目光直直投向自己。
霎时间，狗头狗脑的年轻巡林客就像被蛇盯住的鼠鼠般呆立当场。
“咳咳。”阿芙蕾蒂雅清了清嗓子。
“作为附近地区唯一具备指挥权的古龙。”
“古龙！”格雷西忍不住发出声调爬高好几个八度的尖叫，万幸周围屏障并没解除，不至于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闭嘴，列兵！”阿芙蕾蒂雅一瞪眼，稍瞬即逝的龙威让年轻巡林客当成‘石’化。
“……”莫名其妙变成列兵的格雷西双手捂嘴，只好用眼神示意自己有听到。
“组织上已经决定，就由你来充当解决问题的关键。”阿芙蕾蒂雅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年轻巡林客圆双目不禁淌下感动的泪水，关键在于，此刻双手捂嘴的他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话语。
“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嗯，最起码能保证生命安全。”阿芙蕾蒂雅前半句话语气还十分笃定，说到后面却明显产生少许微妙变化，毕竟她当魔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业务能力明显有待锻炼提高。
除生命安全以外的部分呢？
或许是听出其中暗含的微妙变化，格雷西很想大声质问，可对面坐着的乃是一位可怕，他的意思是，尊贵的古龙阁下。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话，想必也都没有用呀。
远在部落老家的祖父，你亲爱的孙子今晚就要踏上冒险旅途。
明明是以凶狠冷酷出名的灰狼血系，但性格更接近大狗狗的格雷西打心底里发出一声悲鸣。
我好想回家……
第九十六章 戴上金箍
“请稍等一下。”
艾文出声打断阿芙蕾蒂雅毫无技巧全是蛮力的小弟收复过程。
魔王大人版本实在落后，但现代社会画饼跑马的手段也实属上不得台面，所以他打算学皇叔，大义加大利，方为众人之选。
“格雷西，可以这样称呼吗？”看着年轻巡林客，实际年龄上可能比对方还小点的泰坦血裔态度相当温和。
“哎？我是说当然可以。”兽人小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却感叹大人物似乎也有好接触的。
“你赞同那些龙裔的做法吗？”艾文没有开口就谈大道理，只是像寻常聊天般随口问了句。
“嗯，就算天生长得比别人壮一些，跑得比别人快一点，也不代表就能，呃，我可能有些说不太清。但总感觉不该因此就欺负别人，那样做是不对的。”格雷西把脑袋摇得比尾巴还快，毛茸茸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相当朴实的道德观，年轻人家教还是好的。
艾文微微点头，以他现在的感知能力，对方有没有说假话完全一目了然。
并非只靠近乎玄学的直觉，这点还可以从心率变化，血压变化以及呼吸节奏、瞳孔缩涨等细节进行分辨。前世专业测谎仪的运行原理便是基于对相关信息进行实时分析，现在艾文不需要仪器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甚至更难被欺骗。
“我想大荒林龙裔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种思想吧？”
“当然！”格雷西音调提高，但很快又和耳朵一起耷拉下来。
“可他们也没反对。”
“这并不奇怪。”艾文没有立刻发表什么观点，只是继续用那种相当寻常的语气和对方聊着天。
阿芙蕾蒂雅似乎也看出些什么，不由眯起眼睛露出思索的神情，同时暗暗观察并在心中记小本本。
“虽然没有反对，但没有赞同本身却说明，大家至少觉得这种思想存在不对的地方。”
“嗯。”格雷西不由点点头。
老实说，他也说不清那种想法究竟错在那，可否定那种想法却让自己感觉更舒服。
“因为这当中存在对所有龙裔都有利的地方。”
“其一，血统纯度，无论有什么隐情，客观现实是龙裔间相互通婚可以减缓血统纯度劣化，所以要对和外族结合的行为予以禁止甚至惩罚。”
“其二，集体地位，现在龙裔的地位不但基于天赋力量，也有早期大荒林建设期间的人情。但后者与前者一样会被消耗，如果能建立起特殊化的阶级，那无论是效仿其他国家的贵族制度，还是具有本↑地↓特色的新制度，都能维持更长时间，至少比纯粹的消耗人情来得长久。”
艾文用基本不带主观偏向的语气两句话说明利弊，这让格雷西立刻感受到像大热天被冰水浇头般格外强烈的冲击。
“难道，他们其实是对的？”狗头狗脑的年轻巡林客面露迷茫，捏住茶杯的手下意识用力，刻意磨圆以方便使用工具的爪子迅速生长，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短期收益与长期收益可不一定相同。”艾文摇摇头。
