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是育儿保姆,真不是你爹! 第69章

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况且村长欺男霸女死有余辜,他们非但没有错,反而是在为民除害!

  你做的好,你做的好啊!

  “我是不是做错了?”安格心里很难受,他是不是不该这样?

  “有人说法无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你觉得这句话对吗?”沃普蹲下来轻轻地问他。

  “对?”安格隆不太确定。

  沃普:“关键不在于对不对,在于谁来定义正邪。”

  “如果有人高举正义的旗帜屠戮众生,你觉得这能叫正义吗?”

  “如果有人自称恶徒,可他的邪恶非但没有伤害任何好人,反而杀死了许多为非作歹的坏人,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你觉得这是邪恶吗?”

  安格隆很纠结,他才刚出生没多久,这太深奥了。

  沃普:“不要给我答案,重要的是思考。你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而非我意志的延伸。”

  “我们分享了彼此的本性,所以我知道你会迷茫愧疚,正是因为你的善良。我不会鼓励你使用这股力量,也不会禁止你使用它,只有你自己有权力决定是否使用它。”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我不担心你会用它为非作歹。无论你选择怎么使用它,我都会支持你。”

  安格隆仰起脸,“就像支持我的兄弟那样?”

  “是的,就和他们一样。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践行你们的道。或许你们的道不尽相同,但结果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让人类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我不知道哪条路更好,但我知道每条路上都布满荆棘。即使你们不小心偏离了道路,我也相信你们可以及时回头,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安格隆:“你会与我同行吗?”

  “我会。”

  “但你也会与我的兄弟同行?”

  “是的。”

  “那你该怎么走在不同的路上?”

  “你们负责开辟和践行你们的道路,我只用跟在你们后面见证你们的选择,这有什么难的?”

  安格隆笨拙地点点头,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

  群众是愚昧的。

  从个体成为群体一部分的那一刻开始,有学问的人和无知的人,他们都不再具备观察能力。

  一个群体可能会犯下谋杀、纵火等等各类罪行,但是他们也能做出非常崇高的行为,比如奉献、牺牲和公正无私。

  关键在于他们的领袖是谁。

  群众可以愚昧,但领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始终在群体的灵魂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并不是只有的必要性,而是奴役性。

  群体对其领袖是绝对服从的,以至于他们会本能地顺从于宣称是他们主人的人。

  但群众又是智慧的。

  如果他们面前出现了两个主人,他们的内心会倾向于更好的那个,但他们会选择更强的那个。

  如果一个主人同时是更好的和更强的,群体就会在这个主人的带领下欣欣向荣。

  安格隆天生就是群体的主人。

  他的力量可以用来指引人民,也可以用来奴役人民。

  他不喜欢后者,所以他会选择前者。

  群众是愚昧的,但安格隆可以用他的力量为群众启智。

  不仅要告诉他们反抗,更要告诉他们为什么反抗,又凭什么战胜敌人。

  可如果有一天安格隆变成了奴役人民的暴君呢?

  他拥有绝对的力量,对民众绝对的统治,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所有人都会服从于他。

  如果他是好的,群体会欣欣向荣。

  只要主人一往无前,群众就会自发的跟随他,风雨无阻。

  可是谁又来保证主人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如果他堕落了呢?谁能阻止他?

  安格隆需要一个主人,一个能为他锚定坐标,让他意识到什么是正义,能让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参照物。

  而安格隆已经选中了他的主人,也是他的父亲。

  “那,”安格隆说,“我指引他们,你指引我。”

  “我不能替你做选择。”沃普。

  安格隆忽然仰起脸来,小脸透着几分稚气的懵懂,“但这就是我选择的路,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这四个字让沃普PTSD犯了,内心很是无奈,“洛迦见了你都要自愧不如。”

  沃普语重心长地说:“安格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谁的奴隶,你是自己的主人。”

  安格隆:“你是我父亲吗?”

  “不是。”

  “那我也不是你的奴隶,但我需要有人指引我,就像你指引他们一样。”

  安格隆补充说,“我才一岁。”

  准确来说是一天零一夜。

  但原体就是这样,刚出生就非常早熟,还徒手杀了几十个灵族。

  “我会教你,但不会一直教你,你得学会独自成长。”

  “如果我学不会怎么办?”

  “我会把你教到学会为止。”

  话刚说出口沃普就后悔了,他好像又立flag了。

  不过没关系,原体能有多难教?

  他都已经教出三个原体了,安格隆总不能比他的兄弟更难教吧?

