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我们是兄弟。”
“这是救命之恩！”
费鲁斯的固执令沃坎无奈，但他不也是同样固执吗？
父亲不止一次告诉他，原体都是很固执的人，他们都有自己要坚持的正义。
沃坎忽然灵光一闪，“如果你想要偿还这份人情，我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
“爸爸。”
费鲁斯凝视着沃普，神色丝毫不显尴尬。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意思是第一天喊了导师，就认定了他是一辈子的父亲。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即便沃坎让费鲁斯上亚空间下科摩罗也在所不辞。
只是喊一声爸爸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费鲁斯扪心自问，难道他就不想要自己的父母吗？
“妈妈。”
朱诺非常开心，用龙吻蹭了蹭费鲁斯，她有两个孩子了！
但喊归喊，费鲁斯依旧有些疑问要问。
“父亲。”
费鲁斯凝视着沃普，缓缓抬起那双泛着寒芒的金属手臂，“你赐予我费鲁斯·马鲁斯这个名字，是否早就知道会这样？”
沃普：“我能看到你们的部分未来，例如这双铁手；但并非所有未来，例如我没料到你会降临夜曲星。”
“巨兽是否有死而复生的风险？”
“没有，你可以放心使用这双手臂。”
“未来是否会变成现实？”
“未来也许会变成现实，但未来有很多种。”
费鲁斯：“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教诲，父亲。”
费鲁斯喊父亲非常熟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即使他和父母之间还没有深厚的感情羁绊，但他和他的兄弟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他们是生死之交。
沃坎这个兄弟费鲁斯认定了，沃坎的父亲就是他的父亲，沃坎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
反正他那么多兄弟都喊沃普父亲，多他一个不多。
……
传送门前布满上百具黑暗灵族的尸体，其中还有从沃坎和费鲁斯手下逃脱的那三名黑暗灵族。
似乎是沃坎在无意中干掉了他们的执政官，直接导致了黑暗灵族士气崩落。
他们疯狂的涌向传送门，想要逃回科摩罗，还带来了大量的人类俘虏。
人还怪好的嘞！
好人有好报，沃普也很贴心的送他们去见了他们的神。
费鲁斯记得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黑暗灵族还是凡人。
不止是具体人数，还有盔甲和体型上的细微差异。
他能计算出还有多少人不在。
“二十八个凡人，十二个异形。”
这些人多半是死了，死亡火山本就危险重重。
如果那些凡人慌不择路误闯火龙的巢穴，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即便是黑暗灵族面对火龙群的围攻，也会有折损。
但沃坎依然坚持在死亡火山搜寻一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沃普支持沃坎，费鲁斯也不会反对，但他依然会提出疑问：“兄弟，你为何如此执着？”
沃坎单膝跪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骸前，手掌轻轻阖上死者凝固着惊恐的双眼。
“我不知道，兄弟。”
这个答案出乎费鲁斯的预料。
“这个凡人或许曾是个好母亲，或许在临终前还惦记着她的幼儿。”
费鲁斯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角落里那具火龙尸体。
透过巨兽狰狞的獠牙间隙，还能看见半截孩童苍白的小腿。
孩童稚嫩的肉质远比成年人更受野兽喜爱。
是费鲁斯命令这些凡人分开跑，他对这些人的死负有责任。
但在当时的绝境下，分散突围的幸存率最高，否则他们根本支撑不到父亲和沃坎赶来。
他的决策在当时情境下是最优解，所以他并不后悔，也不会为此愧疚。
在费鲁斯看来，沃坎也无需愧疚。
这些人不是他们杀的，黑暗灵族的暴行与火山环境的险恶才是真正的凶手，凡人的死亡也只是残酷命运下的不幸。
但沃坎的思维逻辑和他截然不同，他会偏执的认为，如果他能早来一步了，也许这些人就不用死。
这种想法非常危险！
费鲁斯的声音异常低沉，“兄弟，我们可以拯救更多的人，但我们无需为那些未能拯救的生命忏悔！”
“停止这种无谓的自责，你不能将他人的苦难归咎于自己！”
“我并非在忏悔，兄弟。”沃坎缓缓直起身躯，“在我来死亡火山之前，我曾陷入痛苦的抉择。是保护赫西奥德无辜的居民，还是来拯救我的母亲。”
“我选择了后者，我并不后悔，但我会为此羞愧。”
