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智慧石板这种巨人仿照灵子终端制造的携带式多功能操纵端口，简称智能手机，里面集成了巨人对泰坦遗留物的研究。并且，能够作为高级权限象征物，很好地操控绝大多数魔导工学产物。
前提是，那件魔导工学造物有遥控功能，或者说达到一定水平。
眼下，古帝国在继承巨人王国技术基础上发展出非常先进的魔导工学，但两个文明的理论基础并无太大差异，或者说，运用的底层源代码相近乃至相同。
虽然不清楚古帝国是否知晓此事，但从他们遗留下的造物中，确实能找到使用巨人王国技术的痕迹。而艾文手里这块智慧石板，之所以能直接获得四翼旋蜂的高级管理权限，便是因为直接这部分写在固定法术方程式底层的内容。
顺带一提，这枚体型迷你的金色无人机，其本质乃是四翼旋蜂中枢系统的备份分支，原本用于外放建立新的无人机工厂，或者说巢穴。
之后，工程无人机将以它为核心完成新工厂的建造，而这只‘金色小蜜蜂’则会转变为无人机分队的指挥管理系统，并负责与主基地通信以传达各种具体命令的作用。
对比生物学里面的蜂群结构，属于它的定位就是四翼旋蜂下一代蜂后。
但在艾文看来，这小家伙长得挺别致，作为送女孩子的礼物应该比较合格，其他因素反而不那么重要。果不其然，无论是母龙还是女人，看到金光闪闪的东西总是容易走不动路。
此外，艾文当然不至于傻到只拿一台无人机出去。要知道看，外面翘首以盼的可是有两个女孩子。
对于戴安娜来说，好看精巧的东西反而不那么合胃口，所以某人直接从生产线上拿了台没启动的‘兵蜂’。
这东西真正定位应该是安保无人机，主要用于维持无人机工厂附近环境内的治安情况，所以装备的武器大多属于非致命性，仅有一把小口径魔导枪安装在机身下方。
“哦哦，是没见过的新技术！样子也很好看呢~适合放倒财宝堆里！”
像抓麻雀那样徒手捏住金色无人机，阿芙蕾蒂雅一边打量一边双眼放光地给出最直观评价，半点没有掩饰或故作不在意的所谓‘矜持’。
老实说，她不像个魔王的时候还挺让人担心的，担心她被骗什么的。虽然理智知道那种事不可能发生，但这姑娘直愣愣的性格与软乎乎的外表实在过于有欺骗性，特攻很强的那种欺骗性。
至于戴安娜，她鼓起全部勇气抱了抱艾文，旁边看着的阿芙蕾蒂雅都看呆了。但魔王陛下还没来得及蹦起来发出龙吼，银发少女就已经红着脸捧着无人机抛开。而后，她就开始端详起手中前所未见的魔导工学造物，就如同刚拿到崭新拼装模型的胶佬一样全神贯注。
“这叫人连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阿芙蕾蒂雅鼓着脸踹了也有些被惊到的艾文一脚，后者摸着头露出让前者想要再踹一脚的微笑。
除了这两位，艾文也给玛丽安也带了礼物，嗯，一台新鲜出炉的医疗无人机……挂载的急救箱。小女孩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和向前硬挺着的成熟全然不同。
“谢谢”玛丽安十分局促地收下急救箱，脸上表情看起来很纠结。
“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吗？”艾文和阿芙蕾蒂雅对视一眼，然后在魔王起哄（拱火）目光鼓励下，故意逗弄起这位小朋友。
“才、才不是！只是，只是感觉自己其实没做什么，而这东西很珍贵啊。”玛丽安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接下来的导游工作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交给玛丽安绝对没问题！”女孩双手握拳显得十分认真。
看得出来，她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又很想要这一箱药物，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语。
艾文忽然有些好奇，照理来说，碎日废土这般严苛到残酷的环境，大概率会让人变得非常功利乃至自私。这甚至不是道德原因，而是客观现实造成的必然趋势。所以，如果遇到一个自私鬼或功利B，那都不会让他感到奇怪。可玛丽安表现出的道德观、是非观，却预想中的废土人高太多。
明明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她甚至愿意冒险搭救完全陌生的外来者。如果说起初只是一点好奇，思索片刻后，艾文便很快收起玩笑的表情。
