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佐里斯开火了，紧接着是疾风骤雨般的枪声。
城防军慢了半拍，也跟着开火。
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清空弹匣。
暴雨般的子弹将那辆华丽的马车撕得粉碎，木屑与碎铁在车厢内迸溅，鲜血顺着车门缝隙蜿蜒渗出，在石板路面上汇成暗红的小泊。
“你，过去看看。”次选官指了指一名士兵。
士兵拽开破碎的车门，一具穿着紫袍的尸体滑落在士兵身上。
士兵看清了他那张染血的脸，声音发颤，“是第二参智！”
他又探头看向车厢内部，“还有他的夫人和儿女！”
佐里斯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把马车拖到巷子里去，别挡着路。把血迹也清理掉，动作利索点。”
城里发生骚乱，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谁都会想要躲起来。
但城门已经戒严了，他们还再三警告，可对方仍要强行硬闯城门，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就算死的是第二参智，死了也算他活该，不是你刺杀的你跑什么？
次选官提议，“要不就让马车堵在路上？也可以杀鸡儆猴。”
佐里斯：“一直堵着，他们一害怕不就不来了？”
次选官闻言一怔，这不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嘶！”次选官恍然大悟地倒吸一口凉，感情你是要钓鱼执法啊！
次选官压低声音，“这样不好吧，万一事情闹大了，僭主怪罪下来怎么办？”
佐里斯：“我们铁砧营办事就是这样，先斩后奏，王权特许！城防军不用开枪，一应罪责我来承担！”
佩图拉博遭遇了刺杀，是非对错他已无心过问。
现在谁要出城，谁就是同谋！
……
达美克斯并未急着返回王宫，城里还是太混乱了。
幕后主使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僭主，未必就没有其他后手。
剧团里的刺客已经被肃清，剧院此刻反而是最安全的。
外围有军队与铁砧营层层拱卫，内部还有沃普与佩图拉博坐镇，安全感拉满了。
我有无双上将佩图拉博，谁敢伤我？
沃普：“派人先行返回王宫，沿途排查隐患，防止刺客在路上埋设炸药或设伏。”
佩图拉博冷然下令，“控制所有缺席的参智及其家眷，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达美克斯：“照他们说的办！”
达美克斯痴迷于戏剧演出，其他贵族也大都如此。
在其他城邦极负盛名的剧团来洛克斯表演，十二参智居然只来了两位，这实在是不正常。
即使他们中有人因临时有事无法出席，打算改日再观赏演出，也不应该有十位参智同时缺席。
他们可能并非幕后主使，也未必参与了策划刺杀，但至少是知情人士。
明知僭主身陷险境却选择缄默不言，他们恐怕也巴不得达美克斯死于刺杀。
达美克斯向来对参智多有忍让，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都可以谈判。
但刺客竟敢公然刺杀僭主，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逆贼了，必须出重拳！
达美克斯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清算，况且这也不是清算，这是在替洛克斯剜去腐肉！
知情不报者与持刀行凶者同罪！
既然他们有谋逆之心，僭主也无需再与他们虚与委蛇。
洛克斯终究是王室的洛克斯，参智再有权势也只能屈居王室权威之下。
如若他铁了心要清算，谁也拦不住。
而埃南和蒙达克此刻身在剧院，在这场刺杀中被迫与僭主同处险境，反倒在无形中洗清了自身的嫌疑。
虽然达美克斯不会因此放弃对他们的追查，但只要他们经得起审查，证明自身清白，日后必然步步高升。
也算因祸得福了。
埃南在参智中的排名靠后，蒙达克则是外来者，不受其他参智的欢迎，他也是对达美克斯最忠心的参智。
铁砧营和王宫卫队双管齐下，已经优先控制了各处城门，抓捕参智犹如瓮中捉鳖。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九名缺席的参智尽数被逮捕并押解至剧院。
除第九参智被粗绳紧缚双手、狼狈地反剪在背后外，其余八人虽未被上绑，却也个个面如土色。
达美克斯眉头一皱，“第二参智何在？”
佩图拉博：“第二参智擅闯城门，铁砧营已按战时条例将其当场格杀。”
铁砧营已经给他汇报过了，尸体尚在城门，已经验明正身。
达美克斯“哦”了一声，死了好啊，可惜其他参智没有擅闯城门。
要是他们都死了，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达美克斯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克劳迪奥的脸，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克劳迪奥，我赐你参智之位，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克劳迪奥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成王败寇罢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次的事是我做的，我认栽了！”
沃普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不，不是你。”
沃普一眼就能看出他没这个本事，他看人很准的。