  ……

  想要让一群愚昧的村民明白什么是正义与革命,通常需要经年累月的宣传教育。

  但安格隆只需要一分钟。

  他可以让他们理解为何反抗,以及反抗的意义是什么,让他们坚定不移的为此献身,甚至让这群村民悍不畏死的去冲击城邦的城墙,即使他们明知这样是徒劳的,即使他们明知自己会全军覆没,只要他相信这样是有意义的。

  他可以让他们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而不仅仅是感知和吸收他们的情绪。

  凭借这股力量,他可以在一夜之间聚集一只庞大的起义军,也可以让敌人的军队临阵倒戈。

  安格隆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无论是怎样恶劣的环境,他统一世界的难度远比他的兄弟低。

  但在正史中他降临的偏偏是努凯里亚,被打上了屠夫之钉,失去了他的力量。

  现在没有什么能限制安格隆,也没什么能阻止他,除了他自己。

  “我不喜欢这样。”安格隆盯着那些如惊弓之鸟的村民,低下了头,“这不是指引,这是奴役。”

  他很强大,可以让他们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但他偏偏有极高的道德水准。

  “我会领导/人民反抗,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沃普:“你可以教育他们,告诉他们为何反抗,让他们自主觉醒。”

  安格隆悲伤地说:“但我还是个孩子,我自己都不明白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如果我任性的指引他们,这和奴役有什么区别?”

  他能够感知到村民的各种情绪,对巫师的恐惧,对贵族的恐惧,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他可以让这些村民冷静下来,但当他解除对村民的影响时,他们的眼中又变得充满了恐惧。

  安格隆无法心安理得的领导这些农民,他们只想要安逸的生活。

  不反抗会失去很多,但反抗会让他们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沃普:“那就走吧,离开这里,我们去城邦。”

  沃普无条件的支持安格隆,无论他选择走哪条路。

  安格隆太富有人性了,这让他无法肆无忌惮的使用他的力量。

  他的力量和思想钢印类似,但不完全相同。

  思想钢印可以无条件的让人觉得水是剧毒,安格隆可以让相信水有毒的人相信水有剧毒。

  所以人们首先要向往正义,安格隆才能让他们为正义献身。

  他可以让善者更善,但无法让恶者改邪归正。

  他可以让村民为正义而战,因为淳朴的村民内心依旧有着对正义的向往。

  但他不能让村长为正义而战,因为村长是个坏的流脓的坏种。

  安格隆的灵能如同情绪的炼金师,他能将恐惧锻造成利刃,将愤怒淬炼成火种,让希望如星火燎原。

  当他凝视人群时,那些蛰伏在心底的微小悸动便会在灵能催化下疯狂生长:一粒怀疑能膨胀成反抗的巨木,一丝不甘会沸腾成革命的熔岩。

  这种天赋并非简单的操纵,而是将人类情感中最原始的力量唤醒、提纯,直至某个念头在灵魂中如日冕爆发。

  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这股力量,包括原体。

  如果是科兹拥有这股力量,他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他会把这股力量当成实现正义的加速剂。

  但安格隆不行,即使他向往正义,他人性的负担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干。

  除非人们的情绪超过某个阈值,否则他不会使用这股力量。

  比如米拉喜欢沃普,安格隆可以让米拉更喜欢沃普,但他不会让不喜欢沃普的米拉强行喜欢上沃普。

  “带她走吧,求求您了!”

  米拉的母亲跪在沃普面前,苦苦哀求沃普带走她的女儿。

  村民们都对巫师怀有强烈的恐惧,他们害怕会被巫师杀害,也害怕因为自己曾被巫师操控而被贵族杀害。

  所以他们都倾向于保守秘密,安格隆帮了他们一把,让所有村民都对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村长的尸体也已经被毁尸灭迹,外人不会知道这个村子曾经出了一位巫师。

  但主要米拉还留在这里,危险就一直存在。

  村民们的记忆并没有被消除,他们会记得米拉杀死了村长。

  即使他们不会对村长抱有同情,他们也会对米拉这个女巫充满恐惧。而这种恐惧最终会孕育暴行,为了杀掉女巫,他们迟早会和村长一样在夜间纵火烧掉米拉一家的房子。

  想要消除暴行和恐惧,让米拉离开村子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米拉,你想跟我离开吗?”沃普轻轻地问。

  米拉抬头望向母亲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有悲伤也有恐惧。

  女孩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于是她笨拙地点点头。

  “带我走吧,大哥哥。”

  她垂下的睫毛掩住了满眼的迷惘,却掩不住那颗坠入心湖的泪滴,在泥土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圆。

  沃普的视线如钝刀般缓缓刮过人群,那些瑟缩的肩膀和低垂的眼帘在他眼中纤毫毕现,村民们瞳孔里凝固的恐惧让安格隆内心充满悲伤。

  人们恐惧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强大,而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强大,不够权威。

  如果他们成了努凯里亚的主人,人们的敬畏就会多过恐惧。

  这也是人性使然。

  “我们不会再回来,但她也许还会回来。”沃普指了指米拉,在村民畏惧的眼神中带着两个小孩离开。

  而村民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才敢吐出那口卡在喉咙的浊气。

  安格隆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沃普问。

  “我把事情变复杂了。”安格隆很沮丧,“我是不是不该放弃捷径?”