哪怕文明断代，玛丽安和她的族人也没沦落成彻底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野蛮人。如此表现倒的确符合古帝国遗民的身份。但无论怎么说，她都还是个仅有十一岁的孩子。
柔软的床铺、温热的食物、整洁的衣物，即便上述这些统统没有。与十岁孩子相匹配的东西，也不该是一条冷冰冰的钢铁义肢。
“阿莫离人的生活很辛苦吗？”艾文低声问道。
“嗯。”玛丽安下意识瞥了眼银光闪闪的新义肢，尽管只发出一个音节，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格外沉重。
“我知道了。”艾文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玛丽安原地踌躇了一小会儿，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冲艾文十分恭谨地行了个礼，便跑去收拾行礼与其他杂物。
等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刚才装作研究金色无人机的阿芙蕾蒂雅忽然轻哼一声。把金色无人机丢进鸟笼，她背后揽住身形高大的少年。
“你又要随随便便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虽然像在责怪，但芙蕾言语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脸颊微微泛红。
“嗯，大概这就是天性吧。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很麻烦的家伙。”艾文耸耸肩，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抱歉，芙蕾，我们可能要晚点回去。”
重新睁开双眼的年轻泰坦举目远眺。
他看到荒芜的大地、破败的文明，以及遍布整个星球的狰狞伤疤。哪怕过去八十年时间，依旧有淋漓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将一个个鲜活生命统统拖入无尽困难汇聚而成的漆黑漩涡。
“会很辛苦吧？”耳旁传来芙蕾轻柔的嗓音。
“是啊。”艾文点点头。
“或许要花上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
“……”听到这话，芙蕾的手下意识收紧，脸上表情先是茫然，接着变得无语，最后则是无可奈何又有些习惯了的麻木。
“你这家伙，有时候真是毫无自觉啊。”魔王陛下咬牙切齿，只觉刚才的担心都担到狗身上去了，终于没忍住心底升起的吐槽冲动。
“唉？”突然被‘骂’的艾文不解地呆愣当场。
“在自大方面！”
第二百零二章 礼赞智慧
嬉闹片刻，阿芙蕾蒂雅恢复镇定。
“所以，我的骑士，在你为女士采撷美丽‘鲜花’的同时，是否还记得最初前往那片险地，噗嗤。”说到这，故意装腔作势的魔王陛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咳咳，前往那片遗迹的目标？”
“那当然。”艾文耸耸肩，故意学着用食人魔那种含糊不清地腔调说话。
按照冒险小说的套路，魔王手下‘骑士’是食人魔也很正常吧？大不了换成双头的。
“真讨厌。”被调侃地芙蕾立刻予以回击，‘啪’一下用能拍飞成年人的力道拍在他背上。
“总之，的确有些不对劲。”毫无所觉的年轻泰坦磨蹭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哦？”芙蕾一挑眉，越发肯定心中猜想。
“刚进去的时候，我注意到蜂巢里许多地方看起来格外的……新？”
“也就是说，可能是近期重建的？”阿芙蕾蒂雅意有所指地回头看向刚才来的方向，那里是大兽神头颅残骸的所在地。
“嗯，你看那边是不是颜色要淡一些？就是左下角地基处，那块十米多高、三米多宽的区域。”艾文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块不规整形状。
“看起来明显与周围不同。”
“的确如此。”阿芙蕾蒂雅轻轻点头，联想之前听闻的消息，她意识到两者间存在很深关联。
“我怀疑这部分遗迹内部也有某些东西被人转移走了。至于对方的目的倒也不难猜。哪怕整片大地都因为战争伤痕累累，却还有野心家试图触碰曾经毁灭世界的力量。”艾文撇撇嘴，随后又用比较放松的语气继续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好心人为防止野心家利用大兽神的力量，所以提前将那些关键物品隐藏起来。真实情况，大概只有天知道。”