“这些凡人本不在我的拯救名单里，但既然我拥有余力，我就应当拯救他们。”
“可我未能拯救他们，我为此感到悲伤，但那并非忏悔。”
“因为我来此，只为拯救我的母亲。”
费鲁斯凝视着沃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兄弟的判断依然存在偏差，沃坎的善良并非软弱。
他承认死亡的必然性，但拒绝将凡人的牺牲视若无睹，所以他会为他们哀悼。
费鲁斯跟上他的兄弟，“沃坎，你为何羞愧？”
沃坎脚步微顿，紧紧握拳，“我羞愧于自己竟会在选择拯救母亲时犹豫！”
一条生命和数万条生命，这似乎是很简单的选择。
可那一条生命是他的母亲啊！
若他为了保护赫西奥德而放弃母亲，连沃坎都会对自己失望至极！
若他连这份亲情都能舍弃，那世间的一切生命在他眼中不也只是冰冷的数字吗？
其他人是将冰冷的数字当做消耗品，而他也只是将冰冷的数字中更大的那串当作‘正义’。
那他到底在拯救些什么啊！
他的母亲不是人，但她养育了他。
即使在父亲的预言中，他的母亲会因误会而杀害他，但那也只是未曾发生的预言。
这一条生命，远比数万条生命更加珍贵，任何犹豫都是对这份恩情的背叛！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他不欠他的亲生母亲什么，在她选择抛弃他们时，这份羁绊便已被她亲手舍弃。
而他欠朱诺的是命，虽然他是永生者，即使没有朱诺他也不会死，但他依然欠朱诺一条命。
人性，感性，理性。
沃坎充沛的人性注定了他会为其所困，而他仍在寻找平衡。
费鲁斯沉默地注视着兄弟的背影，他帮不了沃坎。
但他依然迈步上前，与沃坎并肩而立。
“我会帮你。”
“帮我什么？”
“倘若有一天命运逼你做出抉择，我会帮你分担另一半的重量。”
尽管相识不过一日，但他们之间涌动的感情却比经年累月的陌路人更为炽烈，他们是兄弟！
……
沃坎与费鲁斯要护送着数百名凡人穿越死亡火山和火葬沙漠，向着辛达拉高原的赫西奥德艰难跋涉。
沃普和朱诺先行一步返回了庇护之城。
但赫西奥德并未遭遇黑暗灵族入侵，那些黑暗灵族不是本地人，甚至未必会知道赫西奥德在哪。
费鲁斯等人已经无法返回美杜莎，他们不了解该怎么使用网道，贸然进入还会面临未知的危险。
还不如在夜曲星安定下来。
而这些凡人都是美杜莎上的游牧氏族，对那片饱受灾害摧残的故土并无留恋。
能在赫西奥德这样安稳的城镇定居，不必再终日提防火山和地震的威胁，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赫西奥德很大，空置的房屋也很多，安置得下几百人。
而美杜莎的游牧氏族也并非骑在马背上弯弓搭箭，能歌善舞的游牧民族，而是开着堡垒大小的装甲爬行者，使用伐木枪和导弹的科技蛮人。
他们掌握了许多先进的技术，虽然和黄金时代比不了，但也可以手搓步枪和子弹，比夜曲星人先进得多。
双方融合混居是互利互惠，就和两位原体一样，他们的性格可以互补。
费鲁斯注视着那些被夜曲星人热情接纳的美杜莎同胞，不禁发出一声低叹：“我们的母星都一样恶劣，但孕育出的人民却截然不同。”
美杜莎人天生严酷无情，他们凶猛而坚韧，不能容忍他们队伍中的任何弱点。
那些太虚弱或生病而无法独自生存的人会自愿自首，死于地震或火山。
这样他们的生命就不会耗尽现有的资源，让他们的朋友和家人处于危险之中。
夜曲星人和美杜莎人一样是游牧氏族，但每当试炼之日到来时，所有庇护之城都会尽可能的接纳更多的人，即使他们互不相识。
同样残酷的环境，却孕育了截然不同的人民。
沃坎：“无论是美杜莎人还是夜曲星人，他们都以各自的方式在严酷的环境中顽强生存，他们有着相同的坚韧品质。他们的生存方式并无优劣之分，我们也无权评价对错，他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费鲁斯：“也许这就是我被带到夜曲星的意义。”
沃普：“费鲁斯，你和沃坎睡一间房吧。”
沃坎：“可是父亲，空房不是还有很多吗？”
沃普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难道你们不想彻夜长谈吗？”
沃坎不否认他对兄弟的经历很好奇，费鲁斯也是。
这是他们初次遇见与自己同龄的成熟个体，更难得的是，双方都是原体，成长都完全同步。
圣吉列斯和福格瑞姆这对兄弟的成长就非常健康，沃普教的也很舒心。
所以他现在衷心期盼沃坎和费鲁斯，也能如并蒂天使一样亲如兄弟。
正史中，费鲁斯和福格瑞姆是挚友，沃普也相信他们依然会成为挚友，但他们又不是只能有一个挚友。
多一个挚友也没什么不好。
科兹和科拉克斯，莫塔里安和察合台可汗，他们都是彼此的挚友。
最理性的情况是，二十一位原体都是彼此的挚友。
只有原体都团结一心，人类才能在在帝皇和原体的带领下走向复兴，而非重演历史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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