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带长剑兮挟秦弓
这是一件在他们这群人里都心照不宣的事——传说中想从海面抵达空岛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依靠冲天海流。
用冲天海流产生的向上的强大冲力将船送到天上。
这个听上去就十分乱来，几乎等同于自杀的方法在几十年前还盛行一时，但其实一直没有人敢去尝试。
直到二十年前，岛上来了一名不得了的大海贼。
那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海贼在听到了这个方法后，毫不犹豫地立刻带着同伴动身出发。
他们根据岛上老人的口述将船行驶到海面，等待着冲天海流将他和伙伴们送到空岛。
听说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很多在岛上待了多年的老人都架着自己的船出海，想见证一下奇迹是否会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发生。
但最终人们只在海岸边找到了几块海贼船的残片和几具那个海贼团成员的尸体。
自此再也无人谈论那个方法了。
“其实乘坐冲天海流的方法是可行的。不过需要正确的时机，以及要对船只进行一些改装。”
“前辈，您……”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方法被毫不避讳地提出来，福莱海尔忍不住看了身侧的中年男人一眼。
再结合刚才老海贼的话，他有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测。
“没错，当年那个海贼就是我。”
酒馆老板看着手上空了一半的酒瓶，语气中带着追思。
“那年我和同伴们初出茅庐，在伟大航路一路横冲直撞，沿途所有的阻碍对手都被我们轻易横扫……”
“当时真觉得我们就是无所不能的，伟大航路也不过如此，仿佛只要一直走下去那大家的梦想就唾手可得。”
“所以当我们听到‘空岛’，听到那个异想天开一样的方法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以为一切都能像以前一样顺利……”
老板没有再说下去，但福莱海尔已经猜到最终的结果了。
“既然前辈您都失败了，那么这个方法是假的吗？还是说空岛真的压根就不存在？”
“不，空岛是存在的。那个方法也确实可行！”
“哪怕只有一瞬间，但当年我们确确实实在天空上触碰到了海洋！”
酒馆老板向着天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似在回忆着当时的触感。
“天空上的……海洋？！”
“没错，那种触感绝不会错！”
“天上是有海的！而那传说中的‘空岛’一定就漂浮在那海上的某处！”
酒馆老板的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
当年他自天上跌落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并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而是疯狂地收集有关‘空岛’和‘天上的海’的一切资料。
他下到街头巷里去收集地方传说，稗官野史。上至王立书库去查阅文献古籍，专业史料……
终于，某一天，他在一本研究气象的书籍上找到了一种叫做“积帝云”的特殊云层。
那种据记载如同大地一般厚重的积云，让他终于肯定了空中是可以存在岛屿的。
但已经太迟了，那时的他已经失去一切了，伙伴，船，金钱，实力以及最重要的勇气。
“我的冒险已经结束了，但是我的梦想可还没有结束。”
“现在，我要将我最后的一切都赌在那个女孩身上！”
第122章 聚集的祈愿 下
“什么？！要五千万贝利？！”
“你怎么不去抢？！”
清晨，朝阳初现。
福莱海尔领着昨晚那一群海贼来到船匠汤力的门口，想让对方加紧帮自己这边把船组装好。
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汤力一听对方的加急商单，顿时睡也不觉了，直接狮子大开口将价钱提高了五倍！
“反正就是这个价儿，你要是不爽就去换别人呐～”
汤力倚着门框掏了掏耳朵，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个魔谷镇上会修船的有不少，但正儿八经的专业船工出身的就他一个。
那些人平常做过修修补补的还可以，但真要从头组装一艘船他们是绝没有那个水平的。
加上福莱海尔要求的一天内完成，那整座岛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了。
这种垄断的买卖，视财如命的汤力自然要狠狠地宰上一笔！
“你！”
有脾气火爆的海贼顿时就要上去用强的，但汤力迅速退到屋内，然后关上门威胁道。
“欸欸欸～”
“你们要是敢动手那就不是五千万贝利那么简单了哦～”
“敢碰我一下就直接翻倍！”
“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揍死你？！”