“我的骑士，看你这幅样子，倒是完全不担心呢。”听到这番玩笑意味更多的话语，熟悉对方性格的阿芙蕾蒂雅不由锤了锤他肩膀，语气同样放松下来。
“啊，因为我大致已经猜到，所谓的大兽神究竟是什么东西了。”艾文笑了笑不再多话。
阿芙蕾蒂雅对他吊胃口的行为相当不满，于是开始手脚不干净起来，奈何旁边传来的假咳打断了施法前摇。魔王回头怒目而视，却见银发少女故作没看到地指了指重新启动的八足嚼石者。
“你还真喜欢这台机器啊。”见气氛趋于险恶，艾文连忙岔开话题。
“嗯。”戴安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破天荒说出一大堆话，都是什么引擎输出，效能转化之类的专业名词，与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么喜欢干脆住上面得了。”阿芙蕾蒂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结果戴安娜非但没有升起反而双眼放光，低头开始默默计算往上加盖违章建筑的可能。
“啊？你认真的？”魔王愣在原地，甚至稍稍有些内疚。
“也不是不行。”艾文站一旁托着下巴，眼中显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可恶，这种只有我不行的感觉。”阿芙蕾蒂雅跺跺脚，鼓着脸从后面勒住艾文，阻止他进一步付之行动。
三人磨磨蹭蹭返回八足嚼石者，戴安娜有些不爽地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芙蕾，‘咣当’一声合上舱盖，返回机体内部进行驾驶。完全格式化自动控制系统后，她必须运用装甲骑士的魔导共鸣能力，才可以强行控制这台机器进入启动模式。
“哎呀，果然是那种很容易摆弄的认真性格呢。”阿芙蕾蒂雅拖着腮帮，笑得分外‘邪恶’。此时此刻，她总算有几分魔王气质。
“不要带坏小孩啊。”艾文扶额叹气，旁边的玛丽安板着脸，大概在思考‘这时候露出什么表情才不至于失礼’之类的问题。
三人所在区域位于八足嚼石者头部正上方，这里应该本就是供人临时搭乘的平台，周围甚至有一圈栏杆。所以，人可以很轻松地站在里面，习惯后竟有种房车旅行的感觉，虽然这台房车长了脚而不是轮子。
依着栏杆眺望远方，艾文想了想用聊天语气开口询问：
“玛丽安，碎日废土上特别强大的势力都有哪些？”
“哎？”女孩明显对此毫无准备，她纠结地看向艾文却没有立刻作答。
“我们是从很偏远小地方来的，所以想知道知道现在碎日废土的大致格局。”艾文面带微笑，给出的理由毫无说服力。
但他既然提出向前那个问题，自然也没打算太多掩饰身份。反正从玛丽安的表现来看，女孩多半也猜到些东西。只是不清楚，她有没有因此产生误会？比如，把自己真当成那个什么擎天神……
“幸存下来的阿莫离人分成好几个部落，因为近处需要搬家躲避巨型铁手，所以只在偶然碰到的时候才会进行交流。”
“但就算大家都是人类，有时候也会发生不好的事。就是，嗯，和平交流得到消息也不能完全确定，有的消息听到那时还有用，没过几天就完全过时了。”玛丽安并没有沉默太久，虽然有些磕磕巴巴，但她还是开始努力述说起自己知道的内容。
“我出身的部落叫苏穆阿布姆，我们保留了一部分战前传承下来的知识与技能。总的来说，生活还算过得去。在这周围应该算比较大的部落。”
“除开游牧部落，你们这还有其他形式的聚居点吗？比如那种长时间定居的。”
“我没听说过有部落能够长时间停在一个地方，部分铁兽，特别是那些山一样大的巨型铁兽，它们的行动路线是不固定的。如果部落散出去的‘鹰’发现有铁兽靠近，整个部落就得立刻迁徙，否则……”玛丽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被疯狂病毒感染的铁兽会攻击感知范围内所有人类。哪怕四翼旋蜂这样的小体型铁兽都具备一定危险性，更别提比它们还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其他型号。
按照玛丽安的说法，就连身下这头足有三层楼高的山蜘蛛，也就是工程魔导机-八足嚼石者，依然无法与所谓的巨型铁兽相提并论。
“另外，还有些人会组成匪帮四处抢劫。那些人特别坏，简直坏到骨子里，他们甚至连女人和小孩都会全部杀死。要知道，就算部落与部落发生战争，胜利者也不会杀光败者的女人和孩子。”玛丽安义愤填膺地跺跺脚，双手紧紧握着，显然不只是因为听闻匪帮暴行而愤怒。