“就是我！”克劳迪奥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他输归输，但别人不能否认他！
沃普：“刺客是你雇佣的？”
“虽然刺客不是我请的，但消息是我泄露给他们的！”克劳迪奥还挺骄傲，挺直脊背还仰起头，“若不是我劝僭主带家人来看戏剧，他们哪会有这么好的时机伏击？”
“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达美克斯被他气笑了，你还骄傲上了？
克劳迪奥：“是我把他们当枪使！”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达美克斯不指望能从克劳迪奥口中问出什么，这个蠢货如果是幕后主使，那是对达美克斯智商的侮辱！
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他来当参智呢？
达美克斯冰冷的目光扫过其余八位参智，第五参智慌忙跪伏，“吾主明鉴，我对诸神发誓，此事与我无关！我今日之所以未来剧院，确实是有事耽搁了。”
达美克斯眯起眼睛，“什么事？”
“我有一爱妾……”
“好了，你不用说了。”达美克斯抬手打断，第五参智嗜色如命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
“你们呢？可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在洛克斯的政治体系中，十二参智的地位类似于古泰拉的内阁，是仅次于僭主的权力核心。
他们既是洛克斯的最高决策者，也是王室与贵族阶层之间的重要纽带。
除了第三参智是由僭主亲自认命，其余十一参智都是洛克斯的显赫贵族。
他们家族的影响力渗透到了洛克斯的各个角落，甚至在某些事务上能够制衡僭主的决策。
若僭主足够强势，十二参智会俯首帖耳。
可一旦王室权威动摇，他们便会生出异心，甚至策划刺杀或政变，第九参智的背叛就是例子。
正因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贵族势力，即使达美克斯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也不得不谨慎权衡。
这些参智不仅代表他们的个人利益，更代表着整个洛克斯贵族阶层的利益。
即使是僭主也必须讲证据，否则只会激化矛盾。
他当然可以血洗十二参智，但代价将是贵族阶层的全面反弹。
达美克斯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参与了刺杀，除非他们和第九参智、第二参智一样自爆。
第九参智主动承认了，而第二参智更是畏罪潜逃，铁证如山。
“吾主，我生病了，已经好几天了。”
“吾主，我手头的事务繁忙，实在来不了啊！”
“我的妻子要生了，我不得不照顾她啊！”
“他的妻子是我的妹妹，第一次生孩子没经验，我太担心了。”
几名参智都积极辩解，各种各样的理由五花八门。
达美克斯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算是主动递台阶，只要没有直接参与刺杀就行。
但他给了台阶，不代表他会让这些人顺势下台阶。
达美克斯低沉出声，“当朝参智，统共有十二位，我不得不罢免两位！”
“还有你们，虽然各个冠冕堂皇，你们难道就那么干净吗？”
参智们噤若寒蝉，面对僭主的指责唯唯诺诺。
让僭主发泄一下，骂他们两句不算什么，顶嘴就是在找死了。
“在场的除了埃南和蒙达克，你们谁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我要的不是辩解，而是证据！”
证明自己没干什么，远比证明自己干了什么更难。
如果你干了，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总能找到证据。
如果你没干，如果证明你没干？
这已经属于是欲加之罪了！
“父亲，”佩图拉博沉稳开口，“此事未必与其他参智有关，必然有境外势力从中作梗。”
达美克斯：“哦？那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卡尔狄斯。”佩图拉博斩钉截铁地回答，“卡尔狄斯的僭主亲君阿多弗斯一向自视甚高，他嫉妒您的成就，也嫉妒我的才能。”
其实达美克斯被刺杀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有数，正是因为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公开否认神的存在，还把其他祭司都辨的哑口无言，这对于神庙的信仰是重大打击。
假如人人都和佩图拉博一样不信神，那神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大概率就是神庙的祭司雇佣了刺客，甚至是辩论输给佩图拉博的那些人。
他们和谋杀教派本就是一家人，刺杀他们是为了维护信仰。
只要人死了，他们就可以宣称达美克斯是死于神罚。
即使有人怀疑，也可以说刺客身上有着神的赐福，所以他们才能成功刺杀渎神者。
达美克斯不会放过祭司，但这并非达美克斯想要的答案。
既然他被刺杀了，肯定要利益最大化。
只要能证明雇凶刺杀他的是另一座城邦的僭主，洛克斯就有理由发动战争。
这个理由不需要外人相信，因为无论他拿出什么证据，外人一定不信。
只会当他是借题发挥。
即使外人信了又怎么样，他们又不会直接投降。
达美克斯要的是内部统一，只要洛克斯人相信就够了。
“没错，定是阿多弗斯所为！”
“阿多弗斯阴险狡诈，他曾恶毒的诅咒佩图拉博，如今买凶杀人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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