“呵！你当你汤力爷爷是吓大的啊！有种你就来试试！”
……
“这家伙……”
“好了，先回酒馆去，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
福莱海尔拦住还想动手的众人，他深知汤力的性格，完全就是要钱不要命。
要不然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最后只能躲到这种法外的小岛上。
……
“是么……那个家伙是这么说的。”
正在擦拭啤酒杯的酒馆老板听到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期间还夹杂着问候汤力母上的话语，也大致明白了。
“果然没那么顺利啊……”
“这样，你们先到海湾那边去准备一下，汤力的事交给我。”
“前辈你一个人能行吗？”
“当然，放心好了，你们就在那等着就行了。”
……
待众人散去，酒馆老板将“今天歇业”的牌子挂上，然后拿出了抹布和水桶。
他开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地擦拭着每一格酒柜，每一处桌面，每一张凳子……
他擦得非常慢，也非常认真，仿佛在与什么多年的老友道别。
浸水的抹布拭过吧台上密密麻麻，或深或浅的划痕；拭过桌面上早已沁入内里的酒渍与烟痕。
看着这些或新或旧的痕迹，他仿佛能穿越时间听到那群家伙吵吵嚷嚷的声音。
终于，等他再直起腰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窗户进入到屋内，经由那些未干的水珠将整个酒馆印照得仿佛在闪闪发光。
放下手中拖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酒馆以及那房梁上的硬币，男人背过身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咦？老板，你现在要出门吗？”
“今天不做生意了？”
一个熟悉的带着稚气的声音在突然门外响起，差点与门口的店长撞了个满怀。
“嗯？”
“是你这小鬼啊～”
“今天有事，不做生意了。”
“哦。”
“那真是可惜。”
“本来我还来个单指挑战赛呢～”
奥西侧身歪了歪脑袋，越过酒馆老板向着店内望去，发现店里果然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不由大感失望。
而就在奥西转身，打算去别的小一点的酒馆碰碰运气时，却被老板叫住了。
“喂，小鬼。”
“你真的想好了，打算去‘空岛’吗？”
“嗯？”
奥西停下脚步，回头奇怪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啦，我这些天不是一直在问你们怎么去吗？”
“哪怕赌上性命也要去吗？”
酒馆老板又问道。
“哈？”
“只是去一次‘空岛’而已，和赌上性命有什么关系？”
奥西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
“空岛所在的高度距离海面至少有几千甚至上万米，如果出现一点失误或者运气不好，那就是直接掉回海面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啊？又是万米？”
“对，从这个高度摔……”
“那也不是很高啊？我们从新世界来这边也是飞过了那个一万米的什么什么大陆。”
“而且这点高度也摔不死人吧……”
“……”
怎么说呢，酒馆老板本来想最后确认一下对方的决心，然后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梦想托付……
结果对面好像完全没当回事。
一万米都摔不死，新世界的海贼都这么耐造的吗？
“总，总之你如果想知道怎么去空岛，那就带上你的同伴，明天早上到岛西面的港口。”
“我会在那里告诉你们方法。”
“嗯↓哼↑”
“老板~你怎么突然松口了？”
“而且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我，非要等到明天早上？”
奥西虚着眼看着对面的男人，那双金色的眸子正在仔细检阅着眼前之人的灵魂。
“空岛不是你想去就直接能去的，需要一些提前的准备。”
“什么准备？”
“这你不用管，反正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你明天早上记得到港口那就行了。”
说着老板便锁好门准备离开。
看着对方的背影，已经‘看到’对方没有说谎的奥西没有再问什么“是不是耍我”之类无意义的话。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语气正式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决定帮我们？”
对方闻言只是头也不回地摇了摇手。
“不是我们帮你，是你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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