艾文很识趣地没有多问，转而聊起别的。
“既然如此，阿莫离人有什么共同信奉的东西吗？比如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擎天神。”
“……”玛丽安向他投来十分奇特的眼神，仿佛快要忍不住问些什么，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沉默许久后慢慢开口。
“大部分人都把擎天神和神之门的传说当成故事。至于部落信奉的神明，从最初到现在都是智慧之神。”
“嗯？”熟悉的名字让艾文立刻认真起来，阿芙蕾蒂雅同样投来诧异目光。
“你们信奉的这个智慧之神，有具体可以称呼的名字吗？”艾文谨慎地提出问题。
帕拉迪亚知识教会信奉的智慧古神并没有彰显名号，而是用‘智慧’这个概念作为称呼。那么，在这个古帝国曾经迁徙的未知之地，被称为‘智慧之神’的存在又会拥有怎样的名号？
“哎，难道其他地方还有别的智慧之神？”玛丽安表现得极为惊讶。
“总之，我们苏穆阿布姆部落信奉的智慧之神只有一个名字。”
小女孩抬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四边形图案，那似乎代表书籍。
“礼赞古老智慧之光……”
“礼赞伊修托丽！”
第二百零三章 狼烟如柱
“哎？”阿芙蕾蒂雅立刻扭头看向艾文，显然是辨识出这个名字的来由。
“这还真是个……”艾文挠了挠头，却没显得太过惊讶。
“意料之中的答案啊。”
老实说，对于智慧之神的身份他先前已经有所猜测。从古帝国遗民口中得知的消息，只是给出决定性证据。
千年前五阶还只是一个设想，超越之路本身都尚处于未完善阶段。但比较强大的四阶上位超凡者，都能轻松活过数百年时光。
考虑到巨人王国收集到不少泰坦遗留物，哪怕大多数对泰坦来说无关痛痒且都保存在第三遗产机关，也可能有一部分流传在外。如果其中存在使拥有者获得漫长寿命的个例，艾文并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除此之外，古帝国技术发展能够脱离巨人王国旧有技术藩篱，将魔导工学推进到前所未有的崭新领域，似乎也有了合理解释。
伊修托丽在引导后续文明的发展方向？这又是因为什么缘故？一个问题得到解答，可这反而带来更多疑问，艾文将以上种种默默记在心中。只等面见那位当事谜语人再好好问个清楚。
“再往前几公里，就是苏穆阿布姆部落的驻留地了。”玛丽安忽然站起来指向前方。
“嗯，我去和开车那只偷腥猫说一声，免得这大家伙吓到本地人。”阿芙蕾蒂雅打开舱盖便跳进去，让艾文突然担心驾驶室内会不会打作一团。奈何魔王陛下动作太快，他还没想好借口，人就已经跑了。
不过，这点的确需要注意。要知道，以工业魔导机-八足嚼石者夸张的体型，光是日常行动造成的震动便足以引发慌乱。己方道德水平虽然不算圣贤，至少也都在平均水准以上。况且，他们来这是为获得更多情报而不是恐吓当地人。恐惧非但不能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很快，被‘催眠洗脑’（大雾）的八足嚼石者停在一座高架桥下。石网荒原到处都是这种城市架空交通网络，看起来就像一座去掉高楼大厦后只剩公路的诡异城区。
阿芙蕾蒂雅与戴安娜一前一后离开工程魔导机内部，除开某人因身材突出原因略有卡顿外，并没有发生任何麻烦。艾文仔细打量后，也没在两人脸上看到淤青或抓痕。总之，没打起来就好……
“说实话，我怀疑这头山蜘蛛已经被部落散出来的‘鹰’看到了。”玛丽安稍显纠结地说道：
“这倒没什么，我们只是不想惊动大多数人，少数人知道了也无妨。”艾文倒是很放松。
“是啊，不如说，那样反而更有利于交涉。”粉切黑的魔王大人笑眯眯地说道：
“……”戴安娜没有说话，目光却瞥向远处一座高架。那里隐约可以看到稍瞬即逝的闪光，大概率是望远镜向外那侧镜片产生的反光。听到艾文与阿芙蕾蒂雅的对白后，她才收回目光，同时将手从别在腰间的魔导枪上收回。
“好吧。”玛丽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几人顺着高架桥的阴影往前走去，气温明显比在高架桥上要低很多。艾文注意到，玛丽安虽然在外面裹着一层打满补丁的斗篷，边缘处能看到很明显的磨损痕迹，线头丝丝缕垂着，简直就像巫妖身上穿了不知多少年都磨丝了的法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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