“先不论生物不是越强大就越能延续更久，保持血统对普通龙裔来说本就是无意义行为。如果不是大荒林特殊环境，你们早就与普通人无差别。”
“等到血统带来的力量随时间彻底消弭，大荒林龙裔就会从不符合其身份的高位重重跌下，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说不清。”
这一点完全可以说明，甚至可以成为拉拢想要过安生日子那部分龙裔的关键理由。那就像笔很快就要过期的折扣券，既然过期便作废，还要为之付出计划外的真金白银，那每个人心中的预估价值与票卷实际价值自然会随之下调。
“这！”格雷西目瞪口呆，随即露出痛苦的神情。
“那父亲和母亲究竟是为什么……”
“他们已经这么过分吗？为保持血统居然真会杀死与外族通婚的同胞。”阿芙蕾蒂雅皱起眉头，显得颇为不快。
“哎？”格雷西愣了愣，然后连连摆手。
“不不不，还没到那份上，那帮人三天两头上门闹得爸爸妈妈最后离婚，还总想让母亲改嫁。这点虽然让人非常愤怒，但荣誉谋杀暂时只针对我这样血统低劣到基本看不出龙裔特征的少数。”
“那是可以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吗……”艾文愕然看向面前还在傻笑的年轻巡林客，感叹对方实在老实过头，而后又心生愤慨，居然还有人欺负这种稀有物种。
“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顶多动手把我揍一顿。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哈哈。”格雷西摸了摸后脑勺发出傻笑，虽然他语气轻松到像在说笑，但旁人却完全笑不出来。
“你家里人不管吗？”用两根手指捏弯金属汤匙，阿芙蕾蒂雅眼睛中有怒火在燃烧，作为实际工作时长不到两年半的魔王大人，她还做不到其他老练政治家那般‘冷血’且理智。
“不太好管，动手的基本都是同龄人，爸爸离婚后直接去了外国，妈妈……她后来已经不太想管我。祖父平时很忙，需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只能督促我努力锻炼身体，至少跑得快些就不会被打太惨。”格雷西摇摇头继续说道：
“后来，我到边境当个普通巡林客，平时遇不到其他龙裔，便不太会被找麻烦。”
艾文和阿芙蕾蒂雅相互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达成一致。
“好吧，我会想别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魔王大人叹了口气。
“不，女士，我并不打算逃跑。”格雷西忽然出声打断阿芙蕾蒂雅的话，这对感受到龙族威压的他来说并不容易。
停顿片刻，年轻巡林客咬了咬嘴唇，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然后才抬起头看向两人。
“我很擅长逃跑，但……也有不想跑的时候。”
“难道，是因为女孩子！？！”魔王大人突然恋爱脑附体，智力呈离线趋势。
“不不不不，短期内我完全不打算谈恋爱！”格雷西立刻否认，但身后的尾巴却无意识快速摇晃起来。
“是巡逻队里的其他成员吗？我记得有几个毛茸茸的孩子还挺可爱，但她们好像都比你大哦，嚯嚯嚯，难道是姐弟恋？年上控？”
阿芙蕾蒂雅瞬间化身恋爱侦探，艾文听得满脑袋问号，只想大声质问话题怎么突然变这么轻松，我们刚刚不还在讨论拯救世界、阻止生化危机之类大事件吗？
严肃点，还有正事要做呢！
他本想厉声呵斥跑题行为，但刚刚开头的恋爱话题却戛然而止。
“如果你决定不再逃跑，那么就戴上这个吧。”说着，阿芙蕾蒂雅面色忽地一肃，然后取出……龙角发箍。
“戴上之后,你便无法继续体验平凡日常。如果真有喜欢的女孩,为对方着想，整件事结束前，与之相关的情情爱爱你也不能再沾半点。”
“这是……什么？”格雷西咽了口唾沫，十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宝宝发箍。”魔王大人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让人吐槽欲爆表的名字。
“虽然只是幼龙玩具，却也是效仿真龙之角制作的特殊魔导器，能让使用者提前感受并使用部分龙血之力。关键在于，外人很难看穿其虚假本质。”阿芙蕾蒂雅轻声低语，声音却比魔鬼的赠礼更让人无法移开注意。
“对于那些渴望力量的龙裔来说，又有什么比得上血统提纯来的更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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